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毛病也还没有形成老病根，只要把病灶解决掉，保管以后不用遭这罪了。”
楚潇也不好真留下来治病，她询问：“除了施针，光吃药不行么？”
“吃药会慢一点。”应采澜松开她的手腕，道：“以后，见一次面我就给你扎针治疗一次。没别的办法，主要还是药疗吧，效果慢一些，总比不治来得强。”
楚潇点点头：“有劳澜姐了。”
这方面的事讲完，她又问：“王妃待澜姐是真好，她身为王妃，竟然让你跟着世子喊母亲！”
应采澜笑道：“对啊，她特别好！比我亲娘可好太多了！”
喊王妃母亲算什么，她还喊世子阎望呢！
楚潇是打听过她的事的，想到应家那些烂摊子，不由唏嘘。
她又问：“听说你前段时日遇刺了两次，可有什么损伤？”
“没有。”应采澜摇头，道：“能够捡回来小命啊，一点擦破皮的小伤那就不算什么了。比较烦的是，我都不能出门了，生怕对方还会再来！”
“重点是找出幕后主使。”楚潇拧眉思索，又问：“后面的这一次，也没查出来是什么人下手的么？”
她会知道这些，是应采澜给她的信上写的。
但没说太仔细，所以此时见到人了，她自然想要多了解。
前面那次是大皇子下手的，大皇子已经被流放，没什么好问的。
后面这一次，闹得人心惶惶。
知道她是个脑子特别好使的人，应采澜看了一眼门外，除了川贝和山儿，没有别人。
她把手放在唇边做喇叭状，小声说道：“没查出来，但第二次不是大皇子做的，我怀疑……”
不是在阎佩瑜面前，还是不能太放肆。
她终究没敢直接说，而是在楚潇的掌心写下俩字——
楚潇不由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兹事体大。”她蹙眉问：“怀疑错了方向，是要出大事的！”
毕竟，阎佩瑜是太子的人。
身为阎佩瑜的妻子，怀疑丈夫上头的主子，有分化人心的嫌疑。
如此也就算了，要命的是——
倘若真是太子，这其中的勾勾绕绕，细思极恐！
“就算这件事错了，其他事总是没错的。”应采澜咬了咬下唇，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确！而且……不仅仅是我有这样的感觉，世子也有！”
一听说阎佩瑜也有此种感觉，楚潇便信了七八成。
阎佩瑜是他们这些学子的标杆，时常被夫子拿来当正面例子、用来鞭挞他们的。
别说金山书院的那么多学子，就是阎佩瑜自己的亲弟弟，也对这个哥哥无比崇拜！
他都感觉有问题，那十之八九有问题了。
楚潇又问：“还有别的可能吗？”
应采澜耸了耸肩，道：“如果有别的可能，那肯定就是我那个无缘的姐姐应彩月了！”
“若当真是你所怀疑的这个方向……”楚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澜姐日后危机四伏，要更加小心了！”
应采澜点点头：“所以，能够称病不进宫我便不想去。但……”
她下巴一扬，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对象！必要的时候，我会直接动手的！”

并且，楚潇自己本来就是心细如发、却胆大如斗之人！
听到应采澜的话，她说道：“澜姐的想法可行！”
应采澜瞪大眼睛。
她不由笑了，道：“你这胆魄，可真是绝了。咱们世子都不敢想得太深入呢。”
楚潇道：“世子不敢想，那是因为有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我是个旁观者，看得自然更清楚一些。”
“也是。”应采澜点点头。
楚潇不免想知道：“你的事，其实与世子也是息息相关。此事他是如何看法？”
这件事倘若真是应采澜思考的方向，阎佩瑜的看法至关重要！
他是要维护堂兄弟情义、君臣忠义，还是守护夫妻之情？
应采澜耸了耸肩，道：“我的决定，他不反对。”
“如此甚好。既然世子态度在你这里，那我就放心了。”楚潇松了一口气，道：“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更何况，康亲王府举家上下十分团结，这已经足够撼动……咳咳……”
她没往下说，却是伸手指了指上面。
足够撼动什么？撼动超纲？撼动帝位？翻天？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所以，得出的结论是：“世子先前差点就病死，不是没有理由的！”
