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把他当冤大头。
“让她把药喝了再启程,记住,你亲自盯着她喝完。”
追雨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王爷竟会关心人了。
可很快,眼前一幕就改变了她的想法。
她忍着胃酸的冲动,将一碗浓如墨汁的黑汤药端过来。
“小姐,王爷说让您喝了药再启程。”
一对柳眉几乎拧成麻花,林非晚别过头,一脸嫌弃。
“我昨晚喝的就是这?这是哪个庸医开的药。”
庸医?
追雨虽然不明白今天的药为什么比昨晚要浓,但对庸医这个称呼是极不认同的。
沈翊若是庸医,世间恐怕就没有正经大夫了。
不过她才不会与林非晚多作口舌,只是把药碗往跟前递了递。
“王爷让属下看着您喝完。”
“这个混……了糖的话应该就好喝了。”
林非晚突然抢过药碗一饮而尽。
追雨正纳闷,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立马明了,低头退到门外。
“呕,咳咳……”
林非晚被苦出两行清泪,一杯茶递到跟前,她连忙接过来漱口。
“谢……”
望着眼前修长如玉的手,剩下的「谢」字直接卡在喉咙里。
“喝完了?”“嗯,喝完了。”
她抬头,覆着白绫的冷清面孔映入眼帘。
“咕咚。”
她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难怪觉得手上的东西眼熟,可这白绫是什么时候,怎样到自己手上的?
忽的,她想起昨晚的梦。
朦胧中好像有个坏蛋欺负她,还用嘴给她渡药。难不成这是真的,白绫也是那个时候……
她咋了咋嘴里的苦味,脸顿时有些发热。
不对,不可能。
雪千御不近女色,怎么可能给她渡药。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咬住了唇瓣。
觉察到她打量的目光,想到昨晚……
雪千御轻咳一声,转身掩去脸上的不自在。
“本王正好有事去那边,你快些收拾,本王不习惯等人。”
“哦,好。”
很快,追雨拿来一身鹅黄色罗裙。
她换好衣服出来,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门前,一辆六匹马拉着的华盖珠缨八宝车稳稳停着,马车前后,浩浩荡荡跟着近百名红甲士兵。
这规模,这架势,堪比帝王出游。
敢情之前是他太低调了,这才是他的本色。
见她不动,追云从上面跳下来。
“小姐,请。”
林非晚扯了扯嘴角,「天子驾六」,雪千御的地位摆在那,他敢明目张胆地用六匹马驾车,她可不敢上去坐。
“那个……其实我马得不错。”
她尬笑着牵过来一匹马,还没等上去。
“汪!汪!”
马车里蹿出一团黑影,原来温顺的马吓得卧在地上,浑身哆嗦。
追云憋住笑,绕开黑豹,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小姐,主子等您多时了。”
“呵呵,好,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
她瞪了黑豹一眼,原本乐颠颠的黑豹立马垂下头,「呜呜」两声。
这一幕让众人不由得瞪大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信。
让人闻风色变的黑豹大人竟然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林非晚挑帘进去,马车内的豪华超乎想象。
空间宽敞到能容四五个人躺着,龙绡制成的软毯一铺到底,四壁是梅、兰、竹、菊的苏绣,微风吹动,绣面活灵活现。
正中放了个紫檀的小几,上面洗茶、煮茶、饮茶的器具一应俱全。
一旁镂空雕花的香炉里,正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与雪千御身上的一模一样。
“看够了就坐下。”
斜靠在榻上的人薄唇轻启,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林非晚撇撇嘴在一旁坐下,黑豹也蹿上来,卧在她脚边,发出一阵哀怨的「呜呜」声。
雪千御暗暗蹙眉,黑豹自被他抱回来起就高傲得不像样,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特别。
特别到他竟觉得她才该是它的主人。
第29章 留一个活口
马车浩浩荡荡从大路走过,在另一旁的小路上,还有一辆华盖马车缓缓走着。
“母亲,前日才见过姑姑,今天怎么会特意传我们入宫?”
吴氏捏了捏手里的佛珠,没有岁月痕迹的脸露出一抹深沉。
“自然是因为要见咱们的不是你姑姑。”
赵婷婷微微皱眉,“不是姑姑,莫非是……”
见母亲点了下头,她心里的火蹭一下蹿上来。
“我不明白,姑姑已经为赵家入宫为妃了,为什么还要搭上我的幸福?”
