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呼延征死了,蛮族必然起兵,到时边境百姓必然生灵涂炭,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况且,她还想从呼延征口中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王妃,药上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上药的是个小黄门,看到呼延征下面血糊糊的模样,吓得心肝直颤。
当初他做净身的时候,也没那么惨。
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把人折腾成这样。
林非晚转头,看到呼延征脸上的红色褪去。
再一切脉,杏眸眯了眯。
她从怀中取出针包。
之前为了方便,她都是将银针放在腰带中。
以防别人发现她的不同,在马车上的时候,她特意将银针转移到针包中。
她轻咳一声,示意小黄门将呼延征的上衣褪下。
小黄门扫了雪千御一眼,意识到他看不见,才敢动手。
心里不禁给林非晚竖了个大拇指,竟敢当着自家夫君的面看别的男人的身子。
而且,那人还是人人惧怕的御王。
果然林非晚不是等闲之辈,怪不得能单人杀狮,还能俘获御王的芳心,简直就是女子中的传奇。
小黄门感慨的功夫,林非晚已经将几十根银针捻入。
她出手迅速,对穴位的把握程度比资历最老的太医还厉害。
底下原本不服气的太医们纷纷看直了眼。
与他们不同,不远处的雪千御剑眉深拧。
他看不到,只能听声音。
方才林非晚操纵银针的速度甚至不输沈翊,而且还隐隐带着内力。
可他试过,她分明不会武功。
不然,也不会做出钻狗洞的事。
莫非是徐广的教导起了作用?
但才短短几天而已,就算林非晚是武学天才,也不可能有如此神速。
“王妃这样熟练,想必以前经常练习吧。”
追云若有似无的感慨像是一记重拳,点醒了雪千御。
他怎么没想到,女人应该是熟能生巧。
毕竟之前她体弱多病,这样熟练的手法,想必是经常给自己施针。
想到这,雪千御的心突然一阵密密麻麻地疼。
“主子,您怎么了?”
见他脸色有些白,追云担忧地问。
“无事,”雪千御压低声音,“偷偷将沈翊叫过来,等人走了,让他再诊一遍。”
追云心里暗笑,竟然让沈神医给王妃当托。
主子还嘴硬不承认喜欢王妃,这搁谁谁能信呐。
“呼。”
林非晚松开最后一根银针,长出一口气,擦了下额头的薄汗。
她脸色有些苍白,刚才用了两成的内力,身子消耗不少。
好在呼延征脉象总算稳定下来,一番付出总算没白费。
“王妃,情况如何了?”
皇帝雪千夜急急问道。
“命暂时保住了,只要熬过今晚,一切都好说。”
“这……”
听到这个答案,雪千夜明显有些失望。
他看向雪千御,“皇弟,你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可否请王妃今日留宿行宫?”
雪千御垂眸,“臣弟听王妃的,不过王妃若是留,臣弟也一起留下。”
雪千夜假笑:“那是自然,王妃,你看……”
林非晚扯了扯唇角,“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雪千夜松了口气,“来人,快去给御王和王妃收拾寝殿。”
曹胜吩咐人下去,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太医,小声问道:“皇上,他们呢?”
“他们,哼!”
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处撒。
“官降一级,罚俸三年,一个个的在这丢人现眼,还不给朕滚下去!”
“谢皇上恩典。”
太医们连滚带爬离开,没丢了项上人头就是好事,还管什么官衔俸禄啊。
半个时辰后。
林非晚取完银针,不等雪千御一起,便急急回去休息。
在御王府,她还能和雪千御分院睡。
但这是在行宫,宫人安排的住处只有一间。
而且外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只能和雪千御共睡一室。
连日的矛盾下来,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所以,只好狼狈而逃。
雪千御进来时,就听到床上传来一阵窸窣,紧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绵长的呼吸。
唇角微微勾起,女人的装睡也太没水平了。
“你安心睡,本王去别处,放心,门外有追云守着。”
“唉,你去……哪啊。”
这是行宫,不是御王府,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
万一被人看到二人不在一起,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林非晚一着急起身问道,话都出口才想起自己刚才装睡,语气越来越没底气。
“今晚月色正好,本王去赏月。”
林非晚看了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月亮被乌云遮住。
黑压压的乌云连成一片,好似随时要掉下来。
“王爷确定要去赏月?”
