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重文轻武,皇家十分重视文化教育,可偏偏这萧靖珩最不喜爱的就是读书,一说读书就头疼,一说骑大马就兴高采烈,就刚刚,皇上因为读书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顿脾气,骂道,“你这等顽劣,怎么一点儿都不像朕!”
宁香儿当时吓得脸都白了,跪地认错,“臣妾知罪。”
皇上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宁香儿反应居然这么大,留下一句慈母多败儿就走了。
许久,宁香儿才缓和过来,“德善,你说皇上他是不是发现了啊?”
德善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娘娘放心,只要咱们守口如瓶,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宁馨儿她迟早也会知道的啊,”德善眼珠子一转,“娘娘,毕竟王妃她是咱们宁家的人,不敢轻易把事情泄露出去,所以咱们不如先……”
宁香儿低头沉思,“可是如此一来,咱们就回不了头了。”
德善苦笑,“娘娘,当初她那么狠心的拉你下水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这都是她罪有应得,她和她那便宜娘,都不配享受大夫人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生活!”
想起自己的亲娘,宁香儿眼圈儿也红了,“德善,你说的对!”
第34章 本王妃就看着你们演
宁香儿一心想着对付白宁宁,自然不会把顾妙妙放在心上,叫她过来,只是单纯的觉得她蠢,到时候可以把锅甩给她而已。
毕竟,这蠢货削尖了脑袋一心想要嫁给元澈哥哥当妾,就算是给个正头大娘子她都不换呢。
德善说了,顾家这种小门小户的,又是武夫出身的,豪门大户看不上他,有科举功名在身的也看不上她,一般武将家她又看不上,所以就攀附着国公府赖在荣亲王家里,等赖到一定的年纪,就算是荣亲王不收房,也得迫于情面给个名分了。
她能依靠谁,依靠宁馨儿,那是不可能的,这种给自己夫君纳妾的事说起来是贤良,但是内心会比吃了无数个苍蝇还恶心,只有靠着她这个贵妃娘娘,家族里地位最高的人开口指婚,她才有希望。
所以,顾妙妙第一个想要巴结的人,便是自己。
听完德善的这么一分析,宁香儿顿悟了,虽然这会儿顾妙妙的话巴结她想发飙,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等会儿还要把锅甩给她,不能计较。
她强压着怒意,说道,“虎父无犬子,皇上真龙之命,珩儿自然是最像皇上的了。”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说出来只为安慰她自己。
白宁宁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小皇子,景韶也没跟她过多的提过,她只得跟着笑笑,“嗯嗯,是的呢!”
这句附和的话听得宁香儿觉得十分刺耳,回答,“你知道就好。”
白宁宁从她那粗枝大叶的第六感里隐约觉得不对劲,这女人今天不是说想她们叫过来叙旧的么,怎么一上来就一直聊孩子。
孩子有什么好聊的,你是亲娘我不是,再聊下去,可要露馅了。
白宁宁只好转换话题,“长姐,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御花园里的芍药开的真好,不如咱们出去赏赏花如何?”
电视剧里后宫的娘娘们没事不就是喜欢出来赏赏花喝喝茶吗?况且,景观设计也是她当初修习的课程之一,聊聊花花草草,她不容易穿帮。
宁香儿倒是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吩咐道,“重茵,院子里暑气大,你去带上一壶冷酒解暑!”
一听到酒白宁宁简直想跪,上次她喝醉后跟萧元澈胡言乱语的后遗症还没好,这次又要喝酒,等下得想个什么法子推掉才行。
三人边走边聊,虽然顾妙妙那武夫爹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是对这个女儿可是要求的严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等养了一半才发现,高门大户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琴棋书画有什么用,会算账能管家才是首选。
但是此等才情却成功的把她的茶气烘托的更上一个档次,她一直引以为傲。
如今,她更是觉得她显摆的机会来了,拿着团扇轻轻的扇着风,小声说道,“这满园的芍药花开的真是极好,妙妙不由得想起了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的诗句。”
话音未落,便听见有女子声音隔着后面的假山而出,“好一个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贵妃,你这是在讽刺本宫无宠吗?”
