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没有发声前,朝中言官和大臣不敢对平冤卷发表意见。
皇帝知道自己不能让步,否则明天为惠王平冤的折子就敢摆到他眼前来。百姓往后就能更明目张胆地论议他、怀念惠王。
于是,皇帝拿东宫下手。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他不能直接对郭白下手,免得刺激天下文人的情绪。但太子妃的外祖父却是个软柿子,皇帝可以拐着弯、用甄芙儿表态。
皇帝找到太后,放话商议为东宫挑人娶妃。
皇帝用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太子妃有孕、太后担心太子妃伺候照顾不好太子,安排几个人进东宫,谁也挑不出错处。
前脚才因为怀孕风光无限、得到皇帝大赞的太子妃,后脚就要被排挤与人共侍一夫,朝廷大臣们都不是傻子。
皇帝登基几十年,根基已稳,大臣们看清皇帝态度,马上就有人提出‘平冤卷’造假,要求彻查幕后传播之人。
恒王听到消息,慌急找寻余烬。
作者有话说:
胖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今天是不是忘记借楼公告了!啊啊啊~
胖妈这两天有点忙,今天给搞忘了,错了,顶锅~
第78章
皇后得知平冤卷共有十三卷、甚至郭白名列首卷时, 整个人有些懵傻。
当初皇后意外得到第六卷 ,以为只是支持惠王的一些集会人名单。她小看了这件事,将它用来威胁甄芙儿的外祖父, 施压让甄蓉儿到皇帝面前顶替认画。甄蓉儿就是这样嫁入的肃王府。
其实不仅是皇后,连留名签字的甄蓉儿外祖, 也以为平冤卷只有一卷。所以当皇后用平冤卷威胁他时, 他担心自己会连累同卷署名的好友,又自觉名声将会因此受辱、令家族蒙羞, 故兴起轻生的念头。
甄蓉儿发现后, 拦下人坐上去往京城的马车, 没多久就成为了肃王妃。
原本是件急于遮掩的错事,因为满满十三卷的署名, 变得微妙起来。甄蓉儿得知此事,垂眸摇头、露出抹无奈的笑意, 有种莫名的荒谬感。
但是甄蓉儿心里清楚, 即便没有外祖父这一回事,她多半也逃不过成为肃王妃的命运。
看甄家对她的态度就知道,甄芙儿是爹娘的宝,她这个出生没多久就被送走的孩子,若是能为甄芙儿挡一挡灾,爹娘会乐意促使她牺牲的。
甄蓉儿怀着复杂的心情,微叹一口气。
她坐在榻上,手往旁边一搭, 感觉手心空空。
只从余烬走后, 那只白猫也消失不见, 甄蓉儿有些担心、又出于抚摸白猫的习惯, 老是会想起来。甄蓉儿为了不再胡思乱想, 她埋头绣起花,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
宁昭回来的时候,夜已渐深。他身边还带着甄芙儿,两人刚东宫出来。
甄芙儿因为太子娶妃的事闹脾气,跟太子大吵一架,在知道事情可能无法挽回后,甄芙儿的婢女小雪看主子脸色,擅作主张将消息带给宁昭。
宁昭对太子在甄芙儿怀胎时选妃的行为也颇有意见,他的出现让甄芙儿闹事的底气更足。甄芙儿不仅跟太子冷战,还非要跟宁昭走,吵着要落胎和离。
太子心疼甄芙儿,又头疼没办法,最终退步答应甄芙儿、让她到肃王府冷静几天。
一路上,甄芙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哭相,她当着无数随从的面,将太子负心骂个彻底。好在太子安排的随从很是忠心,否则明日这事就得传扬出去,闹得沸沸扬扬。
宁昭跟甄芙儿毕竟师出同门、青梅竹马,他虽然理解太子的难处,但想着甄芙儿还怀着孩子,又觉得太子此举确实薄情了些。
