大商小渔娘—— by风初袅
风初袅  发于:202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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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敏郡王妃总觉得这皇上的朝靴和她家男人穿的有些不同,底要更厚实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结,皇上的朝靴和郡王的自然是不一样的,别说厚实不厚实,就是上面的花纹也是完全不同的。
皇上的朝靴在敏郡王妃的眼前一闪而过,隐约有香气传来。
等敏郡王妃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皇上已经进了太后的宫殿,隐约能听见里面夫人们行礼说话的声音。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太后见皇上来,提起面前包好的小粽子给皇上看,“你看看,这都是哀家包的,你最喜欢的红枣馅,回头哀家亲自煮了给你送去。”
皇上几步走到太后身边顺手接了太后包的粽子:“好久没吃过母后亲手包的粽子,成公公,拿下去煮了,今日朕尝尝母后包的红枣馅的粽子。”
“还有我这红豆馅的皇上要不要尝尝。”镇国公夫人将自己面前的几个粽子递到皇上和太后面前,“臣妾记得皇上喜欢红枣馅的,太后喜欢红豆馅的,要不都煮了尝尝?”
皇上脸上带着笑,接受了镇国公夫人的好意:“行,那就都煮了,朕也尝尝镇国公夫人的红豆馅的。”
听皇上这么说,其她几位夫人看看手里的粽子,一时犹豫起来。
今个皇上好似脾气极好,很好说话。
虽然平日里她们也很少见到皇上,可今个见皇上,总觉得皇上比以前见到的亲切的多。
这粽子是送上去在皇上面前讨个好,还是本分地待着?
大家犹豫了一会,见一个主动上前的都没有,立刻又释怀了。这可是吃食,要是皇上吃了哪里不舒服,到时候可就要出岔子了。
敏郡王妃见大家都不动,心中有些意动,可她包的粽子实在是入不了眼。倒是睿郡王妃包的种子,模样小巧,看上去怪好看的。
见敏郡王妃伸手去端她面前装粽子的托盘,睿郡王妃忙抬手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气。”敏郡王妃轻哼一声。
你知道个屁。
睿郡王妃白了她一眼,在心里冷哼,皇上面色苍白,带着潮红,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粽子,那是生病刚好的人能吃的吗?
大家都知道皇上打小身子骨就不好,隔三差五要请太医。太后娘娘这么说,只是想让皇上感受一下节日的热闹,真要是让皇上连着吃两三个粽子试试。
不说太医急,可能到时候太后第一个翻脸。
脑子不好眼睛又瞎,睿郡王妃直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个这么没头脑的妯娌!
旁人都没看见这庆王府两位妯娌间的眉眼管事,皇上和太后在说话,更是不会在意。
等成方圆端着一碟煮好的粽子,皇上真的剥了一个红枣馅的吃了。
太后包的粽子极小,细嚼慢咽也不过是三四口。
皇上吃了一个还想吃,伸出去的手被太后拍了一巴掌,太后不让皇上再吃,说吃多了积食不好消化。
至于镇国公夫人包的红豆馅的,都被太后留了下来,皇上别说尝,连看都没看见。
皇上来,只是稍坐,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粽子还没煮熟就走了。
见皇上来去匆匆,太后包粽子的兴趣也好似被带走了一般,放下手中的粽叶,低低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镇国公夫人道:“你瞧瞧,皇上这身子骨怎么总好不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灵丹妙药,可你看他瘦得,风一刮就能跑了。”
“皇上自小就瘦,这身子骨啊,我看比前些年康健了许多。”
镇国公夫人笑着接了话,手里的动作的不停。她是知道的,太后只是和她抱怨两句,并不是要她劝解的。
其他几位夫人舀糯米的舀糯米,拿粽叶的拿粽叶,好似没听见一般。
只在敏郡王妃竖起了耳朵,恨不得能多听一些。
等到大家各拎了一串粽子回家,关上门细细一说,谁也没琢磨出太后今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想找大家去包粽子?
