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飞不是很想冒险去赌。
他刚刚得到曲秋儿的喜欢,两辈子的第一次,心里的感动和喜悦还没有散去。
果然,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应该远离曲秋儿,他应该彻底跟她划清界限,他不能让她一次次地搅乱他的心绪,扰乱他的步伐。
黎川飞温柔地抚摸着曲秋儿的长发,一双冷眸深不见底,低声在她耳畔回应道:“对不起,我忘记了。”
……
黎川飞和曲秋儿从水路走到陆路。
辰月楼在隐蔽深山中,山路难行,黎川飞便将自己的佩剑往后伸,让曲秋儿抓着他的佩剑前进。
将心意表明后的曲秋儿比以往更加乖顺,望着黎川飞的眸子总带着几分羞怯的情意。
黎川飞对此全都照收不误,他没再说那些伤人的话刺她,但温柔总是浮在表面,对她也并不是很热情,有时还有意无意地疏离她。
曲秋儿隐约有点察觉,但初识情意的她尚且懵懂,习惯对黎川飞全身心信任,别的反而被她忽略了。人之将死,曲秋儿所求不多,虽然黎川飞还是没有放弃复仇、不愿意离开辰月楼,但他们把对师父的误会说开,她还与黎川飞互通了情意,已经是她之前完全不敢设想的。
曲秋儿抓着黎川飞的剑,与他小隔几步距离,紧紧跟随着。
曲秋儿凝神望着黎川飞的背影,踩到石子脚下打滑,险些往后倒去。黎川飞眼疾手快,紧抓着佩剑往前,回身揽着曲秋儿的腰,将她扶稳。
黎川飞不满地看着曲秋儿,闷声道:“不会看着点路?”
曲秋儿不好意思地避开黎川飞的视线,又抬起头,眸光盈盈、羞怯地问黎川飞道:“川飞哥,你牵着我走好不好?”
黎川飞下意识牵抓住曲秋儿的手,随即皱眉别扭道:“你真麻烦。”
曲秋儿只是笑,没将黎川飞的抱怨放心上。
黎川飞看着这样的曲秋儿,双耳忽然有些微热,心砰砰猛撞了两下。
他看着眼前的进度条,觉得曲秋儿太会,故意笑着勾他,他对曲秋儿的爱意怎么都该往上再涨一涨。
这进度条是不是不太准?
这样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另一株嗜血莲?
黎川飞扣着曲秋儿的手,在心里不断抱怨着。
偏偏就在这时,曲秋儿不解风情,满是怀念地感慨了一句,说道:“小时候,哥哥你也是这么牵着我……”
黎川飞甩开曲秋儿的手,像是摸到个烫茶壶,烫疼急着甩开一样。
曲秋儿受伤不解地看向他,黎川飞恼怒之余,心虚无法直视曲秋儿的视线。
黎川飞将满腔恨怒转移到进度条上,想着曲秋儿乱说话惹他心烦,进度条总该狠狠往下降了才是。
进度条依旧稳健。黎川飞不怪自己不争气,只怨曲秋儿狐狸精转世,她双瞳剪水、娇弱求怜的模样谁受得了。
“不要喊得那么恶心。”黎川飞生气道。
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黎川飞忍着没让自己说狠话嘲弄曲秋儿,他确实对曲秋儿又怨又恨,可想着她到底是为他解毒养蛊……曲秋儿那么柔弱胆小的人,利器往手腕扎得那么深都没坑一句,他也不想再揪着上辈子那些事咄咄逼人。
上辈子的事就算了,这辈子、只要曲秋儿乖乖听话,让他快点爱上她。
等他得了嗜血莲,曲秋儿学会放聪明点,他一样可以娶她。至于那个玉佩,阻了她和师兄见面,瞒曲秋儿一辈子不在话下。回头等曲秋儿忘得差不多了,他再找借口说弄丢、把那块破玉给碾成碎渣,就不信曲秋儿还念得起来。
“对不起……”曲秋儿真心以为黎川飞不喜那个称呼,羞悔不已。
黎川飞将曲秋儿拉到身前,想了想,重新牵起她,小声与她道:“床上再喊。”
……
黎川飞牵着曲秋儿一步步往山上爬,越过山峰,来到辰月楼山门前。
黎川飞将曲秋儿安置回房,捧着万锁盒求见辰月楼楼主。
辰月楼楼主乌乐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加上修习阴邪功法的原因,乌乐儿整个人又妖又媚,让人琢磨不透心中所思。她下令让护法赵瑶前去寻找嗜血莲,但等黎川飞真的将嗜血莲捧到她面前,她又表现得兴致缺缺。
经历过上辈子,黎川飞对乌乐儿的态度已有所准备。乌乐儿早就知道嗜血莲在天成派,她与秦广道年轻时有过一段孽缘,嗜血莲是她亲手赠出。
乌乐儿动怒冒肝火,不过是得知秦广道违背诺言,动用嗜血莲……
乌乐儿用钥匙打开万锁盒,确认嗜血莲后,断言道:“看这用量,我们秦大盟主很快就要死了。呵,小子,如你所愿,你师父的仇已然得报。你能从秦广道眼皮子底下把东西偷出来,可比瑶丫头好用多了……”
乌乐儿坐在楼主高座,白皙的双腿交叠翘起,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川飞,魅惑道:“小子,我看你天生邪性、天赋极高,不如你来当我辰月楼的护法,如何?”