宁昭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劝说安抚好甄芙儿,让她打消落胎和离的念头。等宁昭恍恍惚惚回到主屋,才想起甄蓉儿已经被送了回来。
宁昭跨过门槛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上次他放狠话,跟甄蓉儿关系闹得很僵。
宁昭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怯让。他跟甄芙儿清清白白,将甄芙儿从东宫带入府,也是太子授意首肯的。即便他有维护甄芙儿的心思,可也没有越雷池一步,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低甄蓉儿一等,明明甄蓉儿敷衍告状、耍心机的罪过更大。
进,为什么不进?这是他的屋,更何况他跟甄蓉儿早就撕破脸。
宁昭如此想着,进入到屋内。
他进屋目光搜寻着甄蓉儿的身影,发现她伏趴在榻上小案,歪头睡着了。宁昭不想靠近甄蓉儿,便故意无视她、自个褪去外衣准备上床入睡。
宁昭穿着里衣,站在床侧感觉窗口吹来一阵凉风。宁昭眉头微蹙,走过去关窗时、余光往榻边看了一眼。
榻旁的窗子也没关……
宁昭合窗的动作故意放重些。
甄蓉儿被关窗的声音猛然惊醒,她受惊蜷缩下身子,茫然间发现是宁昭,逐渐冷静下来。
她睡前胡思乱想,绣着花,一会想着如果自己没入京会怎样,一会又觉得自己怎么也逃不掉,没什么好懊悔的。最后莫名其妙,甄蓉儿想到离开的余烬,对余烬的到来和目的产生一丝好奇。
结果甄蓉儿睡着后,自然而然梦到那只白猫。
她梦见自己跟宁昭和离,回到椎城养着白猫,可是白猫还是被她养死了。皇后派人又要将她抓回去,她带着白猫跑到书院后山,结果遇到余烬。
余烬说帮她把白猫和死去的雪烟埋在一起,他们正挖着坑,宁昭就带着士兵赶来抓他们,梦里把甄蓉儿吓得不轻。
宁昭余光关注着甄蓉儿,看她受惊失魂、望着自己仿佛什么恶鬼般,心里有些不利爽。
宁昭对甄蓉儿道:“你倒是好兴致,外面乱成一团,自己的外祖父都牵涉落难,你还有心情躲起来绣花。”
宁昭心里有些不平衡,想想甄芙儿因为平冤卷落难,不得不接受太子娶妃,而甄蓉儿如此安逸,总觉得她是在乐看甄芙儿笑话。
宁昭本不想搭理甄蓉儿,结果还是负手走了过去。他正想敲打甄蓉儿,交代一下甄芙儿在肃王府落住几日的事,让她别耍心思、找机会多去看看甄芙儿。
可宁昭刚靠近榻边,就发现甄蓉儿展在矮桌、绣了一半的白猫。
宁昭知道这只猫,听仆人说是余烬养着的,很得甄蓉儿喜欢。想起那个领差没多久就消失的护卫,再联想余烬可能跟甄蓉儿是椎城旧识,这个白猫绣品寓意就没那么简单了。
宁昭眸光流转着意味不明的讽怒,他冷眼看着甄蓉儿行礼,俯身拿起矮桌上的绣品。
手上的白猫绣品,不仅绣得活灵活现,还精致巧工、双面都是不一样的。
“甄蓉儿,你已为人妇,恪守妇道总该懂吧?”宁昭压抑着怒意,不像之前的暗示,已经明晃晃在指责提醒甄蓉儿。
甄蓉儿行礼起身,心里的困惑陡然被解开。她刚还在疑惑、梦里的宁昭为什么要带剑杀过来,如今听着宁昭的语气,相互一对照,甄蓉儿意识到梦里宁昭是来捉奸的。
明明已经和离,而且她只是在跟余烬挖葬白猫。
甄蓉儿睡得有些迷糊,梦里失去白猫的沉重心情被挖带出来。她脸色依旧平静,但眸子里的不耐和烦躁未加掩饰。
“你什么意思?”宁昭随时注意着甄蓉儿,对她的心境没有半点错过。宁昭厉声呵斥甄蓉儿,心沉沉的、意识到甄蓉儿跟余烬可能真的有什么私情。
宁昭将甄蓉儿的绣品丢在地上,对甄蓉儿的愤怒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想想之前被他忽略的事,余烬在猎场护着甄蓉儿的眼神,以及余烬将甄蓉儿从水中抱救起的样子……
余烬走后,府里也有人在宁昭面前提说过余烬的事,但对于他们的话,宁昭是不信的。