也就是说，康亲王府这一大家子，早就让皇帝心怀忌惮了！
而阎佩瑜，则是康亲王府未来的希望，是新生代力量。
因此，弄死阎佩瑜，上面的人才能安稳。
阎佩瑜若没了，康亲王的几个庶子，都是撑不起王府的。
而阎允闻还是个孩子，还没资格进入这个猎场！
“澜姐……”想到此节，楚潇转头看向应采澜，慎重地问：“世子对此事，又是如何看法？”
说的，自然是阎佩瑜先前病重不治的事。
有楚潇做谋士，应采澜当然不隐瞒事实：“昔日观念再怎么根深蒂固，被这狠狠一拔，根儿就也断了。他在这方面，还是非常冷静的，没有被感情控制理智。”
楚潇与她对视，半晌后，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此等事说起来吓人，暂时只能以守为主，总不至于要进攻吧？”
哪怕掌握了证据，往上进攻，也是以下犯上、是谋反！
所以，暂时只能以守为主，暂且观望。
蛰伏等待时机！
“是的。”应采澜叹息一声，道：“我就不是一个耐得住的人，让我的话，宁愿直接干一场，也不想玩什么心机。可我家世子耐得住呀！”
说到这个，她好笑地看了楚潇一眼，道：“你们这些聪明人，总是谋定而后动。没个万全之策，不敢冒进！但我这种粗人想法就不一样了！”
她冲楚潇眨了眨眼睛，放低了声音，道：“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楚潇将她视作自己效忠的对象，对她的决定自然是不会反对，问：“你要做什么，可要小心些，别留了尾巴。”
管他天下姓什么。
谁对她好，她就念谁的恩！
没毛病！
想了想，楚潇又道：“世子睿智，他又疼你。凡事你多与他商量，即便你这边出了什么岔子，也好让他在后面给你清扫收尾！”
“你这想法，还真跟阎望一样一样的。”应采澜真是佩服。
这叫什么？
愚蠢之人各有不同，聪明之人却都是一样聪明？
见她说阎佩瑜也是这么想的，楚潇便知道，这些事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但她还是做了一个新的决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澜姐！”
“嗯？”应采澜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楚潇说道：“不若，我从书院告个长假吧！既然王妃都应允我住在王府，以后真的就当康亲王府的门客了。”
“澜姐如今正面临各种风险，需要我出主意的时候我人在书院，鞭长莫及。”
“等消息传到我的耳中，黄花菜都凉了！”
她说得十分恳切：“澜姐，我担心你！我不希望空有满腹心思，却无法力挽狂澜！”
应采澜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啊！”
正愁楚潇一直在书院，很多事不好办呢！
她果断同意了：“行！那你这次回来就别去书院了。”
“这也是一举数得啊！”
“一来，省得四皇子老是想找你的麻烦；”
“第二，你住下来，我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给你把身子调养好！”
“这第三嘛，你在王府里住着，我需要有人出主意的时候就可以找你。”
“毕竟……”
她摊手：“虽然阎望对我很好，但夫妻之间也不应该是什么事都跟他说的，跟你这么个姐……咳咳，咱们姐弟俩说话也方便，对吧？”
楚潇点点头：“确是！”
应采澜很快做好了打算：“这样吧，明年四月的春试，你是要参加殿试的对吧？那就让世子给书院那边修书一封，让你回来专心备考！”
楚潇投入康亲王府的事，帝京这些官员知道，书院里的那些长者，自然也都知道了。
康亲王世子要求她回来备考，别人又能说什么呢？
但楚潇还是关心阎允闻的：“我若离开书院了，那允闻呢？”
应采澜一怔。
她果断道：“他不能回来！”
因为，康亲王夫妇不会允许，阎佩瑜也不赞同。
他们把年纪那么小的阎允闻放在书院，目的是避开帝京漩涡。
万一康亲王府出什么事，还可以留下一根独苗苗。
把他拉回来了，真出点什么事，一死死全家。
