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再度暧昧—— by作者:今叙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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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我。”
  傅晏抬了手,他的额头抵到了宋洇的眉心,亲昵得像是两个分不开的人。
  他告诉她:“没有狼狈,宋洇,你一直都好好的。”
  “傅晏。”
  “嗯?”
  “你是大骗子。”
  她肯定很狼狈。
  宋洇看着突然靠近的面容,心脏收缩得紧,鼓起腮帮子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
  傅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问:“饿了没?”
  宋洇听话地告诉他:“好饿啊。”她小声说,“我好像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傅晏,你给我做吧。”
  傅晏好整以暇看她,问:“要吃什么?”
  “想吃糖醋排骨、清炒包菜,还想喝海鲜粥。”
  “都没有。”
  宋洇恼怒地瞪他。
  傅晏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凑到她跟前笑了笑,薄唇弯起来,一点也没有对待旁人的凶狠,反倒勾人得紧,问:“荠菜馄饨怎么样?冰箱里没有菜,只有之前裹好的馄饨。”在跟她打商量。
  像是哄小孩一样。
  宋洇皱眉,嫌弃:“就馄饨啊。”她抬了眼看傅晏,勉为其难,“也行吧。”
  傅晏纵容地看着她,没什么怨言,关照了几声,起身去厨房。
  傅晏走后,宋洇查看了手机上关于周氏药业的讯息,冗杂的信息叫人作呕,她又想起了梦里面溺水般的窒息感。
  女人神色冷淡,觉得烦躁,就跑在厨房间的门口看为她做饭的人。
  男人低眸敛目,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为她下厨,沸水蒸腾热气,漾出大片大片的虚雾,滚烫而潮湿。傅晏就站在那里,任由沸水的人间烟火气息把他身上的冷恹调性染上了暖色。
  宋洇突然就能够定下心。
  “要不要帮忙?”她懒洋洋地将长发挽到一侧,跑到傅晏的身边,软着声问他。
  “不用,”傅晏偏了头,嘴角微微弯着,挑眉,“但是这位公主殿下,如果你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就从橱柜里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碗放在旁边,然后洗个手,去位置上坐好。”
  什么嘛,就等于什么都不用她做。
  “哦。”宋洇吸了吸鼻子,虽然不大乐意自己没什么用处,但还是听话。
  她蹲下身,从三层的碗柜里挑选着自己喜欢的小碗,傅晏的橱柜讲究,她看到价值连城的古董青花被他放在最下面当餐具。
  宋洇想要大惊小怪一下,没想到取用的时候黑色改良旗袍裙的泡泡袖不小心刮擦到碗。
  啪嗒。
  像是冰封的湖面被人敲碎。
  宋洇听到瓷碗碎裂的刺耳声音,垂眼,看到精美的瓷器摔成一片片。
  地面一片狼藉。
  她有一丝的慌乱,条件反射想捡起来,突然被人捏住了手。
  温暖的感觉是从触碰的手指尖到傅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像是严冬的暖阳,红日微风,破窗而入,将心间的清冷薄凉清扫得干净。
  宋洇看到男人在她面前低头,散碎的头发落下,遮住狭长惑人的眼。
  他清哑的嗓音在着急问她:“有没有伤到手?”
