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愈演愈烈—— by作者:银八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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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辛咛和林和泽谈恋爱时,周茵也完全被林和泽精湛的演技所蒙蔽,心里虽然不太看好他们之间悬殊的关系,却也希望辛咛会幸福。
  可周茵也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如果林和泽敢对辛咛不好,到时候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周茵的结婚周年旅游计划本来是一个月,但是因为辛咛,她提前回来。
  有这样的闺蜜,辛咛觉得自己也值了。
  一想到周茵要回来,辛咛心里又很开心。还别说,她这段时间心里有好多委屈,想拉着周茵一块儿发泄。她们好久没有去逛街了,最新出来的剧本杀也想去玩玩。
  辛咛这会儿背对着商之尧,甚至忘了自己前一秒还在和身后的人调情。在闺蜜面前,一切外人都是浮云,尤其男人。
  这几年网络上对“闺蜜”这个关系似乎带有一点讽刺意味,可辛咛和周茵的感情是真真好。
  辛咛将手机塞回包包里,一转头,见商之尧斜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一脸玩味。
  刚才那么好的氛围突然被打断,辛咛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尴尬,干干笑笑:“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你说我是你的真命天女。”
  商之尧看着辛咛没说话,抬起手看了眼腕表。
  还不到十点。
  “不是说要进去玩?”
  辛咛点头:“我可以跟你一块儿进去吗?”
  商之尧抬起脚步,辛咛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辛咛抬头看商之尧,他很高,不仅是目测,她近距离打量过,大概有185。
  他穿一件白色短T,身上衣服单薄,衬得他肩膀很宽,刚才有晚风吹过勾勒出他的腰线,很窄。下身是版型很正的牛仔裤,脚下一双板鞋,身上有很浓郁的少年感,乍眼一看,和会所的气质非常不符。
  一个男人大晚上的来会所会做什么?
  像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在某些方面需求很旺盛吧?
  辛咛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多想。
  她其实并不在意商之尧大晚上的在这里面干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大晚上的跑过来,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辛咛看了眼就在身侧的人,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个会所虽然有名气,但辛咛没有来过,据说里面很多优质的女模和男模,当然,这也都是她道听途说。
  一进来,辛咛就被门前超前卫大胆的装修所震撼,这里不同于以往会所的金碧辉煌,倒是很现代化,甚至说有些抽象化。
  这完全打破了辛咛对会所的刻板印象,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这里是什么艺术宫殿,她也会相信。
  进门之后隔着一副巨大的壁画,后面是前台。前台是一男一女,穿很正的工作服,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不是□□,而是一种尊贵感。
  辛咛走马观花,很快又被眼前巨大的嵌入式水族馆吸引目光。大堂里大部分的光芒都在这个水池里,里面有一只将近三米的海水鱼在缓慢摇动尾巴,辛咛不知道这鱼叫什么名字,身上是银黑相间,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鱼紧随其后。
  辛咛忍不住走近,用手指轻轻点一下透明玻璃。这道玻璃实在太大,也太厚,太靠近看令人有些炫目。
  她往后退一步,背撞上身后商之尧的胸膛。
  商之尧也伸出手,用食指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玻璃,动作有点孩子气。
  只不过,他高了她一大截,手臂从她脖颈旁边穿过,仿佛将她整个人半拢在怀里。
  男人身上的气息似乎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无论他的外形看起来是阳光还是少年,骨子里仿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
  辛咛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动了,心跳砰砰砰的,商之尧手臂划过她耳畔的地方,皮肤好像在升温。
  “这个好像是叫猫鲨鱼。”
  商之尧的声线带着低低的哑,又有点低音炮,磨人耳朵。大概他自己也不是特别确定,脸上流露出淡淡的
  疑惑。
  辛咛将信将疑:“我怎么感觉你在糊弄我。”
  “糊弄你什么?”
  “它怎么不叫狗鲨鱼?”