第35章 本王妃出名了吗
声音从前方的亭阁处传来,也怪顾妙妙卖弄才华不长眼,亭子里的那位穿着一身明黄色头戴凤冠的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正宫大老婆的人不是皇后还能是谁!
虽然荣亲王家的长女深得皇帝喜爱,又有皇子傍身,但是,这后宫之主不是宁家的,而是现在这位贺家。
贺家是大周有名的大儒,贺家女那也是当时闻名的才女,这才气大到全国闻名也就无人敢娶,只有帝王家方能匹配的上了。
先皇就是看上人家的名声,见到真人之后又看上人家姑娘长的端正,一门心思的就想娶过来当皇家媳妇。
皇家的媳妇是当上了,但是这夫妻过日子却不是靠着才气和品貌的,贺家姑娘清冷端正,对谁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长此以往,别说皇帝了,就连太后那里都不吃香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宁家女儿独获盛宠这件事。
可是有这事是有这事,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就好了,你偏偏拿到人家跟前来显摆就有点打人脸的意思了。
恰好,这个不开眼打人脸的,就是顾妙妙。
贺皇后一句话,宁香儿也心里头发憷,急忙飘飘然施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白宁宁学着宁香儿的样子,也半膝弯曲,完全没注意后面的顾妙妙已经跪了。
皇后未叫起身,她就这么一直弯着,感觉真她娘的比跪着还难受。
皇后一眼扫过三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到白宁宁身上,“你是荣王妃?”
白宁宁急忙开口,“方才那诗不是我说的,您要找就找她!”她一根手指头指向顾妙妙,整个身子也晃荡了一下。
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宁香儿虽然讨厌她,但是却也不能这个时候发难,只好抢先说道,“小妹前段时间身体欠安,还请皇后娘娘宽恕她失仪。”
皇后轻轻抬手,宁香儿方才站直了身子,白宁宁也跟着站直,顾妙妙却不敢起来。
“本宫听说撞棺殉情,说起来,也是一个有品行的烈女子啊!”
白宁宁心道,别人也就算了,您这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才女怎么也满脑子的封建糟粕啊,这事儿是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吗。
“其实也没什么,当时的一时冲动而已,现在想开了,还是觉得任何事都不如活着重要。”白宁宁回答。
这还真不是她谦虚,她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活着重要,倒也是。”皇后若有所思,“今天听闻这一番话,本宫却是有了另外一番感悟,这御花园的芍药也没什么可赏的,不若去看看本宫院子里的几株牡丹,如何?”
白宁宁想拒绝,抬眼,看到皇后身后的大宫女在悄悄的给她使眼色,那个角度,只有她自己看得见,她只好回答,“臣妾谢皇后娘娘。”
宁香儿不知道皇后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突然直接拉着宁馨儿去看牡丹,便想着一路跟随。
皇后回眸,“此女藐视本宫,出言讽刺,掌嘴二十,贵妃,你亲自掌!”
宁香儿听了皇后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她亲自掌,打人的是她,挨打的也是她,顾妙妙的脸面有谁会去在乎,皇后打的分明就是她。
只是她不知道,皇后素来不爱管宫中闲事,更不愿意与人计较,怎么突然之间和宁馨儿这么熟络取来了,还邀请到自己宫里去赏牡丹,她那几颗破花有值得观赏的价值吗!
皇后懿旨,她不敢违抗,抬手便照着顾妙妙脸上抽去。
都怪这货太坑人,她今天本来都安排的好好的,定叫宁馨儿有来无回,现在都被这贱人多嘴多舌的给打乱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生气,巴掌又快又狠。
可怜顾妙妙一早画好的精致的妆容,巴掌大的小脸,都被巴掌打成了大猪头了。
她不敢叫,更不敢求饶,只能小声的哭,只是这小声越来越大,完事还得说句谢皇后娘娘教诲,可怜见的,真是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不过这等画面白宁宁是看不到了,她跟着皇后一路走,一路打鼓。
这是皇帝大老婆,果真是有手段有魄力,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是降维打击,相比起来她那些自认为很牛逼的手撕顾绿茶的操作简直是小儿科。
皇后不讲话,她也只好低着头在后面跟着走。
脚下的地砖倒是挺好看的,整整齐齐,模样也十分俏皮,不比现在的景区,石头都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扣出来的,坑坑洼洼,美其名曰年代感。
行至宫内,皇后却也没急着去赏花,而是先把白宁宁请到屋内,“外面太热了,先进来喝杯冰饮吧!”