  宋洇倏然觉得心里被塞满了柔软的棉。
  “没受伤。”
  傅晏家里的装修偏冷感,就连厨房也不例外,冷光灯照射在他轻抿的唇,在确认之后才没压那么实。
  男人的目光从碎发下面探出,明明有冷厌五官赠予的天生冷感,可当浅色的眼瞳里只有宋洇一个人,又叫人恍惚,觉得踏实。
  宋洇看到自己在傅晏的眼睛里的模样,懵懂却悲伤,像是个痴呆的小傻子。
  “我来。”傅晏扶她起身,护着往后面退了几步,一直把宋洇推到厨房外面,然后才俯身轻声告诉她,“碎碎平安,不要被吓着了。”
  他的喉结在震动,搭在她身上的手指却颤了颤,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
  宋洇倏然一顿,她看着他露出清浅笑容安慰她,然后取用扫帚将一切打扫好。
  觉得奇怪。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做错了事。
  傅晏下厨时捞起来袖子,堆叠到手肘,露出精瘦苍白的手臂,他的青筋很明显,纵横交错,垂手时,形状好看的肌肉会发力。
  宋洇一怔,看见男人手肘处若隐若现的伤疤,颜色已经很淡,但形状却恐怖,她一眼就可以才幻想出曾经腐烂化脓、溃成顽疾的模样。
  宋洇有一丝愣神,几乎是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现在的关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急急问他:“这是什么?”她扯过他的手,将他的袖口卷得很高,指着那道蔓延到胸膛的伤痕,皱眉问他。
  男人沉默少许,不甚在意地笑笑:“之前受的伤。”
  “什么时候的?”宋洇不记得他高中的时候有这么一道伤痕。
  这么长而显眼的伤疤,穿短袖必然一眼可以看出。
  可是那时候傅晏没有。
  “忘了。”傅晏一顿。
  宋洇沉默一会,骂他:“大骗子。”
  傅晏没生气,将袖口顺下,云淡风轻地通知:“行了,吃饭了,洇洇你不是饿了吗?”
  宋洇知道他不想说,便也没再提。
  商时序是宋洇吃完晚饭后到的,时间刚刚好,他带足了相关的证据链,还有之前咨询的律师整理的内容。信息量太大,宋洇和他聊到很晚,结束时已经是凌晨。
  傅晏去外头给宋洇热牛奶。
  宋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起傅晏手上的伤。
  商时序翘着腿翻阅着文件,一愣,从繁杂的信息中抬起头,“阿晏确实一直在关注你,但是宋小姐,伤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他没跟我讲过。”
  男人叼着烟,说话时烟草被含到嘴角,“他那个脾气你应该清楚,硬得很,根本不会跟人服软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狼狈的事情对人讲,哪怕是亲近的人。”
  商时序又聊了几句之前咨询到的细节,突然想到什么,垂着眼建议,“宋小姐,你要是真的非常在意阿晏的伤,可以去问夏轶。他是阿晏的大学同学,后来又成了阿晏的秘书,知道的比我清楚多了。”
  -
  宋洇给夏轶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夏轶从困倦中醒过来,还有几分没睡醒的意味。
  “宋小姐,有事吗?”往日里专业的秘书打了个哈欠,倒不像是白日里温吞的样子,有几分随意。
  听了宋洇的提问,夏轶显然停顿了片刻,“哦,你说那个。”他沉吟:“那是傅少读本科时候的事情了……”
  宋洇抱着手臂,窗外的黑暗从透明的窗户弥漫进来,密密麻麻,叫人寻不见半点光亮。
  冬夜有云,没有太多的月光,便显得尤为凄冷。
  宋洇抬眼问:“是和傅家有关系吗?”
  她在意。
  “这……”夏轶欲言又止,讪笑,“这些事,宋小姐还是问本人比较好,也许傅少不想您知道呢?”
  宋洇垂眼,无奈说了句“好吧”。
  夏轶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那么多班,还要处理旁人感情上的事。
  只能很委婉地告诉这个被上司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宋小姐,我和商先生一直以来都认为,这些年如果傅少身边有女人,那么,这个女人恐怕是性命堪忧,您也是知道的,因为后路齐全,傅家人的手段实在是有些脏。”
  “傅少过得不安稳,您能跟他一块去挪威,我是挺高兴的。有人能哄哄他,让他不那么辛苦。”
  “说起来我倒是对傅少的话印象深刻,是在刚回国的时候吧。”
  “傅少突然某一天酒局过后跟我说,当一个人不能保护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不能称之为爱,那叫拖累。”
  “……”
  夏轶平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宋洇突然听到别的声响,抬起头看过去。
  在灯光的尽头,男人歪着头弯曲指节叩击在墙壁,提醒她他来了。
  宋洇草草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傅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宋洇讲电话的内容,只是建议:“今天睡我这儿?”