可就真的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听她说得斩钉截铁，楚潇明白：“的确，他应该留在书院里。而且，允闻虽然性子老成、过分沉稳，但年纪还小，毕竟缺乏历练。让他回来温柔窝，不是好主意！”
应采澜也认为。
阎允闻若回来，有父母、有优秀的兄长操心了全部的事，在他们的笼罩下，他就成温室的花朵了！
好比现在，虽然阎允闻比一般同龄小孩要聪明、要更有才。
可他还是有孩童该有的天真！
还有一件事：“世子要把卓影送去书院念书，以后与允闻也有照应，倒是不用太担心他的。”
“卓影？”楚潇一愣。
她很快想到：“你说的卓影，可是畅春园的那个小状元？”
“是的！”应采澜点头不迭。
楚潇笑了笑，道：“世子可真是眼光独到啊！”
应采澜有些诧异：“你竟然知道卓影的底细？”

楚潇对她自然没有隐瞒：“读书人这个圈子，在帝京其实是很小的。”
“书社就那么几家，只要经常去买书、买文房四宝，总会遇上。”
“即便没遇上，也会听别人说起。”
“我之所以关注到他，是因为一样都是出身寒门、身世落魄。并且，他是个唱戏的，更叫人印象深刻。”
“早前我曾经与他巧遇。”
她缓缓讲述自己与卓影巧遇的事，语气是有些沉重的：“他从书肆买了书，回去畅春园的路上，被人给围殴了。”
“别人笑话他一个戏子，竟然还妄想上天，念什么书！”
“呵……”
难得从她少年脸庞上，看到这般嘲讽的表情：“读书虽然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做的事，但穷苦书生读书，却总是被嘲笑，就有点恶心人了。”
“那群人不但辱骂他烂泥里的臭草，还妄想读书。甚至，还把他新买的书和文房四宝，都给撕烂、摔碎。”
“我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在他被殴打的时候，不敢出面帮忙。”
“等到那群人散去了才出来，把他送去医馆。”
“回书院后，便托人把我用不到了的书，送给了他。”
听到这样的故事，应采澜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现代这样的事少了，但并非没有。
穷苦出身的人读书，总谁要比富贵人家付出多一些的！
楚潇看向她，感慨地道：“相比之下，我的命运比他还要好一些。”
应采澜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可怜。”
恃强凌弱，哪个时代都有。
现代也一样，像卓影这样的出身，被羞辱、被奚落，是很常见的。
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爸爸们很有钱，但她经常在公办学校上学。
从来不说自己家境如何，平时衣着打扮也很低调普通，尽量把生活水平维持在小康的层次。
如此，不容易惹人眼。
她也见了不少的校园霸凌、见了不少的底层学生念书的不容易。
而在这封建社会，人分三六九等。
卓影是个贱籍，想上进，都会别人踩！
但应采澜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很快就振作起来，道：“不过没事了，以后等着卓影的，必然是康庄大道！只要他肯继续卷，时光不会辜负他的！”
至少，他入了阎佩瑜的眼，就代表他得到了一把梯子！
是否能登上去，不看阎佩瑜，看卓影自己。
说起来，阎佩瑜真的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人啊！
他骨子里有病娇，有腹黑，却也有善良、有悲天悯人！
这么一想，应采澜觉得自己更喜欢他了。
心有猛虎，却细嗅蔷薇。
“嗯。”楚潇不明白她说的「卷」是什么意思，但能猜想：卓影以后有世子罩着了，只要世子不垮，卓影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她微微一笑，眼里充满了希望：“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
说着，她对上应采澜的双眸，道：“澜姐有这样的夫婿，是人生之大幸也！”
应采澜：“……”不愧是读书人。
奈何鄙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结果人家楚潇就把兼爱非攻给说出来了！