白宁宁以为又要喝冷酒,她笑着拒绝,“我,臣妾身体欠佳,喝不得冷酒。”
皇后回道,“大白天喝什么冷酒大伤风景,司琴,去从本宫的冰鉴里拿完甜汤子出来。”
这又是何稀罕物啊,白宁宁心里头嘀咕,应该是同她喝的绿豆汤,银耳汤之类的差不多吧。
等甜汤子端上来的时候,她方觉得这名字起的也太朴实无华了。
这简直就是古代的水果沙拉,甜瓜,西瓜,莲子,藕还有几种她叫不上名字来的瓜果,拌了奶酪冰镇来吃,真的是太nice了。
先不说这几种难得的瓜果,单说这三伏天能够拿的出冰镇水果的,绝非一般的大气。
白宁宁不是吃货,但是谁又能在大热天拒绝一碗冰沙拉呢。
皇后笑着说道,“吃吧!”
白宁宁不好意思,“那个,皇后娘娘,您叫我来您这边坐坐,单纯的就是想吃个好吃的,然后看看花吗?”
皇后挑眉,“不是如此,还能有什么?”
白宁宁低头搅动着手里的调羹,“我这生病吧,撞坏了脑子,之前的事呢,有些还不记得了,所以如果之前我曾经帮着我那贵妃长姐做过什么得罪过您的事,还请您不要介意,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对您有半分不敬的心思。”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吃吧,吃完了我再告诉你。”说完便拿起桌上的书不紧不慢的看了起来。
白宁宁不敢再讲话打扰,忐忑的把一碗甜汤子吃完,却见皇后放下书,说道,“嗯,时辰差不多了,元澈也该来接你了。”
啥,萧元澈!
皇后笑着说道,“坊间传闻萧元澈是个武夫,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人,本宫看着都是假的。”
白宁宁懵了。
怎么这事儿会和萧元澈扯上关系。
皇后缓缓的说道,“你被叫到宫里头来,元澈不放心,又分身乏术,便只好找人来向我求救啰。”
白宁宁无奈的笑笑,“家门不幸,让娘娘看笑话了。”
皇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可笑话的,这深宅内院的,哪里不是一股子的腌臜,本宫不屑与她们争斗,并不等于本宫软弱可欺,任凭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着来本宫脸上踩一脚。”
白宁宁不由的伸出了大拇指,姐姐您真是偶像,人美性子野。
“娘娘您说的对,顾妙妙连阿猫阿狗都算不上,她真的是胸大无脑绿茶婊。”
胸大无脑的绿茶婊抽抽搭搭的哭的喘不上气来,二十掌嘴已完毕,她也不敢私自出宫,只好暂时安顿在了宁香儿那里。
宁香儿这会儿气消了一大半,看到顾妙妙那副样子,心里头反倒生出来一丝不忍,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行了,本宫又没有用力,你做做样子便罢了,又没毁容。”
顾妙妙有苦说不出,“娘娘,这宁馨儿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明知道皇后会去御花园,才千方百计诱导咱们也去的。”
宁香儿半信半疑,“若不是你多嘴,也不会有今日之祸,还敢推到别人身上!”
顾妙妙止住了哭声,“这也能怪的了妙妙吗,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只宠爱贵妃娘娘,皇后就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空架子而已,娘娘,您到底还怕她什么!”
怕她什么!宁香儿也不知道,她平日里没少给皇上吹枕头风,要协助皇后打理后宫,可是不管皇上还是太后,赏赐她的东西不少,就是不分半点权力给她。
有时候逼的急了,皇上便会隔三差五的过来找靖珩的茬儿,自然是读书不上心啦,顽劣不堪啦,她能怎么办,若是要权力,就得舍了儿子。
儿子是她争宠的法宝,若是没了儿子,皇上估计就更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
宁香儿拿起手中的莲子羹,说道,“糊涂!毕竟贺家还是有一定的体面的,本宫与她撕破脸,那不是叫父亲难堪吗!”