甄蓉儿确实有很多缺点,但她礼教森严、规矩是懂的,不至于那么糊涂自找死路。再加上甄蓉儿的性子,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令旁人误会也说得过去。
他之前提醒甄蓉儿,是觉得余烬有些奇怪,还没想到余烬越线的可能,就本能地做了反应。如今细思一下甄蓉儿之前对余烬的维护,只怕不仅是余烬有心,甄蓉儿对他也有意。
成亲三年,甄蓉儿对宁昭的性子也大致了解。
她认真凝视宁昭,语气坚决冷静道:“臣妾恪守妇道,未曾有逾矩。”
必须没有余地,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但凡她的话稍微迟疑些,宁昭都能揪着跟她闹。
宁昭满腔怒火被甄蓉儿堵得严严实实,摔在不远处的绣品,上头白猫还伸展着身子、懒洋洋地面朝他,仿佛在嘲讽他有多可笑。
甄蓉儿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宁昭,眉眼有些疑惑,似乎在等他反应,告诉他‘我都这么说了,你还要怎样’。
宁昭怒意灼烧,狠剐甄蓉儿一眼。
甄蓉儿不想跟宁昭吵架,宁昭觉得甄蓉儿是在敷衍他。
这么一对比,因为甄芙儿入府,心里有点介怀过意不去的自己,就有些愚蠢可笑。毕竟,甄蓉儿还把余烬招进府,在府内传出闲话,光明正大地绣上猫。
宁昭眉头越蹙越紧,想着甄蓉儿故意的,她知道怎么反驳能让他闭嘴不追究。
某种程度来说,宁昭和甄蓉儿其实很懂对方。
“这样最好。”宁昭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底还是宁昭输了,他总是没能吵成架,甄蓉儿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有一百种方法堵他。
宁昭这回穿着里衣,人也不困、风吹也不冷了。
他坐在榻上,手搭在矮桌,敲打着桌子,烦躁道:“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本王的屋子,谁允许你乱占。”
甄蓉儿听言,也没辩驳一句,提起绣篮就开始收东西。
甄蓉儿软硬不怕,什么都能消得透,宁昭看她来气,自顾自骂说着,倒有种无能狂怒的感觉。
宁昭盯着甄蓉儿的动作道:“以后不许在本王的屋子里绣东西。母后虽然做主让你搬进来,可这不是你的地方……”
“是,臣妾明白了。”
宁昭话音未尽,甄蓉儿就点头领悟。
宁昭被甄蓉儿气得不自觉握住拳头,他话还没说完,她就上赶着认罪知错,每次都是这样。若是别人,碰到这种知错能改的夫人,大抵会欢喜满意,可宁昭偏不,他觉得甄蓉儿敷衍他,浑身不得劲。
宁昭垂着眸子,忍耐甄蓉儿在自己周围打转,等她收好绣物。
宁昭转移话题,沉下心,嘱咐甄蓉儿道:“太子妃近来会在王府住几日,你多去探望。不需要你劝慰说些什么,你如此榆木蠢笨,别给太子妃添堵惹事就行。千万别惹得太子妃不欢喜,若太子妃动了胎气,拿你是问。”
甄蓉儿再怎么说也是肃王妃,府里来客就该交给她来接待。再加上甄芙儿是太子妃,宁昭与她关系再亲近,也要避嫌、免得惹出闲话。
她们姐妹走动,是顺着甄芙儿给她找的理由,好让她安心在肃王府住着冷静几天。
之前两人闹得僵,嘱托甄蓉儿的话、宁昭开口有些别扭。如今他气头上,倒是什么都交代完了。
宁昭说完心里松口气,他打量甄蓉儿脸色,见她有些缄默,不自在地摩搓着指尖。
甄蓉儿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话?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有什么想法还不快说出来。
“是,臣妾知道了。”甄蓉儿俯身道。
又是这样!
