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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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途中,阮问颖听着母亲坐在马车里的念叨,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由于今年的安排有些变更,安平长公主与镇国公没有提前寄家书回来,告诉阮问颖他们几时归,而是准备等到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被给了一个天大惊喜的是他们:济襄侯与阮子望急匆匆地出城迎接,满脸焦急地告诉他们,陛下怀疑六皇子身世不妥,欲诛杀之,而六皇子带着阮问颖一道进宫去了!
  当时安平长公主就急了,直接催马入城,一路疾驰到了宣政门外,高总管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下马大步进了蓬莱殿。
  蓬莱殿中,太医令正在给皇后诊治。安平长公主也不客气,直接掀帘把陛下喊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得到回答后气得不轻,甩袖去了含凉殿,这才有了先前她把阮问颖带走的一幕。
  “简直欺人太甚!”她愤怒不已地道,“仗着自己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爹的是个冷心冷情的,当儿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父子俩联手唱戏来欺负你!”
  “你也是!”她瞪了阮问颖一眼,“知道人家是在演戏骗你,还上赶着去照顾人家,原谅人家!你这样好欺负,他们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我看你怎么哭!”
  阮问颖朝她乖巧一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哥——”
  “不要跟我提他!我现在一听到他们几个人的名字就烦!”
  阮问颖抿抿嘴,不说话了。
  她倒不担心她的母亲会真的把这门亲事推掉,在以为杨世醒不是陛下亲子时,长公主都能选择成全他们,现在得知他真的是帝后嫡子,只会更加看好这门亲事。
  毕竟她的母亲成全他们的原因,不在于对杨世醒有几分喜爱,而在于他能够带给她的未来,只要杨世醒一天能够坐稳继承人的位子,这门亲事就一天不会被退。
  所以她只要陪着母亲出出气,等其气消了、冷静下来了,也就好了。
  还能顺带让杨世醒着急一把,让他也体会一下满心焦急又无能无助的滋味。
  思及此,阮问颖没有再替杨世醒分辩,主动转移话题,询问起了安平长公主这大半年在青州的经历。
  回到家中,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把谷雨和小暑从行宫里接回来。
  见到她,两人都红了眼眶,小暑更是抹起了眼泪,瘪着嘴道:“姑娘!你可吓死小暑了!我、我还以为姑娘不会再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呢!”谷雨含泪带笑地斥责,“我都跟你说了,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瞧,现在可不是好好地站在我们跟前?”
  安慰了两人一通,阮问颖就询问起了行宫的情况,得知在她和杨世醒等人走后,过了一段时间,锦衣卫指挥使来了行宫,以谋逆之罪带走了前锦衣卫副指挥使,并接管了整个行宫。
  又过了一段时间,陛下的第四道圣旨过来了,道是乱党已除,六皇子襄助平乱有功,众人的禁足都解除了,可以自行离去。阮问颖派去接她们的人就是在那不久后到的。
  “姑娘。”说到这里,小暑左右张望了一番,有些好奇地小声道,“六殿下他……到底是……”
  谷雨给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疯了?问姑娘这种问题!六殿下明显是遭人陷害,幸得陛下圣明,殿下亦有上苍保佑,这才没有让奸人得逞!”
  阮问颖也警告道:“这话你问问我就算了,外头一个字都不许说,若是说了,我立即将你逐出府中,永不再用,知道没有?”
  小暑吓得连连点头:“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绝对不说!”
  不过这也是阮问颖担心的地方。
  真假皇子的风波平息了,但造成的影响还在,并且这影响不同于一般事件,光是捕风捉影就能让人津津乐道,流传甚久,也许十年、二十年后,甚至后世的野史中都会提及。
  然而转念一想,杨世醒本人都不会在意这个,她担心什么?
