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五叶昙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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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看到程柠,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想到什么,冲口而出就道:“你,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程柠:“……”
“我就说你吃不了苦,当初非要吵着闹着……”
“韩一梅!”
韩一梅连珠炮似的冲程柠数落着,程柠没出声,打算等她说完再说,后面的韩东塬却是嫌聒噪,直接喊了一嗓子打断了她。
两人只相差三岁,韩东塬自小浑,从来不叫她姐,都是全名全姓的叫。
韩一梅又是吓一跳。
冬天天黑的早,这会儿外面早黑蒙蒙的了。
她打开门注意力全放在门口的程柠身上了,哪里注意到后面台阶下面还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扛着麻袋的人。
以前的韩东塬,一头板寸,又高又矫健的身材,不管穿什么衣服,往那儿一站,那就是又帅又有型。
可现在台阶下面那个人……头发有点长,高大是高大,但穿着件灰扑扑的劳动装背上还背了个大麻袋,脸又黑又糙,瞅着比现在傍晚的夜色还黑似的。
帅倒还是帅的,但那也得仔细看也成,跟以前的韩东塬差别实在有点大。
“东,东塬?”
她迟疑唤了一声,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大声,道,“韩东塬,你,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韩东塬懒得理韩一梅一惊一乍了,背着麻袋径自走上了台阶,面无表情道:“让让。”
韩一梅下意识让开,韩东塬就径直进了门。
刚刚韩一梅的声音有点大,在客厅里的韩家人都听到了动静,全往门口看了过来。
先进门的是韩东塬。
韩奶奶“哎哟”一声就站起了身,道:“塬子,哎哟,我的眼睛没花吧,真的是塬子回来了?”
韩东塬把背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扔,喊了一声“奶奶”。
这会儿程柠也已经跟着进了门,看他就那么把麻袋往地上一砸,忙上前扶住麻袋,道:“喂,韩东塬,你轻点,砸烂了怎么办?!”
有那一按的前仇在,不管是三哥还是东塬哥,都不乐意叫了。
韩东塬轻嗤一声,懒得理她。
那些东西是豆腐做的?
“哎哟,是柠柠,”
韩奶奶瞅完韩东塬听到程柠的声音就忙走到了门口来,一把握住程柠的手,看看地上的大麻袋,道,“真是柠柠,柠柠也回来了,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干啥?逃荒回来了?”
程柠“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先还生着韩东塬气的程柠一路上其实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过懒得搭理他,所以还板着小脸。
但一回到家看到韩奶奶和后面的姑姑,脸也板不住了。
雀跃的心也回了来。
迎着大家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脆生生道:“奶奶,您说什么呢?”
她一边上前扶了韩奶奶,扶着她到沙发椅上坐下,一边解释道,“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跟您还有姑姑说过,我们办了个竹木制品厂吗?我们的产品出来了,这回我们带了东西回来,是想找家具厂那边谈谈,看能不能收我们的货呢。”
“哎哟,那敢情好,那快拿过来给奶奶看看。”
那边大哥韩东志已经在征询过韩东塬的同意之后带着三岁的儿子小武打开麻袋了。
上面是一些山货。
程柠上前拎了一袋一袋的山货过来,一一跟韩奶奶介绍,道,“奶奶,这是大队长有福大伯给您稍的板栗”,“这个是周三婶子腌的野菜”,“这个是周书记家的二儿子周良山上山打的野兔子,是韩婶子腌了特意让我们带回来给您和姑父吃的”……
程柠每介绍一句,韩奶奶就“哎哟”一声,一边摸一摸东西,一边就跟程柠说上几句,“哦,你有福大伯啊?听说他现在是大队里大队长,我跟你说,他小时候可调皮了,整天的不是上山抓鸟就是去小溪里摸鱼,好几次都弄了一身的伤回来,把他妈给吓得哟”,程柠就笑眯眯听着。
说完这些又问程柠路上辛不辛苦,什么时候出发,在乡下过得怎么样等等,简直是说不完的话。
那边韩东塬已经去了洗手间洗脸洗澡换衣服,程柠还在陪着韩奶奶说话。
程素雅就在旁边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听着,偶尔也会搭上两句话。
大嫂董月珍笑着问了问韩奶奶,就去了厨房给两人准备吃的。
等韩东塬换了一身光鲜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出来,韩奶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拉着程柠说话,竟然没让她好好先修整一下,忙让程素雅带程柠去收拾收拾,道:“哎呀,奶奶真是老糊涂了,光顾着拉你问这个问那个,连口水都没让你喝,素雅,你快带柠柠也去洗一洗,换件衣服。”
又看韩东塬,笑道:“黑了,瘦了,但瞅着也老成了许多,还是得洗一洗,先前回来,那一身的灰土,灰头灰脸的样子,还背着个大麻袋,可不是像个逃荒的?现在瞅着顺眼多了。”
再继续催程柠去洗洗。
程柠喝了口水,笑嘻嘻,道:“没事,奶奶,我觉得我还挺干净的,好看着呢。”
一旁的韩一梅牙酸的哟,她瞅着程柠那样子简直觉得眼睛疼。
这丫头下个乡怎么比以前还讨人嫌了?
