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深一步浅一步地拉着孙子跑了出来后,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孙儿面前,急切地摸着孙子的头,嗓子因为高度的紧张而发紧,沙哑问道:“怎么样阿宝,有哪里痛吗?有受伤吗?”
小男孩定定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颤抖地伸出手来,伸向奶奶的左眼:“奶奶,你的……你的眼睛……”
一块尖而长的玻璃碎块,被溅射出来的一瞬间,直直穿进胖花婶的左眼当中,瞬间血液迸溅开来,将她的整张脸染得惨不忍睹。
那个玻璃碎块,现在仍扎在她的左眼当中,与流出来的血液一同,凝固在她脸上。
细闪发量的玻璃与鲜红发暗的血液,在基地昏暗的照明灯光下,交织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渗人感。
而在公共盥洗池之外的各大区域中,各种各样的惨剧也正在不断上演着。
赵信等社区办的领导班子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里也是在能量塔旁取暖,不过社区此时一乱糟糕,他们总有需要起身往返各区域,协调各方面工作的情况。
忙完了一圈下来的时候,他又回到了能量塔旁,坐下来后,满脸疲惫地刚想取下眼镜,食指大拇指捏着镜框的一角往外一扯,竟然丝毫不动。
他用力一扯,冻得已经毫无知觉的耳后区域这才感觉到顿顿的痛感。
赵信一惊,心里的念头飞快闪过,忙脱下了帽子,叫住旁边的同事孙子易,“子易你快帮我看一下,我这眼镜腿是不是粘在脸上了。”
孙子易闻言也是一惊,忙笨手笨脚地脱下了手套,拨开他耳朵两侧的头发仔细一看,赵信的耳后一片血肉模糊,轻合金制作的眼镜腿,果然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孙子易尝试着轻轻一拨,连带着赵信耳后的皮肉都在动,新的血液又渗了出来,很快又凝结成血冰花,堆得像一团血瘤子一般。
孙子易连忙收回了手,一脸慌乱沉重地看着赵信道:“还真的黏上了,你别动,整个皮都会被扯下来。”
末世前的眼镜框,大都都有一层柔软的硅胶包裹着镜腿,但高温天灾的时候,长期曝晒下的硅胶很容易发硬变色变脆,搁着更难受,所以大家都换成了新型的轻合金框架。
谁曾想,一到极寒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信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连忙站起来,让身边的人赶紧将这个消息传下去,让所有近视戴眼镜的人,都在镜腿上包裹上厚厚的棉布等,防止镜腿黏在皮肉上。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抗高温基地中的很多材料本来就都是新型的抗高温合金,还有各种铁制铜制的东西等,此时都变成了隐形的杀手。
如果不小心赤手碰到或者脸剐蹭到,轻则去了一层皮,重则直接黏在上面。
短短几天内,已经有好多人嗷嗷叫地被这些金属制的东西粘得扯不开,一扯就是瞬间被冻干的血肉模糊状。
众人早就听说,北方极冷的时候是不能在户外触碰到铁制品之类的东西的,此时众人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极度的冰寒之下,人们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简单来说,人们更加“不怕痛”了起来。
或者说,是痛感传递得更慢了。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只会降低人们的警惕心,从而造成更多更多的伤害。
各种管道的冻裂罢工,各种意外事故的发生,再加上不断有人因为低温而病倒,重重的压力之下,基地中众人的心情一日低过一日。
窗外的暴风雪仍在呼啸着肆虐,这才第四天啊……
。
极寒天灾开启的第五天,社区办负责测量温度的人走到基地入口大厅,看着上面挂着的温度计,已经是零下72度了。
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室内都72度,那室外呢?
