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惊喜吗?”
商蓁抬眼?,眼?眸之中是抑制不?住的?悲伤与惊喜
“是。”
下一?刻,她快步上?前,拥住了霍应淮。
他的?腰上?还是一?片冰凉,这是因为外骨骼从他的?脚网上?一?层层包裹住了他的?下肢和他近乎于无力的?下半身
但是,对于现在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贪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在她的?心脏之中矫揉着,将她本有些空落落的?心一?步步填满,最后将它拧在一?起?,像是想要榨出汁来。
泪水并非是泪腺控制的?,而是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的?脸枕靠在他的?肩膀出,这本来才是她们之间的?身高差。
“蓁蓁,别哭,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霍应淮的?手正扶在外骨骼的?支撑架上?,他不?敢随意松开扶手,只能微微垂眸,看着商蓁的?乌发?。
她在他怀中不?住的?点头:
“我知道,我真的?很?高兴。”
霍应淮有些无奈,但他挪不?开手去安抚她,只能道:“既然高兴,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商蓁在他胸膛上?点点头,她擦了擦眼?泪,平静下情?绪,这才能仔细打量着他的?身体。
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白色的?支架,似乎在她进来之前,医生正在推着这个白色的?支架往前走,而他的?步伐非常缓慢,像是正在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商蓁知道这个机器人,虽然这个机器人的?造价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有些难移承受,但是有很?多人把他当做希望。
相对于只能单纯站立的?斜板和站床而言,步态机器人和外骨骼机器人,更加能让人感受到?希望。
“你这是快恢复了吗?”商蓁略带期许地问道。
霍应淮摇了摇头。
“目前没有什么感觉上?的?区别,虽说是不?可逆的?,但是还要看夏里特医院那边怎么决定。”
柏林夏里特医院是欧洲最大的?医疗医院,那边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骨科团队,而其中吴医生正好与夏里特医院的?医生私交甚笃,于是将整个病例发?到?了对方的?邮箱,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完全肯定的?答复,但是对方愿意过段时间之后预约安排时间进行会诊。
“好吧。”
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可以了。
“之前就已经用站床练习站立和用斜板站了站。”霍应淮抬眼?看了眼?窗边的?器械:“只是站起?来之后就感觉,还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满足啊,他想要正常走路的?欲望,他想回?到?曾经的?执念。
坐了就想练习站,站了就想会走,走了就想会跑,别说是小孩子控制不?住,连他这种人,都无法完全在心中抑制自己的?渴望。
门外的?医生敲门示意时间的?到?来,商蓁高声让他们进来,自己从旁边抽出纸巾,拭去自己脸上?泪水。
随着简单的?肌肉放松的?结束,霍应淮重新坐回?了轮椅上?,他抬眼?看了下时间,抬头要邀请霍老爷子一?起?吃晚饭。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霍应淮扯起?嘴角笑了笑:“今天,您留下吗?”
从出事后,他们爷孙之间没有再有过家常的?互动?,不?是不?想,而同?样?也是不?忍心和在内心深处来自潜意识的?否定和逃避。
商蓁明白霍老爷子这种情?绪的?来源,她没有在一?旁相劝,只是望向了窗外。
白昼并未散去,天地间依旧是一?片燥热,绿叶在反射作用下更加翠绿,连蝉都在风中懈怠。
万物之间,只余一?片光,高悬于遥云之间。
*
晚饭是在楼下的?小餐厅之中吃的?,因为照顾到?霍老爷子,是标准的?中式晚餐,在保证营养均衡的?前提下,也有中医专门为这爷孙二人定制的?药膳。
药膳清苦,连闻起?来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但是霍应淮和霍老爷子面不?改色的?一?口闷下,摇摆动?作之间,甚至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商蓁捂嘴轻笑,眼?神之中也忍不?住带上?了几丝怀念。
在年幼的?时候,由?于母亲病情?的?原因,她也是一?直跟着外婆长?大,知道那一?年外婆因为自己病重,深感自己无法在养育她,而且小镇之中虽然清净闲雅,但是终究没有省会的?教育资源好,于是多方考虑之下,将她重新交给?了父亲。
从那之后,商蓁在也没有见过她。
商煜一?直都说外婆很?好,但是她从来没有找到?过她,连每周规定的?通话时间都短而又短,后面在得到?外婆的?支持决定出国后,她就在也没有接到?过外婆的?电话,也没有收到?她的?来信。
