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五叶昙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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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家里人都是人精,他送她回来,程柠不可能没想过家里人可能会发现些端倪。
“这事我能应付,不过,要你配合一下我。”
她小心看他,道,“成不?”
韩东塬看着她。
心里已经隐隐升出些不妙的感觉。
“配合?怎么配合?”
程柠对着他的眼睛,咳了一声,不自在的别开脸去,道:“就是,二姐不是看出来一点吗?那这几天,如果大家都觉得你喜欢我的话,你不想否认那就随意,但也别太承认了,就,就跟之前我去乡下那时候一样,你有些喜欢我,但不也装得很好?然后我就跟姑姑说我不喜欢你,等我们厂子做大一点,我肯定会回城的,怎么样?”
问他“怎么样”的时候,已经回过脸来带着些小心祈求的眼神看他。
不怎么样。
韩东塬心里不痛快。
程柠就跟他撒娇,道:“先就这样吧?拖一段时间,不然节外生枝姑姑不让我回山上去麻烦就大了,我是能坚持,但肯定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还是先等七月过了再说,好不好?”
韩东塬黑着脸不出声。
程柠就拽了他的衣服撒娇,这他哪能受得住,再说了,他也知道这样大概是做保险的做法了。
只是心里不痛快。
便也不说答应不答应,就拉了她亲。
这回程柠由着他亲了一下才侧开,然后接着就道:“那这两天我们就要注意一点,一定不可以像今天这样了,要不是今天……二姐可能也不会发现。”
她有些懊恼,还是自己太不坚决了。
韩东塬:“……”
这主意糟透了。
而且这跟亲不亲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他能说什么?
除了叮嘱她早点回山上,自然是啥也说不了。
跟她道:“那你回山,到时候让我亲个够,要由我来。”
这回他倒是看清楚了,七月之前回山对她来说很重要,倒不用担心她不肯回去。
程柠的脸热辣辣的,掐了他好几下让他放手,可是他不肯,最后只能勉勉强强答应一点,低声道:“也不能太过分。”
“我还能怎么过分?”
韩东塬嗤笑一声。
亲重一点就委委屈屈要跟他闹冷静,他倒是想怎么过分。
且说回韩奶奶和韩一梅那边。
这会儿大嫂和程素雅两个人都已经回来,去了厨房做饭。
韩奶奶就去了韩一梅房间。
韩一梅正躺在床上拉了被子蒙自己头上。
韩奶奶隔着被子拍了拍她,道:“刚刚我已经骂了你弟弟了,不过那个闷嘴葫芦,什么也不肯说,唉,梅子,你也知道你弟的性子,他自小就浑,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反正他过两天就走了不是?你想想他在那穷山沟里,想吃个烧饼都要坐上四五个钟头的牛车去到公社才能买到,每天去刨木头,也就别跟他计较了。”
“刨木头,是谁让他回山沟里去刨木头的?!”
韩一梅本来还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气,可一听到自己奶奶说这话又怒了。
说得好像她跟韩东塬计较似的!
本来她躺在床上也不是因为自己的事心情不好。
她就是愁韩东塬竟然真的就在程柠那里一头栽了进去。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她坐起来,道,“好好的工作,不是他自己说给人家就给人家,说要去下乡就要去下乡的吗?谁逼了他不成?”
韩奶奶的脸黑了下来。
她道:“梅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你不是在跟你弟弟赌气,你是在生柠柠的气,气东塬把工作给了柠柠,替她下了乡?”
韩一梅的怒气在韩奶奶的冷脸中一下子又平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奶奶,其实我没怪程柠。我就是,”
她叹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隔了一会儿,道:“奶奶,你觉得刘存刚咋样?我记得我最开始领他回来的时候,你还说他不错的。”
可现在却发现是这么个东西。
说到刘存刚,韩奶奶对孙女又心疼起来。
“这事奶奶也没看清楚,”
她道,“原先想着你主意大,脾气也大,就该找个软和的,咱家里条件也好,只要刘存刚本人性子好,肯让着你,那个姓刘的一家应该也不敢怎么作妖,却没想到那家人竟是装都不装一下的,这都还没结婚呢,就能跑到咱们家里来作妖。还有那刘存刚,他老子娘折腾你,当着咱们的面,他吭都不敢吭一声,等结婚了,你还能指望他护着你?原先是我想岔了,一梅,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咱们还是擦亮眼睛,好好找一个能护着你,品性好的。”
能护着她?
