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五叶昙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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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八月十七,韩东塬一大早陪着程柠出发回了北城。
程柠这次回来在机械厂家属院又引起了轰动。
事实上在北城青年报刊登了那出“抗击山洪”的报道之后,程柠已经在家属院出了名。
……当然了,程柠原本在家属院也是人人知晓。
厂长家爱人带过来韩家养的拖油瓶,从小长得那叫一个玉雪可爱,越长大那越是漂亮得惊人,韩老太太喜得不行,韩家姐弟提起她那就是一个黑脸,反正呀,大家都知道这孩子。
然后这孩子高中毕业要下乡了。
人憎鬼厌,凶得大院里的人见到恨不得绕道走,一向讨厌她的韩家老三竟然把工作给了她,替她下乡去了?
结果不到半年这孩子又不要工作,自己也跑下乡去了?
这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太实诚哟。
再后来每次韩家传出韩老三和程柠的消息,那都是让人大吃一惊,到最后都有点让人麻木了,心道,难怪厂长舍得让自己亲儿子和继女都下乡,敢情那是他老家,下去了也不会吃什么苦,人家开厂子开得风生水起呢。
……结果山洪来了,程柠山洪病倒,直接晕倒几天几夜,哎哟,这,这还有小命在呀?
家属院里的人见到程素雅和韩奶奶都要安慰上几句,看韩家人的眼神那叫一个同情哟。
然后某一天,韩老三和程柠突然出现在大院了。
一个人高马大,又俊又帅,更强壮了些,但瞅着成熟了,深沉了,虽然这眉眼看着还是凶得慌,戾气却是少了许多。
一个玉雪肌肤,明艳逼人……哎哟,不是说在山洪中昏迷不醒吗?眼前这丫头怎么瞅着比当初下乡前还要水灵上许多?要说以前美则美矣,但清清淡淡的,就像那,对,早晨初初绽开的雪白梨花,这会儿,这会儿颇有点沾着露水娇艳欲滴的粉桃花的感觉了,哎哟,这,别人下乡都下得不知道多惨,一个个晒得黑不溜秋,你说这丫头怎么就还更好看上了呢?
众人十分吃惊更不理解。
但吃惊之后也不妨碍他们上前打招呼。
韩老三还是那副死德行,众人也不理他,就招呼程柠。
程柠就笑眯眯地跟她们打招呼,王婶子李奶奶叫得很礼貌,大家便纷纷唏嘘慰问了一番,问她当初山洪昏迷的事,现在身体怎么样,这回回来是要住多久,会不会因为立了大功就不用再回乡下去了云云。
程柠十分有耐心地回答:“当初就是受了寒,没事的”,“现在已经好了”,“对,暂时都不用回去了呢”……
韩东塬就背着个大包在旁边十分有耐心地杵着,看得不少人又惊又讶异,不时瞅上他一眼,他竟然也没半点不耐烦,面色还挺不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家说着话,迎面就走来了一对婆媳俩,纪老太和刘敏芬,也就是纪成昀的奶奶和妈。
这两人看到韩东塬和程柠面色都有些难看。
……她们都恨着程柠和韩东塬呢。
刘敏芬曾经跟程素雅是多年朋友,这其中自然是有她刻意维系的缘故。
原本想着程柠在韩家挺受宠,儿子又喜欢,两家结成亲家他们自然是巴不得。
哪成想亲家结不成也就算了,儿子竟然遭到了韩东塬的一顿毒打,还偏偏不能追究,白白吃了一顿哑巴亏。
儿子是刘敏芬的心头肉,被韩东塬这么一顿毒打,刘敏芬心里头能不恨得滴了血?
同理,纪老太自然也恨透了程柠和韩东塬。
再加上程柠下乡的时候工作不肯给她小孙女,害得她小孙女下了乡,她那下乡可没啥好日子过,天天写信都在哭,求家里把她弄回来……她怎么不恨?
她比刘敏芬还恨程柠和韩东塬呢!
大家看到了这对婆媳俩登时就都静了静。
虽然当初程素雅警告了刘敏芬纪成昀,他们不敢找韩家说理。
可纪老太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明里她不敢打上韩家的门,背地里她可没在外面咕哝,说韩老三如何如何毒辣,自己下乡,见不得她孙子拿到了大学推荐,对他进行毒打……
众人:“……”
也就听着吧。
这会儿看到这婆媳俩出现,大家就集体默住了,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等着看八卦。
纪老太和刘敏芬原先还真以为韩东塬和程柠在乡下山洪出了事。
她们还特地关注过那边山洪的消息,觉得那么大山洪,这两人就算有命在肯定也脱了几层皮,这些天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呢,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会儿竟突然看到两人还十分光鲜地出现在了家属院!