剑眉微拧,“有什么问题?”
她扯了扯唇角,“没问题,就是建议您带把雨伞,以防下雨。”
“下雨?”
话音刚落,天空应景似的落下一道惊雷。
“轰隆隆……”“噗嗤!”床上的女人笑出声。
男人的脸几乎要皱成一团,暗暗磨牙,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取笑了。
忽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既然天公不作美,本王只好勉为其难,只是这床只有一处……”
第82章 唯独对她险些失控
坐着轮椅的身影忽的靠近。
林非晚瑟缩了下,脸上表情一滞,笑声戛然而止。
“你……你不是说要出去赏月,还不快去。”
未料,男人低嗤一声。
“王妃金口玉言,连老天都给面子,遑论本王。”
她扯了扯嘴唇,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她干嘛图个嘴痛快。
算了,最多两个时辰天亮,大不了靠在桌子上睡。
想着,她就要下床。
冷不丁冰凉的手伸过来,拽住她的衣袖。
眨眼间,掌风熄灭烛火。
随即一个倾身,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雪唔……”
冰凉的食指抵住樱唇,冷峻的面孔一沉再沉。
她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越来越近的脸。
摊在身侧的手紧紧抓住床单,胸膛里像敲鼓一样,砰砰乱跳。
“天色已晚,早些安寝。”
男人说着,下颌点了点门外的方向。
林非晚看见一道黑影飘过,顿时明了他的意思。
门外有人偷窥。
难怪他态度变化如此之快。
她深吐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喘,似乎要将方才亏空的气息全部找补回来。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颈窝,像一根根羽毛掠过心尖。
无人可见,男人的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染上一层红霜,喉咙也口干舌燥得紧。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张小巧的红唇,一张一翕引人采撷。
彼此呼吸越来越近。
一道银龙划过天际,照亮男人冷峻锋利的侧脸和滚动的喉结。
只可惜最美之处却被白绫藏住,鬼使神差地,她竟然伸出手去。
“你要做什么?”
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柔荑冷不丁被握住,手指与白绫近在咫尺。
林非晚忽的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脸颊爆红,抿了抿唇。
“王爷,人走……走了。”
柔软的唇瓣贴着冰凉的食指滑过。
男人手指触电般的缩了回去,放松手臂躺在一侧,淡淡「嗯」了声。
林非晚一看这架势,瘪了瘪嘴。
男人身材修长,将床从头占到尾。
她要是想下去,必需从男人身上跨过。
想想还是算了。
好在床够大,她往里挪了挪,撑不住身子疲惫,睡了过去。
很快,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雪千御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他长出一口气,拇指轻轻在食指上抚过。
那上面还留着女人唇瓣的触感。
还好他及时回过神来,不然……
他揉揉太阳穴,明明自己之前对女人没感觉,为什么唯独对她险些失控。
“咚咚咚……”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他确定身侧人已经熟睡,翻身而起走到窗边。
“主子,沈神医说在他之后,有人对呼延征的伤下了死手,只要欲毒发作,伤便会血流不止,永不愈合。”
“还好王妃及时帮呼延征止住了血,不然就算他来,也回天乏术。”
“要想让呼延征活命,为今之计只能先将他体内每日一发作的欲毒解了,沈神医让属下来问问您的意思。”
见他不语,追云继续道:“主子,左右不过让呼延征多活几日,等回到蛮族,您对他要杀要剐属下等绝不拦着,而且王妃好像也不想让他死。”
雪千御脸色一暗,“给他解药,派人盯着,有可疑的人接近他秘密拿下,本王到底要看看暗中作祟的人是谁。”
追云暗松一口气:“是。”
他就怕主子想不通,还好,王妃果然是主子的「克星」。
回到床边,雪千御觉得心里有愧,怎么也躺不下去,干脆像上次一样趴到桌上休息。
天蒙蒙亮,一阵敲门声将二人吵醒。
“王爷,王妃,呼延太子醒了,皇上让二位过去瞧瞧。”
“知道了。”
林非晚不耐烦地回了句,揉揉眼睛才发现雪千御撑着身子从桌上起来。
她心里一虚,莫不是自己睡相不佳,将人挤下去了?