  又说,“洇洇,明天不是说要去周氏药业吗?早点睡吧。”
  傅晏凝望她,垂了手,捏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宋洇偏过头,弯眉应了声“好”。
  今天下午宋洇就是睡的傅晏的床,晚上他干脆把房间让给了宋洇,自己去收拾客房。
  宋洇洗漱完,突然想起来男人看她喝完牛奶,安慰的话语。
  “不用担心,你放手去做。”
  “洇洇,我会给你兜底。”
  宋洇躺在傅晏的床上,突然鼻子发酸,从未觉得自己遇到事会那么脆弱。
  傅晏告诉她,她满目疮痍的人生还是会被偏爱。
  他曾经无能为力,却为她无所不能,成为她的底气。
  作者有话说:
  注:摘自小王子。


第48章 48:再度暧昧
  ◎周玉笙,等法院传单吧。◎
  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宋洇按下闹铃起了床。
  她没带换洗衣物,本想回家拿,可是一出门就看见放在门口的新衣服。
  应该是傅晏准备的, 从内而外, 尺码刚刚好。
  宋洇原本烦心今天周氏药业的事,捏着衣服的面料倏然红了脸。
  她咳嗽一声, 跑到走廊的拐角处, 探出脑袋去看傅晏。
  他刚刚晨练结束, 在倒水喝。
  穿的是宽松的灰色运动服,压了黑色的帽子, 汗水浸湿了衣服, 水倒进去时形状明显的喉结翻滚。
  “傅晏,早。”宋洇提着衣服的牛皮纸袋, 身上穿着新的睡袍, 扒拉着墙壁看他。
  “早。”
  傅晏一怔,看到披散长发脸上还有睡痕的宋洇, 对她柔和轻笑。
  “晚点我送你出门, 东西都备齐了吗?”傅晏眸光下垂,他抬手,又取了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一杯,加了一片干柠檬。
  一步步走到宋洇的跟前,将水递了过去。
  他骨节分明的手被晨起的阳光照到泛上光,青筋在用力时明显。
  宋洇迟缓地接过, “都准备好了, 律师也联系好了, 是我的学长。”
  “好。”
  傅晏将自己的玻璃杯碰撞到宋洇的, 杯沿要低一些。
  哐啷。
  “那洇洇,旗开得胜。”
  晶莹的水溅起些微水花。
  宋洇一怔,笑容明艳,应声:“一定。”
  宋洇早就料到了会有被赶出周氏药业的一天,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搜集周氏药业相关的资讯,她把所有的资料放在一枚芯片里,嵌进自己的手机背板,阅览时只需要读卡器。
  只是要拿回行星基金会,筹码还不够。
  幸好,商时序帮她补齐了。
  周氏药业的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整,但周玉笙八点到办公室,这是他的习惯。
  宋洇作为下属自然清楚,她乘着电梯上楼,到他的办公室门口站定。
  阳光倾斜,宋洇整个人都沐浴在冬日的旭光里。
  她穿着傅晏挑选的黑色礼裙,显得庄重而肃穆,衬托得白皙的皮肤胜雪。
  周玉笙抵达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人矜持柔美,长发似瀑,对他笑得疏离,是世家金山银山养出来的一朵富贵花。
  也许,没有比宋洇更完美的孩子。
  这么多年周玉笙只要看到宋洇,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她的父亲,那是他的恩人、他的伯乐、他的天使投资人,宋清予。
  可是现在终究是走到了无法抑制的一步。
  回不去了。
  “洇洇,不进来坐吗?”周玉笙笑得和蔼,拄着拐杖,静静看等候他的女人,几分慈眉善目。
  “不了,在这里就足够了,周叔叔。”宋洇摇摇头,她手里拎着包,语气郑重,“我等会还有事去做,就不久留了。”
  周玉笙一愣,困惑:“等会儿九点钟不是还有会吗?洇洇,你这可不行。”他又习惯性地责怪,周玉笙惯是会摆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来胁迫人,是职场常会遇到的那种领导。
  宋洇的目光落在周玉笙身上,平和一笑,婉拒:“我就不参加了,周叔叔你一个人参加吧。”