商蓁不?是没怀疑过外婆早已经不?在这世界上?,
但是只要她听商煜的?话,商煜就会给?她一?些外婆的?新消息。
商煜将她藏得很?好。
她甚至连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都不?甚清楚。
外面私家侦探一?直在搜寻,霍家的?,秦家的?,但是也都只有零碎的?消息。
一?阵电话铃打断了商蓁的?思绪。
她下意识地看着正在响铃的?手中,独有的?第六感让她一?瞬间感觉心脏都在急促跳动?。
霍应淮接起?手机,几句话之后,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地看向商蓁。
“蓁蓁,”
霍应淮挂断电话,几乎是顷刻间就做下了决定。
“你去房间里等我。”
第55章 第 55 章
商蓁没有回?到房间, 她站在二楼,透过别?墅的被夕阳细细笼罩的中庭的树叶,朦胧间看到楼下的爷孙两?人之?间正?在低头说一些什么。
这种?由内心深处涌现?出的不安越发强烈, 心跳不受她控制的加快, 连耳膜之?处似乎也变得空灵,整个?脑内都能听到一下一下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紧紧地抓住胸口的衣物, 像是想要通过这一动作,去减缓自己?内心的紧张。
霍应淮平时并?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工作也好,生活也罢,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或许也不能说没有秘密,因为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对方也并?没有值得隐瞒的事情。
人往往在日夜相?处之?时都会觉得时光漫长又看不到尽头, 但等后面回?忆起来,哪怕是几年的时光,哪怕是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却的读书时光,似乎不过也只有一瞬。
如果将时间都浪费在了误会上,那所浪费的时光将会多么可惜。
毕竟, 在经历过那一场意外之?后, 他们比谁都意识到了现?世?的珍贵。
她看得有些不真切,只能看到霍应淮似乎是想要喝水冷静,但是最后也只是重?重?地置下了水杯,木质的餐桌发出一声闷哼, 那声沉重?的声音似乎也像是砸到了商蓁的心间。
她突然不愿在站在此处,转身?回?到了四楼卧室之?中。
只是她并?不知道, 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霍应淮也回?了身?, 透过中庭层层叠叠的树木枝桠,看到了她的背影。
身?后的桌面上,刚刚从水杯之?中溅落而出的水珠并?未来得及在桌面上干涸,荧光点点,在桌面上微微地颤抖着。
“欺人太甚。”
“商煜那个?女婿,当时我见到的时候就劝过老穆。”
霍老爷子的脸色也并?不见得有多好,一项喜怒不喜言表的他也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的愤怒:“但是老穆说他和茹茗都已?经同意小华的选择,两?个?自由恋爱的人也不好去干预自己?女儿的选择,这才变成了后来的局面。”
商蓁外婆的本名叫做时茹茗,这是霍应淮在调查之?中早已?经知道的事情。
“我曾经和你奶奶带你去见过你时奶奶,当时小蓁年纪还小,应该已?经记不得你,但你应该还是有些印象的。”
江南水乡,杨柳低垂,耄耋之?年的老友,温婉愁苦的少妇,和不谙世?事在溪边玩闹的小女儿。
在霍应淮童年的记忆之?中确实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
“我和你奶奶当时给你戏说着定下这门娃娃亲,也不是觉得商家有多么好,也是觉得,如果是茹茗教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穆华出生之?后由于时茹茗身?体不好,加上穆深庭的妈妈要求,穆华是从小被曾经还裹着小脚的奶奶在深宅之?中养到了要上学的年级,那时候时茹茗和穆深庭已?经发现?了孩子的不对,但是或许已?经为时已?晚。
穆深庭的死是时茹茗和他们切断联系的开始,他们知道了商煜不顾恩情对穆氏下手的事情,但是想想穆华和商煜怎么样都是有了孩子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连时茹茗都没通知他们,他们这些叔叔辈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时茹茗已?经和穆华带着商蓁离开了商家,而后来随着穆华的去世?,时茹茗未曾继续联系过他们这些好友,而那时他也还满心扑在自己?的子孙身?上,也自然而然的,把时茹茗也当成了在路上走散的好友。
他这一生早就走散了许多好友,多一个?,少一个?,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没想到,再知道好友消息,已?经早已?经天人永隔。
时茹茗早已?经在半年前?,不知不觉地去世?在了云南的小镇之?中,甚至连她的墓碑上,都并?非用的是她的本名。
这也是为什么,霍家的人和秦家的人私下里联合调查了许久,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原因。