第365章 偷龙
月华宫离太极殿极近。
院中栽满花草,就连墙头都爬满了蔷薇,或红或粉竞相怒放。
叶如丝绒,花如锦。
皇上的龙辇出了太后的仁寿宫直接拐进了陆美人所在的月华宫,等到皇上进了月华宫,一个穿着绿衣刚留头的小宫女一溜烟地从花丛旁跑过,直奔皇后住的椒房殿。
这月华宫,就是美人陆青鸾所在的宫殿。
每到花开的季节,各宫的宫女们不管是去御膳房还是去浣衣局,就算是绕路,也总想绕到月华宫这里看一看。
原本月华宫没人住,看看也就看看,就是路过的宫女摘几朵花回去讨好一下自己的主子,或者摘一两朵自己簪花,也没人说什么。
现在,皇上新纳的美人住进了月华宫。不说皇上一个月有半个月歇在这里。就连太后,也时不时地召了陆青鸾去说话。
有那想摘花的宫女,就算是碰巧路过,也不由歇了心思。
自从陆青鸾进宫后,皇上几乎大半时间都宿在月华宫,皇后那里只有初一十五才会过去略坐坐。
因为皇上去的少,加上身怀有孕,皇后这些日子在椒房殿很少出来。
不是昨个吹了风,就是今日受了凉,或者就是孕吐难受,茶饭不思不想动弹。
就连端午这日太后在宫里招待各府夫人包粽子,皇后也只是来略坐坐,等到粽叶糯米端上来,她又借口胸口发闷回了自己的椒房殿。
各府夫人都是眼明心亮的,皇后这番作态,说是有孕娇惯也可,说是她嫉妒皇上新纳的美人也没错。
只是这话,大家背后说说,并没有人敢放在明面上拿来议论。
皇上原本独宠皇后,皇后生了太子,脱了孝又怀了身孕。当年宫中不过一后一妃,吴月娘掐尖要强也没怀上身子,就有人说公孙皇后是个厉害的。
等到吴月娘死,皇上现在又纳了美人,又有人说,皇后地位已稳,宫里确实该进新人了。
可大家看到皇后落寞,心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谁家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偏偏皇上对皇后一往情深,宫里不选秀不纳妃不说,就连唯一的妃子吴月娘都被晾着。
说不嫉妒是假的,嫉妒之余大家又有些羡慕。
现在皇上又纳了美人,虽说宫里现在也只有一后一美人,可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高兴起来。
原来就算是皇后,和她们也没多大区别,甚至还不如她们。
男人要纳妾,还要问问家里的夫人,皇上要是想选妃,可是不用问过皇后的。
各府的夫人回去是如何说的,皇后是不知道。
此刻,皇后正坐在窗前,低头缝着小衣。
再过四个月就要生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的精力也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皇上纳了美人也好,宫里只有行儿一个孩子,再加上她肚子里的这个也不过是两个。
两个孩子还是太少,得开枝散叶。
说不心酸是假的,可皇后还没到因嫉妒而失去理智的时候。
飖歌走的时候叮嘱过她,养好身子,把孩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生下来,皇上做什么她都别管。
她不明白陆飖歌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因为飖歌把陆青鸾领进了宫,心里愧疚,才多叮嘱她一句?
桃红见皇后做针线做着做着出了神,就知道皇后心里不大舒服。
皇后害喜害得重,身子又弱,虽有宫里的太医照顾着,却常常还是不经意就受了凉。
别人都以为皇后是耍性子,故意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借口,想博皇上的宠爱。
只有皇后身边的人知道,皇后真是身子重,吐得厉害,才这么虚弱。
“娘娘,牛乳热好了。”
柳绿端了刚刚熬好的牛乳过来,轻声道,“这是刚熬好的牛乳,娘娘您趁热用一些。”
说来也怪,皇后有了身孕两个多月就开始孕吐,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后来,长乐公主进宫,亲手熬了牛乳给皇后喝,皇后竟然喝了满满一碗,还没吐。
公主也说着牛乳喝了对身子好,叮嘱皇后每日都要喝上一到两碗,或者也可以用牛乳做些点心给皇后换换胃口。
这牛乳做的点心宫里原本就有,皇后并不是很喜欢。长乐公主就亲手写了几个牛乳的点心方子送到御膳房,做来的点心皇后竟然也能多用一些。
这牛乳,就成了皇后救命的灵丹。
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喝上一碗,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再喝上一碗。
孕吐还是吐的,却没有当初那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一碗牛乳,平日里皇后一口气就能喝完。
今日,她却有些食不下咽一般,只用了半碗就放了下来。
“娘娘?”