黎川飞要的是楼主之位,自然不会在区区护法上纠结,他拒绝道:“承蒙楼主赏识,但我已有师门,不好再入辰月楼。”
“哦?”乌乐儿有点讶异黎川飞态度转变。“男人啊,真是一天一变,之前还说你师父身死,师兄弟断义,今天倒是口风一转,顾念起师门情谊了。”
乌乐儿试探道:“你是不是马上又要说,要带着追来的小丫头,离开辰月楼,归隐山林了?”
黎川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与乌乐儿俯首道:“楼主,曲秋儿虽未入我师门,情谊却不假。她如今身中蛊虫,还望楼主看在我寻回嗜血莲的份上,能请毒医出手相助,为她取出毒虫。”
乌乐儿听完黎川飞的话,上下打量他,满是探究。
乌乐儿问道:“她跟你说的?”
黎川飞眉头微蹙,回道:“楼主知晓此事?”
乌乐儿放肆大笑,说道:“入我辰月楼的人,哪个逃得过我乌乐儿的眼睛。小子,你确定要治她?你身上余毒未清,罗毒手的毒掌,可不是那么好熬的。将来毒发,噬心之痛……”
黎川飞听乌乐儿描述,想起自己上辈子并未受毒掌所扰,就知道曲秋儿一定偷偷用蛊虫将他体内余毒清理干净。他上辈子信任曲秋儿,曲秋儿又有师兄的药粉相助,说不定真让她瞒着把事办完了。
黎川飞有点气恼曲秋儿胡来,更加坚定地回乌乐儿,道:“还望楼主救治于她。”
乌乐儿开怀一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她心情大好地回道:“好啊,我请毒医帮那小姑娘看看……”
只是治得好、治不好,可就不归她管了。
乌乐儿看得出黎川飞不知蛊虫实情,旁观看戏兴致高昂。
她一下下抚摸着嗜血莲,却听黎川飞回报道:“还有一事……”
“嗯?”
“我在天成派看到了赵姑娘,她似乎、被秦廉蒙蔽,对他用了真情……”
乌乐儿猛地起身,瞬间变脸,大怒狰狞道:“你说什么!”