他们浑身裹得像只熊一般,一晃一晃地走到窗边,费力地举起穿戴着厚重手套的手,掏出一团堵住窗棂洞口的棉花,将一根绑着红绳的温度计投到了户外。
刚想堵住棉花防止冷风灌进来,就听见“咔”的一声响。
几个社区办工作人员身躯僵硬,对视了一眼,心一沉,艰难地拉回了红绳一看,果然是温度计直接被冻爆了。
他们堵上了那个投放温度计的小洞,缓缓活动着关节朝基地内退去。
人们已经无从得知此时户外的温度到底是零下几度了。
第95章
极寒的第五天,看着窗外不停的风雪,连傅晚宁一家都开始忧虑了起来。
积雪已经堆积到了1楼的窗户高了。
这意外着,积雪的厚度至少达到了一米二,如果西山基地中一直没有人出来清理门前的积雪的话,那么一楼的大门肯定已经推不开了。
傅家的大门口就是这样。
暴风雪第三天的时候,傅晚宁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走到庭院中,尝试着开了一下大门,发现大门竟然纹丝不动,用力推了推,才浅浅推开了一点。
傅晚宁往门缝里一瞧,便看见灿白的积雪已经超过半米高,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而暴风雪仍在继续,仍不停有巴掌大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堆叠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虽然就算积雪堆到一层楼高,他们也可以从二楼、三楼的阳台走出来,但是总归是不太方便,那就等于完全舍弃了一楼了!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场暴雪要持续多久,现在是一楼开始被淹没,未来可能就是二楼、三楼也被淹没。
傅晚宁从空间中掏出厚厚的防雪保暖服和雪铲,给爸爸妈妈都发了一套,先是一点一点地从门缝中清理掉积雪,随即打开了门。
寒风猛地灌进庭院中,呜呜狂啸着瞬间将靠近门口方向的蔬菜吹弯了腰。
傅晚宁逆着风退了出去,开始清理起门前的这块区域来。
极寒冻骨,零下50度往上走的超级低温下,饶是她们家这种身体素质远超他人的,也觉得眼睛脸颊被冻得发硬结块一般。
呼啸的寒风不住拉扯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帽子,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肆意飘洒的雪花更是被强风卷起,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只几分钟,傅家三口人就麻溜地跳回门内,“砰地一声”飞快地关上了门。
“见鬼了,这暴风雪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被卷上天了。”
苏雨秋背对着傅展书,任其帮她拍打掉帽子上的雪花,撇了撇嘴道。
傅晚宁内视了下乾坤戒,很快从中取出几个双层防雾滑雪镜来,“刚刚就顾着衣服帽子口罩,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东西!”
又取出了一个大火炉,放在进门不远处,投入了几块煤,任其慢慢燃了起来。
蜂窝煤慢慢变红,火舌微微吐纳着,热气一点一点透了出来。
一家三口围着火炉,简单说了下之后的计划后,各自带上了滑雪镜,将衣服帽子都裹紧了点,再度出了门外。
第一次清理,他们花了将近2个小时的时间,才将门口通道上的雪都铲了出去,大门总算可以自由开关了。
考虑到就算是架起防雪阵道,也很容易被飓风吹散,他们也就歇了这份心思,当下只能每日定时出来清理下积雪,防止大门口再被堵住了,其他的就等暴风雪停了再做计划吧。
之后的连续两天来,他们都会趁着大中午的时间到大门口铲雪,虽然明显感受到室外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不过经过连日的活动,在冰冻的袭击之下,他们也坚持得越来越久了。
第一天出门铲雪的时候,他们不到3分钟,就浑身冻得直抖索,心跳都越来越缓,不得不蹒跚搀扶着进了大门,点起火炉喝喝热水补充下能量,给身体回回暖。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在户外铲雪的时长已经可以坚持超过10分钟了,而且从浑身发僵的状态中缓和过来的时间也越缩越短。
这证明,他们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适应寒冷。
照这样多尝试几天,傅晚宁感觉自己就可以带着父母一起出去,到西山上转转了。
上一辈子,她没有现在这浑身的装备,也没有大量的乾坤戒空间食物可以加速进化,都可以在雪地中长途跋涉,耐寒性可远比现在好,那都是冻出来的。
所以她比谁都深知,越是寒冷,越不能贪图温暖,龟缩在温室内,这也是她选择每天出门铲雪的最重要原因。
视线一转,傅晚宁看着在雪地上兴奋地迎着暴风雪打滚撒欢的西西和山山,忍不住生出一点羡慕来。
不同于人类,毛孩子们对于天灾的适应明显更快。
无论是西西山山,还是那2只豹猫兽,甚至还有大白二白,它们好像天然地更容易适应这个天灾世界。
按照常识来说,它们在高温当中,应该要褪去一身旺盛的毛发,来达到散热的目的,但是它们没有,哪怕在70度的高温下,依然浑身毛绒绒的,竟然不会被自己的毛发热死!