吴氏表情冷淡地睨着她。
“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表面上太后是咱们赵家的靠山,其实赵家能有现在,多亏御王相帮,太后让赵家与御王结亲,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赵家这辈只有你一个嫡女……”
赵婷婷忍不住呛声:“所以,您也觉得女儿应该嫁给那个瞎眼瘸腿的残废?”
“住口!你和我发发牢骚不要紧,这话当着太后的面就不要说了。”
赵婷婷眼眶发红,凭什么她的婚事要听别人安排,她自诩才貌双绝,又是大家族嫡女。如今唯有光风霁月的三皇子才能配她。
吴氏不知她心中所想,觉得方才语气重了,改成软言相劝。
“还记得吗,当初你第一次听说将来要嫁给御王的时候,可是欢喜得好几晚没睡。”
赵婷婷撇嘴,“当时他没瞎没瘸,京城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可现在,他不仅残废,那方面也……就算我同意嫁过去,万一他哪天不高兴,我的命就没了。”
说着眼眶更红:“再说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御王妃是林非晚,我过去难不成要当妾?”
吴氏也不明白这一点,只能继续安慰:“放心,有太后在,他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不要,反正我不嫁!”
吴氏拧眉:“你这孩子……”
“老奴见过承恩侯夫人、小姐,淑妃这会在万寿宫,二位随老奴一同过去吧。”
车外一声公鸭嗓,吴氏换了张笑脸,挑帘下车。
“有劳公公了。”“二位这边请。”
吴氏母女轻车熟路地来到万寿宫,刚到门口就被告知淑妃身子不适,已经先一步回宫休息,让她们先去给太后请安。
殿内余烟袅袅,衣着华贵的太后正闭目跪在蒲团上诵经。
打眼看去,除了贵气逼人,太后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者,但赵婷婷知道,这是假象。
蓦地,合着的眸子陡然睁开,两道犀利的视线扫过来。
她连忙低下头去。
“臣妇给太后请安。”
“臣女给太后请安。”
“桂枝,赐座。”
赵婷婷和吴氏在下边落座,太后垂眸靠在贵妃榻上不发一言,只听得手里佛珠哒哒作响。
赵婷婷本就心慌,这哒哒声便像是敲在她心头,不一会,头上就渗出细密的汗珠。
太后这才舍得掀起眼皮,苍老的声音带着压迫:“婷婷,你可知错?”
她还在发愣,已经被吴氏拽着跪在地上。
“太后恕罪,婷婷还小不知道轻重,臣妇回去定当好好教导。”
“哼,不知轻重,你可知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赵家造成了怎样的损失!”
“啪!”
太后一个用力,手中佛珠哗啦啦掉在地上,有几粒正好滚到二人身前。
吴氏瞅准时机,问出心中疑惑。
“太后恕罪!婷婷已经知错了,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御王那边……”
被吴氏一拉,赵婷婷额头正好磕到珠子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吴氏立马转眸瞪过来,还好太后正在气头上没发现。
“哼,一个侯府之女也配当御王妃?只要一日未成婚,这位置就能换人。”
吴氏闻言松了口气,不是做妾就好。
她对旁使出一个眼色,赵婷婷心知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屈从。
“臣女谨遵太后安排。”
“七日后是围猎日,你到时这样做……”
此时前往宁慈庵的路上。
丝毫不知被算计的林非晚和雪千御相对无言。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
“主子,前方有情况。”
躺着的人坐起身来,抿了口热茶,说出来的话比冰还凉。
“留一个活口。”“是。”
外面刀剑四起,车中人稳坐如泰山。
林非晚用余光睨着他,刀削般的侧脸又凉又冷,明明看不到,煮茶斟茶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仿佛覆眼的白绫只是摆设。
曾经两军对垒时,他也是这般从容冷定。
如今,人还是旧人,却已是另一番光景。
他毁了眼残了腿,她被害死后借尸还魂成了另外一个人。
林非晚托腮,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
很轻,却被雪千御捕捉到了。
剑眉微微耸动,快送到唇边的茶递了出去。
她疑惑,“给我的?”
他有被气到,沉下脸:“黑豹不会喝茶。”
似是为了应和他,黑豹适时叫了一声。
林非晚扯了扯嘴角,果然雪千御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心冷情。
心里的小疙瘩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件事肯定是梦,打死她也不信他会给自己渡药。
“主子,人押在外面,是现在审还是……”
“带上来。”
林非晚挑眉看向他,这人之前不是不告诉自己另一拨刺客的身份吗,现在当着她的面审,就不怕她听见。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眸,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似含了抹若有似无的笑。
只是她却从这点笑容里感觉到了几分讥嘲。
“主子,人带到了。”
帘子被挑开,外面的情形暴露无遗。
一个黑衣人浑身是血瘫在地上,他的下半张脸血肉模糊,手腕、脚腕处汨汨冒着猩红。
显然是被捏碎了下巴,又割断了手筋和脚筋。
林非晚皱了皱眉,这也太残忍了。
余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雪千御,又看了看一副司空见惯模样的护卫们,默默咽了下口水。
“谁派你来的?”