  商之尧哦了一声:“它也可以叫狗鲨鱼。”
  辛咛彻底无语,不懂就别装,没人笑话他。
  她刚要转身,他又好像是故意勾惹她似的,不紧不慢退开一步,欲情故纵,侧身继续往前走。
  辛咛只好继续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两步,辛咛看到有一排关于鲨鱼的讲解:猫鲨鱼,属于鲨科,也俗称狗鲨鱼。
  这个会所一共有六层,占地面积将近一万平方米,每一层的娱乐项目都不同。
  商之尧朝地下一层走。每座电梯,就走的楼梯间,过道上各色的装饰前所未见。
  时间凑巧,这会儿正赶上表演时间。
  推开地下一层的大门,舞台正中间,有位穿着旗袍的女士手抱琵琶端正坐着。一簇灯光从她的头顶落下,洒她一身金光。
  随着第一个琵琶音符落下,舞台中间的灯光也随之变化,现场如银河系一般,广袤无垠。
  完全区别于辛咛刻板中的印象,这里根本就是大型的live现场,灯光眩人眼。
  她以为这里的表演一定是坦胸露乳,魅男俗辣,恰恰相反,这里的艺术气息浓郁。
  辛咛瞬间就看呆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简直了,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外面的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现场入座的观众比辛咛想象中要多,大家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喧闹。
  商之尧也找了个卡位坐下,他懒洋洋地靠着,随后伸手拽了一把辛咛的腕。她整个人还代代地站在那儿,微微仰着下巴望向舞台,一双毫无保留的眼眸里透着惊叹。
  辛咛反应过来后坐下来观赏,她完全沉浸其中了,被舞台上的女人深深吸引。
  优雅永不过时,也永远最吸引人眼球。
  服务员安安静静地送上来两杯柠檬水。
  商之尧拿起玻璃杯,视线落在辛咛的侧脸上,她正在专注看着舞台上的演奏。
  光线昏暗的内场,她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也不乏生动。
  商之尧单手拄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微微侧着身,视线所及就是辛咛。有几束光猝不及防地扫过来,投射在她脸上,她眼皮有细闪的光芒,亮晶晶。
  一曲完毕,辛咛也像是回神,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好听啊。”
  商之尧嗯了一声,手握玻璃杯,抿了一口。
  “我以为这种地方很不正经呢!”
  “不正经?”商之尧微微歪着歪着脑袋,身体更侧了一点,侧向辛咛的方向。
  辛咛靠近他,怕别人听到,小声地说:“我以为这里不三不四的,不过现在看来,这里很高大上啊!”
  商之尧笑笑:“国内这样的live现场的确不多,但我不明白你口中的不三不四指什么?”
  辛咛说:“就,你懂的。”
  “不懂。”
  辛咛知道他肯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不戳破,继续接受一场灵魂洗礼。
  接下来还是刚才抱琵琶的女士表演,她就安安静静优雅地坐在舞台中央,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灯光照亮舞台,台下显得过于昏暗。
  几曲过后,辛咛也突然感觉到口干,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大半杯。喝完后感觉不太对劲,放下,发现商之尧正看着她。
  她喝了他刚才喝过的那杯水。
  商之尧斜斜靠在那里,眉毛微微上扬,他的眉眼属于锋利的那一类型,不笑的时候特别具有攻击性。这会儿倒也没笑,但是加上这个动作,显得很放荡。
  在轻缓柔和的音乐声中,辛咛靠近商之尧,眨眨眼:“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商之尧顺着她的话:“你说是就是。”
  辛咛兴奋:“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夫妻了!”
  商之尧不客气地用指尖弹了一下辛咛的额头正中心,那点宠溺的意味不知不觉被昏暗的环境隐藏,无人察觉。
  辛咛吃痛,捂着脑袋夸张地表示:“天呐,你居然家暴我!”
  “你怎么不再夸张点。”
  “肯定都红了!”辛咛朝商之尧凑过来,脑袋拱到他面前,“我不管,你要负责。万一我脑震荡了呢!快给我呼呼。”
  他好像听到什么外星语:“呼呼?”