商煜不是不聪明,恰恰是他太知道自己?女儿或许会让人挖地三尺的寻找,所以?早在商蓁出国之?后,就暗地里筹划好了一切。
把人从家中强行接走,送到偏远小镇的疗养院之?中,在那个?鲜少有人去的地方,将她的名字进行更改,把她的过去全部隐藏。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毕竟因为肺部损伤的缘故,她早已?经气切被插上了呼吸机,不再能说话,只能偶尔抖着不断在颤抖的手,写下几个?不起眼的字。
她的病不能医治痊愈,只是在有药物可以?进行缓解。
“仔细想想,那段时间,就是商煜来找我询问娃娃亲是否还奏效的时候。”
半年前?,也是商蓁回?国前?的一个?月。
“你去告诉商蓁那个?孩子吧。”霍老爷子起身?离开餐厅,门从外打开,他挥手拒绝了想要上前?跟随着他的侍从,只是慢慢地踱步到外面的池子边。
他的背影像是被夕阳无限的拉长,而在金色的艳辉之?中,却只能看到他的步伐越发缓慢,一步一步,像是在回?忆着漫长的岁月。
“霍总,别?太过伤心。”
“我没有伤心。”霍老爷子摇了摇头。
他们早已?经承受过太多的离别?,失去的痛苦在他们的生活中太过成于常态。
“我只是,有些遗憾。”
***
商蓁坐在顶楼的窗边,低头望着下方的霍老爷子。
她虽然并?不清楚究竟是何事,但是那一瞬间霍老爷子和霍应淮心情的变化让她在那一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
她的心脏莫名在胸膛之?内激烈地跳动着,是她无论是深呼吸还是看书都无法平静下来的汹涌,
“蓁蓁。”霍应淮在门口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轮椅滑过地面的木质地板,又在地毯上压出一道道印痕,来到她的身?边。
已?经恢复的手臂力量能将清瘦的她轻而易举的从椅子上抱至到怀中,微微调整一下姿势,也就像是坐着的公主抱一般。
霍应淮凝视着怀中的她。
从他出事开始,除了一开始和后面几次在自己?面前?的哭泣之?外,她在外面一直都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每个?人处理自己?悲伤的方式都不太相?同,和那些只有展露悲伤发泄自己?的情绪家属不同,她更像是将悲痛深深掩盖在了自己?的沉默之?中。
但她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阿淮,你说吧。”商蓁的手臂环上霍应淮的肩膀:“你和爷爷说的事情,应该和我相?关。”
猛烈跳动的心依旧在激烈得跳动着,那种?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恐慌未曾因为有了依靠就能消散。
霍应淮环住商蓁,他轻轻拍着商蓁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像是想将暖意传递给她。
“蓁蓁,是关于外婆的事情。”霍应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她,但是······”
“但是,什么?”
霍应淮停下轻拍,他抱住商蓁,像是想给予她支柱一般:“但是蓁蓁,她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商蓁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她所患的是帕金森综合症。”
这是一种?常见于老年人的神经退化性疾病,和阿兹海默症不同,这种?病影响的是老人的运动能力,在商蓁和她分开的那一年开始,她就已?经出现?无法控制的身?体的颤抖。
也就是因为如此,当时的她才会选择把商蓁交给她的父亲
“她是因为多器官衰竭离开的。”
商蓁还是沉默。
霍应淮也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拥住她,让她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亲人的去世?是什么感觉,他也早已?知晓。
这种?痛苦不是骤然的,它是在你一点点的生活中出现?的,那是一种?每当想起都无法让人安心的痛苦,这种?痛苦将会经历漫长的时间,每当你下意识地想起她的时候,那才会恍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
“蓁蓁,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又过了许久,怀中才发出了呜咽声。
从高中开始到现?在都未曾见过的外婆,有时商蓁感觉连脑海内外婆的容颜似乎都有些在记忆之?中模糊。
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些记忆一直都在。
脑内与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从记忆之?中喷涌而出,曾经的那些快乐在这一刻都仿若变成了钝刀,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心。
“她最后,走得安详吗?”
霍应淮沉默了一会,道:“蓁蓁,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外婆吗?”