“我曾劝说赵姑娘,差点就能杀死秦廉,但赵姑娘舍命相护,天成派弟子又已赶到……”黎川飞故作抱歉道:“辜负楼主相助之恩,在下没能带回赵姑娘。”
“赵瑶!”乌乐儿满腔怒火,双手紧抓着万锁盒,双眸恨得通红。
赵瑶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是她力排众议选出来的护法,结果却背叛了她。
“她动情了。”乌乐儿狰狞道:“还是秦家人。”
黎川飞乐见乌乐儿的失态。他知道乌乐儿不在乎嗜血莲,一株嗜血莲远不如护法对秦家人动情来得更恨。
作者有话说:
胖妈今天网卡,凌晨前差点发不上,可怕~
哦,基友说是因为晋江网卡,那就不知道了,差点失约,啧啧……
第44章
炼化嗜血莲的方法只有乌乐儿才知道, 黎川飞故意将赵瑶的消息带来激怒她。
果不其然,乌乐儿很快就传出闭关的消息。
……
解决完嗜血莲,黎川飞带着曲秋儿去找辰月楼毒医看病。
毒医性情古怪, 在研究毒物上有种病态的执着,他将自己关在药房内, 日夜与毒物相伴, 疯疯癫癫,一般人接近不得。收到乌乐儿的命令后, 毒医放出毒蚁拦路, 将黎川飞阻在药房外, 只允许曲秋儿进门。
黎川飞知道毒医不会违背乌乐儿的命令,但他担心曲秋儿会被毒医吓到, 守在药房外等着,直到看见曲秋儿从里面出来, 才松缓一口气。
“怎么样?”黎川飞抓着曲秋儿的手, 翻看她手腕试图找到蛊虫的痕迹。
曲秋儿将手缩回来,避着黎川飞视线,小声回他道:“毒医给我诊脉,说要花时间炼药……”
本以为能快些取虫治好的黎川飞有些失望,他抱着曲秋儿,安抚地揉捏她的肩膀。
自那以后,毒医按药方,每隔几天便会让人送上一碗药。黎川飞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 猜出它有几分毒性, 但想着毒医治病本就因以毒攻毒闻名, 没有过多怀疑。
……
七天后的夜里, 乌乐儿炼化嗜血莲, 刚出关就遭到袭击。
黎川飞煽动辰月楼长老叛变,将乌乐儿的右护法及心腹尽数绞杀。乌乐儿落入陷阱,功力大损,但仍有抵抗之力。不料黎川飞忽然出手,他内力虽然不如乌乐儿,却对辰月楼功法招式极为熟悉,乌乐儿因为轻敌,不慎落败,被黎川飞生擒囚入水牢。
寂静昏暗的水牢内,黎川飞与被囚的乌乐儿对峙着。
黎川飞打量手中丹瓶、打开瓶盖,将炼化的嗜血莲饮入体内。
同样的宝物,放在守不住的赵瑶身上,才算是噩耗。
重伤的乌乐儿因此抬眸看了黎川飞一眼,讽笑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嗜血莲?李牧白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他收你为徒的时候是不是酒没醒啊?你明明是个天生的邪徒,他怎么就不长眼呢?哈哈哈……”
黎川飞并没有因为乌乐儿的话动怒,他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黎川飞用内力相护、将手里的丹瓶捏个粉碎。他与乌乐儿道:“乌乐儿,要怪只能怪你治下太狠。你为情所伤,不许辰月楼对外动情也没什么不妥,可你赶尽杀绝,动不动就将人砍手砍脚,如此残忍的手段,谁受得了?”
“桃艳!”乌乐儿一点就通,她牵动着铁链,抓着水牢栏杆怒红眼发狂道:“她为什么要助你,她也动情了是不是!”
“她没有动情,可你杀了她爱徒,虐杀悬晒其尸,你觉得她恨不恨你?”
上辈子,乌乐儿传功传位于黎川飞后,死在了桃艳手上。黎川飞肃清乱党,追杀桃艳将其人头砍下,才真正算是震住辰月楼一众邪徒。这辈子,黎川飞想得到嗜血莲,又不能放任乌乐儿对赵瑶动手,便筹划提前将乌乐儿控制住。反叛的第一人选,黎川飞选的就是辰月楼长老桃艳。
“哈哈哈……”乌乐儿大笑怒骂道:“废物!不过是个徒弟,以她的本事想收多少乖巧听话的徒儿没有!竟然因为区区逆徒背叛于我!”
黎川飞冷笑道:“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么能明白母女之情、男女之爱?”
“情?爱?”乌乐儿软绵绵地靠在铁栏上,即便身处水牢,气势也如同在自己坐席之上,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慌张。
她慢条斯理道:“情爱惑人,身在江湖、何来善终?我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们,他们连这都不懂,真等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呵,就知道痛了。”
乌乐儿打量着黎川飞,说道:“我见过不少由黑到白,拼了命往身上洗污的人。却第一次见到,主动走上邪路的家伙。你明明已经为师报仇,你说你图什么呢?”
乌乐儿又怎么会明白。
黎川飞上辈子与秦廉是为死敌,江湖正邪两道大战,不死不休。这是黎川飞的执念,他必定是要杀了秦廉,将赵瑶重新带回来的。
“我所图与乌楼主无关。”黎川飞没有在乌乐儿的话题上打转,他道:“我之所以不杀你,是要与你谈条件。只要你把自己的内力尽数传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乌乐儿故作遗憾地摇头道:“黎川飞,你觉得我怕死吗?”