  “就吹吹啊。”辛咛说小孩子摔疼了都要吹吹。
  “你三岁小孩?”
  “如果你爱我,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我不爱。”
  辛咛瘪着嘴,伸手揉自己额头,小声嘀咕:“可是真的很痛。”
  商之尧无奈深吸一口气,靠近,拨开她的手指,垂眸看她的额。
  她皮肤太白,眉心看着是有点红。
  辛咛仰着头,朝商之尧眨眨眼。
  台上的琵琶演奏退场,换上了歌唱。
  唱歌的人也是一位女士,年纪看着大概不到三十,很青春亮眼。开口演唱的并不是烂大街的歌曲,而是一首娓娓道来的老歌,很考验唱功,并且经得起考验。
  这时舞台下的灯光也较之前要明亮一些,辛咛的脑袋还拱在商之尧面前,他伸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跟逗宠物似的。
  辛咛也果然像是一只猫,炸毛了。
  商之尧唇角上扬,笑意直达眼底。他笑起来整个人就阳光多了,看着更好亲近。
  辛咛的胆子也跟着壮实了几分,扑到商之尧面前,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靠:“不行了,我肯定脑震荡了,头好疼啊!人也晕了!商之尧,你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
  “以身相许吧!”
  商之尧哼笑一声,低低叹息,眼底有无可奈何,却也没反驳她的话。
  辛咛还在不依不饶,商之尧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伤得那么严重,这次真的得去医院挂个脑科。”
  辛咛的身子陡然被腾空,下意识双手勾住商之尧的脖颈。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倒没有像上次那般显得局促,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被抱起的安全感。
  一路从地下室走到大厅,辛咛还抽空看了眼那只狗鲨鱼。
  眼看着就要被抱出会所大门,辛咛开始真的担心要被送进医院,改口:“那个,我现在好像也不晕了。”
  “不晕了?”商之尧脚步不停,“我建议还是得去检查一下。”
  辛咛开始挣扎:“不用了,真不用。”
  “不用去医院?”
  “不用!”
  “不用以身相许了?”
  “不用!”
  意识到口误,辛咛停止挣扎:“商之尧,你肯定是个奸商!”
  “怎么说?”
  辛咛:“你为什么一点空子都不让我钻,把我防得死死的,追你怎么那么难啊?我的一片真心难道你都看不到吗?”
  “看不到。”
  辛咛咬咬牙,实在气不过。
  忽然凑上前,猛的在商之尧的脸颊上亲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回荡在彼此耳边。
  偷袭的招数可谓是惊天动地,杀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商之尧的脚步停下,垂眸看向怀里的人。辛咛双手苟在他的脖颈上,姿态亲密,准备再趁机亲一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商之尧当然不让,偏偏怀里的人像八爪鱼,怎么都甩不开。
  辛咛缠得更紧,公然挑衅:“嘿嘿,奸商也有翻船的时候吧!”
