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袭来,彭安给陆姩系上了毛绒披风的绳子:“别着凉了。”
她低声提醒:“聪明人不暴露弱点。”
他手上一顿:“在吴耕顺的眼里,男人对女人的体贴都是逢场作戏。”
“大家知道你不和女人来往,我这般特别,万一成了你的软肋……”
“凭你的聪明,只会让我如虎添翼。”
夜深,路上静悄悄。
将要到达目的地,彭安才问:“你发现乔丽有什么不妥?”
陆姩冷笑:“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她。”
“你和她有瓜葛?”
“她是我在香港遇到的蒋婉柔。”
彭安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二人下车,回到房子,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陆姩解了披风:“张巡捕在上海搜寻蒋婉柔的踪迹。但是轮船靠岸,‘蒋婉柔’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蒋婉柔在香港和八风堂有关系,而八风堂是亲日派。她回到上海,又成了吴耕顺身边的人。这个女人的立场始终如一。”彭安倒了一杯热水给陆姩。
陆姩接过:“既然她在上海的身份叫乔丽,我明天问问张巡捕,乔丽的过往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梁助理把我错认成柳枝,乔丽不一定全然相信。”
“今天你虽然以柳枝的身份蒙混过关。如果他们有心去查,也能查到什么。我们不可不防。”
彭安想起,要去给眼镜王蛇喂鸟蛋。
陆姩好奇问了一句。
他才告诉她这里有毒蛇。
陆姩面无表情:“我只是养些花花草草,你索性真养了一条蛇?”
玻璃格里,凶悍又灵活的蛇身高高站立。
彭安喂了鸟蛋。
陆姩还端着那杯水,抿了一口,水珠把她的红唇润得粉嫩饱满。
他倾身,吮住那一颗鲜亮的水珠。
自二人情/事开花,亲密又默契。陆姩放下杯子,抱着他,红唇微启。
前路刺激又危险。
亲吻刺激又危险,像一团骤然而起的大火,有潺潺的水,却不是熄火的,反而火上浇油一样。
陆姩悄悄地说:“我去洗澡。”
于是,衣服一件一件,被扔在去浴室的途中。二人坐在浴缸。
浴缸装着满满的水不停向外溅出,水泱泱的。
作者有话说:
即将大结局了。
第74章
从今往后,她将陪伴彭安见黎明。
钱进见到乔丽的那一天,已经把车牌号报给了张均能。
张均能找过乔丽几次。
乔丽一直推脱。
直到张均能和田仲登门拜访。
乔丽才出来了,她的步子有点虚弱:“巡捕先生,你们这是?”
田仲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早已不耐烦:“我们有一个案子,想要和乔小姐聊一聊。”
“案子?”乔丽想了想,恍然大悟,“报纸上的那份寻人启事吗?我和我父亲已经和解了。这是家事,不劳烦巡捕出动。”
田仲:“另一个案子。”
“还有什么案子?”她很疑惑。
“有一具尸体上穿着乔小姐的旗袍。”田仲观察着乔丽。
乔丽十分惊讶:“我的旗袍?”
张均能不疾不徐地开口:“能不能请乔小姐跟我们去巡捕房走一趟?”
乔丽这才见到张均能清秀的脸,她笑了笑:“好啊。”
她的身后跟了四个保镖。
田仲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他和张均能咬耳朵:“我猜,问不出什么线索。”
到了巡捕房,四个保镖要跟进去。
田仲直接拦人,黑口黑面:“难道乔小姐在巡捕房还会有危险?”
乔丽吩咐:“你们在门外守着。”
田仲轻轻呵了一声,排场挺大。
三人坐下了。
张均能简单介绍荒野的案子:“因为尸体腐烂,我们无法辨认死者身份,请乔小姐回忆一下,是否有人穿了你的旗袍?”
乔丽没有回忆太久:“莫非是樊秋灵?”
张均能和田仲交换一个眼色。
张均能:“为什么樊秋灵会穿你的旗袍?”
乔丽:“樊秋灵很喜欢旗袍,但家境比较贫穷,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我把旗袍送她了。”
张均能:“你跟樊秋灵怎么认识的?”
乔丽:“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裁缝店的门口,她眼巴巴望着店里的衣服,我没当一回事。我走的时候,她喊了我,原来是我的钱包掉了,她捡回来归还我。就这样认识了。”
张均能:“你们关系很近吗?”
乔丽:“约出来吃过两三次饭。”
张均能:“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送旗袍那天吧……可能是去年的夏末或者秋天。”乔丽抱歉地笑了笑,“太久了,不太记得清。”
张均能:“你有没有听她说起,她得罪过谁?”