又聒噪又臭美……以前也臭美,但是暗戳戳的臭美,现在这简直是厚脸皮啊!
她伸脚踹了踹坐到她不远处沙发椅上的韩东塬,道:“山里的太阳是不是还能晒脸皮的,我看那位脸皮比以前都厚多了。”
韩东塬面色不耐,撩了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耷拉着眼皮没什么表情道:“哦,那难怪你从小都不一样,毕竟她只晒了一个月,你可是晒了好几年。”
韩一梅是在山里出生,差不多快到三岁才跟她妈还有韩奶奶一起来北城的。
韩一梅先是一愣,随即一下子跳起来,炸毛!
韩奶奶“呸”一声,道:“活该!”
程柠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顿时觉得不厚道,忙收了笑跟着程素雅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第34章 他的钱都是我管着的
等程柠洗完澡再出来时桌上多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还有一大海碗的桂花酒酿汤圆。
饺子是韩东塬喜欢的,桂花酒酿汤圆则是程柠的最爱。
这会儿大家正围着韩东塬问着话。
可惜那人一向是个拽得不行的,人家问十句他才肯答一句,要不就是人家问一大长句,他回上两个字,跟他聊天实在是败兴得很。
这也是为啥韩奶奶两个亲孙子一个亲孙女,但却最是喜欢程柠的原因。
见程柠出来,韩奶奶叫她去吃汤圆,程柠坐下,韩东塬这才也拿了筷子吃饺子。
程柠喝了一口热乎乎甜滋滋的酒酿汤圆,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呜,她已经几十年没吃过了。
做鬼没得吃。
回来那几天家里没做,她光顾着下乡的事,也没想起来要吃。
去了乡下米是多珍贵的东西,也没人拿来酿酒。
“真好吃,奶奶,”
程柠发自肺腑道,“要是能天天喝你做的酒酿,简直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德行!”
韩一梅用鼻音嘀咕了句。
反正她就是看不惯程柠那样。
韩奶奶狠狠瞪了韩一梅一眼,转头看向程柠那简直是满眼慈爱,又心疼又慈爱,道:“唉唉,这次你们回来能住多久啊?奶奶给你天天做。”
“三天。”
韩东塬直接捅破了冷酷的现实。
“这么急!”
韩奶奶不高兴,但很快就道,“没事,我给你多做一些装瓶,回头就让塬子给你背过去。”
正在埋头吃饺子的韩东塬:“……”
他抬头看一眼程柠,再看一眼那大海碗的桂花酒酿汤圆,默了两秒,低头继续吃饺子。
“那也太重了,”
程柠虽然情绪好了起来,但还记恨着韩东塬呢,可不想让他背什么酒酿,就跟韩奶奶道,“奶奶,要不这两天晚上我要是有空,我就跟您学学怎么做,这样我走的时候带点酒曲回去,想吃的时候直接买了糯米做就成了。”
“成,成,”
韩奶奶乐呵呵,道,“明儿个晚上咱们就一起做。”
两人说着话,那边韩东志却是已经拿了一套韩东塬背回来的厨具餐具在看。
“做得还不错,”
他摸了摸,问,“这一套你们是怎么卖的?”