  这一幕,不偏不倚,被刚从外面准备跨步进会所的祁拓尽收眼底。他刚才就是为了躲避商之尧才从会所里跑走,哪里知道溜达一圈回来,又撞了个正着。
  祁拓的脸上先是一惊,接着一喜,再不自觉露出姨母笑,又在商之尧扫来的眼神中立马显现三分忌惮。
  辛咛后一秒才发现有围观“群众”,到底还是脸皮薄,刷的一下从商之尧怀里挣扎下来,脸烫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往商之尧身后躲。
  商之尧也的确让她躲了,高大的身躯遮挡了她一半的娇小,护小崽子似的。
  只有祁拓被飞来的狗粮砸中,不过他并不介意,甚至喜闻乐见。
  祁拓嘿嘿一笑:“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说完一溜烟又跑走了。
  作者有话说:
  521快乐~
  本章红包~见者有份


第16章 童话十六页
  ◎哥哥,我等你哦◎
  *
  辛咛算是发现了, 她和商之尧之间的进展明显不顺。
  每当她以为两个人之间可以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总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打扰。
  凌晨一点,辛咛卸完妆洗漱完趴在床上开始仔仔细细地复盘。
  总结出来出来一个道理,不宜心急。
  她面前放着一本粉红色的笔记本, 手里拿着一支笔, 上面摘抄的都是她在网上和言情小说上学来的勾人小技巧。
  上大学那会儿她要是有现在这样的刻苦用功,别说是考研了, 现在都已经是个博士生。
  临睡前, 辛咛还不忘给商之尧发送一条骚扰短信:【随着重逢后的接触, 我发现你和我认识的所有男孩子都不一样。你就像是一道等待解开的谜题,引诱着我去不断探索。你是鲜血, 你是火焰, 你是危险。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是被你深深吸引的, 你身上的神秘力量也是吸引我的磁场。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道理, 我也想让你知道这种感觉。等到有一天你像我这样喜欢你,你或许就能懂我。今天主动亲你, 是我失态了, 希望你不介意。】
  时间毕竟已经太晚,辛咛也没指望商之尧会搭理她。
  估摸着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回酒店睡了。
  今晚照例还是商之尧的司机送辛咛回来的,不过不用于前几次,这一次商之尧也一同随行。主要是司机送完辛咛再去会所接商之尧回酒店饶了路,费时。
  没多久,辛咛的手机滴滴一响, 是消息提示音。
  商之尧:【介意。】
  辛咛嘴角上扬, 秒回:【那怎么办?男女授受不亲, 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商之尧:【不要。】
  文字聊天区别于语音聊天, 更区别于面对面聊天。
  虽然商之尧只有简短的两字回复,在辛咛的脑海里可以幻想成很多种状态。想到商之尧这种型男用一种不要不要的少女姿态拒绝,她反倒捧腹乐不可支。
  辛咛:【那你想怎么办?】
  商之尧:【睡你的觉】
  辛咛:【啊啊啊!】
  辛咛:【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辛咛:【哥哥好坏哦!】
  商之尧:【?】
  辛咛:【你想睡我可以直说的……】
  附赠一个羞涩表情包。
  商之尧:【你自己睡自己】
  辛咛不死心,又死缠烂打地发了几句。
  这次商之尧倒是没有回复了。
  辛咛高兴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还别说,她特别乐忠于让商之尧无语。
  想到小时候那个缠人的小男孩变成现在这样冷漠不解风情的男人,辛咛就忍不住去挖掘他的本性。
  兴奋劲过后,辛咛躺在床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想到家里破产,亲人躲躲藏藏,心里那个破碎的角落开始隐隐作痛。
  她没有什么睡意,戴上耳机,侧过身躺着,点开音乐随机播放。一首耳熟的粤语歌在她耳膜里缓缓长开,是父母那一辈喜欢听的歌。
  辛咛对一直很喜欢听老歌,她的妈妈是一位音乐老师,能弹一手的钢琴。
  很小的时候,那会儿辛咛才六七岁,爷爷和商家老爷子做主定娃娃亲时,她一脸不乐意,跑去找爸爸妈妈吐槽。她说她才不要跟不喜欢的男孩子结婚,她以后也要找一个像爸爸那样的男生。
  妈妈对辛咛说,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了个好男人。
  辛咛甚至一脸天真地问爸爸:我长大了能不能嫁给你呀?