韩一梅以前从来没想过找一个能护着自己的人。
她就觉着找一个长得顺眼,听她话,别整天气她的人就行了。
她默了默,道:“那东塬呢?奶奶,你觉得像东塬那样的成不成?假如东塬不是你孙子,你有个孙女,你乐意自己孙女嫁给这样的男人不?”
韩奶奶一愣。
她仔细看自己孙女,那一刻眼神有些锐利,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顿了顿,道,“东塬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品性如何,我最清楚,浑是浑了点,脾气也大,但品性却是决不差的。说起来,东塬的性子其实跟你爸最像,只不过两个人环境不一样,你爸他从小跟我相依为命,担着生活的担子,就比东塬内敛稳重了许多,也知道心疼人,体贴人,东塬就不一样,他吃的苦跟你爸不一样,这外面看着这性子也就不一样。”
“你要说我有孙女,乐不乐意把她嫁给东塬这样的,那我也不知道,得看东塬,就他这么副脾气,的确真正心疼闺女的人家肯定会担心,可他对外人是这样,对媳妇是怎样还是得看他自己,谁知道?这鞋子合不合脚,总要试过才知道。不过呢,”
她瞅了一眼自己孙女,一点不怕打击她的,道,“但甭管他好不好吧,肯定不是那种遇事就缩后面吭都不敢吭一声的,遇到事情肯定也能自己拿主意别人动摇不了他的。你试试要是他真喜欢哪个姑娘,你上对方家里作一下妖,看他削不削你。”
韩一梅:“……”
韩一梅咬牙,道:“那程柠呢,奶奶,你觉着程柠跟东塬他合适不?”
韩奶奶看她,好一会儿才道:“你为了这事跑上去跟他闹了?”
韩一梅没出声。
韩奶奶有些无语,道:“我说你,一梅,你这几十年咋就没长进呢?你爸娶媳妇时你跟你爸闹,那时候还能说你小,你现在都二十几岁大姑娘,自己都要嫁人了,就因为你怀疑你弟可能喜欢柠柠,就跑过去跟他闹?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手别伸得太长,你非不听,就东塬那性子,不管他心思咋样,你跑去跟他说,不管有没有事,他能给你好脸色?”
“那就由得他?”
韩一梅气闷。
这咋就是她脑子有问题,难道不是韩东塬脑子有问题吗?
哪怕是被她奶奶骂了,她还是忍不住道,“奶奶,我知道你喜欢程柠,可我就是觉得东塬和程柠不合适。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我总觉得东塬他一头栽进去以后会吃大亏。”
韩奶奶:“……随便你。你不嫌烦不嫌东塬不给你好脸色你就随便折腾,但我跟你说,也别太过了,反正我是懒得管你们。”
一个一个性子犟的,谁管得住?
又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人呢,还是得先把自己的日子过清朗了,才能眼明心亮地看别人的事。”
韩一梅:“……”
怎么,就因为她谈了个糟糕的对象,就连话都不能说了?
这晚饭桌上气氛十分诡异。
吃完晚饭,人都散了之前韩一梅突然跟程柠道:“程柠,你记得我们厂子的梁工程师吗?梁恒洲,以前也来过咱们家看你的。”
“他昨天见到我,特意跟我问你来着,其实你做这个家具设计,跟他倒是半个行家,我以前好像听他说过,他家里以前是开小木工作坊的,家里人都是木工师傅,他自己也是从小就做木工,后来大学选的是木工设计专业,精攻造船设计的,你们应该会有话题说,他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他想到咱们家来看看你,你这几天有没有空,要不要让我帮你约约他,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他?”
程柠愣了愣。
梁恆洲?
以前来家里看过她的?