宁昭握着的拳头猛锤矮桌,震得桌上遗漏的绣花顶针跳动起来,滚落到甄蓉儿脚边。
甄蓉儿目光随着顶针移动,看它停在脚边后,不解地凝望宁昭。
甄蓉儿确实不明白,宁昭为什么无缘无故发火?明明她都答应他了。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完蛋了,胖妈今天又忘记借楼公告延迟更新的事。昨天是更文才想起来,今天是想起来已经很晚了~下次一定。
第79章
宁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甄蓉儿发火。
她明明如他所愿, 点头答应了。
可能他真的很讨厌她,讨厌她这副逆来顺受、有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她刚刚显然是迟疑的,她有自己的意见, 却不愿意告诉他。
他被甄蓉儿隔离在外,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宁昭忍着胸口蛮撞的莫名怒意, 要求甄蓉儿收拾好东西, 自个则上床躺下。
甄蓉儿躺在宁昭外侧时,宁昭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黑灯瞎火的, 宁昭心里有些烦躁, 他觉得甄蓉儿就是故意勾他。他此前询问过管家, 屋里没有点过桂花熏香,那只能是甄蓉儿沐浴后身上自己带的。她每次挨他那么近, 身上的香味老搅得他睡不着。
宁昭故意转身背对甄蓉儿,他知道自己睡在主屋、没与甄蓉儿行房, 皇后派来的嬷嬷明日就该有话说。皇后应该已经为平冤卷和甄芙儿的事情烦心不已, 宁昭如此孝顺,他不该在这样的关头违背忤逆皇后的意思,给皇后添事端。
可宁昭实在不想这么做,他觉得甄蓉儿烦,不想碰她。
宁昭拉拢着被子,不满道:“离本王远点。”
她身上的香味熏到他了!
甄蓉儿不解地往床边挪了挪,她已经睡得很靠外,并没有挨着宁昭。
甄蓉儿知道宁昭在发脾气, 猜测今夜多半是‘相安无事’的一晚, 她甚至提前抱上另一床被子, 尽可能不去惹宁昭。
甄蓉儿今日坐绣了几个时辰, 实在疲倦, 无声打了个呵欠,躺上床就昏昏欲睡。
宁昭那边还背对她不停腹诽、怎么也睡不着。
凭什么他要因为甄蓉儿面墙入睡?这可是他的床!
宁昭烦躁不已,怎么躺都觉得不舒坦。他拉扯身上的被子,但被子来得太轻易,他奇怪自己怎么越卷越多。
他把甄蓉儿的被子都抢完了?
想想甄蓉儿到底是个女子,秋日不盖被、这么晾一晚第二日肯定就得着凉。
宁昭不明白甄蓉儿到底什么意思。要说甄蓉儿怕他,好像是很怕。甄蓉儿什么都不敢争、什么都不敢说,听话得很。但说不怕他,甄蓉儿倒也真不怕,以她那个聪明劲,明明有那么多的方法可以讨好他,偏要跟他对着干,把他气一肚子闷火。
其实甄蓉儿要真觉得甄芙儿在王府待着不好,他也不是不可以让步。
从东宫出来,宁昭其实就冷静下来了。他即便再怎么理解太子、赞同甄芙儿,也不该过分插手两人之间的事。他将甄芙儿带入王府,反倒让太子和甄芙儿一直这么冷着……
连他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更何况是八面玲珑的甄蓉儿。
甄芙儿性格有些蛮横强势,刚哭成那样,宁昭实在没办法拒绝她,劝她搬回东宫。如果有甄蓉儿从中说两句就不一样了,可甄蓉儿不肯配合他。
宁昭有些发散思维地想,是不是上次他在猎场说的那番重话,甄蓉儿听进心里了。
宁昭有些懊悔,他其实不是故意要拿甄蓉儿跟甄芙儿比的,甄蓉儿哪里比得上呢。而且在他眼里,她们两个完全就不像。他纯粹是喝酒昏头,莫名其妙把那些事说给甄蓉儿。
不会是因为那样,甄蓉儿不敢对甄芙儿的事插手了吧。
甄蓉儿害怕他会骂她?
他上次说的话是重了点。
宁昭反思自己,猎场那回没有给甄蓉儿道歉,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他心里清楚,自己那次纯粹是在发酒疯。甄芙儿怀孕,他心里烦闷……甄蓉儿没有丢下甄芙儿,太子那边也是因为甄蓉儿的报信才逃过一劫,他却推倒甄蓉儿,没给她道歉,还摁疼她伤处,拿她发脾气。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甄蓉儿也从来没再提起,宁昭找不到机会再说那件事。而且他实在没必要故意旧事重提,去给甄蓉儿低头。
他或许那件事没作对,但甄蓉儿没做对的事多的去了。
他可从没见甄蓉儿哪次诚心诚意地说些什么。
还是怪甄蓉儿,她怎么就那么倔,不肯低头跟他说两句软话?她要是稍微顺他服几句软,又怎么会沦落到连被子都没有得盖的地步。
宁昭设想甄蓉儿现在的模样,大抵是蜷缩身子抓着被角、冷又不敢靠上来。
宁昭越想越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纵使他对甄芙儿还有情,但他压在心底从未想要示人,可他每次面对甄蓉儿,就忍不住主动暴露,非要在甄蓉儿面前说上两句,对比贬低一下她。
肯定是甄蓉儿太令他失望!怎么,她比不上还不让人说了?