  妈妈听后在旁边乐不可支。
  爸爸一脸宠溺地告诉辛咛,以后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家里一定不会阻拦。
  辛咛十岁生日前夕,爸爸因为集团的事情去外出差。那次爸爸外出了十几天,为了赶回来给她过生日,每天起早贪黑地忙。
  那天爸爸出差回来,辛咛还在读书,是妈妈开车去接。
  辛咛满心期待妈妈把接回来,可是爸爸妈妈却再也没有回来。
  辛家老太爷一下子一夜白了头,心梗住院。
  辛咛从那以后没了爸爸妈妈。
  在熟悉的音乐声中,一滴眼泪无声地从辛咛的眼角滑落,她没在意,闭上眼。
  这些年,辛咛先后跟着爷爷和姑姑一起生活,虽小小年纪没了父母,但辛家上上下下都宠爱她,没有一个人会欺负她。她是家里最小的老幺,即便做错了事,家里也都让着她。
  现在的辛咛不想再幼稚的去追求所谓的真爱,她只想让曾经疼爱过她的人能够过得开心。
  *
  商之尧那年去辛家参加葬礼时已经过完十五周岁生日有些时日,彼时的他已经在英国读完了GCSE。
  不算年幼的他,面对人情世故能够礼尚往来。只不过,在这个年纪,对生老病死的感触远没有日后那般容易动容。
  那天辛家的大门挂上白布,宾客往来,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商之尧微感不耐,他自己到后院找了个地方图清净。
  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院子里种满了绣球花,花开灿烂,一簇接着一簇。
  院子里有个秋千,女孩子坐在上面,呆呆望着天空。商之尧也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上去,是阴天,乌云密布,无雨。
  她脸上没有表情,好像也看不出有多难过,扎马尾,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色丧服,露出的细小手腕上系着一根白绳。
  是直系亲属的装扮。
  再仔细看,左手手臂上贴着黑布,黑布上用白色颜料写着两个字:孝女。
  这也是商之尧对辛咛最初的印象,就像那天的天气,是阴霾的,毫无生机的,甚至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
  前厅上坐满宾客,她就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这个秋千上,一直抬头看着天,或许是在想,爸爸妈妈现在就在天上。
  有那么一刻,还不到十六岁的商之尧似乎出现过短暂的感同身受,随即自嘲一下。
  他是个对情感淡薄的人,父亲在生他的时候已经是花甲之年,年轻的母亲在产下他后向商家讨要了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偶尔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带大商之尧的是商家的几个保姆和菲佣,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毫无情感。他在商家的辈分很高,几乎同龄的孩子都要称呼他一声二爷或者二叔。或许是被架的位置太高,他也不太爱和商家的小辈打成一片。久而久之,在外人眼中就显得冷漠薄情了些。
  商之尧那只私人手机最后亮了亮,随着屏幕被滑开,背景出现一张生动活泼的面庞。
  这么多年过去,辛咛的容貌变化并不大,顶多就是一个缩小和放大。现在脸上总是笑意盈盈,精灵古怪。
  商之尧看着她这副作天作地的样子,也没有觉得不耐烦。或许在潜意识里,他觉得她应该得到最大的包容。
  这一晚商之尧睡得很迟,处理了一点所谓的公事。
  对于商氏集团的工作,他一向不算用心。从父辈那里继承不少股份,于是头上被冠了一个不小的名头。
  碰巧这两年运气还算不错,几个重大的决定都没有看走眼。说实力,有。当然,不能否认的是,运气也占了一大部分。
  人活到一定年纪,任凭前半生如何肆意潇洒不受约束,到最后逃不出两个字:玄学。
  一个多月前,商之尧跟随科考队进入无人区,在这一行人里不乏各类学术界的大拿,他的身份顶多算是一个掌控方向盘的司机。
  硬派越野车也如同商之尧这个人,有足够的耐力和能力。
  十五天的时间,几乎与全世界隔离,却感受到最真实的世界。
  商之尧在那里遇到过极其复杂的路况、始料未及的问题、极端的天气、震撼的美景,以及如雨后彩虹一般出现的野生动物群。
  穿越最核心区域时,站在那片亘古而原始的空旷之地,商之尧的内心跟着牵动。
  暴风雪停后,商之尧独自一人站在一望无垠的狂野。他穿冲锋衣和羽绒服,脚下的黑色短靴沾染上白雪迅速融化,身上自带的气场似将冷气扫荡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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