可能是记忆太久远了吧,她竟然一点不记得这个人了。
但却又觉得这个人好像存在于自己某一段很重要的记忆之中,好像她有很重要的一段记忆缺失了。
她下意识看一眼韩东塬,就看到他绷着脸,显然是不高兴了。
就在程柠发愣并且努力搜索这个人时,韩一梅还不忘转头问一声程素雅,道:“程姨,这事方便吗?我就是不好自作主张,所以他问的时候就没接话。”
“小梁吗?”
程素雅看了一眼程柠,笑道,“他问起柠柠了?那就让他哪天晚上或者周末有空过来吃饭吧。”
她看出程柠表情懵懂,知道她大约是不记得这个人了,就跟她解释道:“他是你梁伯父的侄子,那时候你还小,他过来的时候我就没跟你仔细说,所以恐怕你就不大记得了。”
梁伯父?
她又是一愣。
程素雅看到她的反应也是无奈。
她道:“就是你继父大哥的儿子,从小在南边长大,但最后一届高考,考到了北城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北城。你下乡之后,他还来咱们家找过你一次。”
程素雅希望程柠心性强些。
就从来都不是把她封闭着养,所以小时候也并不避讳在她面前提她的生母肖兰,只不过是不允许肖兰带走程柠而已。
一来程柠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也是程家唯一的独苗,二来她也觉得肖兰的性子不适合教养孩子,所以当初肖兰改嫁,她就跟肖家人约定,程柠十八岁,或者在程素雅觉得不合适之前,肖兰不能带走程柠。
但她并不排斥肖家人或者肖兰来见程柠。
只不过肖家人大概是怕程柠影响肖兰,所以这么些年,从来也没跟这边联系过。
肖兰也没来看过程柠。
一直到这个梁恒洲到北城上大学到韩家拜访,才知道了一些那边的消息。
因着这多年的不闻不问,程素雅心里对肖家有些意见,不过见过这个梁恒洲几次,后来也见过程柠的继父,倒是对他们的印象都不错,想到肖兰的性子,也就罢了。
能各自安好,就已经很好。

小时候她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生母的。
但她记得韩东塬第一次山洪出事之后,她精神状态不太好,她生母好像来过北城一趟,想要接走她,说是带她去南方那边养身体,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去,哪怕她姑姑说陪她一起去,她也不肯,后来再等韩东塬第二次出事,她没多久也死了。
当时陪她生母过来的除了她继父,还有一个年轻人,是不是就是这个梁恒洲?
程柠回忆着,韩奶奶这会儿也接话道:“小梁工程师吗?我记得他,那孩子挺不错的,性子很稳,好像跟一梅年纪差不多大吧,也是缘分,毕业的时候竟然分到了一梅他们船厂。”
程柠一听这话却立马误会了。
这韩一梅不是刚刚经历了刘家那事嘛,可能奶奶是想给这两人牵线搭桥?
工程师,北城大学最后一届高考上去的大学生,性子很稳,她回忆了一下,虽然具体不记得了,但应该长得也不错?
看姑姑不讨厌他,奶奶也说他不错,那人应该是挺不错的。
肯定比那个刘存刚靠谱多了。
“好啊,那二姐你就帮我哪天约一下吧。”
程柠便道。
韩一梅瞅一眼她,再瞅自己傻弟弟。
正黑着脸在那生闷气呢!
然后就听到韩东塬道:“既然是柠柠她妈那边的亲戚,不如就趁我在,明天就请他过来吧。”
一句“柠柠”说得韩一梅一个哆嗦。
还趁他在,明天就约梁恒洲过来?
为什么要趁你在?
……韩一梅确信无疑,她弟弟中毒不浅。
再看一眼程柠,完全懵懂的样子。
韩一梅那叫一个滋味复杂。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韩一梅就不明白,明明韩东塬以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性子那么恶劣,又那么讨厌程柠,怎么就一头栽进去了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漂亮姑娘喜欢过他,也没见他动一下眉毛的。
她再看一眼程柠,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两秒。
最终叹气。
长成这副样子,韩东塬,他再怎么样,也还是个男人啊!
晚上韩一梅在床上转辗反侧睡不着,终于忍不住还是敲了敲她跟程柠之间的隔板,问道:“程柠,你睡了吗?”