  当下,她便抛开这个问题,命人打来热水,专心享受起热腾腾的沐浴来。


第304章 母后想要出家,父皇拦着不准出
  接下来的两天, 阮问颖都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她原本有些担心父母会就大长公主被送去别苑静养一事责骂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长辈对此只字未提,只让她好好休息, 别的什么都不要多想。
  安平长公主还能够理解, 她与真定大长公主虽有姑侄之亲、婆媳名义,但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 这场闹剧的源头又在于真定大长公主, 安平长公主恼了后者不奇怪。
  但镇国公与大长公主可是实打实的亲生母子, 大长公主就算再作恶多端,以镇国公的性情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阮问颖派人偷偷打听, 得知她的父亲在回府当晚去了一趟别苑, 回来后除了面色有点发沉,其余与往常无二, 才稍稍松了口气。
  心想, 看来她的双亲理解了她的难处,站在了她这一边。
  倒是安平长公主在得知七月别庄一事后气得不轻, 雷霆降下一道公主懿旨, 以管教无方之名狠狠罚了徐夫人。
  若非徐妙清已经远嫁,阮问颖毫不怀疑,她的母亲会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
  连太后也因此受到了牵连,据说安平长公主进宫和太后大吵一架,母女俩不欢而散。
  阮问颖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既觉得痛快,又颇为忧虑, 痛快善恶终有报, 忧虑她的母亲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一串惊变。
  她的父亲也动了真怒, 不顾文臣武将之分, 上门找了徐茂渊麻烦,据说还进宫去寻了一趟杨世醒。
  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她可得好好担心一番杨世醒了,担心他的胳膊腿是否还全乎着。
  也是直到这时,阮问颖才知晓,她的父母没有在往来的家书中被告知别庄一事。
  这不难理解,真定大长公主只想从她身上获取利益,不在乎她遭遇了什么;阮子望倒是很在乎,但估计不敢把这事写在信里,一来害怕书信被人截走,有损她的清誉,二来不知边关战事如何,要是让双亲为此分了心就不好了。
  好在府中尚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她的二嫂给她二哥生下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把她二哥乐得好几天走不稳路,赏银一波波地往外撒,吸引了不少仆役往他身边凑。
  但同时,她也感到一阵愧疚。因为在她二嫂生产时,正好也是济襄侯奉杨世醒之命去找她二哥的时候,后者犹豫踌躇了好一番,最终决定先去救急,等报完信回来,孩子已经生下了。
  生产的紧要关头,丈夫却不在身边,虽说是为了更要紧的事,但当妻子的心里一定不会有多么好受,伤心、失落甚至感到痛苦都是理所当然的。
  阮问颖有心想要弥补,向其赔罪,但赵筠如正在月子中,见不着人,她只能挑选一件又一件的贺礼送过去,充为心意。
  直到赵筠如身边的采芝过来告诉她尽够了、不用再送了,并隐晦地表明不怨任何人,才堪堪罢手。
  采芝笑着道:“我们夫人说了,这半年多亏了姑娘照拂,才能顺利生下舒娥姑娘,一个月后的满月酒,还请姑娘千万赏光。”
  赵筠如生下的这个孩子,是国公府重孙辈中的长女,按理该冠以“大姑娘”之称,但因为有阮问颖在,称呼不好重了,镇国公又给这孩子起了个“舒娥”的小名,众人便以此来称呼。
  且采芝此番也非空手而来,带了几样谢礼,数量虽没有阮问颖送过去的多,但精美贵重程度不相上下,让见惯了珍品的小暑都忍不住在人走后感叹:“二少夫人真是个宽厚人。”
  谷雨有不同的见解:“依我看,二少夫人是个聪明人。”
  阮问颖微微一笑:“你们两个说得都对。她既是个宽厚人,也是个聪明人。好了,把东西收进库房吧……”
  回府的第三天,陛下与杨世醒父子登门拜访了镇国公府。
  这是阮问颖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只会有杨世醒一人前来,没想到连陛下也来了。
  难道陛下还有一点恻隐之心,不忍嫡子的亲事被他安排的一出大戏搅黄,特地上门赔罪来了?
  杨世醒的回答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倒是想有这份闲心。”他轻哼道,“他现在为了母后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哪还有空管我?眼看着事态无可挽回,才想起我这边有一个未来的岳丈家可以帮忙,赶忙抓着我过来了。”
  她“哦”了一声,抿嘴笑道:“原来你是被陛下抓过来的。那,如果陛下不抓你,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过来了?”
  “那也得我能过来。”他道,“你知道我这两天处理了多少事吗?太后的,刘百钊的,姚铸的,父皇把能推给我的事都推给我了,我忙得连轴转,差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还怎么过来看你?”
  她笑道:“你可以把休息的时间拿过来看我呀。而且你确定是过来看我,不是听我娘训话?还有,听说我爹昨日去宫中寻了你?这消息是真是假?”
  杨世醒道:“消息是真,姑父昨日的确来宫中寻了我。”
  她立即来了精神,道:“我爹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觑向她:“你这模样是希望有呢,还是没有?”
  “你猜?”她抿嘴笑着卖关子。
  杨世醒也笑,用一句话告诉她答案:“姑父的教导,世醒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至于姑母,有容人之量,无愧于巾帼女侠。”他道,“我本以为此行要吃好一顿挂落,怎么责骂反省自己的话都准备好了,岂知姑母只是简简单单地问过几句话,便放了我进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阮问颖轻哼一声:“那是因为我爹已经教训过你了,而且我娘有更好的出气人选。若非今日是陛下带着你来的,你看我娘还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你进来。”
  “那我倒是得谢谢父皇了,谢他替我挡了一劫。”
  “谢什么?这一劫本来就是——”她飞快地收口,把后半句“你父皇带来的”咽下,转而道,“陛下怎么为舅母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了?能和我说说吗?”