阎佩瑜真的是，格局超大的！
说到这里，外面冬雪过来请人：“世子妃、楚公子，世子吩咐奴婢过来，请二位过去膳堂用膳！”
“走！”
应采澜便带着楚潇去吃饭。
一起用晚膳的，有康亲王夫妇、阎佩瑜与应采澜夫妻，还有阎允闻和楚潇。
没别人了。
应采澜还是老样子，不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那套。
她一边吃，一边将要把楚潇留在帝京的事，给大家说了。
“啊？”
第一个反应的，是阎允闻：“楚潇不去书院了？那我呢？”
应采澜也不等其他人表态，立即严肃地道：“你当然得去！”
阎允闻想要反对：“我……”
“你是小孩子！”应采澜寸步不让地道：“还没出师呢，难不成你就想飞了？楚潇绝对可以出师、能独当一面，你能吗？你总不能让楚潇一直陪你，再耽误好几年以后，与你一起出师吧？”
阎允闻：“……”不带这么扎心的！
他鼓着嘴，糯叽叽说了句：“我才没有这样想！”
长嫂性子这么可人，竟然也会这么凶，把他惊到了！
再看阎佩瑜，眼眸里全都是笑，完全是在一旁看戏的姿态。
应采澜又道：“你呀，老老实实去书院深造几年！另外，你哥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看着她把阎允闻压得死死的，不论是阎怀谷当爹的、还是邬蔓青这个当娘的。不但没反对，反而还很乐意看好戏。
两人默不作声。
阎佩瑜在心里感慨：他家澜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只要她想，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不枉他如此爱她！
阎允闻果然被应采澜的话吸引住了，转头看向阎佩瑜，问：“佩瑜哥，什么任务？”
应采澜立即冲阎佩瑜眨了眨眼睛。
阎佩瑜唇边含笑，说话语气温和依旧，是对弟弟说的：“有个人，我要送去金山书院念书。他出身不好，去了书院后怕是会被人欺负，有你罩着我才能放心。”
阎允闻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潇。
因为，楚潇不也是如此么？
从地方州郡来的，在帝京无亲无靠的。
那些人老是欺负他，不就是因为他出身不好。哪怕是打死了他，也不会有人帮他伸张正义！
这么一个对比，阎允闻善心立即被勾起来了：“佩瑜哥让我做的事，我自然会办好。可楚潇真是不去书院了吗？”
阎佩瑜又看了一眼应采澜。
这件事，她没跟他商量过，自己就决定了。
但他也不气恼。
他家澜澜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会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有她的理由。
表面上，他要吃点小醋。
她把楚潇留在身边，少不得要多跟楚潇频繁往来。
可内心里，他又无比相信：应采澜是爱他的！
相信她不会变心！
所以，既然这是她想要的，他便顺着她的意，道：“那便不去了吧。正好轮到明年殿试，在帝京备考也好。”
这个备考，不仅仅是做学问。
还有很多门道！

第283章 小爷夜里再回来宠幸你
阎佩瑜看向楚潇，道：“澜澜为你操心，她的事就是本世子的事、她的义弟便是本世子的义弟。你这次回来便住下，让允闻带卓影去书院即可。”
顿了顿，又道：“回头，我给你引荐一位老师，也好让你在殿试的时候，增添一份把握。”
找老师，当然是要找位高权重的。
有了这样的恩师带入门，殿试上不容易被刷下去。
即便是皇帝，也会给自己的权臣一点面子，在同等的才学下，优先选择有背景靠山的那个。
这些勾勾绕绕，楚潇自然是懂的。
她更加坚定：澜姐是真的走运，替嫁却阴差阳错给了她一个极好的夫君！
楚潇由衷为应采澜高兴，礼貌地道：“多谢世子！”
顿了顿，她又问：“若我拜世子为师，应是不行的吧？”
按她个人的意愿，她更想跟阎佩瑜学习。
可阎佩瑜是皇家嫡脉，自己尚且不能入朝，就不要说他带的学生了！
阎佩瑜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应采澜。
那眼神好似在问：这是你的意思？
应采澜摇头，道：“不行的话，还是找一位才学和人品都好的大人吧！”
