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空。”
“这都十六号了,巴黎的圣诞假期好像是结束了……哎呀,今天是她生日,我刚才都没来得及跟她说生日快乐,礼物也没给她。”
盛染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中控台上:“本来打算明天见面再给的,谁知道你们俩……哥,晚上回去你帮我给她吧。”
盛誉从储物箱里拿了瓶水:“吃饭没有?”
飞机餐难吃,盛染一向挑剔,确实没怎么吃。
但她还记得刚才出门前盛誉跟冬宁的状态,不想让盛誉在外面待太久,就说自己要在酒店叫餐,这一路太累了,她得好好休息。
盛誉也没坚持。
“哥,你们不会真的离婚吧?”
盛誉瞥她一眼:“跟你没关系。”
“我感觉你应该没那么傻,结都结了,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嫂子因为什么事儿生气,你就不能哄哄她嘛,还有,你看你跟她说话的语气,我记得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啊,说什么,我,他,妈,换成谁不气?”
盛誉没再说话,就近把她带到柏悦开了间房,看着她进了房间:“晚上不许再出去,有什么事给你爸妈打电话,谁敲门都不开,记住没有?”
“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国内这会儿是白天,找他们更快。”
“明天嫂子能出来吗?”
盛誉本打算说不能,但话到嘴边,改了意思:“我问问她。”
“好,你跟她好好说话,阴阳怪气谁都不爱听。”
盛誉不知道盛染这么爱操心是随了谁,退后一步,给她关门:“我走了,好好休息。”
盛誉进门的时候,冬宁刚洗完澡,把餐厅和厨房给收拾好了。
那桌菜基本没怎么动过,她一份份缠上保鲜膜,都放进冰箱。
餐桌和灶台也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最后,只剩下那个燃尽了蜡烛的蛋糕摆在桌上。
融化的蜡烛摊在蛋糕表面,冬宁拿了个勺子,从蛋糕胚的中间掏着吃。
盛誉总说她厌食,还要压她去看医生,但其实她自我感觉还远不到厌食的程度。
只是对很多食物没胃口,又不是什么都不吃。
按照以往的经验,冬宁感觉,盛誉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就没急着回房间,抱着蛋糕,坐在沙发上挖着吃。
盛誉就是这时候进的门。
他把车钥匙放在玄关,脱掉大衣,不止没跟以前一样把冬宁当成空气,还坐在了冬宁旁边。
冬宁捧着那么大一个蛋糕,感觉不太好吃独食,只好问了句:“挺甜的,吃一口吗?”
“你吃。”
冬宁把那勺生巧塞进了嘴里。
“盛染怎么过来了?”
“国际学校放冬季假期。”
“哦……”冬宁道,“其实家里房间挺多的,让她一个人去住酒店,是不是没必要?”
盛誉没打算让盛染形成这种行为习惯,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但听冬宁这么说,好像她把这里也当成了她的家,不像刚才吵架,恨不得踩遍他的痛点,让他稍微舒服了点。
“她说想约你明天一起逛逛,问你有没有时间。”
冬宁想了想,明天的确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她也习惯了盛染每逢假期都来刷存在感,点头道:“可以。”
一个小时之前,两个人还吵得剑拔弩张。
经历了突如其来的休战期,气氛又变得这么平和,让人心理上觉得很奇怪。
冬宁没话说了,用吃东西来掩盖尴尬,于是又挖了一勺生巧。
她的嘴巴小,吃东西的时候,紧紧闭着,脸颊就会一鼓一鼓,不知道自己嘴角沾了点巧克力,看上去特别孩子气。
盛誉以前从没对她发过脾气,不是克制着,是自然而然没想过,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自己没意识到的这些孩子气。
她一直都很乖,心疼盛誉辛苦,但盛誉安慰她说,这些事情都会过去的,以后的时间还有那么长,等再过十年,就会发现这都不算什么,她就抹抹眼泪,说那你今天还是要早点下班啊。
等盛誉半夜回家,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爬到一半,就被盛誉按回去,被亲得更加神智不清,还要趁换气的功夫问盛誉要不要吃夜宵。
盛誉挨在她耳朵边轻声问“你做我的夜宵,好不好”,两个人有过那么多次了,她还是每次都害羞,立刻开始结巴,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盛誉总嫌盛染幼稚,嫌她烦,可这点孩子气放在冬宁身上,他反而越发得有耐心。
他不急着满足自己,看她哭哭啼啼也是一种乐趣,因为她就只是哭,人还是往他怀里钻,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粘着他,好像离了他一秒钟都不行似的。
盛誉让她叫哥哥,她也乖乖的,哽咽着喊他:“哥哥。”
她以前真没有任何会让盛誉觉得生气的地方。
可最近她实在是混蛋,挑战的都是人最脆弱的神经,吃的比鸟还少,只要盛誉不在家,全家各处的感应灯都能亮到凌晨,是睡觉都不好好睡,她整个人都快要瘦没了,还那么犟,让她再去一趟医院,跟盛誉要她的命一样,要在她面前保持情绪稳定,简直太难了。
盛誉又不能像教训盛染那样打她手心,只能保持沉默。
被盛誉伸手过来在嘴角抹了一下,冬宁就跟被电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缩了缩。
盛誉把拇指上的巧克力给她看:“满脸都是。”
其实没那么夸张,但冬宁自己不知道,连忙抽了张纸,在脸上到处擦。
她气人是真的气人,但傻起来,也是真的傻。
盛誉没再看她,起身准备回房间洗澡。
“那什么……”冬宁在他身后开口,“其实,你如果想做的话,我也可以配合。”
冬宁在说这句被她反复斟酌了好多天的话的时候,头皮已经麻得要命,盛誉还没什么反应,维持着那个刚起身,背对她的姿势,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都要怀疑,时间其实是被静止了。
不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正常人怎么都会给点反应吧。
好吧,其实就是她太紧张,把几秒钟当成了几分钟。
盛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冬宁不太能读懂他的眼神,表情好像没多大变化,但总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我如果想做什么?”