  “洇洇呐,你看看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周玉笙总有错觉,当他批评宋洇的时候,就像是在批判宋清予——那个曾经不可一世、人人都爱的男人。
  周玉笙笑了,笑得爽朗,可是当他的拐杖戳在地上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响声时,又收敛笑容静静盯着人,似是表达不满,颇有压迫感。
  “周叔叔,我没开玩笑。”宋洇微笑。
  “洇洇啊,是不是傅少给了你什么允诺?”他挑眉看这个晚辈,只觉得这孩子还是欠些考虑,“你还是不懂男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真实的……喜欢不过是一时,他现在是喜欢你,但是往后呢?你自己应该也很担心吧?可不要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傻事。”他语气是教育,可说话的内容更像是教训。
  宋洇一怔,没想到周玉笙这么在乎傅晏,但很快恢复了常色,笑笑,“周叔叔,说起来这次我帮周氏药业拿下了和嘉汇的合作案……”欲言又止。
  周玉笙颔首,一副满意的模样:“我看到了。”
  宋洇垂眼,轻声:“但没有想到我这样的尽心,还会有追责,要把我手中的权全部夺走。”
  “这叫什么话?”周玉笙不解,他叹气,“一码归一码,宋洇呐,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就算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也不会例外。”
  冬日的暖芒透过了窗户照亮整条洁净的走廊,宋洇偏头看了眼窗外,外头的世界天高海阔,她只觉得阳光正好。
  宋洇迟迟收回目光,冷淡评价:“周叔叔还真是执着我,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放弃我。”
  “说什么放弃?”周玉笙阴冷的目光落在宋洇身上,笑说,“宋洇,你父亲对我有恩,我自然不会放弃你,哪怕你把周氏药业搞垮。”
  宋洇面无表情,问:“是吗?”
  “这是自然。”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宋洇眼底没什么波澜,长久不语,倏然她从背着的托特包里拿出一打资料,递了过去。
  周玉笙抬眼,没有接。
  “不看看吗?”宋洇轻笑。
  女人的耳边坠着红色的爱心宝石,笑起来时那宝石旋转,像是小孩子玩的万花筒,精美靡丽。
  周玉笙眼皮一跳,面上却不显,疑惑:“这是什么?”
  宋洇纤细的手指指在白纸黑字上,轻声,仰起头时目光由近及远,落到老者身上:“二十年前周叔叔您的第一桶金,紫菀饮剂,伪造产品工艺、欺骗上级药物监督管理部门、伪造GMP证书的证据。”
  印有内容的纸张在空中曲折。
  周玉笙笑笑,“二十年前?宋洇,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久远的事想捏造伪证简单得很,我可以告你诽谤。”
  宋洇盯了周玉笙一会儿,他没动,她便下垂眼帘,遮住了眼底神色,收回手中的资料往后翻。
  “还有——这次总部首推的新药FK-1008,市场名‘脑海宁’,和美国FDA的不正当合作记录,这项药物将于今年年底在美国上市,一旦文件暴露在公众眼皮下,周氏药业你只有一条路,放弃预计每年八个亿利润的‘脑海宁’海外销路。”
  周玉笙稀松的眼皮一颤,问:“傅少给你的?”
  宋洇眯眼:“周叔叔不是一直挺看好我的吗?这会儿小瞧我了?”一顿,微笑。
  周玉笙缓缓地抬眼,终于正眼看宋洇。
  他不语,许久,他接了过来沉默查看,厚厚的一打,翻看到第四页他合上了文件,“宋洇,你进周氏药业第一天就签订了保密协议,这些东西外传你知道要赔偿多少钱吗?”
  他冷笑:“宋洇,你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之前东躲西藏的日子有多难过了吧?”