顾妙妙只好说道,“娘娘说的是,是妙妙目光短浅,可是妙妙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自家人要帮自家人,不会勾结外人。”
连宁香儿都很好奇,这宁馨儿什么时候同皇后这般要好了,难不成她已经把那个秘密告诉皇后了。
德善拿着刚刚煮好的鸡蛋,过来放在顾妙妙桌边,“表小姐,奴婢拿着在脸上给您滚一滚,有消肿化淤的效果。”
顾妙妙想想自己一张脸,这出去还怎么见人呀!
至少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在元澈哥哥面前出来了。
白宁宁在皇后宫里头说说聊聊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眼见要用晚膳,却不知为何萧元澈还没有来。
门外,却听到了司琴喊了一声,“奴婢参见皇上。”
白宁宁一想起皇上来就头疼,还有被大玉扳指支配的恐怖。
皇后也颇感意外,起身和白宁宁一并接驾。
“都起来吧,哦,馨儿也在。”皇上说的极为随意,根本就没把眼前的人当回事一样。
皇后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皇上怎么今日得空来臣妾这里,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臣妾好准备一番。”
皇上打了一个哈哈,“朕也是无聊,偶尔路过,觉得酷热,便想起你宫里的甜汤子最是好喝,便过来讨要一碗。”
这话说的极为客气,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正常夫妻,连白宁宁这个外人都觉得皇后待她比皇帝要更加亲热些。
皇后说道,“司琴,去给皇上也盛一碗来。”
屋内只剩下三人,白宁宁如坐针毡,十分想遁走,可是她又插不上话。
直到皇上一边喝着甜汤子,一边问道,“馨儿今日怎么会到皇后这里来做客。”
白宁宁还未回答,便听皇后先替她回答,“是臣妾无意之间在御花园遇到的,听闻荣王妃也喜欢牡丹,便邀请宫里头过来看看。”
这话说的十分敷衍,白宁宁到现在也没看到皇后宫里头有半株牡丹。
可皇上却是信了,“哦,喜欢牡丹啊,改日朕让花房送上几盆到府上,恰洛阳那边送来了几株老桩,花开的正是艳丽。”
白宁宁心中叫苦,皇上你注意点影响啊,你老婆还在身边呢,你知道牡丹是什么象征吗,我何德何能啊!
她悄悄的把眼睛转向皇后,可是人家皇后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连眼神都没给皇上,自顾自的看书。
唉,她好难,萧元澈你咋还不来呢。
眼见天色渐晚,白宁宁等人等的焦急,皇上不走,皇后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三人在这里,一句话都没有。
终于,外面有人过来询问,“皇上,晚膳是否传致长春宫。”
皇上看了一眼宁馨儿,说道,“那便在长春宫吧!”
宁馨儿心想这会儿不走还留在这里吃饭啊,她不敢跟皇上说话,便小声的询问皇后,“娘娘,景韶还在府上需要照顾,臣妾想先行告退。”
皇后受人之托,奈何托付的人未曾及时出现,若是这么把人给送走了,她又不放心,便答,“不若你先在这里等等,本宫派人去寻了王爷来接你。”
皇上玩弄着手里的扳指,说道,“你说老七啊,今天燕西军内务出了问题,朕派他去处理了,估计要个两三日方能回来。”
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皇上你什么意思,把弟弟支走,留弟媳妇宿,她害怕。
皇后仿佛也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只好说道,“公务在身,也是没的法子,臣妾不懂朝政,不能过多干涉,不过皇上就不能派个别人去么,人家小夫妻刚团聚了没几天,就又要分开了。”
皇上笑笑,“也就两三日而已,馨儿那么久都熬过来了,是吧?”
白宁宁袖子里的拳头已经半握,馨儿馨儿,就算是以前宁馨儿和你睡过,但是我白宁宁和你很熟吗!