她想了想，问：“当朝丞相？不行的话，文渊阁大学士也可以的！”
想来她也知道，宰相门生肯定多得很。
人多嘴杂，楚潇也可能落不到特别好的地位。
文渊阁当然不止李征一个大学士，还有其他可选的。
当然，李征也不是不行！
别看李征对自己的女儿脾气不怎么样，但对自己的学生，都还是不错的。
而且，在为官之道上，的确是有才的。
如果楚潇拜他为师，也相当于阎佩瑜把李家这条线牢牢攥在手中了。
这其中的利益瓜葛，复杂得很！
阎佩瑜知道不是她让楚潇拜自己为师，便对楚潇说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自己尚且在求学路上，当不得你的老师。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晚些时候再议也不迟。”
拜师是必须的。但肯定不能是他。
楚潇更希望是阎佩瑜，但她自己并非不知道其中的关节。
所以，她点点头，道：“多谢世子费心！”
“你既然认了澜澜做姐姐。”阎佩瑜笑了笑，道：“这声姐夫也是叫得的。”
说着，朝应采澜投过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应采澜：“……”这个大醋坛子！
她不由暗笑，低下头去吃饭，懒得理他！
楚潇虽然是个聪明人，也不是不知道有男女之情这事儿。
但毕竟年纪还小，将二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们夫妻感情蜜里调油，看不出来他们眼神交流什么。
她从善如流地道：“多谢姐夫！”
这事情，便这么说定了。
邬蔓青这才开口。
话是对阎允闻说的：“允闻，以后楚潇留在帝京，你在书院须得更专心念书，明白吗？可不要没人督促你，就松懈了。”
长嫂如母，应采澜降得住这小叔子，是好事。
站在邬蔓青的角度，以后康亲王府会出什么事，很难说。
他们老夫妻以后会怎么样，也不好讲。
倘若他们老去、故去，将来的一切就要看儿子自己了。
阎允闻年纪小，等他成家立业怎么说也还要个十年八年的。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倘若他们不在了，以后不就是要靠兄嫂？
所以，阎怀谷一直是放任阎佩瑜自己拿主意。而她，也放权、让应采澜慢慢掌权。
应采澜有威信，将来做当家主母，才镇得住底下的人！
阎允闻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见她开口了。哪怕心里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是，母亲。”
但又有点不甘，转而道：“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一个月回来一次？”
众人尚未表态，他自己又改口了，气息有点弱：“不行的话，两个月？”
阎怀谷和邬蔓青都没说话，应采澜倒是笑了，道：“过年你还不回来么？不管怎么说，先把年过了再说吧？”
对比现代，这么小的孩子一个月回一次家，就很可怜了。
在这古代，半年都不能回一次。
阎怀谷这个当爹的，大多数时候还是个背景板，当家做主的还是邬蔓青：“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别老是想着回家。但你长嫂说了，过年你得回来过，那就回来！”
真的是把应采澜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楚潇看到这等状况，不由暗暗吃惊。
心里，也有了计较。
这王爷王妃，莫不是随时都做好心理准备：如今危机四伏，倘若他们出了什么事，以后的王府还得是阎佩瑜和应采澜当家的？
因此，早早培养好接班人、慢慢释放手中的掌家之权？
她越发坚信自己做的选择是对的：跟这样的东家，值得！
不论如何，事情说定了。
用过晚膳后，应采澜还想跟楚潇去聊聊天，却被阎佩瑜捉住手，拽回了蒹葭苑。
“你干嘛呢？”应采澜蹙眉：“这才什么时辰，还没到睡觉时间，我去跟我弟弟聊聊天怎么了？她初来乍到的，难道我不该照顾她的感受？”
阎佩瑜拉着她一路进入屋内，将她推到胡榻边，让她坐下。