这套厨具餐具是桦木材料不算贵重,但要是在百货商店买的话这一整套这么多东西应该也要十几块钱。
毕竟这一套还挺齐全的。
“八块八。”
正在吃饺子的人简短道。
韩东志笑道:“那我们家里可以买上一套,也算是给你们做开门生意了。”
“零售十六块八。”
同一个人头都没抬道。
韩东志:“……”
程柠忙道:“大哥,三哥开玩笑呢。我们有内部亲友价的,就是零售十六块八,给各大销售渠道供货八块八,内部亲友价是九块八,还要内部员工签字才行,我们这次一共带回来六套大件套,还有四套儿童餐具,其中一套大件套和一套儿童餐具都是我自己用亲友价买下来拿给家里的,那个儿童餐具正好小武可以用。”
大件套是整套的厨具加餐具,儿童餐具是两只小碗两只小碟两只大小勺子两对筷子还有个儿童小餐盘。
程柠倒是还想做一个木头儿童剪刀,但暂时来说麻烦了些,就放弃了。
一套儿童餐具供货价二块八,内部亲友价三块二,零售价则是三块八。
当然程柠拿了也不用直接交货款,寄在账上将来扣工资就行了。
……事实上,厂子现在每一笔花销都是韩东塬垫着的,那钱也是她拿过来的,就是欠着他们好多钱呢。
韩东志听到程柠的话伸手拿了另一个小一些的盒子出来,那盒子一拿出来小武眼睛就亮了,冲了过来要拿着看。
盒子上面印着卡通图案,这个是程柠亲自操刀画的,憨态可掬的熊猫仔仔啃着竹子,另外加上他们的儿童餐具。
韩东志把里面餐具抽出来,里面的小碗也好,小碟子餐盘也罢,无不是造型圆润可爱,外面还都画上了可爱的图案,连小勺子的造型都格外可爱。
把小武眼睛和小手都给忙的,拿了这个再拿那个。
“这个好,”
大嫂董月珍笑道,“这套是多少钱?”
程柠笑道:“供货价两块八,亲友价三块八,零售价四块八,不过这套是我送给小武的。”
董月珍就笑道:“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我看这个实在是可爱,三块八也不贵,我是想着要不要买上一套送给我娘家侄儿,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其他的你就别送了,你们厂子都才开,都还没赚钱呢,可别充这个大头。”
“谢谢大嫂。”
程柠欣然应允。
她其实本来也没打算送别人。
程柠和董月珍说话,气氛融洽,笑得很甜。
韩一梅最见不得程柠笑得甜,见她这样,就忍不住刺上两句,道:“啧,可真是有钱,九块八,三块八,说买就买,说送就送,这才下乡这么几天,就这么有钱了吗?”
要知道当初程柠下乡她还给了她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五块!
交完给家里的,扣掉花销,每个月才只能存五六块,三十块,要她存上半年呢!
结果这丫头倒好,下了乡倒是豪气起来,一挥手就能花十几块钱买两套这玩意儿。
她自己能有多少钱啊?
当初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块不到,还是才工作了几个月,能有钱?
还不是拿别人给她的钱做人情。
哼,韩一梅都后悔给她钱了!
董月珍张了张口,小姑不好惹,这话她可不好接。
还好韩奶奶出声了。
“就你这丫头长了一张嘴,”
韩奶奶瞪韩一梅,道,“你妹妹下乡好几个月,这小脸都瘦了一圈,哎哟,这手都粗糙了,你就不心疼心疼她,才刚回来,你就拿各种话怼她,她是没钱,可没钱回家也想着给家里拿最好的,这心意就难得,你就不能消停点,对她好一点啊?”
韩一梅那个气哟!
她瞪圆了眼睛瞅一眼程柠,这丫头哪里瘦了,哪里粗糙了?
明明好像还胖了些,对,看看旁边的韩东塬,那才真叫黑了糙了,你看看她,明明水灵灵的,天,下乡这都一两个月,怎么皮肤还白得放光似的?
那一边一直埋头吃饺子的韩东塬听了韩奶奶的话也往程柠那里瞅了瞅。
瘦了吗?手粗糙了吗?
这她下乡两个月,除了前面几天他不在,后面他一点也没让她吃苦啊,虽然睡得差了些,吃得差了些,但每天不都是坐在炕上写写画画,往外跑那也是那丫头自己要往外跑,他可没让她干啥……
韩东塬心里也不得劲。
程柠就笑吟吟的,伸手拉了拉韩奶奶,道:“奶奶,我下乡好着呢,什么苦也没吃,二姐也是关心我,怕我乱花费,不过二姐你不用担心,这厨具餐具都是我们自己厂子生产的,虽说我们拿了也要钱,但记在账上将来扣工资就成,不用现在就给。”
韩一梅“哼”一声,转过头,白了一眼。
谁关心你?