只是不等她开口询问,男人已经理好衣衫。
“走吧,早些完事早些回府。”
“嗯。”她点点头跟上。
到那时寝殿内已经围满了太医,见她和雪千御过来,太医们都恭敬地让出一条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那些太医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狂热。
“王妃,请。”
为首的太医令擦擦额头汗珠,让出一个身位。
人被床幔隔着,只有一只手伸在外面
她坐下,手指刚放到脉上便愣了。
呼延征这脉象……竟是大好了。
昨晚他还有中毒迹象,今天居然消失了。
莫非有人暗中给他服了解药?
余光在殿内扫过,除了雪千御面无表情,其余人都一脸紧张期待。
她敛去眼底的疑惑,起身对皇帝雪千夜行了个礼。
“得皇上庇佑,呼延太子已经大好,只需好生将养,就能……”
“就能什么,没了的东西还能长回来不成!”
“一群废物!”
床幔内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啊!”
扔出来的玉枕擦着林非晚脸颊而过,「哗啦」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放肆!”一声怒斥让在场的众人变了脸色。
“收拾东西滚回你的蛮族,否则本王不介意让血衣卫过去作客!”
衣袖被男人拽住,林非晚尴尬地行了个礼,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那个……刚才的话会不会太重了,万一呼延征真生气了要打仗怎么办?”
锋利的侧脸闪过一抹杀意。
“他不敢。”
“那你好歹给皇上几分面子。”
轮椅顿住,阴沉的脸带着风雨欲来之势。
“记住,你是本王的王妃!”
如果他不跟来,女人是不是被打了、骂了也要忍着。
他越想越气,胸中似有一团怒火意欲喷薄而出。
“日后记住你王妃的身份,再被人欺负,就给本王卷铺盖,滚回你的忠勇侯府!”
男人之前说过的话回荡在脑海。
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会容忍自己的王妃当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负。
林非晚扯了扯唇角,“知道了。”
上了马车,她小声问道:“呼延征身上的毒是不是你解的?”
雪千御心里一虚,还是诚恳点头。
“是。”
柳眉蹙起,追雨说过雪千御对呼延征用了些手段,却不会让他死。
可昨日情形明明不是那样。
除非……
杏眸微眯:“有人在你之后对他下手了?”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眉,“是。”
“查到是谁了吗?”“没有。”
林非晚托着下巴,连雪千御的人都没查到线索,说明这人不仅聪明狠辣,还早有防备。
一方面设计于她,又能在事后及时杀人灭口。
突然,一个颠簸。
林非晚正在神游,身子不稳眼见就要跌倒。
腰上冷不丁过来一只大手,轻轻一捞便将她揽了过去。
“嘶……”
鼻子撞到一堵硬邦邦上,疼得她吸了口凉气,眼眶也红红的,好似随时都有金豆子要掉下来。
“好疼。”
女人委屈地抽了下鼻子。
男人冷峻的眉峰耸了耸,忽然感觉胸前有些湿润的温热。
暗纹月华锦衫上红梅点点,刺眼得很。
“流……流鼻血了。”
林非晚连忙捏住鼻子,拿手帕给他擦拭。
原本红色只浮在表层,手忙脚乱下,原本的点点红梅变成一朵硕大的红牡丹。
“……”“实在抱歉。”
这一说话,一串红珠子趁虚而落。
她猛吸一口气,伸手去抓。
可巧……“吁!”马车一个急刹。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一只手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腰,伸出的手重重摁在一处温热上。
男人皱眉发出一声闷哼,声音低哑:“松开!”
抬眸对上男人拧紧的眉。
“真小气。”
她坐直身子揉揉额头,不满地嘟囔着。
不就是搂了一下嘛,至于那么嫌弃。
等等,这热乎乎的东西是什么,还挺好捏的。
她转头,看到自己另一只手放的位置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天地良心,她不是故意的。
她绷着身子,悄悄掀了下眼皮,就见原本冷峻的面容像是结了层冰霜。
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
“还不放开!”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
“哦。”
林非晚后知后觉,连忙缩回手,捂住爆红的脸颊。
此刻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主子,王妃,是张翰统领。”
追云的声音传来。
“找我的,是找我的。”
林非晚如获大赦,连忙掀帘跳下车。
帘子落下,男人紧绷的身子也瞬间放松。
一连猛灌几盏凉茶,终于将心中那团火冲淡几分。
可一想到方才的场面,顿时脸红心烧,一阵口干舌燥。
“王妃,赵家下人曾多次到行宫外打探口风,方才一个下人急匆匆回来,而后承恩侯夫人就递了进宫的牌子。”
“嗯,再探。”“是!”