虽然家里人可能看出她跟韩东塬的事,但程柠还真睡着了。
做鬼做久了,就会觉得能睡觉已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了。
不过刚睡,也不是很沉,所以韩一梅一敲隔板,她就醒了。
她有些迷糊的应了声,道:“怎么了,二姐?”
韩一梅问她:“程柠,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东塬去下乡?”
来了来了。
程柠一下子醒了。
她想了想前世的心情,斟酌道:“三哥替我下乡,我压力很大,让姑姑对着姑父对着你们也总有愧疚之心,我不喜欢这样,还不如直接下乡还得爽快些,所以虽然这对你们来说其实于事无补,但我自己开心。”
就是任性呗。
韩一梅翻了个白眼,道:“那程柠,你喜欢东塬吗?”
你可还真够直白的。
“还行吧,”
程柠觉得还是不照着韩一梅的思路来,直接一次性解决好了。
她道,“二姐,你这大半夜的睡不着,今天还跟三哥吵,是不是就是觉得我死皮赖脸的赖着三哥,心里不爽啊?又要替我下乡,又要各种照顾我,简直像个大包袱?你放心,其实我没那么不要脸,我就是觉得三哥替我下乡,是我欠了他的,所以想下乡帮他做些事,等他在乡下也能过得很好了,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思路已经顺了起来,话也溜了起来,就喋喋不休的把自己在山上怎么帮韩东塬办厂子,还有怎了拿了父亲的抚恤金给他垫了厂子前期的花费,驳斥众人质疑的事说了。
听得韩一梅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她听她前面那些话还听得很气,可听着后面那些,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她下乡还真做了不少事,然后就是一阵绝望,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那韩东塬一头栽进去,还真是不冤。
程柠说着说着就发现对面好半天都没动静了。
“二姐?”
她停下,道,“二姐你睡了?”
“没,”
韩一梅回过神来,想问她,你喜欢你三哥吗?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她根本就已经问过了,没用。
她转而道,“所以,你说等东塬在乡下好好的了,不用种地了,你就回来了?”
“对,”
程柠很肯定道,“能回来肯定一有机会就回来的。”
回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因为以后大家都会回来的。
这没心没肺的。
你自己长成那样有多招人你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韩一梅想到自己弟弟那傲慢的“我乐意”,都不知道是该气他,还是该可怜他了。
最后她“啪”一下开了灯,吓了程柠一跳。
就在程柠想着自己是不是哪句得罪了这个脾气火爆的二姐,不知道她想要干啥时,韩一梅从上面隔板上往她床上扔了张纸,道:“你瞅瞅,毕竟是让人给你签的道歉书,你看看这样成不成?”
程柠意外,捡起来了那张纸,瞅了瞅,还以为看错了,再瞅了瞅。
韩一梅没听到她的回音,皱了皱眉,道:“怎么样?”
“很好,二姐,”
程柠道,“不过这东西她肯签吗?要不要我再写个举报书?”
程柠想了想,道,“其实也未必要她签,你让刘存刚签,只要达到效果让他们对外面闭嘴,见到咱们都绕道走就行了。”
韩一梅拍了一下床,道:“你说的对,我咋没想到!他要是不签,我就直接把这道歉书贴到我们厂子通告栏。”
反正她是毫不畏惧。
程柠嘴角抽了抽,默了一会儿,认真道:“二姐,没想到你把你的蛮横刻薄,得理不饶人用到合适的地方,还会有这个效果。你还是别嫁给刘存刚了,刘家和刘存刚不是发挥你才能的地方,你会有更美好的未来的!”
韩一梅:“???”
蛮横刻薄,得理不饶人?
到底是谁的嘴比较刻薄?!
她讽刺道:“近墨者黑,程柠,你跟着东塬干了三天活,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啊!”
程柠当然听出韩一梅是在说反话。
但有必要跟个爆炭子计较吗?
没必要。
所以她谦虚道:“还好的二姐,跟你比差远了。”
韩一梅:“……”
第二天一早韩一梅看到跑完步洗完澡下楼的韩东塬目光就带了些同情。
韩东塬:“???”