纪老太和刘敏芬那叫一个气不顺哟。
刘敏芬死要面子也理智些,还能忍得住。
纪老太怎么能忍?
她忍不住就上前皮瞅着程柠和韩东塬道:“哎哟,东塬和柠柠回来了啊,之前看报纸大篇大篇的报导,说你们下乡的那地受了山洪,几百上千的老乡都死的死伤的伤,我们都替你们捏着一把汗呢,后来看报纸上报导,说你们受了重伤,柠柠你更是昏迷不醒,我们更是给吓住了,不过现在看你们这细皮嫩肉,脸色红润的,看来那都是报纸瞎咧咧,你们好着呢,说也是,你们下乡的那地是韩厂长的老家,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们出事。”
“哎哟,这怕不是还能因祸得福,虽然那边发大水,死了不少人,但你们不但没事,还因着这个上了报纸,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这怕不是这次再不用下乡了吧?”
鸦雀无声。
这话可真是狠毒啊。
这是骂韩厂长以权谋私,骂程柠和韩东塬踩在灾民的尸体上谋好处呢,这话一传开,不仅程柠韩东塬名声坏了,就是韩祁山都要受很大的影响。
程柠看着纪老太。
新仇旧恨,她想起了前世,就是她们在家属院宣传,说她天生的精神病,克父克母,沾到谁谁倒霉,跟着她姑姑她姑姑就不能生,韩东塬就因为她没了胳膊,最后姑父被人举报从厂长的位置下来,就是纪老太的儿子,纪成昀的父亲做了副厂长,这其中谁知道是不是就是纪家的手笔?
她拉住了韩东塬,刚想出声,谁知道冷不丁有人从她后面跑过来,拿了一把扫帚就劈头往纪老太头上打,边打边骂:“不要脸的老东西,竟敢往我们东塬和柠柠身上泼脏水,咱们柠柠和东塬抗击山洪,带着大家救灾,是受了市里和县里领导表彰,拿了奖状和旗子的,他们受伤,养到今天才回来,就这,拿命换回来的功绩,你这黑心的老太婆都要嫉妒抹黑,不就是记恨你们家替你孙子求亲,我们没答应,然后你们孙子轻薄我们家柠柠,被我们东塬打了一顿吗?”
“知道你们家一门心思都在找门路要送你们家纪成昀去读大学,我们看在一个大院的份上没去告他,谁知道你们还怀恨在心,暗地里不停的诋毁我们家柠柠和东塬,竟然还拿着山洪说事,黑心到这种地步了,还真当我们心善,容着你们,不打烂你们的脸?”
众人:“???!!!”
众人都被这话里的劲爆信息给震住了。
纪老太就是个阴婆子喜欢暗戳戳搞动作,给人造谣泼脏水,但这当面对打她可打不过上韩村出身曾经不知道多彪悍的韩奶奶,被劈头盖脸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刘敏芬先也给骤然出现拿着扫帚就往自己婆婆头上打的韩奶奶给惊住了,等反应过来忙上前拉,然后一向打扮得一丝不苟穿着时髦的确良短袖上衣的刘敏芬也挨了两下,再听到韩奶奶说的话,差点直接晕过去。
刘敏芬上前挨揍,倒是把纪老太给解放了出来,纪老太气急攻心,又羞又臊,只觉得老脸都给丢尽了,再顾不上别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骂,骂韩奶奶仗势欺人,要人命,打死人了……
程柠上前,冷冷道:“是谁在倚老卖老,造谣抹黑诋毁,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轻饶,当初你上门找我要工作给你孙女,我不给,你就在背后骂我克父克母克姑姑,我忍了,你孙子对我轻薄,我三哥只是对他踹了一脚,你们就在背后对我三哥各种抹黑,说他凶狠暴戾,我们也没有计较去告你们,但这一次,你竟然诋毁我踩着山洪下村民的尸体博名声博前程,这一次,我绝不会忍,我会写信给报社,给北城市政府,给知青办,给革委会,给我下乡的所属县市,给我父亲当年所在部队的军委,告你们对我做的所有污蔑,你们一家对我做的所有事,我要让大家都来查查,到底是谁仗势欺人,欺负我一个无父无母的烈士遗孤,觉得我被人诋毁了,抹黑了,也只能忍气吞声,也没有父母给我做主,就活该被你们欺负!”