宁昭如此想着,但还是把一半被子放推到身后。
他毕竟是个男子,没必要跟女人斤斤计较。仅仅吵两句嘴,就把自己的王妃晾病,传出去惹人笑话。
宁昭说服自己,结果等半天,没等来被子的动静。
怎么?甄蓉儿还跟他闹脾气犟上了!
活该病死她!
宁昭恶狠狠地想着,也没收回被子,就这么死躺不动。
三更天,宁昭熬得实在睡不着,火气越憋越大。
他终于忍不住,转身坐起去看甄蓉儿。
“你到底什么意……”宁昭带怒的话说一半,马上就哽住了。
甄蓉儿被宁昭忽然发声给惊醒,她蜷缩在温暖的被子中,睁着朦胧的睡眼,用微哑的声音问宁昭道:“王爷,可是要起身?”
宁昭这才发现,全是自己在纠结,甄蓉儿哪里会冷,她抱着另一床被子睡得香甜。
甄蓉儿是个没心的人。
宁昭两耳有些泛红,好在夜黑看不出来。他羞恼沉声道:“去给本王倒杯水。”
甄蓉儿说不上情不情愿,她从温暖的被窝中出来,穿着单薄的里衣,迷迷糊糊走到外间、把宁昭要的水给他倒来。
宁昭接过茶杯,假模假样喝了口水,交还杯子的时候还不忘挑刺道:“你睡前怎么没有吩咐备上热水,这水这么凉,你喝啊!”
甄蓉儿困得不行、眼睛半眯着。宁昭的话她半听半放,以为他要自己喝尝,就低头抿了一口。
“王爷,没有很凉。”甄蓉儿跪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个茶杯,刚抿了水的她,小嘴红艳湿润,配上茫然乖巧的表情,声音软软的确实很勾人。
宁昭借着月光,看清甄蓉儿的模样。他的心陡然跳快了几声,夜深人静感觉都要暴露了。
甄蓉儿平时真的很惹人烦,但在床上、勾人的招式要多少有多少,每回都不带重样。
大晚上,在床上喝着男人用过的杯子,还摆出这幅无辜的表情……
不怪他,是甄蓉儿耍心机勾他的。
宁昭夺过茶杯,掐着甄蓉儿的脸,略微粗鲁地将剩余的水灌入她口中。
“你自己再认真品品,到底凉不凉。”宁昭眸光沉沉的,说话的语气轻重掺半,让人看不出情绪。
宁昭觉得掐着的脸滑嫩柔软,舒服的手感让他心跳更快了。
“凉吗?”宁昭刚反问,根本没想要甄蓉儿的回答。
他靠上前,沉着呼吸、颇为急切地吻住甄蓉儿的唇。
“唔……”甄蓉儿微微蹙眉,完全跟不上宁昭的思路。
宁昭的手伸出床帐,将茶杯随手搁置在床边高桌上。
……
宁昭第二日天没亮就消失没影。
阳光照亮旖旎室内,甄蓉儿抱着被子疲倦地坐起身,她茫然地看着床帐,好半天才回过神,渐渐清醒过来。
甄蓉儿感觉自己身子有些沉,额头隐隐作痛,怀疑自己受寒发病。
她昨天太疲倦,夜里宁昭不知怎么忽然来了兴致,闷得她一身热汗。她毫无准备,困得厉害没能及时提醒宁昭克制,闹得太晚……
甄蓉儿收拾起身,便吩咐管家遣人来把脉。大夫开了两幅药,确认甄蓉儿是有些受寒。
受寒,就不能到太子妃那去。
甄芙儿身体贵重,甄蓉儿不敢马虎。她派人去通知宁昭,只能把他交代的事暂时放一放。
下人禀报时,宁昭正在武场练武。
宁昭懊恼自己自制力下降,轻易被甄蓉儿勾了去。等听下人说完甄蓉儿不能去看太子妃时,宁昭心里有些古怪的情绪。
宁昭觉得甄蓉儿就是故意的,刚勾了他就明目张胆地耍心机,闹脾气不肯去见甄芙儿。他应该生气,毕竟甄蓉儿又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