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小渔娘—— by风初袅
风初袅  发于:202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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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皇后一时无言,良久才反应过来,讪讪道,“不,不会的,我相信你。”
嘴上这么说,公孙婉莹的心里却又一次翻江倒海起来。
是啊,如果飖歌妹子不愿意让位呢?
就算她再疼爱行儿和鸣儿,难道还能把行儿看的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只要陆飖歌有这个心思,她就可以偷偷找人生子,大不了再把孩子放到陆昭仪的名下。
到时候,行儿这个太子还能比她自己生的孩子更重要?
公孙婉莹越想越觉得对,顿时慌乱起来。
她能怎么办?
她,她总不能跑回去告诉祖父,这皇上是假的,真正的皇上都死了多少年了。
“不会的,不会的。”
公孙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说服自己一般说道,“妾身相信陛下。”
她能怎么办,这个时候不相信也只能相信。
以陆飖歌的聪慧,她真要想做点什么,可能就怕是祖父来了也拦不住。
“既然皇后相信我,那皇后就回去等,不要慌了神,也不要派人去公孙相府求助。”
陆飖歌声音略略有些提高道,“倘若太子出宫的消息一旦泄露,到时候成公公能不能带回太子,那就难说了。”
公孙婉莹还是不甘地问了句:“陛下,行儿肯定能平安回来的对吧。”
陆飖歌点头:“对,我说他能平安回来,必定会平安的。”
不是陆飖歌有信心,而是陈鹿行到底是年纪小,虽然从小跟着陆飖歌参与朝政,却从来没有独自出去过。他走的时候,带了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和侍卫,这几个太监和侍卫可都是陆飖歌选的人。
太子想出去,人还没出皇宫,陆飖歌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次之所以让陈鹿行成功出了宫,也是陆飖歌故意的。
这孩子,估计是提前进入了叛逆期,最近行事特别有想法,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有些不听话的感觉。
陆飖歌故意放陈鹿行出去,就是让他出去看看跑远点,等他走个两三日再抓回来,也好顺便打一顿。
不然,她要是想打孩子,不是皇后拦就是太后劝。
宫里有三个孩子,陈媛算是长辈,又跟着陆飖歌去蒋家坝看过,回来乖巧的不得了。陈鹿行和陈鹿鸣兄妹俩,一个是当今的太子,一个是皇上皇后最宠爱的小公主。
这两个人在宫里,是没有人会让他们不痛快的,包括陆飖歌。
原本,陆鹤北死的时候,陆飖歌特意放皇后和他见最后一面,也是想让陆鹤北将她要冒充皇上的事情告诉皇后。
以免以后事情暴露,皇后对二哥生怨,更是能让她少很多麻烦。
谁料到,自从她身份暴露,皇后和她的关系是越发好了,只是她管孩子,皇后就哭。就好似她这个亲姑姑管孩子,就是在虐待他们一般。
陆飖歌都有些后悔,如果她身份不曝光,皇后对她多少会有些忌惮,她要管孩子,皇后也不会更不敢去阻拦。
现在好了,她不是皇上,不是孩子的父亲,只是孩子的姑姑,只是一个假皇上,她要管孩子,皇后要拦,陆飖歌只能让。
让到现在的结果,就是陈鹿行就敢带着几个人出宫,喊着去打西戎。
皇后好不容易被陆飖歌连劝带威胁安抚住,就听见小公主陈鹿鸣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陈鹿鸣和陆飖歌很像,长相性子不能说一模一样,却也是像个七八分这样。
可能是因为姑侄俩相像,陆飖歌十分喜欢这个小侄女,对她比对陈鹿行还要用心。
小姑娘也聪明,知道父王对她的疼爱,每日有事没事总会来太极殿几趟。
小公主一进门,就觉得大殿的气氛不对。看母后的样子好像哭过,而父王的脸色也不对。
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来都来了,现在再退回去也不合适。
小公主先偷偷瞅了陆飖歌一眼,见陆飖歌的神情还算平和才微微松了口气,才走过来给皇上和皇后行礼。
皇后看见陈鹿鸣,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公主糯唧唧地回答:“女儿是来找父王的,父王说今日要教儿臣画画。”
陈鹿鸣每日都会来太极殿,有时候是跟着皇上练字画画,有时候就是来这边混吃混喝,图的就是一个舒服。
在皇后宫里,皇后规矩大,小公主待的憋屈,就喜欢往太极殿跑。
陆飖歌还没开口,公孙婉莹忙道:“你父王那么忙,哪有空陪你画画,快和母后一起回去,母后让你绣的荷花图可绣好了?”