她说到这里,眼睛通红,眼角已经有盈盈的泪光,但站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
纪老太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敏芬只觉得五雷轰顶。

第117章 就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纪老太脑子还可能不清醒,但刘敏芬却是个最会审时度势的,这会儿她听到程柠说得这番话,吓得魂都差点飞了出来。
这事要真跟程柠说得这样闹大,那他们家怕是要不得好,不,分分钟要倒大霉,不仅名声要坏,儿子的推荐大学名额和丈夫的工作都可能受影响。
她急得一阵一阵晕眩。
而这会儿站在院子里的众人看着纪老太和刘敏芬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先前看八卦看热闹的神色了,已经纷纷露出鄙夷和谴责来。
你要说韩东塬从小就浑吧也就算了。
可现在是程柠在说话。
程柠这孩子品性是咋样,大院里这么多双眼睛可是看着她从小看到大的。
而程柠说的那些,什么克父克母克姑姑,韩东塬打纪成昀,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都是纪老太碎嘴说出来的事。
在今天程柠没有对着纪老太大声说出这样一番控诉之前,他们只觉得这老太婆碎嘴讨人厌不厚道,但今天看程柠背脊挺直眼圈红红的这么一番控诉,再加上之前纪老太那一番委实恶毒的话,他们就觉得是啊,这老太婆可真不止是碎嘴讨人厌,是真用心狠毒,想毁了程柠啊。
想想程柠这孩子从小命运多舛,多可怜啊,以前这纪家人多巴结厂长家啊,这韩家一拒绝婚事,好处没捞着,就开始这么一副嘴脸。
众人十分鄙夷。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已经有人站出来,跟着指责纪老太和刘敏芬,道:“就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心眼怎么这么毒呢?人家柠柠好好回来就要给人泼脏水,怎么,人死了才能如你们的意?”
刘敏芬知道自己一定得说点什么。
她忍着晕厥和刚刚被韩奶奶扫帚扫了一脸的刺痛,急急就跟程柠道:“柠柠你别急,你这都胡说什么呀,你从小刘姨有多疼你你不记得了吗?刚刚你纪奶奶说话也不是恶意,她只是高兴……”
“你是把谁当傻子呢?”
程柠厉声打断她,“一张口就是‘报纸胡咧咧,我们好着,还因祸得福,别人发大水,我们不但没事,还因着这个上了报纸,以后都不用下乡了’,这样的诋毁和抹黑还不是恶意?还是她骂我天生的神经病,克父克母克我姑姑不能生孩子是恶意?我倒是想问问,我父亲是在边疆为了保卫国家战亡的,怎么又是我克死的了?这还不是恶意?不过,我管你是恶意还是天生的心肠狠毒,你敢泼脏水泼到我面上,我就要找领导们评评理,还我一个公道!”
“柠柠!”
刘敏芬急得不行,简直恨不得把程柠那张嘴塞住。
她上前去拽她,结果当然是连程柠的一片衣角都没碰上就被韩奶奶一个扫帚打开。
程柠根本懒得再理这婆媳俩。
她看向围观的人。
早先跟他们说话时这里还只有五六个人,但这会儿许多人听到动静都围过来,黑压压的少说有数十人了。
程柠看向大家,道:“各位叔叔婶婶大伯大爷奶奶们,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纪家人在背后三番两次在大院里抹黑诋毁我的事,你们多多少少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今天他们当着大家的面,都直接造谣到我脸上了,我怎么样也咽不下这口气,要跟各位叔叔婶婶大伯大爷奶奶们说清楚。”
“当初纪家人一直上赶着,想要我嫁给纪成昀,我拒绝了,后来纪成昀上门纠缠,我三哥就一脚把他踢出了门,我们那时候还想着同住一个大院的情分,不好把实情说出去坏了纪成昀的前程,对外说是纪成昀自己摔的,可纪家人倒好,因着这些就记恨我跟我三哥,在大院里对我和我三哥,甚至我姑父都是各种诋毁抹黑,克父克母克我姑姑这些封建余毒的诅咒,我不能找证据说我没克父克母克我姑姑,但今天就在这里,关于山洪的事,关于我受伤的事,还有我跟三哥为当地百姓做的事,我却是有大把的证据,有乡亲们送我的锦旗,有当地县政府市政府领导给我的嘉奖函和奖章,再不济,还有我下乡那里数百上千的乡亲们,他们都可以给我做证。要是有人说,哦,那里那么偏远,又是当地政府的嘉奖函和奖章,总让人没那么信服,成,大家伙都放心,我被人这样诋毁,就算是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为了不牵连我姑父,为了让别人说我们北城青年报报纸胡咧咧,北城青年办办事不按规章制度徇私,我也一定要去信我们北城的知青办和政府,请他们严查,查出个让大家信服的真相来,绝不会有一丝含糊!”