他被她那目光看得发毛,咬了两口大饼之后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韩一梅,道:“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因为刘家的事刺激过度?”
韩一梅的脸一冷。
这个混账东西,活该他遇到程柠那个没心没肺的!
她“啪”得一下把筷子拍桌上,也不想吃东西了,起身就出门。
气都气饱了。
韩东塬看她怒气冲冲的拍筷子,推板凳,再怒气冲冲的出门,就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自己的早餐。
这才正常嘛。
韩奶奶从厨房出来看韩一梅明显只吃了半截的早餐,再听到“砰”得一声大门响,看了看大门,又再看了看那早餐,问韩东塬,道:“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韩东塬眼睛都没抬一下,道,“起床气吧。”
韩奶奶:“……”
韩一梅去了厂子。
她去了车间质检了一圈,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韩东塬那事。
虽然很气韩东塬,觉得他活该掉坑里,但到底是亲姐姐,觉得还是应该解救他一把。
等程柠有了对象,他总该死心了吧?
所以质检完,她就去了研发部找梁恒洲。
研发部管得比较严。
去到办公室门口要登记。
韩一梅填了表,小干事收了登记表看了一眼表,然后又看韩一梅,再看表,再看韩一梅,突然就笑了,转头就冲里面喊:“梁工,道歉书同志的姐姐找。”
他这么一嗓子,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脑袋都探了出来。
韩一梅:“???”
梁恒洲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那天见到的费绪。
“道歉书同志的姐姐?什么玩意儿?”
韩一梅问那小干事。
小干事冲韩一梅憨厚的笑,道:“韩同志,您让车间工人刘存刚同志的妹妹签道歉书的事,咱们部门都传遍了。”
韩一梅把目光看向梁恒洲和费绪。
这,这两人也太八卦了些吧?
“这不关我们的事,”
梁恒洲很无奈的解释,道,“是你们办公室关秘书是我们部门一位大姐的弟弟,所以今天一早这事部门就传遍了,当然了,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传,我们的确有帮你稍微解释一下。”
“哦,”
韩一梅听说是这样,也就不理会这事了。
她搞道歉书,本来就是为了定性这件事,引导舆论方向的。
她就直接问梁恒洲,道,“梁工,你今晚有空吗?程姨邀请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有。”
梁恒洲道。
等韩一梅一走,刚刚一直坐在后面的小干事伸了脑袋,道:“这位韩同志可真是雷厉风行,这刚跟那位刘存刚同志掰了,就约你去她家吃饭去了?”
梁恒洲转头看小干事,不过不等他说什么,费绪已经先一巴掌拍到小干事脑袋上,笑骂道:“胡说什么呢?梁工跟韩家是亲戚,是梁工自己昨天请这位韩同志问问这几天能不能去她家拜访的,别一整天胡咧咧的,难不成你也想让人家给你打印上一份道歉书让你签个字?”
小干事脑袋一缩,道:“得,饶了我吧,我就是嘴巴比脑子快,但绝没半点恶意。不过,费工你也不必这么说,我刚刚见过韩同志,多英姿飒爽干脆利落的女同志,就是我当面说了她肯定也是笑着把我骂回来,让人写道歉书,纯粹是那人造谣做得太缺德。”
费绪笑道:“我看你脑子转得也很快。”
他说完追上已经转身离开,懒得理会他们说话的梁恒洲,道:“恒洲,今晚带我一块去吧,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回家正好我姑过来了,才知道我姑家的表妹也是去了合县做知青,好像是去了一个叫上韩大队的地方,韩一梅不是姓韩吗?说不定有什么关联。”
梁恒洲顿下步子:“上韩大队?”
“对啊。”
“成,”
梁恒洲道,“你晚上跟我一块去吧。”
有这么个话痨,也不怕冷场。
就看他不过才一天不到的功夫,都把自己亲戚的表妹去了上韩大队都翻了出来,可见下足了功夫。
不过他又觉得费绪奇葩,仔细看了他一眼,道:“不过,你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但这才见了几面就跑去人家家里是什么操作?”