两个孩子,公孙婉莹最在意的是陈鹿行,对小闺女陈鹿鸣反而没那么重视。
这也使得陈鹿鸣和陆飖歌更亲,和母后反而没那么亲近。
第423章 逆夫
“我不走。”
见皇后要拉自己走,陈鹿鸣忙嚷道,“母后要是忙就去忙,儿臣和父王说会话。”
“你这孩子,你父王还有事,你陪母后回宫。”公孙婉莹说着抬手来拉陈鹿鸣。
陈鹿鸣立刻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父王,儿臣想画画,不想绣花。”
她又不是傻,在父王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去椒房殿,母后总是训斥她,让她绣花。
绣花,绣花,她是公主,又不是绣娘,整日绣花,手都扎疼了。
“皇后,就让鸣儿留下吧。”
陆飖歌冲着陈鹿鸣招了招手,“过来,父王带你去画画去。”
“陛下。”
公孙婉莹拽着陈鹿鸣不满道,“鸣儿大了,该学学女红针线这些了,还是妾身带她回宫,免她不懂事打扰了陛下的清净。”
陈鹿鸣忙摇头:“我不想学女红,父王你看,我的手都扎破了。”
小丫头已经快到陆飖歌肩膀高了,举着手凑过来给陆飖歌看,手指果然又红又肿,看样子是扎了不少次,吃了不小的苦。
陆飖歌两辈子也没学过女红,她的手艺,只能说勉强缝缝补补,什么绣花裁衣她统统不会。
可这也没耽误她穿衣吃饭,也没比别人穿的差穿的不好看。
看着陈鹿鸣的手,陆飖歌有些心疼,她不好当着孩子面让皇后下不来台,于是让小桌子先领陈鹿鸣去挑画纸画笔。
等陈鹿鸣走了,陆飖歌才问皇后:“鸣儿是公主,学不学女红她都是公主,何必要孩子受这种罪。”
从陈鹿鸣伸手给陆飖歌看的时候,皇后就知道陆飖歌不高兴了。
看着陈鹿鸣的身影消失,公孙婉莹回过头:“陛下觉得鸣儿学女红是受罪,可妾身却觉得不妥。哪有女孩子不学女红的,以后嫁人,总不能夫君的里衣都要丫鬟婆子做吧。”
陆飖歌惊讶道:“皇后怎么会这么想?难道鸣儿不会做里衣,她的夫君以后就不穿衣服了?我们家的姑娘,就算嫁人,也是因为她喜欢才嫁,而不是为了要去伺候别人,哪怕这人是她的夫君也不行。”
公孙婉莹一听急了:“陛下,如果都像您这样教孩子,那不是把孩子教坏了吗?”
陆飖歌眸光微动:“怎么会把孩子教坏?皇后是觉得行儿哪里没教好,还是觉得鸣儿教的不好?”
公孙婉莹悲愤道:“鸣儿行事大大咧咧,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难道陛下觉得这是正常的吗?还有行儿,如果不是陛下自己先立身不正,行儿怎么敢私自出宫?”
说完,公孙婉莹好似意识到自己说错,忙掩嘴道歉,“陛下,妾身,妾身不是说陛下没教好孩子,只是一时口快。”
“我立身不正?”
陆飖歌想了想,最终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正,“皇后还请详细说说,到底朕哪里做得不够好。”
见陆飖歌没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公孙婉莹也觉得自己没说错。
说就说,公孙婉莹怕皇上,可却不怕这假扮皇上的小姑子。
“前几年,陛下要出宫赈灾,说走就走,行儿在宫里和妾身闹了几次,说他是太子,也要出宫去赈灾。还是太后,呵斥了行儿。虽然行儿是不敢闹了,可他心中怎么想的,妾身却是不知。
后来陛下一发不可收拾,元宵灯会要全家去赏灯,端午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划龙舟,中秋又要教孩子们摘桂花做点心。陛下可曾想过,您是皇上,行儿是太子,鸣儿是公主。这样想出去就出去,并不可以。
周将军讨伐匈奴,陛下要出宫相送。陈将军去南蛮,陛下要替陈将军亲自选马。陛下做这些的时候,只想着你是皇上,就算出宫也没什么不妥。可看在行儿眼里,他就会觉得只要是皇上就可以任意妄为,而他是太子,私自出宫也没什么不可。”
公孙婉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陛下带头,行儿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要偷偷出宫去灭西戎。”
陆飖歌张口:“确实是我……”
“不怪父王,是哥哥的错,为什么母后要把责任推给父王。”
陈鹿鸣不知道躲在后面多久,见皇后如此咄咄逼人,心中不忿,没忍住冲了出来。
“明明是母后宠溺哥哥,还把所有的错处都怪到父王头上。哥哥闯祸,父王教训哥哥的时候,母后就哭,说哥哥还小。现在哥哥偷偷摸摸跑出去,母后又说是父王的错。怎么对的都是母后,错的就是父王?”