  宋洇轻声:“周玉笙,你还可以翻到第297页,从这一页开始就是周氏药业贿赂的医院医生名单,共计二百七十二家医院,涉及内科、外科、妇科、儿科的多个领域疾病,其中肿瘤科医生占据整个名单两千多人的61.78%。”宋洇静静地看着周玉笙,“对接的四千名医药代表我都有注明其在岗时间、涉及药物和详细的药物销售额。”
  凝滞的气氛沉甸甸。
  日光转阴,空气里尘埃都在震撼,有几分仓惶的味道。
  周玉笙提高了声线,质问:“宋洇,我这些年待你也算不薄,给你吃、给你住,还帮你还了十七个亿的债款,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吗?”
  宋洇没说话。
  已经临近九点钟,周氏药业的总部陆陆续续有员工来上班,听到声响多看了几眼,措不及防撞入周玉笙阴冷得快要滴血的眼睛。
  宋洇看着周玉笙,周玉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着拐杖缓缓地撕掉了宋洇递给他的文件,然后扔到地上。
  纸屑纷飞。
  “周叔叔,证据我给到你手里了。”宋洇对于他疯狂的举动没什么波澜。
  周玉笙冷笑,“宋洇,你要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疯癫一遍发红。
  “我要退出周氏药业,和周起樾解除婚约。”
  周玉笙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捏着手中的拐杖,青筋凸起。
  许久,他问:“我要怎么信你?宋洇,你这些东西传出去,周氏药业的股票将一夜蒸发。”
  宋洇将背包侧袋里的u盘取出,将u盘挂在中指,u盘垂落,有金属的质地。
  在阳光下发着光。
  “周玉笙,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给你不是为了帮你掩藏真相,而是为了给你一个开卷考试的机会。”她歪头,明媚一笑,“我在周氏药业干了七年,怎么都会有点感情,说实话,周玉笙你给我的那家分公司我很喜欢,也许是条狗都会养出感情。”
  周氏药业作为国内知名药企,有41家子公司,周玉笙给宋洇的那一家是最不起眼的,也是最晚起步的。但宋洇还是很喜欢,因为周氏药业烂到了骨子里,给她的那一家最不赚钱,却也最干净。
  宋洇眨眼,问:“周玉笙,你需要吗?”
  周玉笙一直在深呼吸,上了年纪,他的气管不算好,此刻喘着粗气评价:“宋洇,你还真是养不熟。”
  宋洇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耐心询问:“你放不下?”一顿,对视上老者恶狠狠的眼睛,状似懵懂,“是因为行星基金会吗?”
  周玉笙如同破败风箱一样呼啸的呼吸停滞,猛然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迟疑:“你……你会怎么知道?孟晚枝都不知道。”
  宋洇笑笑,竟有几分自嘲。
  看到这样的周玉笙她竟心如止水,评价:“周玉笙,事实可见,周氏药业对我没有什么真实的恩惠,真正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你。”
  她缓步上前,将u盘放到老者的手心,“u盘,我给你,看不看随你,尽早做好准备周氏药业说不定还能保住一个躯壳,至于你……”她不再说话。
  宋洇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比起周玉笙要高些。
  临走前她偏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稍稍低头轻声,“关于嘉汇的合作,我追加一句。”
  宋洇对视上周玉笙疲惫的眼睛,“周总日理万机可能不知道,嘉汇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合作期间的负责人不能更改,这条没有写在合同里,而是写在嘉汇给的附加条例里,适用于他们所有的合同。周氏药业和嘉汇的合同是我起草的,那里面的总负责人是我,你今天开除我,必然要重新签合同,我不知道傅晏还会不会再签一次。”
  她一顿,诀别一般看了眼这个困住她七年的老人,如果没有周玉笙,孟晚枝和宋洇拿到行星基金会现在的生活是否不同?
  宋洇知道她必胜,但没有半丝半毫打胜战的喜悦,只是满目悲伤,平静地说:“周玉笙,等法院传单吧。”
  -
  半个小时后,周氏药业会议直播,出席的只有一位老者,他面色发冷,迟迟走到会议室的中央,不如往日的精神,全然是迟暮的神色,许久他没说话。
  黄芸作为高管坐在最前方,等着看宋洇笑话,但很可惜,宋洇没有出席。
  周玉笙闭了闭眼,苍老的皮肤如同树皮皲裂,语调冷得不能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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