“哎哟,我就喜欢我们柠柠这个性子,”
韩奶奶拍了拍程柠,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自己亲孙女,再转头慈爱地摸了摸程柠的头发,道,“这两天在家可得好好补补。”
这家里要是个个都跟自己那几个孙子孙女要么斗鸡眼要么黑脸包公似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就不明白,她儿子还有她前头儿媳妇那性子也都不那样,这几个孙子孙女脾气怎么就这么拧巴呢?
韩家人一开始听说韩东塬跟程柠要在大山里办厂子,都也没太在意,只觉着做些木头玩意儿,能卖点钱也成,好过他们在山里种地开荒。
没想到东西拎回来一看竟然做得这么好。
手工可能还能做得更圆熟些,但也看得出已经是用心了的,最难得的是样式,比市面上卖的样子还要精致好看。
尤其是儿童餐具,式样好,碗上画的图案也可爱,看小武有多喜欢就知道了。
韩奶奶爱不释手,旧话重提,跟自己儿子韩厂长韩祁山道:“祁山,你们机械厂这么大厂子,这么多员工,回头什么节,端午节什么的,给每人买上一套,做单位福利,还有这食堂,也能进上个百来套的货,自己用,放在食堂卖,多好,东塬和柠柠也就不用出去跑着求人买了。这个,”
她拿了一只小碗,道,“我看这个,哪家没个孩子啊?这小木头碗木头勺子,真是合用,又好看,小孩子也喜欢。”
程柠在上次韩奶奶打电话提这事时还能嘿嘿笑,对着韩奶奶吹一吹彩虹屁,可这会儿当着韩姑父的面,那态度却是要摆正的,忙摆手,道:“奶奶,不用,不用,三哥说了,我们厂子走销售,绝不会用家里半点关系,要认真抓生产,保证产品质量,只要我们的产品好,就不愁没有人买。”
韩东塬当然没有直接说过这话。
他都是直接这么做的。
程柠想起来前世。
韩东塬从小脾气坏。
韩祁山的脾气其实也不怎么样。
两人中间又没有个缓冲,可想而知父子两的关系怎样。
后来韩东塬入狱,韩祁山一夜几乎藏老了二十岁,原本铁骨铮铮的笔挺身骨一下子竟是佝偻了下来。
程柠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说说韩东塬的好话。
他真的不是不好,只是嘴硬而已。
……虽然想到拖拉机上他把她的脸按得生疼她还是很生气。
程柠为韩东塬正名。
可是当事人却不屑一顾,“嗤”一声头都不抬一下。
韩祁山听了韩奶奶这话本来板了脸,听程柠这么说神色果然松了些下来,点头道:“你们这样想就很好,搞产品质量才是硬道理,靠关系是走不长远的。”
韩奶奶却是嘀咕了句“死脑筋”。
那叫什么,举贤不避亲。
这一家子父子都是死脑筋。
她虽然是山里出来的,却也是读过书的,现在更是日日听评书听得入迷。
程柠就挽了韩奶奶胳膊,笑道:“奶奶,您不用担心我们,您看,您都说了,我们的东西做得好,肯定不愁卖的。而且我们就几十号工人,为了保证质量,绝对不生产太多的,一个月只要卖上一百套,就够养活我们厂子了。”
一套八块八,一百套八百八。
他们厂子从厂长到工人,一共也就四十来号人,暂时来说,也够了。
程柠也没想着做大做强。
太惹眼了。
做好技术,打好基础,这个目前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一直把这个理念灌输给韩东塬。
……虽然总是被他嗤之以鼻。
但他嗤之以鼻是嗤之以鼻,实际做的事跟她想的却是完全合拍的。
韩奶奶疼爱程柠,就觉着程柠说的都对。
她点头,拍拍程柠,道:“对,你说的对,差不多就成了,但要做得好,这样稳妥你们也不用太辛苦,看看你姑父,管那么一个大厂子,一个星期能准时回来吃一顿饭就不错了,下乡已经够苦了,别给自己添负担。”
又嘱咐这会儿总算是吃完饺子在喝着茶的韩东塬,道,“柠柠去了帮衬你,你也要好好照顾她,可不能让她吃苦。”
韩东塬眼皮都没撩一下,道:“你看她有没有吃苦?”