  杨世醒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穿她的腹诽:“我有什么不能和你说的?这事也不复杂,无外乎是母后想要出家,父皇拦着不准出罢了。”
  “什么?”她吃了一惊,“舅母要出家?”
  他点点头。
  阮问颖下意识想问一声“为什么”,但旋即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皇后这二十多年来看似位尊荣华,夫妻情深、母慈子孝、家庭和乐,过得美满至极,实则一直饱受痛苦,又在当日的紫宸殿上经历了大喜大悲,生出厌世之心不难理解。
  她想了想,询问道:“信王怎么样了?陛下有处置他吗?”
  杨世醒道:“关进幽府里半天就给放了,原本准备先让他在王府里禁足一段时日,具体怎样处置日后再说,但母后要出家的决定一下,父皇就不敢关人了,把他放进宫来和母后见了一面。”
  居然主动放信王进宫?看来陛下这回是真的慌了。阮问颖一边在心中思忖,一边继续询问:“那……信王一定没有劝服舅母了?”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劝服是肯定没有劝服的,而且……说不定他连劝都没有劝,毕竟母后要离开的是父皇身边,不是他的身边。”
  她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他不怕惹恼了陛下?”
  杨世醒道:“他在紫宸殿上都没有怕,遑论这时?且母后在得知当日一切都是父皇策划的之后,情绪异常激动,警告父皇,若他再敢在她周围布下眼线,她就立即死给他看,致使父皇压根不敢差人探听她和信王谈了什么。”
  阮问颖轻轻“哦”了一声,努力不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态度来。
  可算是让陛下吃到一点教训了,天子又如何?天子就能随意戏耍他人吗?……好吧,天子的确可以这么做,但不代表他们这些为臣为民的就要毫无怨言地接受。
  杨世醒噙着笑看她:“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觉得很解气,我也觉得很解气。己之矛杖终归己身。乾坤无私,天地有定。凡事做得太过了,都会遭到恶果。现在父皇的恶果来了。”
  阮问颖轻咳一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含混道:“你这话说得也……我还以为你会更向着陛下一点,毕竟我看你与陛下斗智斗勇,斗得挺开心的……”
  “我那是不得不斗。”他道,“要是能让我选,我吃饱了撑的嫡皇子不当,当一个身世有疑的冒牌皇子?但凡我能有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确凿证据,我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所以你也支持舅母的决定?”她询问道。
  “我不知道。”他轻叹口气,“父皇最开始是让我去劝母后。但是当母后含泪问我,是要她继续在深宫中郁郁寡欢地熬日子,还是放她自由,让她归去时,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的确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为人子女,自当以父母之乐为首要,承欢膝下。可若是对方的痛苦就来源于此呢?如果长辈最大的快乐就在于摆脱长辈这层身份和枷锁,当子女的又该怎么做?
  阮问颖充满爱怜地看着杨世醒。
  她握住他的双手:“表哥……”
  杨世醒淡淡一笑,笑得让她有些心疼:“别喊我表哥了,这个称呼……我不太喜欢。也许哪天醒来,我就又不是你的表哥了,更何况血缘这种东西……有时不是什么好事。”
  “好,世醒哥哥。”她从善如流地改口,在这种时候,她不愿意增添他哪怕一丝烦恼。
  “既然你不知道该对舅母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原本这也不关你的事,是陛下、上一辈人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哪有长辈的问题交给晚辈解决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他垂眸轻叹口气,“可我心里总会有烦闷——对了,你还不知道当年之事完整的真相吧?我现在说给你听。听完了,你或许就能给我出出主意了。”
  阮问颖一怔,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她还不曾知晓真相。
  在确认他是如假包换的六皇子之后,她就放下了压在心上近一年的大石,没有再去思考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想,这其中的谜团还有许多,远非三言两句可以解释,遂道:“你说。”
  “和我们曾经猜测的差不多……”
  从安平长公主处得知偷梁换柱之计后,陛下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加派人手,把整个皇宫尤其是长生殿牢牢掌控在手中。
  张氏安插在长生殿的人自然也瞒不过陛下,包括众人的心思和计划,陛下都清清楚楚。
  皇后生产当日,陛下、真定大长公主与张氏三方人手出动。
  陛下知晓张氏欲取皇后之子性命,遂把大长公主从宫外带来的孩子同前者交换,让张氏的人先得手,再让大长公主以为此子是因天生胎弱而亡,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亲生孩子换了回来。
  双方在认知与说法上的差异由此造成。
  张氏安插的人手在一夜之间消失也是陛下的手笔,为的就是激起张氏的疑虑,让其追查此事。毕竟这件事总要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不能让皇后始终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从宫外抱来的。


第305章 我杨世醒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决不负你
  听完杨世醒的讲述, 阮问颖不惊讶陛下在其中扮演最终推手的角色,而惊讶于陛下对宫外孩子的处理:“真人不是让陛下行善积德吗?又值舅母生产的紧要关头,陛下……陛下不忌讳沾染人命吗?”