然后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只有睡觉时间才能回来理理你明媒正娶的夫君，其他时间，就都可以跟别人浪？你把我当什么了？工具人么？”
应采澜：“……”被惊呆了好吗！这是什么鬼话！
「工具人」这个词，还是从她这里舶去的呢！
愣了愣，她又忍不住笑了，挑眉挑衅地问：“你不就是个工具人么？你老老实实洗干净、晾干了，趴床上等着，小爷夜里再回来宠幸你，不好吗？”
阎佩瑜：“……”
行啊，他家世子妃是越来越能耐了！
在她面前，他完全是没有办法生气的。
哪怕气着呢，没一会儿就被她给逗笑了。
“行，你去。”
他绷不住脸，没忍住又笑了。
便松开了她的手，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悠闲自在地喝了一口，才道：“我就等着你晚上回来宠幸我，到时候你若是说没力气，情愿四脚朝天也不肯纵马奔驰，可不要怨我！”
他突然觉得，换一种方式打屁股，也是不错的。
应采澜：“……”瞧瞧这老司机！
太特么绝了！

虽说求饶没啥卵用，但这不也是夫妻情趣么？
阎佩瑜见她真往外走，挑了挑眉，道：“成，你去吧。那我去沐浴了，咱们晚上早点睡。戌时三刻之前，你若还没回来，我要去抓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在你义弟面前不给你面子！”
本是说得很霸道，眸光也是不善。
骨子里的病娇味儿，平时都是隐性，面对她的时候偶尔就会有显性。
但应采澜丝毫没有畏惧。
她甚至还笑嘻嘻地道：“怎么抓？土匪抢亲的那种，把我扛上肩头就走？”
阎佩瑜：“……”
他就说，但凡他摆出一点儿厉色，基本是一瞬间就要破功的。
他家世子妃太可乐了！
应采澜回过身来，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在他侧脸亲了一口，道：“保证很快就回来！”
说完，不等阎佩瑜反应过来，她一溜烟跑了。
阎佩瑜：“……”
谁能对这样的小可爱生气呢？
太会哄人开心了！
应采澜本来也没打算去楚潇房里待很久，她主要是过来看看楚潇可有什么需要的，下人们没给布置好。
楚潇这个人自尊心强，有读书人的风骨。
即便真有什么不方便的，也不会说出口的。
结果过来后，还没进门呢，看见阎允闻在楚潇房里——
一个在写文章，一个在背书！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完了，卷王的世界，她是真的加入不了！
山儿低声道：“世子妃找公子，进去说话呗。”
“澜姐？”
听到外面山儿的声音，楚潇把笔放下，问：“有事吗？”
阎允闻也朝门口看过来，站起来打了招呼：“长嫂。”
小家伙家教特别好。礼仪也倍儿棒！
应采澜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道：“没事，就是来看看潇弟住得惯不惯。允闻，你得多关注着点儿。”
“我会的。”阎允闻严肃地点点头。
他比应采澜更了解楚潇是什么人。
楚潇太好强，他想送点什么东西，都要拐弯抹角才能送得出去。
“行，那我不打扰你们用功。”应采澜便打算走了。
楚潇却把她叫住：“澜姐等等。”
应采澜顿住脚步，看着楚潇走出来。
楚潇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叮嘱阎允闻，道：“允闻，背你的书，今天晚上背不出来，不准睡觉！”
应采澜：“……”
这哪里是什么同窗、小哥哥、小姐姐？
学霸、卷王无情碾压，换了她的话就要抑郁了。
虽然她自己也曾经是学霸，可也从没有碾压过任何人哇！
奈何，阎允闻竟没有丝毫异议，接受得非常坦然：“放心吧，就剩最后一段了，我今晚一定背出来的！”
楚潇满意地点点头，走出门外。
原本，应采澜给这院子安排了两个丫鬟，两个粗使小厮。
本来是等楚潇来了后，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再给她添人的。
奈何，楚潇不但不多要人，还把两个丫鬟给退了，只留下干粗活儿的两个小厮，好给山儿减轻负担。
人少，她才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