柳绿还想劝,桃红忙给她使个眼色,她才知趣地闭了嘴。
等到柳绿收拾了装牛乳的碗,皇后一扭头看见原本该出去的柳绿还在屋里站住,不由问道:“何事?”
“就是……就是……”
柳绿犹豫着,还是将小宫女的话说了出来,“皇上去太后那坐了坐,就去了月华宫。”
桃红柳绿是公孙婉莹在娘家就用在身边的丫鬟,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贴心的。
这段日子,宫里进了新人,皇上很少来,皇后心事重重,柳绿心里就多长了个心眼子。
皇后不管不问,她这个做丫鬟的得替主子分担分担。
闻言,公孙婉莹猛地抬头:“你派人盯着皇上了?”
“没,没有……”
说着,柳绿噗通一跪,“娘娘,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叫了一个小丫头看着些,并……并没有……”
“桃红柳绿,你们都是和我自小一起长大的,我的性子你们应该清楚。”
公孙婉莹面色一沉,一旁的桃红也不敢再坐,跟着和柳绿跪到了一起。
“这事念你是初犯,要是让我再知道有下一次,你就滚出宫去。”
“娘娘。”
柳绿还想解释,却被桃红猛地一拉袖子不得不住了口。
公孙婉莹疲惫地笑了笑:“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些日子,她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才使得两个丫鬟乱了阵脚。
她确实也该好好想想,皇上,公主,太后,还有新来的陆美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第366章 换凤
陆飖歌进了月华宫,才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陆青鸾忙上前担心地问道:“怎么样,露馅了没有?”
陆飖歌双手展开,在陆青鸾面前转了两圈:“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
“像。”
何止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陆青鸾知道皇上的母亲和陆飖歌的母亲是亲姐妹,她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一个母亲生的。
怎么世上能有这么相像的人?
也不对,如果陆飖歌穿女装,不刻意去打扮模仿的话,两人也就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并不是那么像。
可等陆飖歌穿上龙袍,戴上冕冠,也不知道她怎么描画的,那张脸就像会变戏法一样。
如果让现在的陆飖歌和皇上站在一起,陆青鸾相信,自己是分辨不出他们俩之前的区别的。
“行了,别看了,赶紧给我脱了靴子,让我松快松快。”
陆飖歌的脚小,个子也比皇上矮上一些。为看扮得像,这靴子都是特制的,不但底加厚了,里面还套了一个靴子,中间还塞了东西。
虽然身高够了,脚大小也没什么差别,这靴子走路却是极累。
好在皇上身子弱,在宫里几乎很少走路。
这是陆飖歌第一次假借皇上的身份,走到众人面前。
也是太后想的主意,先让那些不熟悉皇上的女眷们见一见。
连女眷们都能看出破绽来,那说明陆飖歌这假扮皇上的把戏是不成的。
如果女眷们都看不出,那么就再试试大臣们。
现在,陆鹤北吃了谢老大夫的药,精神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吃药的时候,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痛苦。
陆鹤北能忍,这点痛苦对他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
陆飖歌假扮了他,去太后宫里坐坐,陆鹤北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养心殿待着。
养心殿外由成方圆亲自带着小桌子他们几个守着,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想飞进来都不容易。
心里记挂妹妹,陆鹤北坐卧不安,最后只能抛下奏折,去一旁写大字。
这是父亲教给他和哥哥的,他自小性子跳脱,父亲就让他练字,说是磨磨他的性子。
那时候他其实是极其不愿意练字的,他想骑马练箭,想做个大将军带军杀敌。
现在他没做上大将军,却做了皇上,不能骑马射箭,只能整日在这宫里批阅奏章。
原本他不耐练的字,早在他身体受伤,不能跑跳之后就拾了起来。
父亲当年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的样子好像还历历在目。
“爹,孩儿没用,既没有护住娘和大哥,也没给小妹最好的生活,反而将她拖进了这泥潭。”
“爹,孩儿对不起您,也对不起陆家的列祖列宗,我的孩儿不能姓陆只能姓陈。孩儿还记得您教孩儿背的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我儿叫陈鹿行,皇后腹中的孩儿,不管是男是女,都叫陈鹿鸣。”
“爹,孩儿最多还有一年,就可以下去给您和娘磕头。到时候,您老打我骂我都可以,孩儿只求您能在九泉之下保佑妹妹,保佑陆行和陆鸣,保佑他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幸福地活到老。”
陆飖歌在月华宫坐到下午,陆鹤北就在宫里写了半日的大字。
等陆飖歌在月华宫喝茶吃点心,陪着美人用了午膳,又小憩了会,才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回了养心殿。
见到陆飖歌进了养心殿,陆鹤北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累吗?”