“说得好!”
这时人群中一大叔大声道,“就该这样堂堂正正敞开了说,那些魑魅魍魉的小人才能无所遁形!柠柠,咱们大院里的人都相信你,但对付刻意抹黑的人,就不该骂两句就完了,就该查,不仅要正你和你三哥的名,也要让小人受到惩罚!”
“谁是小人,谁是小人!”
纪老太简直是气极攻心,也不坐地上嚎了,捂着胸口直喘气,指着程柠就骂道,“你这丫头,这牙尖嘴利的,谁敢抹黑你,谁敢抹黑你?哎哟,哎哟,要人命了啊!这韩家人杀人了啊!”
众人更是觉得这纪老太胡搅蛮缠,又泼又恶毒,忍不住就七嘴八舌的指着她们谴责,刘敏芬是个要面子的,只觉得要臊得钻地下了,她拉了自己婆婆就一脸要哭得样子冲程柠道:“柠柠,这都是你纪奶奶不会说话,说了不中听的话,绝不是想抹黑你啥的,你先别急,这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就不顾纪老太的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就拖着她急慌慌地走了。
纪家婆媳走了,众人纷纷安慰程柠,程柠就抹了抹眼睛谢过大家,跟大家说了两句话就搂着韩奶奶的胳膊回家了。
临走时韩奶奶把扫帚还给后面的人家,道:“要是坏了回头找我赔你把新的。”
那位婶子义愤填膺道:“不用不用,下次我多买两把放这,韩婶子你要用,随便拿!打不死那些烂嘴黑心的!”
众人:“……”
韩奶奶“哎哟哟”的谢过她,就拉着程柠回自家院子了。
程柠问韩奶奶,道:“奶奶,你怎么刚刚好就过来了?哎哟,幸亏奶奶你过来了,那人可恨,可她年纪大我又不好直接动手,有奶奶你在可就太好了。”
说完看一眼韩东塬,韩东塬的那个面色呀,就没好过。
程柠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道:“三哥你也别生气了,这种老太太撒泼的事,还是我跟奶奶出面比较好。”
韩东塬“嗯”了声,背着大背囊,啥也没说。
韩奶奶看着两人的互动就笑眯眯的,一点也没受先前事情的影响。
她道:“先前在楼上晾衣服,远远地就看到你们俩,想着这些天你们也该回来了,就过来看看,好家伙,一过来就听到那个老家伙在那里喷粪,”
说着拉着程柠的手,跟她笑道,“柠柠,你做得很好,”
说着又有些叹息,道,“这下乡啊,还别说,是真锻炼人。”
就是以前那么浑的孙子,也出息了起来。
几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家。
这会儿正是做晚饭的时候,韩奶奶带着两人一起回了家,韩东塬上前按的门铃,韩一梅一开门看到自己弟弟吓一跳,再看后面的自己奶奶和程柠,面上顿时有些怪异。
……这很难不怪异,前不久程柠在家时还是她不怎么待见的继妹,这会儿回来就是自己弟妹了,她能不觉得不适应?
她轻咳了声,也懒得说什么,转身就回了屋。
程柠要回自己屋收拾东西,韩一梅就在后面懒洋洋道:“你屋子,在楼上了,虽然咱们那间房那半边暂时也还给你留着,但我觉着你去楼上你们的房间比较好。”
“你们”两个字咬得颇有些重。
程柠:“???”