凉薄的声音不带一丁点温度。
几乎是问询的同一刻,追云一脚踩在黑衣人脖颈处。
“噗!”
那人吐出一口鲜血,颤颤巍巍开口:“是……一个……女人,蒙着……脸的女人……”
“一点价值没有,这人不必留了。”
“是,主子。”
“等……等,我知道她住哪。”
“说!”
“芙蓉……巷,钱府,我当时觊觎她的美色,偷偷跟过去,亲……亲眼看见她进去了。”
“带下去。”“是。”
黑衣人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与他相反,听到钱府二字,林非晚柳眉高耸。
当初害死父亲可是有钱伯仁一份,虽说他已经死了,但谁知道这事与钱府有没有关系。
莫不是这件事钱府也参与其中,害死父亲不够,还想要将她也一并除去?
她疑惑地往对面扫了一眼,对方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丝毫看不出什么。
马车驶动,明明崎岖不平的山路,坐在上面一点不觉颠簸。
林非晚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摆弄茶具。一时间,车内静得只听见轻微的呼吸与流水声。
良久,就在她快要犯困的时候,对面薄唇轻启。
“还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她歪着头,往日明媚的杏眼里满是疑惑。
“笨。”
雪千御鼻尖发出一声轻嗤,默默合了眼,靠在软垫上不再说话。
林非晚又急又气,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行人很快来到宁慈庵,早有下人进去禀告。因而她刚进门就对上余清韵等人焦急的身影。
“晚儿。”“母亲。”
“你没事吧,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受伤……”
余清韵把她转着圈打量个遍,见确实没问题才终于放心,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了吗?”
林非晚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女儿遵命。”
“对了,”余清韵浅笑着对一个方向招手。
视线前方有一群人排着队,人群尽头,一身段窈窕、云鬓香腮的美人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看到余清韵招手,她起身对人群交代几句,往这边走来。
“晚儿,这是林大夫,我昨晚急火攻心,多亏林大夫出手,才捡回一命。”
“是夫人您吉人天相,就算没有浅雪出手,您也会安然无恙的。”
林非晚不着痕迹地握了下余清韵的手腕,脉象依旧虚浮无力,昨晚情况应该不简单。所谓的吉人天相,不过是客气之语。
“晚儿谢林大夫救母之恩。”
“林小姐不必客气,昨晚和夫人闲聊,才知道你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是有缘,你若不嫌弃,叫我浅雪便好。”
她眉眼清澈,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人畜无害。
加之又是余清韵的救命恩人,林非晚就算不习惯她的自来熟,也不好太冷淡。
“好,浅雪姑娘若不嫌弃,就随母亲唤我一声晚儿。”
“好,真好。”
余清韵笑得合不拢嘴,林浅雪这姑娘心地善良又精通医术,十分合她眼缘,与女儿也如此有缘,说不定日后能成为朋友。
“林夫人,林小姐,我家主子还有事,特让属下来通禀一声。”
余清韵这才注意到门外的奢华车驾,眉峰微微皱了下又恢复常色。
“恭送王爷。”
车帘被挑开,露出清冷的侧脸。
“夫人客气了。”
蓦地,林浅雪视线一怔,慌不择路地跑过去。
第30章 那个地方她非去不可
“站住,再往前杀无赦!”