皇上的这一番作为实在是匪夷所思,身为皇后,贺文蔷觉得过了。
她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这般举动,但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关心是藏不住的,就比如,成婚多年,皇上从未叫过她一声文蔷。
再这样纵容下去,皇室里可能要出一段丑闻了。
“再晚些时刻宫门就要上钥了,本宫这里便不留王妃了。”皇后下了特赦令,白宁宁感激不尽。
皇上似乎还想说什么,顿了下,笑道,“也对,馨儿是该早些回去了,来人,送荣亲王妃回府。”
白宁宁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没敢多说一句话,起身告退,带着珊瑚匆匆向宫门外而去。
一路无话,她急忙回到了王府。
玳瑁在府上焦急的等待,见到白宁宁已平安归来,忙上前迎接,“王妃可算是回来了。”
白宁宁问道,“怎么?府上有什么事吗?”
玳瑁回答,“那倒没有,就是小世子担心王妃,晚膳都未曾用呢!”
白宁宁心里升起无名的暖,不管再晚,总有一个人在家里等待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怎么回事,她已经把王府当做家了吗!
“王妃,东苑那个怎么未曾跟您一起回来?”玳瑁问道。
白宁宁这才想起她上午是和顾妙妙一并入宫的,到这会子还未曾回来,大概是被留宿在宫里头了吧。
“不知道。”白宁宁回道。
这是主子的事,王妃说不知道,玳瑁也不敢多问,只是提醒道,“东苑那位的娘家嫡母可是个不好惹的,若是有什么闪失,恐是要过来纠缠。”
白宁宁想起今天宫内的一幕就觉得十分扫兴,“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叫她入宫的,要闹让她进宫去闹。”
玳瑁点点头,“嗯,叫她进宫去闹皇上和娘娘去!”
“小帽子,我饿了,叫上小勺子,咱们一起吃饭吧!不,带上饭菜,咱们去找小勺子一起吃。”怎么办,这么可爱的小勺子,一日不见就已经开始想了。
玳瑁痛快的答应,两人带了食盒,来找景韶。
身为荣亲王的唯一的公子,景韶早早就有了世子的封号,却一直没有嫡子的名号。
他生母是也侧妃,所以这嫡子的身份一直没有落实,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荣亲王府的地位,所有一干待遇都是按照嫡子来的。
白宁宁推门,小团子便一把扑了上来。
“母亲!”哎呦喂,好端端是一个男子汉,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只小哭包。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去刀山火海,只是去趟宫里头,至于哭成这样子嘛!”白宁宁一边哄,一边拿着袖子擦眼泪。
景韶说道,“母亲每次被贵妃娘娘叫走回来都心情不佳,上次去宫里头回来还得了绝症,宫里头就没一个对您好的。”
“哎哎哎,小盆友,祸从口出,这句话可不能随便说啊!”白宁宁阻止住了这小祖宗童言无忌。
景韶憋憋小嘴,“母亲教诲,我记住了。”
唉,小孩子的话虽然当不得真,但是却透露了一个消息,宁馨儿跟这整个后宫都不对劲。
吃好晚膳,白宁宁又陪着景韶看了会儿书。
说是陪着,其实书上的繁体字看的她头昏眼花,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她没走,只是在提前感受陪娃写作业的老母亲时光。
好在景韶的课业不用她辅导,做完交给她看了之后,她也就早早安排就寝了。
还好这孩子没有要陪睡讲故事的毛病,要不然她得尴尬死。
从景韶那边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头,白宁宁回房,恰又经过那片荷塘。
上次顾妙妙那绿茶婊说后园假山里的机关是什么,这会儿趁着没人,她要去看看。
绕过长廊,小花园的后面便是假山,这片假山是太湖石堆砌而成,远远望去,颇有一番风姿,走近才知道,这风姿是需要一层又一层叠加起来的。
白宁宁在假山左转又右转,不知为何,身后跟着的玳瑁已经不见了。
糟糕,她迷路了。
这假山分明就不大啊,这么一点点的地方她居然也能迷路!
她低声的叫了两声玳瑁,却没人回应。
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后摔去。
一双手臂却扶起了他。
“小帽子你也真是的,我方才叫你怎么不回应。”白宁宁站稳身子,抱怨道。
不对,玳瑁怎么会有这么坚实有力的手臂,她拉着的手,拇指上硬硬的,不是大玉扳指又是何物!