小丫头伶牙俐齿,不等公孙皇后反驳,继续问道:“母后说父王这不好那不好,那么母后告诉女儿,什么叫天下之理,夫者倡,妇者随。母后如此指责父王,岂不是也在教女儿逆夫?
“鸣儿。”
陆飖歌忙拽过怒气冲冲的陈鹿鸣,不轻不重地在她小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大没小,你就是这么和你母后说话的。”
被陆飖歌一说,陈鹿鸣也醒悟过来,自己说话不对,忙对皇后行礼:“母后,孩儿失礼了,望母后莫怪。不过孩儿不觉得父王有错,父王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何错之有?”
公孙婉莹被陈鹿鸣的一席话说的呆愣住了,见陈鹿鸣上前行礼,才醒转过来。
她又羞又怒,既觉得自己说话忘形,有辱她皇后的美名,又气陈鹿鸣偏心陆飖歌,让她下不来台。
好在公孙婉莹醒转的快,先冲陆飖歌一礼:“陛下,是妾身失礼了。”
陆飖歌:“不怪皇后,确实是行儿做事莽撞,让皇后担心了。”
一旁的陈鹿鸣撅了嘴,她觉得父王做什么都是对的,只有母后不够聪明,偏偏心眼子也不够开阔,总喜欢和父王争她和哥哥。
小孩子看不懂,为什么母后好似总拦着他们和父王亲近。
陆飖歌其实心中是明白的,她和两个孩子好,公孙婉莹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她忌惮她又不得不相信她,既想让她帮着行儿多守几年江山,好让行儿长大。又怕她守着这江山不给行儿,就算给,也有可能会让行儿做个傀儡。
陆飖歌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血缘的奇妙,公孙婉莹性子里,多少还是遗传了公孙夫人的愚昧和自私。
第424章 听劝
公孙皇后走的时候,又拉了陈鹿鸣叮嘱了一遍。
无非是她是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就因为她是公主,更要比别人刻苦,女红要学,琴棋书画更要学。不然你一个公主,都不如大户人家的小姐,那多丢脸。
陈鹿鸣听着,频频点头,看上去乖巧无比。
等皇后说的口干舌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椒房殿,陈鹿鸣慌忙摇头。
开玩笑,她是小又不是傻。
在父王这里,她只要把该做的功课做了,她想怎么玩都可以,有时候父王闲了,还能陪她一起玩。
去椒房殿,她是有多想不开,去椒房殿听母后唠叨。
见女儿却是是不想走,公孙皇后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自己一个人回宫。
陈鹿鸣三岁就搬离了椒房殿,自己独自一人住。
她和陈鹿行都住在离太极殿最近的两个宫殿,不管是来太极殿,还是去太后的仁寿宫,皇后的椒房殿都十分的便利。
陈鹿行隔三差五要跟着皇上上朝,每日还要跟着太傅读书识字,在太极殿的时间最多。
陈鹿鸣小的时候还喜欢黏着皇后,等她分宫出来单住,天天往太极殿跑,也不大爱去皇后那里。
每次都是皇后派人来请,她会去椒房殿一次。
虽然也没有不情不愿,可去了椒房殿,皇后不是训斥她没规矩,就是要她学做女红。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当然是和哥哥跟着父王一起玩耍开心,何况父王的很会玩,高兴了还带他们出宫玩。哪里像皇后,除了规矩就是规矩,别说陈鹿行不爱去皇后那里,就连陈鹿鸣也不愿意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做女红。
皇后越是怕两个孩子和陆飖歌过分亲近,两个孩子就越和陆飖歌亲近。
这两年,孩子大了,想法也多了。
他们有事会坐下来和陆飖歌说,却绝对不会跑去椒房殿和皇后说。
公孙婉莹焦虑的夜不能寐,既想将两个孩子拢在身边,又不得不强忍着,看着两个孩子和陆飖歌进进出出。