陆鹤北指了指一旁的茶,“成公公刚沏的茶,要不要喝点。”
“不喝,不渴。”
陆飖歌坐到陆鹤北的身旁,顺手翻了翻批改完毕的奏折,皱眉说道,“你就不能歇一歇,养养身子?”
这么多奏折批改下来,劳心劳神,确实是不利于陆鹤北身子的调养。
陆鹤北揉了揉略微有些酸胀的手腕:“我不累,谢老大夫的药效果很好,我的身子比从前都轻快许多。”
“哥。”陆飖歌心疼地喊道,“那药……”
“那药挺好的。”
陆鹤北打断了陆飖歌的话,自嘲地笑笑,“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如果不是谢老大夫,哥哥可能就不能像今日这般陪着你好好说话了。”
陆飖歌不想再提这件事,生硬地转了话题:“哥,今日端午,你要不要去陪陪嫂子和行儿?”
“不用。”陆鹤北侧身,拿了自己今日写的字帖递给陆飖歌,“这字,你练过了也别扔了,以后等行儿大了给他,好歹这也算是他亲爹留下的墨宝。”
陆飖歌接过字帖,故意调侃道:“好,我一定好好练,一定把二哥的一笔好字给练会了。”
陆鹤北抬手在陆飖歌的额头一戳:“你呀,顽皮。”
陆鹤北的字算不得特别好,幼时陆远山忙碌管的不算严,陆鹤北练字习武不能兼顾,功课上他比大哥要弱上几分,就连字也没大哥的字写得好。
这些年,他也有勤加练习,只是身子骨不争气,手腕无力,写出来的字多少有些拖沓。
反而是陆飖歌,她有前世的记忆,又在青山书院待了几年。
她的字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有一种女子所没有的大气磅礴。
陆鹤北不怕陆飖歌的字写得不好,却因为她写得太好而头疼,只能写了字帖,让陆飖歌每日练习,好方便批阅奏章。
陆飖歌练字也不过是照猫画虎,想练到和陆鹤北的字一模一样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字形字体得相似,特别是陆鹤北写字时候的一些小习惯,她得练熟。
现在,陆鹤北也会让陆飖歌待批奏章,也就是为了方便陆飖歌能将她的字体,慢慢地潜移默化地变成他的。
这过程可能要一段时间,好在陆鹤北不急,陆飖歌也不担心。
他们兄妹,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期间,陆飖歌会假扮成陆鹤北出现在大家面前。
如果一旦有人怀疑,起码陆鹤北还在,还能圆过去。
等陆鹤北真的挨不住,那时候相信也没人再敢怀疑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真正的皇上了。
第367章 封妃
端午一过,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
宫里人少,是非也少。
太后在静养,除了皇上皇后和小太子偶尔会去坐坐,其余人一概不见。
宋太妃临走前将陈媛托付给了太后,有了小公主在太后的宫里进进出出,日子勉强算是过得不那么寂寥。
皇后有了身孕,自是小心谨慎,后宫的事务除非必要,其余的她一概不管。
新纳的美人陆青鸾更是连宫门都不出。如果不是因为皇上要去,月华宫的宫门好似都不愿意开一般。
唯一变化的就是皇上身边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替代了成公公的位置,每日跟着皇上进进出出。
好在皇上身边宫女太监不少,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人会多加注意,小太监虽然跟着皇上上朝,却一直安静地待在角落里,不是有心之人,根本察觉不到皇上身边换了人。
宫里的人一如既往地谨慎小心,宫外的人,因为宫里新进了人,各自心思浮动起来。
皇上后宫可实在是太空了,除了皇后就是新晋的陆美人。
现在皇后有孕,自是不能伺候皇上,如果后宫再不进人,就只能由那个新进宫的美人独霸皇上的床榻!