而在极寒当中,它们又比谁都快地适应了这满天冰雪。
明明只过去了三两天,它们却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满天风雪与极度冰冻的世界,胡乱飘飞的雪花,也成了它们天然的玩具,一只只地搁这儿扑雪花玩。
傅晚宁脚踩在雪地上,每每都深陷其中,要很费力才能拔出脚来,它们也没有这个烦恼,依然轻轻松松,可以撒欢跑动。
包括大白二白,争先伸长了脖子去啄雪花,一副很想尝尝雪花味道的模样,嘎嘎叫着在雪地上跑来跑去,印下满地的枫叶爪爪。
极寒天灾世界,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一个新型出现的超大宠物游乐园。
铲完了今日份的门前雪,傅晚宁又在雪地中活动了下身体,感受着那一股就算包裹得严严实实,依然不知道从哪里渗入躯体中的寒意。
傅展书与苏雨秋握着雪铲,在清扫干净的门前地上敲了敲,震掉雪铲上面残留的积雪。
经过这几天的暴雪,地面已经冻得严严实实,敲上去哐当有声。细碎的雪沫被震落了下来,就像撒了一把粗盐。
苏雨秋回头看了一眼闺女,闷闷的声音从厚厚的口罩中传来:“咋啦闺女,回去啦。”
傅晚宁踮起脚尖来,看向基地的方向,声音在呼呼的暴风中稀碎传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自从极寒开始的那一天早上,和陆域见了一面简单联络了下之后,5天过去了,通讯就没有再通过。
肆虐的暴风雪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线基站又都被损毁殆尽,根本联系不上其他人。
平日里总爱来蹭饭的陆域都5天没有出现了,傅晚宁倒不是担心他,只是他没有出现,就证明基地肯定是处于封闭的状态,这其实是非常糟糕的。
暴风雪之下,能见度顶多不过两三米,哪里看得到远远的基地,傅晚宁张望了一番后,招呼着毛孩子们回来,齐齐进了家门。
她脱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雪,抬起头看向爸爸妈妈道:“我想去基地看一下,也不知道巧巧他们怎么样了。”
苏雨秋帮着她拍掉了肩头上的落雪,轻声道:“那就一起去,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他们刚刚出门的时候有测了下温度,今日的室外温度已经跌到了零下88度。
幸好这测温仪是天灾前提前备好的,不至于像其他液体温度计一样承受不住低温而爆掉。
根据他们查阅到的资料,有史以来,水星上观测到的最低气温为零下89.6度,今日的室外温度已经和这个记录基本持平了。
在这样的天气中,让闺女独自一人外出行动,身为父母的哪里可以放得下心来。
傅晚宁笑了起来,抬头道:“放心啦,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去啦,我们全家一起去。”
她从空间中拿出来三个雪橇出来,朝着西西山山与豹猫兽们招了招手,“今天姐姐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几只毛孩子已经相当通人性了,一只只健硕又高大的,见状都兴奋地摇着尾巴,抬起头就想舔傅晚宁的脸。
傅晚宁一脸嫌弃地将它们的大头推开,“去去去,臭死了!”
又回头对爸爸妈妈道:“今天我们可以试试坐雪橇!咱也是有雪橇犬的!足足有4头呢!”