最后,还是太后看不下去了,叫了皇后到仁寿宫去给她抄经。太后想着,也让皇后静静心。
可惜,皇后经书没少抄,心同样也没静。
两个大商朝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每日除了烧香念佛就是抄写经书。
陆飖歌想办法劝太后没事出宫转转,或者去找她的老姐妹镇国公夫人说说话,要是太后不想出宫也行,召几个有诰命的老夫人进宫陪着她说说话玩玩牌,不比整日烧得烟雾缭绕的好。
劝了几次,没劝通,最后能皇后都加进烧香拜佛的队列,陆飖歌也不劝了。
有皇后陪着太后,哪怕烧香拜佛,也算是有了共同话题。
只要太后开心,只要皇后不为孩子隔三差五给她找事,就行。
这边,皇后出了太极殿就往仁寿宫去,她要去找太后说道说道。大家守着共同的秘密,这几年,皇后和太后的关系十分的好,说亲如母女都不为过。
反而是公孙皇后的母亲公孙夫人,几次来宫里,都被皇后草草打发了。
她可不想让听公孙夫人的话,公孙皇后可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本来就不聪明,还总喜欢做些小聪明的事情。还不如她婆婆,聪明通透,是个有胆量且有魄力的女人。
哪个女人孩子都死了,敢把妹妹的孩子留在家中,冒充自己的儿子。
哪个女人敢替假儿子夺皇位,还敢在儿子命不久矣,直接让外甥女女扮男装顶了这皇位。
就连先皇的死,公孙皇后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婆婆下的手。
反正,公孙皇后谁都不服,就服自己的婆婆。
婆婆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肯定没错。
至于她的母亲,公孙夫人说的,她都一律左耳进右耳出,坚决不能听。
公孙皇后一进仁寿宫,就闻见一股香烛纸钱的味道。
初始她还十分不习惯,现在闻久了,竟然觉得这味道还十分不错,不比那花香叶香差到哪里。
“母后。”
皇后一见太后就开始告状,“行儿那孩子竟然胆大跑出宫去,说要去杀西戎,您说这孩子胆子大不大。”
太后将刚刚写好的佛经整理好,淡淡地点头道:“确实胆大。”
“皇上还说没事,母后,您说那么点大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事了……”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公孙婉莹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
别说她只有陈鹿行一个儿子,她就是和皇上生上十个八个儿子,这长子陈鹿行也是最金贵的一个。
“皇上既然说没事,那必定是没事。”太后将整理好的佛经放在一旁,正色道,“婉莹,你想想,这些年皇上不管是为国还是为家,她可有什么地方做的让你不满意的。”
公孙婉莹虽然不是十分聪明的,可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闻言立刻道:“皇上,皇上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国家治理的孩子,两个孩子也管的好。”
太后又问:“既然你觉得皇上有本事,为何还阻止孩子和皇上亲近呢?”
“我……”
公孙婉莹一时结舌,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太后看的明明白白,太后这么一说,她顿时红了脸,低声嘀咕道,“是儿媳妇头发长见识短,才会,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婉莹,你想想,如果不是皇上替行儿担起这几年的担子,就拿伐兵匈奴,治理南蛮来说,行儿一个孩子他行吗?”