爱啊,冬宁想,还能是什么?
盛誉坚持跟她把婚给结了,以此了结过去的遗憾,这段时间,两个人却越闹越僵,一点看不到结束的曙光。
冬宁思来想去,大概是差这件事。
他现在装不懂,百分百是故意想让她尴尬。
“就是,上,上床。”冬宁的大拇指下意识地抠着手中那枚勺子的柄,慢吞吞道,“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十月份之前,我还一直在打工呢,都没什么事。”
“是吗。”
冬宁抿了抿唇,微微仰着脸看他:“嗯,是的。”
“今天也行?”
冬宁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说的是,如果他想的话,怎么看,也应该需要酝酿几天吧。
今天就想啊?
可话已经说了,接着就反悔,好像是她故意耍着他玩儿一样。
“应该可以吧,但你跟我说实话,你没在生气了吧?”
她怕他是借机报复。
这就很可怕。
“我生什么气?”
“就是刚才吵架,我说话有点过分,可能是因为饿了,低血糖,我向你道歉。”
“我也不该对你发脾气。”
盛誉俯身,一条腿跪在沙发上,跟冬宁面对面,看她手上那个被掏了一小半的蛋糕:“现在吃饱没有?”
“饱了。”
盛誉把蛋糕拿走,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那我开始了?”
冬宁的理智已经不能去挑选地点,没意识到在沙发上有什么问题,只想到要表明自己的诚意,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地颤,嘴巴也下意识地紧紧抿着:“嗯……嗯。”
她感觉到盛誉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手指插进了她的发间。
只不过他这次没上次那么用力,所以没弄疼她。
她慢慢闻到盛誉身上的味道,两个人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是一样的,但他闻起来和她就是不太一样,是一种好闻的不一样。
想象中的触感迟迟未到,冬宁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冷淡的盛誉。
他的眼神和表情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沾一点边。
冬宁下意识地往后仰,被他掌着她后脑勺的手牢牢地固定住。
“你很紧张?”