“你是不怕死,但你能容忍辰月楼弟子违背楼规,陷于江湖情爱,与人恩爱美满吗?”
黎川飞威胁着乌乐儿。他对乌乐儿的‘保护’说法半点不信,乌乐儿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所以无法容忍别人拥有。
黎川飞说到乌乐儿的痛处,乌乐儿愤怒地盯着黎川飞,她原本混乱的思绪,忽然清明起来。黎川飞太邪门了,他对辰月楼太过了解,辰月楼的密道、桃艳的恨意、辰月楼功法,这些勉强都可以解释。
但只有辰月楼楼主才知道的嗜血莲,黎川飞又如何得知?
嗜血莲确实是武林至宝,但大部分人只知道它有救治之力,嗜血莲能够帮助修炼这件事,她也不过与秦广道提过两句。秦广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嗜血莲确实能助长修为,却需要用秘法炼化,辅以辰月楼独门功法,才有此神效。
否则,随意动用嗜血莲,必定走火入魔,如同上瘾般受嗜血莲控制。即便黎川飞不盗回嗜血莲,秦广道也终将人性尽灭,成为杀人嗜血的大魔头,最终反噬身死。
而光喝下炼化的嗜血莲,没有独门功法的压制,该人就会变成一个行走的至宝,虽然效果偏微,但其血仍旧有助长功力、治病疗伤的奇效。怀璧其罪,正是乌乐儿想让赵瑶感受的。秦广道因遗失嗜血莲而死,当秦廉知道嗜血莲就在赵瑶体内,她就不信秦廉还能对赵瑶恩爱不疑,不对她体内的秘宝动心。
黎川飞如今有辰月楼功法在身,又特意等她炼化嗜血莲,显然对嗜血莲一物了如指掌。
黎川飞现在威逼她交出内力,不过是急于求成。其实只要黎川飞有足够的耐心,再修炼个二三十年,等他内力积攒到一定程度,江湖内外绝无敌手。到时候,别说什么天成派武林盟主,黎川飞统一正邪两道亦如探囊取物。
乌乐儿戒备着黎川飞,与他笑说道:“黎川飞,你这么了解辰月楼,知道为什么我们历任楼主,放着嗜血莲这个至宝在身边,却从未动用它?得嗜血莲,得天下武林!我们为什么要守着这个秘密、不去动心呢?”
黎川飞冷眼看着乌乐儿,神情里多了几分认真。
乌乐儿道:“那就是一个邪物!是灾难的诅咒!任何与它有瓜葛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黎川飞,想想看吧,你竟然将那东西喝下去了,哈哈哈……”
黎川飞原本以为乌乐儿会说出什么,结果只是这些神神叨叨的说辞。
他并不在意、转身离去,与乌乐儿道:“我给你时间考虑。”
乌乐儿看着黎川飞走出水牢,拍着铁栏、疯狂大叫道:“黎川飞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后悔的!”
……
黎川飞走出水牢,此时不能离他百米远的曲秋儿已经在外等候。
曲秋儿也不明白,自己只是昏睡一夜,为什么辰月楼就变天了。
黎川飞成为辰月楼的新楼主,不管她走到哪、都有辰月楼弟子伺候着。
前一刻他们还是受邪徒钳制的外人,后一刻黎川飞就成了邪徒们的领头人,任谁都会害怕慌乱。曲秋儿也不例外,尤其是她还被辰月楼女婢时刻跟随着,受监视的恐慌感更甚。
曲秋儿看见黎川飞从水牢内出来,急忙跑到他身边,察看他有没有受伤,等确定黎川飞安全后,曲秋儿紧张攀附着他,避开那些‘热情’的女婢。
曲秋儿一直想跟黎川飞沟通、弄清楚情况,但始终没有找到两人独处的机会来询问。
黎川飞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曲秋儿恐惧依靠着他。
即便这辈子曲秋儿已经信任爱着他,他也不允许曲秋儿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哪怕曲秋儿只离他百米,他也要派人跟随监视她。
黎川飞主动牵起曲秋儿的手,隐下适才邪气,哄她道:“别怕,我们回去吧。”
……
黎川飞不仅要当辰月楼的楼主,他还要娶曲秋儿。
辰月楼整箱整箱往里运红绸喜字,黎川飞没有询问曲秋儿的意见,连请人做嫁衣都没有惊动曲秋儿,直到嫁衣需要微调试穿,曲秋儿才知道此事。
曲秋儿不见欢喜,甚至不是很情愿。她很容易看透,别说瞒过黎川飞,连她身边伺候的女婢都瞒不过。
对于成亲,黎川飞近来试探过曲秋儿几次,但曲秋儿从未正面回应,她没想到黎川飞会如此风风火火,瞒办了这件事。黎川飞看起来并不打算给曲秋儿拒绝的机会,每当曲秋儿试图进入话题,就会被他故意岔开。
就在吉日到来的前几天,辰月楼混入新客。
他们的师兄林霖,听闻黎川飞成为辰月楼楼主后,冒险潜入辰月楼。
彼时曲秋儿正在毒医的药房内看诊,跟毒医犯愁他们一戳就破的谎言。
门外弟子刚向黎川飞汇报完,听力绝佳的毒医就转问曲秋儿。
毒医疯疯癫癫,咯吱笑着、对曲秋儿骂说道:“你们师门把我们当什么了!哈哈,辰月楼说闯就闯!”