程柠就搂着韩奶奶,努力忘记被他大力按的事,昧着良心道:“奶奶,三哥对我可好了。现在他的钱都是我管着的。”
其实她说的是厂子的钱。
她管着厂子的钱嘛,然后厂子自己没钱,现在钱都是从他那里支,简而言之,不就是他的钱都是她管着的了吗?
众人:“!!!”
所有的目光都射向韩东塬。
不敢置信。
不可能吧?

狐疑的目光从韩东塬身上扫到程柠身上。
韩东塬把茶杯往桌上一推,站起身说了句:“困了,我去睡觉。”
径直就回自己房间了。
“这小子!”
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让人想疼都疼不来。
韩奶奶又问程柠:“也是奶奶考虑不周到,你们这一路可几十个小时呢,柠柠你也困了吧,你也去睡觉。”
程柠还在享受着桂花酒酿呢。
她笑道:“奶奶其实还好的,车上三哥补了硬卧票,我是一路睡过来的,三哥和廖盛哥一路扛着东西,才会比较辛苦。”
“既然知道不知道帮忙拎一些吗?”
韩一梅又插上一句。
她可是清晰记得先前开门时自己看到韩东塬时的震惊。
那副样子可以说跟程柠那粉雕玉琢白嫩嫩的样子差别不要太大。
韩奶奶听韩一梅说话听得心可真累。
瞪她都瞪麻了。
她暂时懒得理她,道:“他们力气大,那是应该的。不过话是这么说,这一路两天一夜,能不辛苦?素雅,你带这孩子先去休息吧。”
程素雅应下了。
她也想单独问一问程柠话,就拖着程柠去房间了。
等两人走了,韩奶奶教训韩一梅,道:“梅子,你这张嘴,你说说,那到底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妹妹,她为着东塬下了乡,说是没吃苦,回来处处都是说着好话,可那乡下,我住了半辈子,去了怎么能不吃苦?就算是办厂子,不用下地,可一个厂子刚刚开始,哪里有说的这么容易?你就这么看不惯她做什么,一回来句句都戳心戳肺,也是她心地善,不跟你计较……可你大了她那么多,要个妹妹不跟你计较,你年龄都给狗吃了吗?”
韩奶奶是真生气。
不只是生气韩一梅这么对程柠,主要是生气孙女这个性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韩一梅脸涨红。
想说,妹妹,哪门子的妹妹?
可这话十几年前说得很顺口,但这都十几年了,说实话,真正戳心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她就是,就是看她那样子不顺眼。
从小挤兑她两句已经成了习惯。
她最后就憋出了句:“我就是说说,你怎么光说我,老三那嘴比我还毒。”
“老三,老三那嘴毒也不会没缘由的毒,”
韩奶奶骂她,道,“就你这张嘴,等你结婚了你那家里能消停才怪,都是家里个个都让着你,把你给惯坏了。”
韩一梅刚谈了个对象,人倒是还不错,可那家里,一个婆婆加两个小姑,哪个都不是什么好性子,再说了,人家也没道理就非得让着你这张嘴啊?
“让着我?”
这点韩一梅可不同意,“谁让着我了?谁惯着我了?奶奶,你刚刚没听到老三怎么说我的?还有你这不一直在骂我?”
说让,她还不清楚,这一家子人,谁是个软茬子不成?
说惯就更不靠谱了,她爸她奶奶她哥她弟弟,谁惯过她?想想一张张臭脸冷脸,简直了。
要真说惯,全家最惯的难道不是程柠?
那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别人说句重话都不成。
有哪家的小姑娘养得跟她那么娇贵?