费绪笑,看了看周围已经没人,就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见了吧,韩同志她刚经历了那姓刘的那糟心事,这会儿哪里会对再接触别人有什么兴趣,再说了,想要进一步接触总要先熟悉了解,再考虑的,那我去他们家,先跟他们家熟了,自然也就有了接触的机会,如果她家里人都对我满意,那就更好了。”
“你看,那姓刘的糟不就糟在见家长这块儿,可见韩同志很在意家里人的态度,要是她家里人对我满意,她差不多可能也就同意了,你瞅着吧,她那么别扭的性子,有她家里人的支持,绝对比什么都重要。”
梁恒洲若有所思,道:“你脑子的确好使。难怪平时再怎么不着调,也总能走对步子。”
费绪笑,也不在乎他说他不着调,只谦虚道:“这没办法,天生脑子好,这别人可嫉妒不来的。”
梁恒洲:“……”
一向老成的他都差点翻了个白眼。

且说回程柠和韩东塬。
就在韩一梅邀请梁恒洲来家里吃饭,琢磨着给程柠找个对象,让韩东塬死心时,韩东塬已经载着程柠去家具厂了。
对,还是韩东塬载的程柠。
因为韩东塬推了程柠的自行车去修,明明十分钟就能搞完的事,他说铺子明天下午才能拿。
程柠狐疑地看他,当初他帮她装个自行车也就两天时间,现在补个轮胎上的洞也要两天?
但韩东塬脸皮厚,程柠再怎么看他也看不出破绽来,他反而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知道过两天我就要走了,那你就早点回山上去,到时候你想怎么看都成。”
程柠:“……”
想想以前的韩东塬,还有前世的韩东塬,她总有一种割裂感!
两人一起去了家具厂。
先去见了他们父亲/姑父韩祁山的老战友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看到两人很高兴,听程柠说要做家具设计,笑道:“这是餐具厨具做上了轨道,打算扩大生产了吗?”
程柠忙摆手,道:“不会,我们竹木制品厂就是个大队小厂子,主要能保证生产队队员的温饱就行了,不搞扩产,一定要稳住质量,不能对不起用我们产品的百姓,只求做好做精。这个家具是帮公社家具厂设计的,他们找我,我觉着做这个也挺有兴趣,就答应下来了。”
刘副厂长点头,要了程柠的草稿本子翻了翻,笑道:“不错,没想到你有这个才能,好好做,做出成绩来,有你们大队和公社的推荐,咱们就再通过招工考回来,对了,”
他看向韩东塬,道,“除了让小程帮忙做设计,这公社家具厂你还有没有帮别的什么忙?”
“暂时还没有,”
韩东塬笑得,“刘叔,就算我们将来接手这厂子,不管是做什么,肯定要像之前竹木制品厂的厨具和餐具一样,从产品部那边走,正正经经靠质量胜过别的家,绝对不会让刘叔你特殊照顾的。”
刘副厂长笑,道:“嗯,靠质量胜过别人,才是能将厂子做长久的根基,这楼能起多高,路能走多远,根基稳不稳,是第一步啊。”
韩东塬和程柠都应下。
然后刘副厂长就从自己书架上翻了一堆杂志书籍照片给程柠。
都是些家居设计的。
有些都是内部资料,外面是绝对弄不到的。
刘副厂长跟程柠道:“先看着,需要什么资料,写信跟我说,我帮你留意。”
“谢谢刘叔。”
程柠很高兴。
这会儿可不是后世,想得到一些得用的书和资料可太难了。
两人出了门,程柠就问韩东塬,道:“刚刚刘叔问你有没有帮家具厂什么,你说就算我们将来接手这厂子……你还有这个打算吗?”
她也总觉得他去什么知青办怪怪的。
韩东塬冲她笑了一下,道:“回去跟你说。”
程柠白了他一眼。
之后两人就再去见了对接他们竹木制品厂收购的产品部三部的主任陈主任,谈了谈前面两个订单对方单位的反馈,还有没有新的订单这些,陈主任直接就让他们有货就每个月寄上两百套过来,道:“这边暂时没有单位放着就行,存货在六百套之内我们这边都没有问题。”
因为他们一旦有新的单位需要配备家具餐具,六百套其实一个单子就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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