护卫毫不留情地将林浅雪拦在马车外围,众人皆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林非晚亦是一怔。
“王爷,还记得一年前在边境,您曾从土匪手里救出过一群女子吗,我就是其中之一。”
林浅雪卯足力气想突围,奈何刀剑无情,她只能扯着嗓子喊。
雪千御连想都没想,直接摆摆手,放下帘子。
“本王救过的人太多。”
“救过的人太多。”
她喃喃着,一脸失落,直到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御王对谁都冷冰冰的,你别介意。”
看出对方不高兴,余清韵连忙过来安慰。
毕竟林浅雪的行为落在她眼里就是见到救命恩人后的激动,如此知恩图报,她的好感不由得又涨了几分。
林非晚却暗暗皱了皱眉,总感觉林浅雪的举动不太对劲。但具体哪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林浅雪对她们来说只是个过客,她也就没有深究。
雪千御给她留下了一队护卫,再加上一队林家军,回去的路上很顺利。
不料刚一下车却遇上难题。
“余氏,见你平安回来老夫就放心了。”
族长林海迎上来,在他身后,跟着低眉垂目的林轩,周围还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林非晚心里咯噔,没有她的允许,下人们自是不会把林阳身死的消息告诉母亲,但林海显然是有备而来。
昨晚余清韵才怒火攻心,短时间内不能再受大的刺激。
她快走几步,挡在林海跟前,小声道:“族长爷爷,正好晚儿有事跟您说。”
她浅笑盈盈,一点看不出经历生死后的惊慌失措,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
不过当时她只是侯府嫡女,如今却多了层准御王妃的身份,而且还是御王钦点的。
就算心知这可能是御王不近女色的推脱之举,也不得不顾忌几分。
林海捋了捋山羊胡,露出慈祥的笑。
“晚丫头说吧。”
“是这样的,我已经同御王定好,让林家军当嫁妆,希望到时族长您能做个见证。”
闻言林海差点把山羊胡薅断,“你……你说什么?”
“我说,”林非晚唇角笑意更深,说话的声音却不大,人们竖起耳朵都听不到。
“御王同意让林家军当嫁妆。”
“御王,呵呵御王同意了。”
林海皮笑肉不笑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林非晚顺着他的视线找过去,却只瞄到一个穿着紫衣的背影。
“那个老夫还有事,先回去了。”
“族长爷爷慢走。”
她浅笑着摆手,蓦地身侧传来一声轻语。
“晚姐姐万事小心。”
是林轩。
等她再仔细看时,人已经低头走远。
林非晚挑眉,看来这个柔顺恭软的私生子,并不像表面那样任人拿捏没脾气。
要拽出林海背后的黑手,或许,他是个突破口。
“晚儿,咱们进去吧。”
余清韵被围观得有些不自在,拉起她往里走。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
“一家人一块出去的,怎么偏偏姨娘和她生的子女被歹人掳走。”
深宅八卦向来为人津津乐道,这一句话,成功把刚要散开的人又拉了回来。
“你们听说了吗,忠勇侯唯一的庶子昨天让人给撕票了,这下侯府算是彻底绝后了。”
“难怪方才族长过来,估计就是要商量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
“撕票?”
余清韵脸色一白,顾不上还在大门口,伸手抓住她的衣袖。
“晚儿,他们说的撕票是什么意思?”
眼见瞒不住了,林非晚狠瞪一眼人群,吩咐下人关上大门。
反手握住衣襟上颤抖的双手,“母亲,林阳……确实死了。”
余清韵一个趔趄,泪水蓄满眼眶。
“他才十二岁,是哪个杀千刀的歹人这么狠……”
话没说完,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快去找大夫啊。”
林非晚呆呆地看着眼前乱作一团,久久才回过神。
才十二岁,杀千刀的,狠心,从余清韵口中吐出的一个个字眼像刀子一样戳在她心窝。
她不敢想,若让余清韵知道动手的是她,结果会如何。
“小姐,大夫说夫人早年伤了元气,如今又气血郁结,不好好调养日后怕是……”
送走大夫,夏竹连忙出来回禀。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不进去看,而是在门外站着。
“按这个方子抓药。”
“小姐这是……”
夏竹疑惑地从她手里接过药方,比大夫给的多了几味药,还有几味药加了量。
顿时心里一紧,小姐对付周姨娘的手段她见过,现在是要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了吗?
见她发呆,林非晚蹙了蹙眉,这丫头准是误会了,可又不想解释自己会医术的事,干脆找了个借口。
“愣着做什么,这药方是我求着大夫开的,效果更好。”
“哦哦。”
夏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小姐可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呀。
“晚姐姐。”“晚姐姐是我。”
清脆的喊声自外面传来,林非晚转身看去,就见璎珞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小姐,她说是您的朋友,奴才一时没拦住。”
下人气喘吁吁跟在后面,一脸懊恼地请罪。
“她确实是我朋友,你下去吧。”
“是。”
下人应着,眼神幽怨地看了璎珞一眼。
她似无所察觉,来到林非晚跟前,抬着小脸仔细打量,肉嘟嘟的脸皱成小包子。
“你哭过,还很伤心?”
林非晚一愣,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哪有,对了,你怎么有空过来?”
皱巴巴的小脸突然气呼呼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看了看周围,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小声道:“师父同意我教你化妆术了,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作为徒弟,是不能摸师父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