美人独宠就算了,这后宫皇子可是稀少,如果只出自皇后和陆美人的腹中,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心中不甘。
这一日早朝,皇上下了朝脸色异常的难看,就连最得皇上信任的成公公都被皇上训斥。
很快太后和皇后宫里就得到了消息,说是有朝臣在早朝上提起要皇上选秀,皇上驳了后,还有朝臣不死心,说皇上选的美人出生太低,不配为妃。
皇上一怒之下不顾众朝臣反对给陆美人晋升为昭仪,就连养育陆昭仪成人的陆全也被封为从三品的淮安候,世袭,封陆全的夫人邱氏为夫人,享三等淑人之俸禄。
赐前朝王府为淮安候府邸,淮安候全家即日进京领赏。
皇太后得了消息只点点头,这事其实她早就知道。当初飖歌被封为郡主的时候,陈权就问过她要不要赏赐陆全夫妇。是太后替飖歌拒了的。
陆家回蒋家坝,也是太后和陆飖歌商议后决定的。
那时候周贵妃虎视眈眈,陈权大权在握,为了保得陆家全家的性命,才让他们回了蒋家坝。
后来,陆鹤北登基,封飖歌为公主,皇上想着给陆家夫妇点赏赐,以谢陆家对陆飖歌的养育之恩,陆飖歌还是替陆家夫妇婉拒了皇上的封赏。
这婉拒,并不是陆飖歌一人的意思,而是陆飖歌派人询问过陆全夫妇才做的决定。
陆全自知自己全家出身贫寒,在乡下做个富家翁足也,真要进京封官进爵,只怕自己身份低微反而遭人轻视。
陆飖歌当时觉得皇权已定,这江山陆鹤北坐下,京中已经没她什么事情。
她不愿受繁文礼节束缚,决定在外面游山玩水,陆家不愿进京也好,她不在京中有人欺负了陆家她也不知道,不如由着陆全在乡野待得自在。
一直到现在,陆鹤北病重,飖歌不得不在后宫如影子般地活着。皇上和太后都觉得,这一次不如就借陆美人的身份赏一赏陆全夫妇。
陆飖歌也同意了皇上和太后的决定,最少五年之内,她得在这皇宫中待着。等到小太子能够勤政,那时候陆家在京中脚跟已经站稳。
陆全夫妇就罢了,可陆溪舟还小,不说未来可期,起码她这个做姐姐的得给他铺一条康庄大道。
陆小青陆小鲤她们也有了儿女,陆全全家能进京,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也能带着夫婿儿女进京。
只要有她陆飖歌在,陆家在京中就算安稳了。
皇后得到消息,属实是有些震惊的。
皇上并不是那种任人唯亲之人,陆美人进宫也没多久,虽然说很是宠爱,可宠爱到这份上,让她不由不堤防起来。
皇后这边刚得了消息,回到府里的相爷就叫了公孙夫人来见他。
公孙夫人一听公公召见,吓得立刻派人去叫了夫君公孙长庚和她一起去前院的书房。
倘若公公发火,有夫君在,好歹有人能替她挡一挡。
公孙夫人生日不聪明,可这趋吉避凶的本事还是有的。
相爷年过六旬,黑须乌发面白圆胖,整日乐呵呵的,看上去就像弥陀佛一般。
也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人并不像表面一般和蔼可亲,反而心思极深。
公孙夫人一进书房的门,就听见相爷问道:“你上次进宫和婉莹说了些什么?”
“我……”
公孙夫人一愣,犹豫道,“我就是……就是知道婉莹有了身孕,心中有些担心,去看看。”
相爷面如弥勒,语气温和地问道:“只是看看?”
公孙夫人上次从宫里回来,其实就是想找公公商议的,恰好相爷一直在忙,早出晚归,公孙夫人候了两次也没候到人,又听说公主带了养父母家的养女陆青鸾进宫,被皇上封了美人,她暂时就歇了心思。
现在公公一问,公孙夫人当初的那股气势荡然无存,吞吞吐吐说道:“还……还问了,陛下可是要给长乐公主封妃。”
“胡闹。”
相爷面色一沉,用力一拍桌子,“当初婉莹嫁进秦王府我是这么和你说的?”