乔丽:“得罪过师长的侄子吧,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她见过几次而已。”
“见过几次,乔小姐就将华丽的衣服送人,真是大善人啊。”田仲暗藏讽刺。
乔丽对答如流:“我的衣服都穿不完,再说了,那件旗袍我已经不喜欢了,就送她了。”
张均能:“乔小姐为什么失踪?”
乔丽:“我丈夫是我父亲安排过来的,我不满意,不喜欢,见着就烦,走了,故意气气我父亲。”
张均能:“从去年至今,乔小姐是去了哪里?”
乔丽:“出去玩。苏州啊杭州啊,一路南下。”
张均能:“最近才回来?”
乔丽:“遇到吴老板,回来了。”
张均能:“战争以来,乔家迁居。乔小姐反而回来上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的男人在上海,我当然留这里。这位巡捕,儿女情长的事就不需要一一向你汇报了吧。”乔丽问,“巡捕先生,你说的那具尸体是不是樊秋灵?”
张均能:“无法辨认。”
乔丽:“可是我的衣服就是送给她的。”
田仲接话:“也许她又送给别人了。”
乔丽:“巡捕先生,樊秋灵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找到她。”
张均能:“这是我们的职责。”
望着乔丽的背影,田仲甩了案件记录。
乔丽说的是一面之词。但是樊秋灵已死,没有证据捉拿凶手,也无法直接认定尸体是樊秋灵。
田仲和张均能都知道,案子是没有结果的。
*
陆姩穿上一件青碧旗袍,她刚刚欣赏完自己。
却被彭安拦住:“外面天冷。还是换厚实的大衣出去吧。我担心你着了风寒。”
以前的他多听话,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叨叨。
陆姩:“我又不是只穿旗袍出门,当然外面要穿大衣的,我挑了一件羊毛绒很暖和。”
“旗袍下光着腿,当心将来变成老寒腿。”彭安的手掌按在门锁上。
她知道,要是不换下这一身旗袍,他不让她出门的。
她换了厚实的上衣和裤子。
彭安很满意:“走吧。”
陆姩抬眉:“你也要去。”
“不然?蒋婉柔的事是什么私人问题,需要你和张巡捕单独聊?”
“可说好,你不许给张巡捕摆脸色。”
“我没有摆脸色,我天生如此。”彭安理直气壮。
陆姩用手指去戳他的脑袋,戳三下,已经是习惯性动作:“你如果对张巡捕不礼貌,就别去了,自己对着镜子照照天生臭脸吧。”
“我去。”彭安开门,遇风,乱了发,“听一听乔丽是个什么人,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陆姩戴上绒帽:“她还能是什么人,奸诈小人。”
*
巧了,张均能的身边也跟着一个男人。
他和田仲要上街出巡。和陆姩的见面,是仓促之间决定的。
四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彭安开了间封闭隔间。
田仲靠着椅背,观察面前的三个人。
彭安,夜总会案子的受害者。在巡捕房的案件记录里,刺杀彭安的另有其人,但田仲知道真正凶手。
田仲觉得,自己的搭档对陆小姐有些什么的,只是身份有别,如今又是战乱,张均能一心扑到了工作上。
田仲替张均能惋惜。
陆姩开门见山:“张巡捕,我见到蒋婉柔了。她在上海换了一个身份,名叫乔丽。”
田仲坐直:“乔丽?”
陆姩讶异:“你们知道?”
张均能说了说樊秋灵的案子:“乔丽嫌疑很大,但没有人证、物证的案子只能搁置。”
陆姩:“这女人心狠手辣。我猜测,她杀了樊秋灵,去了香港。杀了熊建,又回来上海。”
张均能:“乔丽有日本人当靠山,有恃无恐。如果她知道你是陆姩,不知道她要会做出什么事。”
陆姩:“就算我揭发她是杀死熊建的凶手,香港警署也抓不到她,我对她没有威胁。”
田仲突然说:“我初步怀疑,她杀死樊秋灵的原因,是因为一个男人。乔丽和那个男人已经分手,而且她自己结婚了,如果还能出于嫉妒杀人,可见这女人不讲道理。”
陆姩:“我明白,谢谢巡捕。”
彭安问:“樊秋灵,可是那一位樊老先生的女儿?”