“没有。”
“那你又哭什么?”盛誉说,“我不想强迫你。”
冬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她抬起手背擦了擦,又挤出一滴,连忙拿指腹给抹掉。
她老实了点,语气就难免显得可怜:“我是有点紧张。”
因为心跳太快,她的嘴巴比平时还要红一点,两只大眼睛的睫毛低垂,很容易叫人心软。
盛誉收紧插在她发间的手,让她下意识抬眼看他:“你现在这种样子,让人觉得挺没意思的。”
冬宁没感觉太意外。
从她睁开眼睛开始,其实就看出盛誉其实没那个意思。
“我就是说,如果你想,但要是你不想,我也……”
“要不你还是对我冷淡点吧。”盛誉冷着脸离她远了点,忍住想打她手心的冲动,“可能我就是贱,看你贴上来,反而觉得没什么胃口。”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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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房间挺好睡的◎
冬宁没想过,今晚到最后,竟然还能不欢而散。
至少,盛誉刚才都已经愿意暂时放下之前的龃龉,肯跟她好好说两句话。
可她总是把握不住正确应对盛誉的方法,也抓不住破冰的时机。
在枫丹白露的第一面,他的态度前后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难说跟突然出现的卓成云没关系。
他对她的生活介入良多,可本质上他们还是两个根本没有联系的人。
阮如玉虽然有偿替他做一点事,但不可能事无巨细告诉他冬宁生活的所有细节——盛染憋不住话,三番两次在微信上对冬宁暗示,冬宁才知道,阮如玉这事儿牵扯众广,竟然还给盛誉他爸找了点麻烦,叫人啼笑皆非。
对第三者,盛誉的表现一向跟大方沾不上边。
不管是以前的杨硕或者大学时期冬宁已经不记得名字的甲乙丙丁,还是在巴黎的卓成云,他的厌烦情绪如出一辙。
后来,他过生日那次,还有今天,每一次,每当盛誉的防备心稍微有些许松动,冬宁都会毫不令人意外地选择搞砸的方向。
她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从在宜城认识开始,他们相安无事地彼此陪伴的那四五年,是不是真的没吵过架。
抑或是真的是时间的过滤作用,让人只记得事情好的一面,而对坏的部分一笔带过。
不然,她现在怎么会完全找不准跟盛誉相处的正确脉搏。
这种怀疑的情绪在今晚达到顶峰,冬宁再也不愿意事情继续这样不明不白下去。
她能理解盛誉时不时的口不择言,但至少她不想让结婚这件事的意义无限消耗下去。
冬宁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听见盛誉房间的水声响起再停歇,再等五分钟,她站起来,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什么事?”
“我想跟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我有想聊的,如果你不想说话,可以听我说。”
沉默片刻,盛誉拉开了门。
他的头发半干,下巴上还挂了两颗水珠,垂眼看人时,英俊的脸上满是冷漠,看空气似的看着冬宁。
冬宁冲他笑了下,不去管他并没有邀请自己进去的意思,绕过他堵在门口的身体,先坐在他的床边。
盛誉的卧室只开着一盏床头灯,但刚用完的浴室大亮,门也开着,所以光线足以满足眼睛的基本需求。
刚坐下,冬宁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盛誉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得低,她只穿了条无袖的睡裙,细胳膊细腿格外不禁冷气,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空气激起一阵凉意。
她又一向怕冷,两只手撑在身侧,掌心摩挲盛誉床上那床柔软的薄被,就有点想卷起来披在肩头。
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秒钟,盛誉就代为动手,动作不很温柔,冬宁被他带的上身趔趄了一下,但确实被用被子的一角裹住了身体。
“怎么调这么低的温度睡觉啊?”
“跟你没关系。”
他最近最气人的点就在这儿,要么不说话,要么,不管冬宁找什么话题跟他搭话,他都回一句“跟你没关系”。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冬宁认为,现在的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全世界跟他关系最深的几个人之一——他们俩可是有法律承认的结婚证书的,而且,据他自己讲,一年之内都不打算变更这种关系。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看盛誉那表情,意思大概是说,刚约过,哪来的闲工夫又约。
“上次是说,你不能再随便亲我,但今天我改主意了,自然就不再算数。而且,约法三章,这只是其中一条。”
盛誉走到窗边,是个尽量远离冬宁的下意识动作,冬宁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继续说:“你不能再一直不理我,对我冷暴力,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你知道的,这在巴黎完全可以用来诉讼离婚。”
“你坚持让我去看医生,我刚才想过,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其实没必要争执那么久,是我之前太不考虑你的担心,太自以为是,对不起。但检查的费用还是我自己出,我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这个坚持。”
“还有吗。”
“有。”冬宁说,“我要过夫妻生活,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盛誉沉默,但冬宁看他表情,跟之前故意不理她的时候有些许不同,他这时候更像是真的找不到话说。
这种时候,冬宁对他才能稍微有一点游刃有余的心态。