抬头,果真,皇上就站在他身后。
白宁宁欲哭无泪,“皇上,三更半夜的,您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
萧元清一愣,“馨儿,你在说什么?”
白宁宁擦了一把汗,“没什么,皇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朕来找你。”萧元清回答的很是直接。
“我记得下午咱们刚见过面,皇上您有什么话就不能当面讲清楚吗?”白宁宁说道。
萧元清摸不到头脑,“有些话在皇后面前,是如何能开口说的。”
白宁宁打算快刀斩乱麻,假惺惺的挤出两滴眼泪,“皇上,你不要说了,有些话就让他永远藏在心里吧!”
“……”萧元清无语。
“虽然当年我们都年纪小不懂爱情,但是现在,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何不将这份爱永远的留在心底,当做是一生美好的回忆。”
“……”萧元清彻底的无语。
“皇上,就当馨儿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忘了她吧,忘了吧!”
这句话萧元清听懂了。
“馨儿,你这里已经打算放下了吗?”萧元清问道。
白宁宁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萧元清一笑,“也好,只要你想通了便好,还记得你当初来找朕哭诉,说老七他心里头有别人,从未把你当做妻子,你抱怨朕和太后的赐婚毁了你一辈子,如今,你能放下,自然是好的。”
嗯,嗯?
这是什么。
没有私通戏码,只有哭诉吗!
“既然你已放下,那便好好的同老七过日子,朕也不必内疚当初做了一件错事,误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萧元清说道。
白宁宁觉得这乌龙真的太大了,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皇上,你我之间,真的只是谈谈心的好朋友吗?”
萧元清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不然呢。”
白宁宁终于放下心里头的大石头,莞尔一笑,“没什么,这样最好。”
萧元清抬头,看着清凉的月色,伸手抚摸着白宁宁的头,“不知怎么,朕突然之间觉得你变了,变得开朗了,这样最好,馨儿,你的笑是世上最美好的。”
白宁宁从未觉得大周的夜色是这般的美好,但是今晚,她确实有些醉了。
“王妃,王妃……”玳瑁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皇上就在身边,白宁宁怎么敢出声。
直到玳瑁拉着她的袖子,说道,“太好了,奴婢总算是找到王妃了。”
白宁宁回头,皇上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不见。
玳瑁看着傻愣愣的白宁宁,“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呆呆的站在这里不讲话,方才吓死奴婢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白宁宁见玳瑁手里还拿着火折子,说道,“我还想再看看,这里有什么机关。”
玳瑁摸着自己的心脏,“王妃,咱们算了吧,明儿天亮了叫这府上的男人们过来查,这半夜里,假山处怎么都觉得阴森森的。”
白宁宁心情正好,“是吗?本王妃怎么就不觉得。”
萧元清借着机关,离开了这七年来他经常徘徊反侧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这七年来他每次夜晚难眠的时候,都会顺着这个机关来到这里。
这机关本是他无意之间发现的,皇后的御书房同荣亲王府之间有一条暗道可以来往,他那天无意之中来到这里,碰到了一脸愁容的宁馨儿。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在他面前流露出这般哀怨的愁容,让他心突然之间就这么疼了一下下。
他以为他的出现会把人鬼使神差的吓到,没想到对方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哭的肝肠寸断,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最终,他只有把这份心意藏在了心底,默默的守护。
他也说不清这种感情是什么,是爱情,或许是吧。
帝王家的情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他不能轻易的给。
不过成亲多年,老七也太混蛋了,宁馨儿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可是这次,他彻底释然了,就在刚刚,他赫然发现对方手臂上的那点朱砂已经不见了。
只要她好,只要她好就好。
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都埋藏在心底吧!
白宁宁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见到了自己,那个久违了的自己,她带着一丝忐忑不安的羞涩,又带着胸有成竹的骄傲。
她正在画室里画着一副国画,长廊弯弯曲曲,在一片荷塘之内,长廊的尽头,假山林立。
那不是自己,那是宁馨儿,她在画什么,还是她想通过画画来告诉自己什么。
只见对方手在假山上停了一下,便又开始继续画,她很想看清楚对方在画什么,却听见有人叫,“阿宁,下课了,阿宁,快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