  “为帝为君者怎么会忌讳这些?”杨世醒道,“无事时守守戒律也罢了, 真到了要紧关头, 便是什么戒都能破,什么忌讳都不必守了。”
  ……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古来帝王皆如此。
  阮问颖抿抿唇, 继续询问:“那张家人找到的旧仆是怎么回事?依照这个说法, 祖母没有必要搜寻产妇,一早就准备好了。”
  “父皇就这个问题问过大长公主。”他道, “据她所言, 她当年派去处理相关事宜的心腹还好好地待在她的身边,没有什么旧仆。”
  “非要说的话, 只有一个旧仆坏了事, 伺机逃了,而那人虽得到过她的一点重用, 但距离心腹还是差了些, 没有被委以重任,坏的也是别的事。”
  她一怔:“所以,那套搜寻产妇的说法,是旧仆编造出来骗张家人的?”
  “不一定是编造。”他道,“婴儿易夭折,只准备一个远远称不上万全, 或许大长公主还在置备后手。旧仆服侍在她左右, 察觉她的动作, 进而推测出她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可能。”
  阮问颖点点头:“原来如此……”她就说,她的祖母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该把犯了错误又委以重任的心腹放走,派人追杀还失了手,这不是故意留下隐患吗?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我还有一事不解。”她道,“陛下为什么不在当初就告诉舅母,你是她亲生的?非要等这么多年才揭露真相?这中间有什么缘故吗?”
  “没什么缘故。”杨世醒道,“硬要说的话,就是父皇在刻意报复吧。”
  “报复?”
  他点点头:“女子服下寒丹之后,除了难以有孕之外,还会出现别的症状。当年母后……和信王相识时,身子就有些不好,后来母后入了东宫,信王在外云游,也没忘了替她寻访名医。”
  “一次,他在云州遇到了一位老者,得知了寒丹的存在,确认了母后的病情是由此而起。他便从老者处习得缓解寒丹症状的土方,回长安给母后治病,果使母后病情好了不少,甚至怀了身孕。”
  阮问颖恍然大悟:“原来信王当年回宫是为了这事。”难怪张氏会怀疑他是皇后和信王的孩子,这里头的时机的确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陛下知道这事吗?”
  “父皇什么都知道。”杨世醒道,“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母后能亲口告诉他。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母后没有同他说,宁愿和信王分享秘密。于是……”
  他抬眸看向她:“就发生了这些事。”
  阮问颖怔怔的:“你的意思是……陛下怨怪舅母不肯向他敞开心扉,便也有样学样地瞒了她你的身世,就是为了……报复?”
  他点点头。
  “……我有些理解舅母为什么会想要出家了。”
  人生过得本已足够痛苦,却又在一朝得知这痛苦一半是自己的母亲带来的,一半是自己的夫君带来的,前者尚情有可原,后者——这夫君总也不会是假的吧?
  不,说不定在皇后心里,倒宁愿这夫君是假的,毕竟她当年想嫁的人本来就不是陛下。
  阮问颖道:“陛下当真具有一颗帝王之心。”冷酷、无情、狠绝。
  杨世醒轻讽一笑:“还有更滑稽的。张氏在年中时不是复宠过一段时间吗?你道为何?”
  她迟疑道:“……也是陛下为了报复?”
  他比了一个“答对”的手势:“那时母后在私下里与信王见面的次数多了些,父皇虽然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调查母后的身世,但还是十分不满嫉妒,干脆把张氏重新提了出来,想看看母后的反应。”
  阮问颖觉得不可思议:“张氏是后宫嫔妃,舅母身为后宫之主,能对一个妃子的得宠有什么反应?就是要有,也该在二十年前有,不会留到今日。陛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他道,“母后就是不够喜欢他。可他越是清楚明白这一点,就越是痛苦。”
  “所以他选择让舅母陪他一起痛苦?”她道。
  杨世醒看她一眼,点点头。
  “……”阮问颖努力把情绪激烈的话语压下,“你对这些怎么想?”
  他倒是对此一派无所谓的模样,悠然自得地往茶杯里添了点茶水,端起喝了一口:“我觉得父皇活该。”
  她立即像有了倚仗:“我也是。陛下他……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如果我是舅母,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对面人同陛下是父子,而且是长相性格皆有五分像的父子,未免将来的自己也有类似的遭遇,连忙道:“我可警告你,你不许学你父皇。倘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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