公孙夫人噗通跪倒在地:“说……说让儿媳不要过问秦王府的任何事。”
“你还记得!”
相爷此刻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了给家族避祸,才让唯一的儿子娶了这个蠢东西,想着她虽然人不聪明,可胜在老实听话。
现在,婉莹进宫,宫里有太后镇着,公孙相爷并不怕婉莹会出什么岔子。
可这么蠢的儿媳妇,得想个办法让她有事做,无心去给婉莹添乱子。
相爷不好对着儿媳妇发怒,只能无力地挥手,让她出去:“去叫长庚进来。”
公孙夫人听说能出去,忙地起身提裙跑了出去。
虽然过后可能相公也会质问她,可总比被公公责骂要强一些。
公孙相爷和儿子在书房说了一下午话,外人不知道他们爷俩说了什么,只知道,公孙长庚亲自进宫见了皇后。
等淮安候全家进京,公孙长庚又第一个带着厚礼亲自去了淮安候府。
就连宫里,皇后也亲自派身边的宫女桃红柳绿给陆昭仪送了厚礼。
第368章 亏欠
端午的粽香刚刚消散,七夕的暑热已经急不可耐。
为了消暑,宫中各宫每日消耗的冰盆无数,只有皇上休息的太极殿,不但没有摆放冰盆,皇上的寝室,就连门窗都是半掩。
皇上前些日子受了寒凉,烧得神志不清,谢老大夫进宫号了脉,也只是摇头。
虎狼之药已经用了这么久,皇上的身体里的精神气已经被消耗大半,普通的药物对皇上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现在的皇上,不管是得了什么病症,唯一的办法就是静养。
皇上可以静养,可朝堂之事一日却不得停。
皇上烧了两日三夜,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看向穿着龙袍,带着冕冠刚刚从金銮殿回来的陆飖歌,哑声道:“从今日起,就由你代替朕上朝,也让哥哥好好歇一歇。”
陆鹤北觉得自己撑得实在是太累了。
飖歌扮他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有时候两人在一起,换上同样的装束,就连皇太后都恍惚起来,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可为了妹妹不被人识破,他还是强撑着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
陆飖歌张嘴想拒,可看着陆鹤北面色蜡黄气若游丝,心中一痛,不由点了点头。
“好,以后哥哥就安心歇歇,多陪陪皇后和行儿,这朝堂之事,就有妹妹来。”
听到陆飖歌应了,陆鹤北微微颔首,叹息道:“是哥哥亏欠了你,等二哥去见了爹娘,一定向他们赔罪。二哥没有护好你,还让你替二哥……”
“二哥。”
陆飖歌抬手按住陆鹤北的手臂,轻声道,“你忘记小时候你说的话了?”
小时候?
陆鹤北看向陆飖歌,一时想不起小时候自己说了什么话。
陆飖歌坐在床榻边,目露回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大哥被疯牛追,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差点被那疯牛一脚踩中。当时是你不顾自身安危,冲过去牵了牛绳用力拽了疯牛偏到一旁,大哥才得以逃脱。那一次,看见的人都说,如果不是你,大哥轻则断腿,重则丢命。回来后爹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吗?”
那时候她不过六七岁,跟着两个哥哥去田庄看收成,结果碰到了佃户家的牛发疯。大哥为护住她和二哥才引得疯牛追她,她吓得只知道哭。记忆最深的是,二哥为了拖住那疯牛,右胳膊都拉脱了臼,好长一段时间吃饭都拿不住筷子。
“那一次啊!”
陆鹤北舔了舔干裂的唇,苦涩一笑:“爹娘生我兄妹,就是想我们能守望相助,如果今日将我和大哥调换,我入险境,大哥也会如我一般拼命相救。”
那时候年少,他的生命里只有爹娘和大哥小妹,对他来说,他们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能为他们,为自己的家人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现在,爹娘和大哥已逝,独留下他和小妹。他却不能护小妹周全,还要小妹来替他护着妻儿。
他这个二哥,做的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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