太后见皇后摇头,才继续苦口婆心道,“你只想着,不能让孩子和皇上亲近,怕他们更喜欢皇上,而忘了你这亲娘。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不替行儿担这个担子,她也可以嫁人生子,有自己的儿女。”
公孙婉莹眼帘低垂,目光忍不住漂移起来。
太后继续道:“所以,你不要觉得皇上是想和你抢孩子,她是在为你儿子的江山鞠躬尽瘁,你作为皇后要做的是感谢是承认,而不是猜疑。”
公孙婉莹被太后说的又羞又怯,双手攥紧帕子,良久才低声道:“是婉莹鼠目寸光,多谢太后娘娘的指点。”
太后轻轻舒了一口气,淡淡道:“还好,你还不是太傻,能听得进去人劝。”
第425章 挨揍
陈鹿行被成公公从宫外抓到,再送进宫,已经是他离宫的第四日。
这四日,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都有些寝食难安,只有陆飖歌,该吃吃该喝喝。加上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陈鹿鸣,两人在宫里没少折腾这折腾那。
陈鹿行到了太极殿的时候,皇上正和陈鹿鸣在御花园烤肉。
“父王,妹妹。”陈鹿行小心翼翼地往妹妹身边蹭了蹭。
他想着,自己偷偷出宫,父王肯定是生气,只有往妹妹身边凑凑,到时候父王要揍他,他还能让妹妹求求情。
没料到,父王不理他,妹妹也不理他。
陆飖歌低头刷油,根本看都不看陈鹿行,陈鹿鸣忙着给烤串翻面,也不看陈鹿行一眼。
陈鹿行站在一旁束手束脚,虽然谁都没搭理他,但是他凭空就觉得自己有些碍事。
见大家都不理他,陈鹿行又往陆飖歌身边凑了凑:“父王,儿臣错了,要打要罚,还请父王给个明示。”
陆飖歌头也不抬:“你哪里错了?”
陈鹿行忙道:“儿臣不该私自出宫。”
“是不该私自出宫,还是不该不告而别?”陆飖歌放下油刷,指了一旁伺候的小凳子过来接手。
“你说出宫就出宫,还要不破西戎终不还。你可有想过,你是太子,是我大商朝唯一的继承人,倘若你要出事,你让你父王母后,还有祖母妹妹该当如何?”
陈鹿行低头装怂:“儿臣听说西戎来犯,心里焦急。周将军下落不明,陈将军又在南蛮未回,所以才,所以才想去看一看。”
陆飖歌:“你去看一看,是能指挥千军万马,还是能给他们带去粮草军饷?或者说,你能以一己之力,将西戎全部赶回去放牛牧羊?”
陈鹿行有些委屈地辩解道:“听说周将军还没儿臣大的时候就去了边关,跟着他舅舅林大将军杀敌,儿臣练文习武,怎么就不行了呢?”
“行是行,只是朕问你,成公公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是心甘情愿跟着成公公回来的,还是被成公公直接掳回来的?”
陆飖歌看着陈鹿行,看他的俊脸一点点张红,才收回目光,“你连成公公都打不过,还谈带兵打仗,练文习武,就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成公公,就随便挑个侍卫来你都打不过。要想做大将军,你得有本事,得能服众。如果那些兵士真的像你以为的那么好领,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大将军?”
被成公公抓回来,陈鹿行已经有了悔意,现在被皇上这么一顿训斥,顿时连脑袋都耷拉下来。
陆飖歌其实也不想和他废话,以她的想法,抓到陈鹿行回来先揍一顿,打过了他就知道错了。
可她这样想却不能这样做,她到底还是要顾忌顾忌皇后的想法。
自己真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揍陈鹿行一顿,皇后不知道心里得多舍不得,到时候要是和她翻脸闹起来,岂不是闹心。
说了半天,陆飖歌有些口干,端了茶喝了一口,才吩咐一旁候着的成公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这次犯错不能轻绕,拿棍子来,我亲自动手。”
成公公有些犹豫,他怕陆飖歌动手打坏了太子,到时候动手的是她,心疼舍不得的还是她。
成公公捧了棍子却不递给陆飖歌:“陛下,要不还是奴才来吧。”
陆飖歌抬手去接棍子:“还是朕来,你动手我怕你徇私打轻了。”
陈鹿行知道自己错了,这顿打是跑不掉了,也不敢辩解,只咬牙站着等棍子上身。
陈鹿鸣见父王拿了棍子真要打哥哥,一下慌了,上前抱住陆飖歌撒娇:“父王,父王不要打哥哥,哥哥已经知道他错了。”
一旁的陈鹿行听的直摇头,他如何能让妹妹替自己挨揍。
陆飖歌故意道:“你想替你哥哥求情,那就你替哥哥挨打可愿?父王也不多打你,原本你哥哥犯错要挨二十棍子,你要是想替,可以分一半给你,你们各打十棍子。”
陈鹿鸣怕疼,可她也心疼哥哥,想了想问道:“打了鸣儿就不能打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分开打,鸣儿愿意一人受之。”
陈鹿行见陈鹿鸣要替自己受过,忙道:“妹妹,不用你替,哥哥不怕疼。”
哪有人不怕疼,只不过他是哥哥,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陆飖歌没说话,陈鹿鸣忙用眼睛瞪哥哥:“哥哥不要说话,你已经做错事了,还和我抢,也不怕父王重罚你。”
说着陈鹿鸣又去问陆飖歌,“父王,我替哥哥挨这个打可好?”