张均能:“正是。”
彭安:“我听樊老先生说,他女儿去旅行,他不去找她,就当她没有死。”
“樊秋灵身患顽疾。”张均能说,“但我们肯定樊秋灵不是因为疾病而亡。否则她病入膏肓,人也走不到荒野。”
陆姩站起来,把冰凉的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张巡捕,有消息再联系。”
张均能跟着起来:“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陆姩要去拿围巾。
彭安先她一步,把围巾挽在手上。
张均能何其敏锐,早察觉彭安和陆姩之间的暗流。还是那句话,非礼勿视。张均能转了转眼睛,对上田仲复杂的眼神。
张均能凭一个眼神就知道田仲心里转的什么心思。他说:“走吧,我们要出巡。”
田仲长叹:“瞧见没有?他们成一对了。”
“我逮捕陆小姐时,她只让他一个人来安排她的事。”张均能说,“彭先生是特殊的一个。”
*
上了车,陆姩训话:“不是说过,要对张巡捕客客气气。”
“我很客气。”否则,他才不坐到张均能的对面。
她捏捏彭安的脸:“你以前温和的样子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如果喜欢以前那样,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了,假。”
“我有时会去戏院或者茶馆,听听别人的戏。那些故事离不开情情爱爱,我听得多了,心里知道,女人的良婿光明磊落,心胸宽坏,有善心,有责任。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唯张巡捕是这样的男人。我从不觉得有女人将终身托付于我。你说我是陈展星的人,不是,但我和他是一类人。我们不能称之为良人。”彭安的声音像是不见光的,清澈又阴凉的溪。
陆姩打开车窗,向着窗外说:“知道了。”
*
彭安这天去银行收拾东西。
乔丽正好过来。她画着精致妆容,红唇很艳,画了一道犀利的唇线。
一个保镖为她开路,剩下三人跟在身后。俨然是官家太太的作风。
彭安要下楼。和她在楼梯口撞见。
她笑着说:“我听说,彭先生以前是给达官贵人数钱的?”
“荒废多年,我已经手生,数得不及别人快。”彭安和她保持距离。
她上前一步。
他后退。
乔丽:“我又听说,彭先生洁身自好。”
“坊间传言。”
“原来是坊间传言吗?那真相如何?不知道彭先生赏不赏脸,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我有事,恕不奉陪。”彭安说完,被保镖拦住了去路。
“上海都易主了,彭先生还是心高气傲啊。”乔丽慢悠悠地开口。
“法租界还是法租界。”彭安绕过保镖,下楼去。
乔丽冷哼一声。
“乔小姐。”梁助理上前来招呼,“今儿个过来是要办什么业务?”
“你们的彭先生没有待客之道。”
“彭先生请假了,偶尔才过来。”
“他请假做什么?”
“去了香港。”梁助理说,“那时上海打仗打得厉害,彭先生就出去躲躲。”
乔丽眉头一皱:“哦,他从香港回来?”
“是啊。”梁助理说。
一走出银行的大门,乔丽吩咐保镖:“你去通知吴老板,让他查一查彭安,和他身边那个叫柳枝的女人。”
*
寒冬,天色阴沉。
陆姩和彭安的生活很有规律,一日三餐,睡前聊聊天,做做运动。
这天半夜,楼下传来刺耳一声响,是窃贼入侵的警报。
彭安迅速睁眼。
陆姩从被窝里探头:“有人来了。”
“嗯。”彭安迅速穿上衣服,拉开床头抽屉。
里面有四五把黑漆漆的枪。他握起一把,同时塞了一把到陆姩的手上:“我下去看看。”
她没有握枪,而是抓住他的手:“你要当心。”
“我知道。”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到天台去,如果有状况,顺着天台跳到邻居的房顶走。”几句交代完,他离开了。
陆姩迅速穿衣服。
开枪很简单,可是她的手有些抖。
猛然,楼下响起一道子弹划空的声音。之后,回归平静。
她按耐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四周寂静,但她静不下来。
她握紧枪。她不躲,她要战。
以前她于黑夜独行。从今往后,她将陪伴彭安见黎明。
第75章
久久长长。
枪声比彭安到的时间更早。
他去到现场,一切结束了。
这一幢建筑有三层楼高,一楼作为公共空间,彭安和彭氏夫妇的房间在二楼。三楼是客房。
彭安这阵子和陆姩住在三楼。
来的人应该是从一楼扫荡到二楼,但他选错了房间,去的是宠物房。
房中一片狼藉。用来饲养眼镜王蛇的玻璃格碎了半面玻璃。
一个黑衣男人倒在地上。
彭安静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他按下灯。
陆姩见到亮起灯的房,她在楼梯处上下张望。她手上颤抖,不是因为用枪。她命令自己镇静下来,举枪窜进房中。霎时,她的脚下像是踩到碎石,咯咯作响。
彭安:“当心,这里都是玻璃片。”
陆姩:“发生什么事?”
彭安:“这个人撞碎了玻璃。”
男人面色青紫,已经中毒身亡。他握着的枪,指向了地上弯弯曲曲的眼镜王蛇。
蛇也死了。
彭安:“你可能暴露了,我和你在香港都是云门的人,我也迟早会暴露。”
陆姩看着眼镜王蛇:“这是你的宠物吧?”