“王妃,你不上车吗?”
张翰走后,林非晚看了马车一眼,正准备开溜,不成想被追云叫住。
她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急中生智:“我……我想散散步。”
“可是……”追云憨憨一笑,似是看透了一切,“这离御王府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王妃确定要步行回去?”
“蛤?”
她仔细一看,可不是么,方才在马车内度日如年,竟然没注意到根本没走出多远。
“今日过了练功时辰,以散步替之正好,追云,驾车。”
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传出,追云耸耸肩。
“王妃您慢走,属下和王爷先行一步。”
“不是,我……呸呸!”
第83章 你在教本王做事
马蹄飞奔,带起一阵烟尘。
林非晚咬牙跺脚:“雪千御,你混蛋嘶……”
真是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她使劲太寸,把脚崴了。
“皇婶是在散步吗,好兴致。”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身后传来。
林非晚眯了眯眸子,看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身影。
“二殿下兴致也不错。”
雪承澈狭眸微挑,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一开始他只觉得林非晚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人,没想到这女人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父皇和那帮太医也是,竟然把消息瞒的结结实实。
若非这次有他安排的人在,也不会知道她竟然是沈神医的同门师妹。
被这种目光看得极不舒服,林非晚脸色一沉。
虽然雪承澈已经否认自己与林密之死有关。但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她喜欢不起来。
“本宫还有事,告辞。”
她强撑着挪动脚步,不让对方看出异样。
雪承澈唇角微扬,拦住去路。
“皇婶,从这里到王府少说也得半个时辰,正好我的马车闲着,不如让它送皇婶一程。”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的脚确实疼得很。
“如此,就多谢二殿下了。”
上了马车,林非晚咬住帕子,双手摁住脚腕使劲一掰。
“嘎吱。”一声脆响后,脚腕处的疼痛总算减轻许多。
她吐出帕子,靠在车壁上大口喘息。
也是这个功夫,一辆马车擦肩而过。
“主子,再往前就到行宫了,还是没看到王妃。”
追云抬眼往四周看着,“王妃会不会从别的路回去了?”
“不会。”
清冷的声音斩钉截铁。
女人是个路痴,肯定要走认识的路。
而且这附近也没有租赁马车的地方,她只能步行,怎么会找不到人。
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收紧,莫非又出事了?
“主子,这女人嘛有时候发发小脾气很正常,您把态度放软一些就好了。”
追云边找人边嘀咕着,要不是主子和王妃置气,现在也不用费劲巴拉地回来找人了。
既然早晚都得低头,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你在教本王做事?”
冷厉的声音让追云打了个哆嗦,立马狗腿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那咱们现在是……”
“继续找,将这条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是!”……
另一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非晚并没有让雪承澈的马车将自己送到御王府门口,而是在距离御王府一条街的地方提前下了车。
“阿姐。”
“轩弟,你怎么在这?族中事务可都处理好了?”
林非晚刚走出不久就和林轩打了个照面。
看林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好旁边不远处是个茶楼,她干脆将人带到里面。
“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落座后,林非晚担忧地问。
林轩低着头,握了握拳又松开。
“阿姐,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林非晚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拿你当亲弟弟,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林轩像是终于鼓足勇气,“那我说了阿姐你可别生气。”
“嗯。”
林轩咽了口唾沫:“昨日侯夫人召我去府里说话,说是打算办过继宴,然后直接递折子给我请封。”
“嗯,这件事我知道,母亲和我一样都相信你。”
林非晚挑眉看他,也是,他年纪不大,才刚担上族长一职。如今又要过继袭爵,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毕竟袭爵和当世子不同,虽然她已经把林家军带走,让忠勇侯之位成了「光杆」。
但毕竟是有封号的侯爷,万一圣上有召,是要担责任的。
一个搞不好,就可能摊上株连全族的罪过。
“轩弟,你若是不愿,我就去同母亲说,先将过继事宜办妥,把请封之事延后。”
林轩连连摆手,这是阿姐对他的信任,他早就想回报阿姐了,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阿姐,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