她人小鬼大,心里想的是,如果哥哥挨打,父王必定是重重打他二十下,绝对不会徇私舞弊。可要是她替哥哥挨打,父王肯定下不了狠手。她虽然受点皮肉之苦,总好过哥哥受的皮肉之苦。
陈鹿行和陈鹿鸣是兄妹,自幼一起读书识字,如何看不出妹妹的鬼机灵,但是要让妹妹替她挨揍,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现在,妹妹拿眼瞪他,他也不好和妹妹去抢,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想的是,表现乖巧些,别惹恼了父王,到时候挨打的时候打得更重。
陆飖歌假装思考,沉吟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没挨过打不知道这棍子打人的疼,我怕你挨不住哭。”
“我不会哭的。”
陈鹿鸣说完有些心虚,问道:“父王可以分开打吗?每日只打两棍子,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
就连陈鹿行听到这话也是眼前一亮,每日只打两棍子,就是再疼也不至于皮开肉绽,他可以的。
陆飖歌听的想笑,却还要板着脸摇头:“行了,做错事的是你哥哥,又不是你,怎么能让你替哥哥挨揍。”
“成公公。”
陆飖歌将手中的棍子递给成方圆,“二十棍,你替朕打了。”
换成公公打,陈鹿行心里顿时轻松许多,见妹妹还要替自己求情,忙道:“儿臣甘愿受罚,多谢父王教导。”
“啪啪啪……”
就在御花园内,当着皇上和小公主的面,陈鹿行受了惩罚二十棍子。
打完,他摸了摸红肿的屁股,冲着已经泪眼朦胧的妹妹嘿嘿一笑:“没事,哥哥不怕疼。”
第426章 道理
陈鹿行挨了揍,可道理还是要和他讲一讲的。
这个打不但要他疼,还要他印象深刻。
陆飖歌一边烤肉一边教子,原本还哭唧唧的陈鹿鸣听说陈鹿行是偷偷溜出宫去准备杀西戎,顿时不哭了,气哼哼地双手叉腰,开始训起哥哥来。
“哥哥你怎么这么鲁莽,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要是上阵杀敌都要靠你,那这大商朝趁早换下家。或者就让父王和母后给你多生几个兄弟,省得你闯祸丢了性命,到时候无储君护国。”
小公主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皇上和太后又是那种独立的女性,也养得陈鹿鸣的性子聪慧而独立。
她这么和哥哥说话,陈鹿行不但不恼,反而有些羞愧。
妹妹的话说的确实不错,他是储君是太子,冒险去西戎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父王母后只有他一个孩子,要是他出事了,这大商江山可真的就没人可继承了。
陈鹿行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扭捏,别别扭扭地跪下,给陆飖歌磕了个头。
“父王,儿臣知道错了。”
和刚才被打时候的认错比,这一次陈鹿行越发的心诚。
陆飖歌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一旁的陈鹿鸣,扭头问道:“你确定知道自己错了?”
陈鹿行忙恭敬地回答:“是,儿臣知道错了。”
能不知道错嘛,被打了二十棍子不说,还被妹妹说了一顿。
他脸都丢出京城去了,再不知道错,估计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就去椒房殿,和你母后也说一声,她惦记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陆飖歌吩咐完了,继续烤肉。
孩子大了,打一顿固然有用,可有些事情还得他自己想明白。
再过两年,陈鹿行虚岁十五,这大商朝的江山也该交到他手里。
至于这担子,陈鹿行能不能担起来,陆飖歌也不能保证,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陈鹿行乖巧地点头:“是,儿臣现在就去向母后告罪。”
见陈鹿行要走,陈鹿鸣急了。
这烤肉刚刚好,哥哥还一口没吃呢,现在去母后那里,母后那么啰嗦,还不知道要训哥哥到什么时候。
想到哥哥被打又要挨训还吃不上烤肉,陈鹿鸣就有些心疼哥哥。忙将手中的烤串递给陈鹿行:“哥,你先吃两串烤串再走,这可是父王亲手烤的。”
陆飖歌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艺,只是她现在是皇上,轮不到她做菜。没事的时候,陆飖歌就会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烤肉。
一年也就一两次,却因为她烤肉的手艺好,很是让两个孩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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