曲秋儿不解地看着毒医,随后领悟过来毒医的意思,连忙跑出药房。
“等等!”毒医说话语调尖锐,见曲秋儿直接开门跑出,慌急拿起黑布去关门堵光。
药房里有毒医精心饲养的毒莽,此刻正是用药见不得光的时候,毒医骂骂咧咧地念叨着,赶忙回去看自己的宝贝毒物。
曲秋儿推门闯出,神情带着喜悦。
黎川飞交代完话,摆手让传话弟子下去,沉着脸迎向曲秋儿。
曲秋儿满心都在师兄身上,没注意到黎川飞的变化,她高兴地抓着黎川飞的手问道:“川飞哥,师兄来了是不是!太好了,我们快去看师兄,也让毒医帮师兄看看身上的伤……”
曲秋儿这段时间一直愁容满面,难得有今天这样激动开心的时候。
黎川飞抓着曲秋儿的手臂收紧,强硬地将她拽回身边。
曲秋儿终于注意到黎川飞的脸色,着急道:“怎么了?川飞哥,是不是师兄出什么事了?”
黎川飞表情紧绷,忍耐着没对曲秋儿动怒,僵硬道:“只是潜入辰月楼的贼人被抓,自称是师兄而已,还没能确定。”
曲秋儿不解道:“我们去看看,不就能确定了?”
黎川飞被曲秋儿这副急于相见的模样气到。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师兄,说嫁他时犹犹豫豫没有半点欢喜,听说师兄来了,整个人恨不得立刻飞去见师兄。
这让他怎么相信,曲秋儿和师兄没有私情?
只怕曲秋儿是还没认清自己的心。
上辈子师兄就以道喜的名义前来,没住两天就拐走了他的新娘。这辈子,说不定也是同样的用心。
他决不能让曲秋儿和师兄见上面。
黎川飞道:“你的病看得怎么样了?”
曲秋儿果然被黎川飞问得心虚起来。
谎言总是越撒越大,一开始,曲秋儿只是不想黎川飞知道她要死了;后来又开始骗他蛊虫很快就能取出治好;等到黎川飞筹划成亲,她只能拉着毒医、撒谎她取蛊身体不适,不宜劳累……
曲秋儿觉得黎川飞大概猜到她抗拒成亲,猜到她找借口说不宜劳累,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曲秋儿垂下眸子,黎川飞便揽抱着曲秋儿哄她,说道:“你身体不好,让她们送你回去休息。我去确定那人是不是师兄,等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曲秋儿离他不能超过百米,黎川飞正在考虑、为了保险起见是不是要弄晕曲秋儿。
曲秋儿仍旧不愿听话。她不想跟着那些女婢,每当她试图单独做点什么,她们就会如同鬼魂一般,在暗处紧随死盯着她。
“我不能一起去吗?”曲秋儿小心问道。
曲秋儿现在被置入一个不容拒绝的陌生境地,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师兄的到来是曲秋儿的一颗定心丸,她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黎川飞眼神阴郁,不满地抚摸着曲秋儿的侧脸。
他俯身靠近曲秋儿耳畔,危险低声问道:“秋儿,你要为了师兄不听我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