2只被迫当狗的豹猫兽不明所以,还站着傻乐,尾巴摇得都快卷起小飓风了,越来越豹模狗样。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啄着庭院中野草吃的大白二白,是鹅的体型不容易挂住雪橇架,不然她家就有6只“雪橇犬”了!
2只大鹅还不知道自己有几个瞬间也差点被归类于“犬”的行列,依然啄得起劲。
极寒之前,它们每天都能上西山吃吃植物捕捕蝗虫,生活过得别提多嗨了。一场大雪,整座西山成了雪山,野草果蔬都没了,点心蝗虫也没了,现在每天只能靠着给主人“打工除草”来解解馋了。
傅晚宁招呼几只毛孩子过来,和它们友好交流了一番,给它们都穿上了苏雨秋特地裁剪的宠物防雪服,又帮它们都带上防风帽,才尝试着将雪橇往它们身上挂去。
这些雪橇拉车套装是她特地定制的,力求尽可能地不束缚不勒着它们,几只毛孩子对此都非常新奇,相当的配合。
虽然以它们的力气,一只狗狗就完全可以轻松拉着他们一家三口撒蹄子跑不费力,不过傅晚宁一家三口还是分开坐,西西和山山分别负责苏雨秋和傅展书,傅晚宁自己则把拉车套套在一只体格最健壮的豹猫身上。
另外一只没有套上拉车套的豹猫一脸不满的样子,利齿拉扯着傅晚宁手中的布绳圈,示意它也要。
傅晚宁哭笑不得,好生哄了几句,它才欣然接受自己“开路先锋”的光荣使命,趾高气昂地走到了队伍最前头。
傅晚宁又取出了一个大纸箱来,往里面装入了两套全新的女士保暖内搭和一双雪地靴,还有若干穿戴的保暖单品和面部的保湿霜。
想了想还装了一个暖手炉与一包炭块,这是她准备带去给巧巧的。
还从给傅展书准备的那堆衣服中也找出了两套男士款,准备送给小孙。
巧巧和小孙去年已经结婚了,高温天灾下也没有举办什么所谓的婚礼,就简单请他们一家吃了个饭。
傅晚宁本来无意再与任何人有交集,她不愿意多承担一份责任再多费心神去担忧谁。
但巧巧因着她那次的出手相救,对她的崇拜与友善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就算傅晚宁每每高冷地漠着张脸,几年来,她依然每次见到她就元气满满地和她打招呼,替她说话为她着想,这份情谊如此真挚,让她无法忽略也无法拒绝。
人心都是软的,被人这样不掺杂任何利益地捂着,就算是坚冰也会慢慢融化。
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基地中怎么样了。
今天给出的这点物资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对巧巧而言,却是一份贵重的大礼。
傅晚宁本来想多给一点,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们居住在基地中,给太多的东西,对他们反而不是好事。
雪橇与物资都准备妥当后,傅晚宁一家子也全副武装地穿戴了起来,连傅展书手里都揣上一个炭火正旺的暖手炉。
一家人出了大门,尝试着坐上雪橇,一声令下,几只毛孩子们顿时撒开四肢朝着基地的方向跑了起来。
它们老早就想自己出去外面探探了,不过一直被傅晚宁拘着,不让它们贸然乱跑。此时终于可以外出了,一只只都格外兴奋。
落雪堆积得很深了,但表层仍非常松软。
随着豹猫兽矫捷的四肢在雪地中跑动,不停有落雪被爪子踢开向后卷起,雪橇平滑的底板在松软的雪面上飞驰而过,一下子陷入一大截,雪道被压得严实了几分,雪橇两侧喷溅起两排细碎的白色雪沫浪潮。
随着雪橇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暴风雪的拍打也越来越猛烈。
傅晚宁就算裹得严严实实戴着滑雪镜,都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偌大的雪花疯狂砸在她的眼镜上,总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紧握着缰绳,庆幸这雪橇车是有安全带的设计的,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被高速下的暴风雪卷飞。
直到雪橇的速度慢慢慢了下来,风力也明显小了起来,傅晚宁才影影绰绰看到了暴风雪中仍然矗立着的大型基地。
几只毛孩子呼呼哈哈地喘着粗气扒拉着脚下的雪,显得格外的兴奋。
它们特别喜欢这个新游戏!