对于他们而言,找个?人本来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现?代社会之?中,一个?人想要真的想要完全的消失,除非把自己?躲到深山老林之?中,完全断掉任何信息上的联系。
只是商煜是从一早就在布置这个?局。
“我们在云南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商煜改了名字”
疗养院的所有医生都不知道她曾经叫做时茹茗,在那里,她的名字叫做庄芬菊,是云南当地一个?普通的妇女,女儿已?经去世?,还是因为女婿孝顺,才给她送到了医院之?中进行调养。
“蓁蓁,你的父亲,从一开始,就不想你找到她。”
第56章 第 56 章
商煜的布局是从多年以前就开始。
霍应淮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曾经的岳母, 也或许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对待他的亲生?女儿。
曾经的疼爱或不曾作假,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爱逐渐变成了忌惮。
他知道这?个女儿在如同一只欲挣扎而去的风筝, 如果连栓着?她的那根名为亲情的线一松, 她将会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商蓁放弃继续研读修士学位,同意?回国?答应霍应淮的婚事?,一开始其实完全是因为商煜威胁商蓁如果不同意?就是要?将时茹茗移出医疗性质养老院, 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而按照时间?算,那时候的时茹茗已经因为身体多器官衰竭而在医院之中离世。
现在想想,商煜就是太知道商蓁在自己面前最致命的软肋在何处, 才能一直依靠着?这?一点去不断地要?挟商蓁。
而他能够自信商蓁不会找到时茹茗,完全是因为这?个布局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早在商蓁还能和外婆打电话的时候, 她就已经不再是时茹茗。
将一个人完全消磨掉的方法,只有让她的人生?被另外一个人所取代。
“我恨他。”
商蓁紧紧地攥着?霍应淮的领口,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眼泪浸湿了夏季的柔软的居家服,滚烫到了他的心口上。
“阿淮, 我好恨他。”
完美的家庭, 幸福的母亲,还有那笑眯眯给她讲睡前故事?的外婆。
曾经的美好在一瞬被打破,只剩下满地的碎片。
玻璃的镜面不断地反射着?她曾经地模样,只是每每她想要?进?一步去寻觅, 却只将满脚踩得鲜血淋漓。
“我想让他身败名裂,想看到他被世人唾弃。”
商煜是一个在外面极为看重自己名誉的人, 即使是在不认识的医生?面前,他都?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愿意?在妻子去世之后照顾前岳母的翩翩君子。
而在他认识的人面前, 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对自己的妻子有多好。
那些?曾经知道时茹茗的老人正在不断地离开。
到了今天,已经鲜少有人知道在现在的商氏背后,有那一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性,也鲜少有人知道,商煜曾经的所作所为。
霍应淮揉了揉商蓁的头发,精心护理的发丝从他手中顺滑得溜过,他微阖着?眼垂眸看着?商蓁。
女孩子一直不喜欢在她面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露怯,霍应淮也未曾想过,第一次看到商蓁在自己怀中哭得撕心裂肺,是因为她自己亲生?父亲的隐瞒。
“好。”
身后的背部感到了一阵阵蔓延上来的不适,但他也未曾改变自己的动作。
“交给我。”
***
商蓁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目光所及是清朝时期的螺钿屏风,隐隐还能看到上面浮动的流光溢彩的纹路。
长期多年内心的精神?支柱骤然被人抽离,就好像连自己生?活中的精气神?都?被人抽离一样,让她浑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弹,大?脑放空,只想安静的一个人躺着?。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霍应淮这?一边。
“醒了?”
坐在一旁看文件的霍应淮听到了身边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平板,转头看向旁边的商蓁。
床的另外一边还有着?电子设备的光亮,早上的时间?往往太多被复健时间?占用,导致霍应淮有许多工作都?不得不被安排在了晚上进?行。
“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你晚饭都?没怎么吃。”
商蓁摇了摇头,她现在并不饿,只是问道:“现在几点了?”
“12点不到,”
霍应淮看了眼时间?,放下自己身后的床垫的角度,微微转身看向商蓁:“你睡了三四个小时。”
大?悲之下,往往很容易耗尽人的精气神?,商蓁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自己的被窝之中出来,钻到霍应淮的床铺之中,懒懒地缩在霍应淮地怀中。
她从小其实就喜欢这?样,一旦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总是喜欢钻到亲近之人的怀中,这?个习惯是直到长大?之后才被迫改变的。
肌肤相?处的温热,总是能让她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自己真正有人可?以依靠。
霍应淮搂过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静静地抱着?她,让她平复自己的心绪。
“其实,我曾经预想过是这?个结局。”商蓁哑声道。
怎么会没有预想过这?个结局,当时奋不顾身要?逃离国?内的时候她就有过这?样的预感,无数次在日本深夜之中梦中惊醒却只留下了满眼的泪水。
“学语言的时候,曾经一度担心自己过不了级别,好几次都?担心自己万一只差了1分?怎么办,等到开始申请的时候,又担心自己没有书读会不会必须回国?,会不会又要?被商煜所迫,也担心万一自己学不好外婆会不会难过。”
“也怕,万一因为我的任性,导致我见不了她最后一面怎么办?”
所以那时候,商煜拿外婆威胁她回国?订婚的时候她已经申请拿到了修士的offer,却还是决定?回国?。
“现在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无论做的有多好,我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商蓁勾起嘴角笑了笑,但从霍应淮的视角看去,她的脸上却是茫然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