重逢以来,这个人的喜怒无常是令冬宁身心疲惫的重要原因。
冬宁也不催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还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薄被。
坐的时间久了,其实她感觉垂在床边的脚也有些冷,很想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但这当然在可忍耐的范围内,不算什么大问题。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
冬宁道:“你说。”
“这段时间,别再说离婚。”
冬宁愣了愣。
盛誉平静道:“就算只是做个梦,也要有头有尾,营造氛围,你总说离婚,只会让人觉得倒胃口。”
冬宁没再因为他这次的“倒胃口”觉得生气,反而稍微设身处地一想,也觉得自己配合了一半,确实不够敬业。
“我答应你,不会再把这个挂在嘴边。”
谈到这里,两个人暂时都没话了。
冬宁为自己成功拯救了这个晚上而暗自开心,准备起身离开,盛誉也迈步离开窗边,两个人同时动作,碰到了一起,距离一下子缩短。
他穿了身可以直接出门买菜的家居服,烟灰色的毛衫,和同色系的长裤,看着都很柔软,尽管神情淡漠,但这身衣服和他刚洗完凌乱的头发确实把他的气质也衬得没有那么强硬。
或许这也是冬宁能完成谈话的一大重要原因。
几年没见,她对盛誉的脾气把握真的很小,他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至少,冬宁现在是真的会怕他。
有时候,察觉到他对她的不满,她竟然会想到几年前对上盛誉像猫怕老鼠一样的盛染,经常感觉,自己和盛染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看来,还是有区别的,盛誉会对盛染不客气地教训,但终究不会对她动手,反过来,盛誉现在对她做的事,更不可能放在盛染身上。
冬宁的睡裙只有肩上两条三指宽的荷叶边,整条胳膊都露在外面。
盛誉的一条手臂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肩头。
她不合时宜地想,他房间温度调这么低,手却还是热。
盛誉手上的力道不算太大,只是固定冬宁的作用,但唇舌不能说不强势,冬宁被迫仰起头承受,牙关下意识松开一条缝隙,很快就有湿热的触感侵入上颚。
房间里昏沉的光线只能满足人视物的基本需求,近在咫尺,冬宁还是感觉盛誉的脸是模糊的。
他的眼睛闭着,睫毛可能并不比冬宁的短,搭在下眼睑,随着亲吻的动作微动,灼热的气息洒在冬宁脸上,也让她一阵一阵地发烫。
这会儿,她确实不冷了。
盛誉的动作停了片刻,四片湿润的嘴唇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眉头微皱:“闭眼。”
“啊。”冬宁止不住地摸索自己身侧的睡裙布料,“哦。”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但是等了片刻,没等到盛誉再来亲她,只好悄悄睁开一条缝隙,踮脚凑了上去。
盛誉没有为难她太久,放任她没什么章法地啃了一会儿,就重新拿过主导权。
冬宁重新回到了床上,只不过这次是躺在大床中央,陷在盛誉的薄被里。
她忍不住用侧脸在上面蹭了蹭,上面满是跟盛誉相同的味道,清新的洗涤剂,沐浴露的栀子薄荷,还有太阳的气味。
两个人的四条腿贴在一起,睡裙也被揉皱了,不过冬宁顾不上去管,昏昏欲睡的感觉来得那么不合时宜,她只感觉自己圈在盛誉颈后的胳膊都在发沉,快要挂不住了。
她刚才偏过脸去蹭人家的被子,盛誉的吻就滑到她耳边,然后往下,落在脖颈和锁骨,干的差不多了的头发在她下巴上扫来扫去。
他家里人总说他脾气硬,冬宁以前倒不觉得,但一直都知道他头发确实比她的扎人,可能是常年剃短的原因。
冬宁被弄得又是痒又是困,没多少躲的力气,好在盛誉很快就继续低头下去。
家里什么都没有,真干什么是干不了的,冬宁也没什么出息,所以也没用太久,等盛誉直起上身,轻轻拍她的脸时,她连眼睛都没睁开:“能睡你这儿吗……”
她在他撑起的身体下面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他的被子,深吸了口气:“不行也没事,我躺会儿就走。”
她躺了会儿,再睁开眼,就是第二天。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阻挡了窗外的景象,让人看不出时间。
睡得太沉,脑袋发昏,四肢发软,冬宁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清醒,碰上盛誉拉开浴室的门。
“……早。”
“不早了。”盛誉说,“九点半。”
“盛染说她在酒店等你。”
冬宁内心痛苦地呻_吟一声,面上不显:“你房间挺好睡的。”
幸好盛誉没按他以往的风格说什么让冬宁尴尬的话,观察考量似的看了会儿她,然后无波无澜地“嗯”了声。
他走到窗边,道:“拉窗帘了?”
冬宁点点头:“好。”
他按了下自动开关,留下最外层的薄纱,看得出天光大亮,但不会刺眼。
冬宁在床边探头探脑地找自己的拖鞋,准备下床时,被盛誉拿一只手按住头顶。
冬宁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想坐直,但盛誉跟着用力,让她抬不起头。
冬宁满心的奇怪,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腰部以下,半晌,试探道:“怎么了?”
“感觉真有那么差?”
盛誉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儿,但开口时的语调很正常,所以,冬宁用了点时间,才听出他的意思。
她下意识又想抬头,但盛誉按着她的力气也跟着更大,这回,冬宁被按到只能看见他的腿。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吗。”
“现在不喜欢这样?”
冬宁的脸慢慢烫起来。
昨天,她的裙子都快卷到下巴了,盛誉的力道那么强势,不容她有多少反对的意见,况且,说要过夫妻生活的人也是她,盛誉也没再故意拿羞辱的态度来让她难受,她没怎么真心实意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