基地顶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正如她的想象,此时基地周边的雪层已经相当厚了。
她下了雪橇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基地大门前,凑近搜索了一番,才看到基地大门的门把上端,位置约莫在自己的脚踝处。
基地大门的门把很大,位置应该是在离地1米-1米4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边的积雪堆得比别墅区的更高,至少也有1.3米高了。
因为是紧急抗灾基地,为了应对各种突发场合,比如突发火灾或地震时众人的疏散,基地大门的设置都是朝外开的。
朝外开的大门会更方便逃生,可以节省更多时间,让众人迅速逃离现场,特别是这样住了几万人的基地,门朝外朝内,影响重大。
但偏偏高温基地建立后遇到的第一个灾难不是火灾,不是地震,不是海啸,而是极寒暴雪!
偏偏极寒暴雪的天灾下,朝外开的大门是不占优势的,因为积雪一旦厚厚落下,将堵死大门开关的空间。
此时的基地大门明显就被积雪堵住了。
不同于傅家的庭院大门,基地这个正大门大了十倍不止,这么大的门开合需要的空间,便是傅晚宁一家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清理干净。
苏雨秋与傅展书也下了雪橇,搀扶着走了过来。
苏雨秋打了个冷战,看向傅晚宁道:“现在怎么办?敲门肯定也没人应,大家应该都在能量塔周边。”
能量塔在基地中心,距离正大门这儿远着呢。
第96章
傅晚宁沿着基地外延走了几步,发现就算是窗户,四周的边缘衔接处以及开合处,也都塞满了透明凝白的冰层,被封得死死的。
透过透明的防爆玻璃还可以看到,窗户里层还被基地中人特地加安了一层更大的窗户,将原本的窗户都封了起来,一层层地加码,防止缝隙间有冷气灌入。
整个基地俨然被封得跟个铁桶一般,他们在户外,就算喊破了喉咙,基地里也没有人听得到的。
傅展书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他穿着长过膝盖的雪地靴,将松软的雪地踩得咯吱咯吱响。
傅展书拍了下闺女的肩膀道:“到另一个方位看看,那边的侧门旁靠着西山小区,有高层楼的格挡,风应该没有那么大,雪层估计没有这么厚,如果他们发现大门推不开了,可能会从那边想办法。”
基地设计图是傅展书完善的,对于这座基地,他比谁都清楚。
那边有一侧格挡,风更小,就更适合大家平时出行。
傅晚宁点了点头,在傅展书的指挥带领下,一家三口又坐上了雪橇,朝着那个侧门而去。
毛孩子们跑得格外欢脱,扬起的风雪都快完全掩盖他们的视线了,傅展书忙让山山慢一点。
能见度太低了,这样的速度下,他哪里看得清侧门在哪里!
绕着基地跑了一大圈,凭借着位移的偏差感,在拐过一个弯后,前方的山山速度终于慢慢地慢了下来。
傅晚宁抬起头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前方有几栋矗立的高楼。
这边的暴风果然相对来说比较小一点点,积雪应该也没有另外一个方位的深。
这儿果然进得去。
不是因为这儿的门没有被积雪堵住,而是随着雪橇一步步接近,他们明显听到了有人在喊着口号的声音。
“汪汪汪”
几只狗狗呼哧着将雪橇拉到大门前,冲着大门的方向疯狂地摇着尾巴。
傅晚宁扬起眉来,下了雪橇,扶了扶帽子走过来。
这个大门口外,有十几个人拿着铲子正在铲雪。
此时大门已经可以推开约莫20公分的距离,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铲子的,赫然是陆域。
虽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团,不过好歹看了3年,从身形上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