她有些茫然地看看韩一梅,再看看韩奶奶。
这会儿她姑姑和大嫂都在厨房做饭呢,听到动静出来招呼了他们一声,就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韩奶奶笑眯眯,道:“你们不是已经领证了吗?家里就把东塬原来的房间布置成了新房,你们去看看吧,顺便就在上面梳洗一下,一会儿一起下来吃饭。”
“走吧。”
韩东塬叫了程柠,拎了背囊等着程柠上前,程柠觉得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但还是装作自然的样子,认真点了点头,两人就一块上楼去了。
韩一梅看得眼睛直抽抽。
从一个多星期前她听说这两人领证了她就有点怀疑人生,没有任何真实感,这会儿瞅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那种不真实的古怪感就又袭上心头。
“奶奶,你说程姨,她怎么就同意了这事呢?”
她忍不住又嘀咕,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韩奶奶瞅她一眼,道:“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他们两个啊,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以前盲婚哑嫁不都成?”
顿了顿,又道,“你说你程姨为什么同意?因为老三对柠柠好啊,你要是找个像老三对柠柠这么好的,我们打包把你嫁出去!”
韩一梅“嗤”一声,但转而也有些酸道:“那是,也就是东塬那个傻子,为了她,命都能不要,在别处可不容易找。”
顿了顿又道,“不是傻子,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她现在想想自己弟弟从小到大的作为,就觉得他就是一个神经病。
被觉得是个神经病的韩东塬洗漱完换完衣服就靠在椅子上玩着笔想着事,程柠洗澡花的时间比较长,大夏天的,两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了差不多两天路,程柠洗刷了很长时间才清清爽爽的出来。
出来就看到韩东塬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在等她还是想事,或者是一边等她一边想事。
程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过去,他看见了,就招了招手,让她坐自己腿上,然后帮她擦头发,道:“天生的神经病,克父克母克你姑姑,纪家人在背后造这种谣吗?”
程柠愣了一下,这其实是上辈子的事,还说也是她克了他呢。
之前她骂纪老太的时候一激动就一股脑都骂了出来。
她道:“嗯,以前听纪老太嘀咕过,她大概是怕我真嫁给纪成昀,克了她全家吧。”
程柠一说这个韩东塬帮她擦着头发的手就重了重。
程柠“哎”了一声,嗔他:“这种醋你不会都吃吧?我又不喜欢他。”
韩东塬吃啊。
就因为当年纪成昀那明晃晃的目的,他以前没少堵过心。
可偏偏那时候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思,就看谁都不顺眼。
他道:“他应该庆幸我以前还有点耐性,没打死他。”
程柠“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以前也没少打他。”
那时她姑姑没少因为这个生气。
韩东塬“呵”了一声。
程柠看他的样子心里又是痒又是酸又有点好笑,她低头凑过去吻他,道:“三哥,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开始就好好相处,你好好爱我。”
我也好好爱你。
虽然他们幼时的日子也弥足珍贵,但其中总有很多的心酸和不快活。
她吻他,哪次只是开一个头,后面他总是会按着她痴缠很久。
他还要说她:“让你不要勾我。”
程柠都懒得理他。
两人说回纪老太那事,程柠看出因为那事他情绪一直有些淡淡的,就道:“别气了,这回我是认真的,我觉得纪老太敢在外面这么肆无忌惮,一定是有纪荣的手笔,我觉得说我是小事,很可能是针对姑父的,正好趁我走之前闹大,免得等我走了,他们拿这事举报姑父。”
纪荣就是纪老太的儿子,纪成昀的爸,现在是机械厂革委会主任。
程柠记得前世韩东塬入狱之后,就有人举报了姑父多个罪名,包括徇私把韩东塬弄到老家下乡,做竹木制品厂厂长,又仗他的势无法无天打死村民,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罪,但姑父还是因为这个受牵连从厂长的职位上退了下来,后面另一个副厂长上去,纪荣就上去做了管行政人事的副厂长。
虽然没过几年改革开放,他也很快被查出很多问题,那副厂长也没做长久。
但这回程柠不乐意纪家人再害姑父了。
韩东塬皱了皱眉,道:“这事你别操心,我来处理。”
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喜欢操心。”
程柠推开他,从他身上跳下来,就去到桌前拿了纸笔“刷刷刷”写起来。
韩东塬走过去就看着她写,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
“跟二姐学的,等着吧,一会儿纪家人肯定就要拖着纪老太过来道歉,想道个歉这事就完了?后面再兴风作浪?想得美。”
程柠奋笔疾书。
“嘟嘟嘟”,门口传来敲门声。
程柠还在奋战,写了好几遍,自己看了,再让韩东塬看了,都满意了,就一式三份,一口气再抄了三份出来。
韩东塬转头,就道:“进来。”
门推开,韩一梅把脑袋往里面探了探,道:“下去吃饭吧,你们这上来得一个多小时了,该干的事也干完了吧?”