可偏偏就算出去了个个还都心疼她。
好像他们韩家怎么虐待了她似的。
简直没道理可讲的。
好在她皮实心也大,也就是嘴上说说过一过口瘾,要不然还不得气死。
她说完也不想听自己奶奶叨叨了,跳起来就去了厨房,道:“我去给嫂子帮忙。”
就跑了。
韩奶奶见她一句都听不进去,真是愁死。
那边程素雅陪着程柠回了房间。
程柠和韩一梅住的原先是一间房,不过中间用了板子隔开,成了两间。
程柠原先以为她下了乡韩一梅就会拆了板子,把她的东西打包放一边,毕竟韩一梅一直都嫌弃房间隔了之后,她的空间太小,不过回了房间,发现摆设啥的跟原先还一模一样。
她也知道这个二姐就长了一张刻薄嘴,小时候还生气委屈,现在早不在意了。
程柠说是不累,其实赶了两天的路,怎么可能不累。
她躺下,跟程素雅说着话,没说几句就睡着了。
程素雅伸手摸了摸侄女的脸,真是又心疼又欣慰。
第二天一早廖盛就上了门。
跟韩家人一一打了招呼,就背着两套厨具餐具和韩东塬程柠一起出门了。
路上廖盛道:“柠柠妹子,还是你想的周到,员工不管是谁,家里或者亲戚不管是谁想要咱们产品就得用亲友价买,不然可就麻烦大了。我二姐昨天一看到就想要拿一套回婆家,我就说咱们厂长拿回家,那也是先垫钱,后拿货的,她想拿没问题,摆上钱就成,气得我二姐大骂,这才下乡几天就抖起来了,让我还她当初下乡时给我的十五块钱呢。”
“她也好意思,我是为了啥下乡的啊?就那我那工作,给别人至少得能拿到一千块钱吧?我都得了个啥?”
程柠“噗嗤”一声笑出来。
然后认真解释道:“这事一定要在厂子成立时一开始就立章程,不然工人也好,村民也好,各个都想拿一套回家,然后还有七大姑八大姨,那咱们厂子就别做了。立了章程,不仅对厂子好,其实也免了大家的麻烦。”
她提了这个规矩,其实一开始有些工人还有村民不高兴的。
因为觉着自家厂子生产的,自己拎一套都不成,也太不尽人情了,但他们再不高兴,韩东塬说就得按这个章程来,最后也没声音了。
但事实上,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章程的好处了。
几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家具厂。
他们拿了公社的介绍信。
不过其实也不用介绍信,韩东塬和程柠往收发室门口处一站,看门的叶大爷就笑眯眯从收发室钻了出来。
“哎哟,韩工啊,这大半年的都没见你了吧。”
叶大爷跟韩东塬打招呼。
又招呼程柠,“小程啊,你不是下乡去了吗?这是回家探亲,特意回单位看望领导的,还是这就又调回来了?”
韩东塬给叶大爷塞了一根烟。
程柠就把自己大队出的,公社盖了章的介绍信给叶大爷看,笑道:“叶大爷,我们还在乡下呢,不过我们在那边办了个厂子,这不,回来家具厂想找刘厂长和陈主任谈事情呢。”
刘厂长是家具厂主管产品业务的副厂长,陈主任则是产品部三部的主任。
“哦哦,原来这样啊。”
叶大爷拿了介绍信对着光仔细看,然后又是“哎哟”一声,道,“韩工,你这下乡,都做厂长了呢,还有小程,你也是办公室主任了,这可真厉害啊。”
程柠笑眯眯,道:“乡下的小厂子,可不能跟北城的比。”
说着话叶大爷已经拿了内部电话打给了刘副厂长的秘书小杨。
刘副厂长不在。
不过小杨说之前刘副厂长交代过,如果他不在就直接找产品部三部陈主任就成了。
小杨帮忙打了电话给陈主任,陈主任就派了个办公室小干事接了他们去厂办公室。
然后带着他们进了陈主任办公室。
家具厂是建筑工程集团的附属厂子,一开始主要是为了配合工程集团,提供各种建筑物基本家具安装配套服务的。
像是很多单位分房子,不仅会分房子,房子里面的基本家具也是会提供的,工程集团就特地办了个附属厂提供这方面的服务。
后来厂子业务拓展,就也开始接单独的业务,直接给一些单位供货。
所以他们不是自己生产什么家具出售。
而是接到什么项目或者单子,就从一些厂子购货,供给各个新建建筑或者下单子的单位。
陈主任这个产品部三部主任就是主管小型附属产品的收购和供货的。
以前程柠在一部家具部上班,跟陈主任认识但不熟。
韩东塬也是跟家具部还有维修安装部比较熟,跟陈主任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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