程柠:“……”
韩东塬差点没翻个白眼。
程柠却是小心把桌上的几张纸吹了吹,拿了个文件夹夹上,道:“干完了,走吧,咱们下去吃饭。”
神色很认真。
只要你装作听不出别人不正经的话,那不正经的就是别人不是你。

韩东塬看了一眼程柠手上的文件夹,道:“三份不够,再多抄几份吧。”
说完示意了一下韩一梅,让她过来帮忙一起抄。
韩一梅挑眉,她可不愿做劳力,但架不住她好奇,就伸手接过了程柠递给她的那东西……哎哟,立马干劲十足的帮起忙来。
程柠:“……”
程柠和韩一梅就两人一起又抄了好几份,韩一梅还兴致勃勃地跟程柠讨论了好几个细节,也就忘了就插手站在一旁,看她们做劳力的韩东塬,等抄完了,这才兴冲冲下了楼,这会儿家里的人都回来齐了。
韩祁山,韩东志也都从厂子里回来了。
令人意外的,费绪也在。
程柠多瞅了费绪一眼,再看看韩一梅,难得韩一梅露出了点不自在的神色。
韩奶奶笑眯眯,道:“小费现在是你二姐的对象。”
程柠:“???”
猜到但没想到这么快。
从她上次离开家,才三个月?
但想想自己跟韩东塬,也才几天,证都领了,就别说人家快了。
这是两人领了证第一次回家,吃饭之前程柠和韩东塬一起依次给韩奶奶,韩祁山还有程素雅敬茶,然后从每个人手里都收到了一份厚厚的礼物,韩奶奶给的是一个厚重的金镯子,程素雅给的是一块水头很足的玉坠子,韩祁山就简单,给了程柠一沓厚厚的钱。
韩奶奶的金镯子和程素雅的玉坠子程柠都知道,前者是以前饥荒时,有人求到韩奶奶那里,韩奶奶拿了粮食救了人家孩子的命,人家偷偷塞给韩奶奶的,至于程素雅的玉坠子,是程柠总给她嘀咕,她特意去信托商店淘东西,有一个卖家拉了她,私下卖给她的。
她们也不在意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东西好就成。
程柠都很喜欢。
她还特地跟韩奶奶和姑姑说:“这个好,我要收着,奶奶姑姑你们有空多去信托商店或者私下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比市价多一些买回来,也不是为了将来赚钱,就是有些东西还挺有收藏价值的,然后也能帮到现在有需要的人。”
那些这会儿把祖传的东西偷偷拿出来卖的人肯定是有实际困难的。
至于韩祁山给的钱,也很好。
虽然她三哥会赚钱,但现在不也只能拿死工资吗?能积攒到的钱有限,她还想着一等改革开放,等韩东塬也去了广城,就在广城买个大房子呢,或者把钱拿来做工作室或者给韩东塬办厂子,总能让一开始更加容易一点。
程柠喜笑颜开。
韩一梅看得酸得不行。
她就嘀咕,酸了一句道:“这辈子我也没见过老三对我爸和程姨这么毕恭毕敬过!”
旁边的大哥韩东志皱了皱眉,眼神严厉地制止了她,她就“哼”了一声可算是不出声了。
费绪在旁边哄她,道:“等我们结婚,我能敬得更诚心,好话能说一箩筐。”
哪像韩东塬,那脸绷着,参加誓师大会呢?
可惜这话不仅没得韩一梅欢心,还让她更气了,看都没看他,桌子底下却是踹了他一脚。
费绪就笑得还挺开怀的。
这个傻子,韩一梅忿忿。
费绪还真不是傻子,他还觉得自己对象挺傻的。
张牙舞爪的可爱。
不过他就喜欢她这样,他也乐意哄着。
敬完茶大家一起吃饭。
因为程柠和韩东塬回来,又是他们领完证跟大家伙第一次吃饭,程素雅后来又特地加了好几个菜,十分的丰盛,韩祁山还难得让程素雅拿了一瓶珍藏的酒出来,所以这顿饭的上半场吃得十分的愉快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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