“我虽然把这间房叫做宠物房,但我养了它这么久,它每回都朝我吐信子。”
“也许是它爱你的一种方式。”
彭安:“……”
“比如你对我,也有你自己的方式。”陆姩说,“它今天护主有功。”
“你和我将来要过奔波日子,这条蛇生得不是当宠物的年代。”
“好歹你养了那么久,没半点心疼?”
彭安被说服了:“把它葬了吧。”
三更半夜,彭安在院子里挖坑埋尸。好在埋的不是人,挖一个浅浅的坑就能把这条蛇下葬。
两人连夜离开。
*
第二天上午,张均能接到陆姩的电话,过去案发现场。
正好见到吴耕顺徘徊在门外。
事情不是因为吴耕顺而起,是乔丽派的杀手。
吴耕顺最近学了股票知识,处于入门阶段,小小耍了几次,连连亏钱。他正要登门拜访彭安。他还没到呢,他的人却死在彭安的楼上。
其中一个巡捕认得,死者是船运公司的人。
吴耕顺和巡捕撞了个正着。对着那一具尸体,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我公司的。但他下了班,我管不住他晚上去哪。”
吴耕顺回家,满是不快。
乔丽一口咬定彭安有鬼,她说:“彭安身边的女人名叫陆姩,也是和云门关系密切的女人。”
吴耕顺:“要说关系密切,这个彭安和达官贵人都有来往。从前的云门很风光,彭安贪财,肯定去抱大腿。我说小丽啊,做事不能太固执,人的本性是墙头草,环境不一样,观念不一样。”
乔丽:“你不是说,如果拉拢不了彭安,就把他杀掉吗?”
吴耕顺:“我的饵还没放,你就派人去杀,现在闹到巡捕房了。”
乔丽:“我看你是陷进股票里,分不清东西南北。股票不就跟进赌场一样,输的比赢的多。”
吴耕顺:“彭安却赢的比输的多,人家有真本事。”
乔丽能指使的人就几个,她无法调遣吴耕顺的人马去围剿彭安。那天晚上死了一个,她觉得自己损失一名大将。
乔丽:“你信我,他肯定跟抗日分子有勾结。”
吴耕顺:“他还跟日本商人有勾结呢。我问过了,他和日本贸易公司有合作。你别天天疑神疑鬼的,拿你在香港的经历给人扣帽子。”
乔丽中午饭也不吃了,一个人出门。
保镖要跟着。
她冷笑:“我就算死在外头,吴老板也不稀罕。”她叫了一辆黄包车。
到了商场门口。
“乔丽。”有人大声喊她。
乔丽怔了。
钱进满脸激动:“乔丽,真的是你!”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不是去东五山了吗?哦,东五山被毁了,你逃出来了吧。”
从前的乔丽是个大小姐,钱进觉得现在的她更富贵。而他没了从前的自信,整个人变得畏缩,和她的对比十分强烈。“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变成这么个寒酸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钱进讪讪一笑:“乔丽,我想跟你聊一聊。”
钱进虽然比不上彭安、张巡捕的样貌,但也是个清秀小伙子。乔丽笑了一下:“去吃饭吧。”她指向路口的西餐厅。
钱进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钱包,脑袋向下点着:“去吧。”
“你请客。”
“当然。”
包厢里,乔丽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恍若隔世。”
钱进没有叙旧的心情,他开门见山:“乔丽,我想问你,去年上海出了一个案子,有一个女人穿着你的旗袍死在荒野。”
乔丽眼神冰凉:“你是为这件事来的?”
钱进很诚实地点了头。
她冷笑:“我当初怎么喜欢上你这个男人?”
“你和我的事过去了,再说了,你已经结婚了。”
“那你就别坐在这里跟我吃饭。”
“我就是问那件事儿,她是谁?她为什么穿了你的旗袍?”
“巡捕已经问过我了,死的人叫樊秋灵对吧?”
钱进连连点头。
乔丽却住口了。
钱进追问。
她不紧不慢,等到服务员过来上了两杯酒。她端起酒,灌了半杯,眉宇间突然恶毒:“好久以前的案子吧?上海死的人那么多,你偏偏揪着这个不放?”
“到底怎么回事?”
“钱进,你是不是怀疑我?”乔丽又喝一口,杯子就空了。
见对面的男人愣着不动,她又把他那一杯酒端了过来。
两杯酒下肚,胃里烧得疼。
乔丽在吴耕顺那里受了气,没处发泄。现在又发现钱进心心念念樊秋灵,她又重复说:“我当初怎么喜欢上你这个男人?”
“乔丽,不用纠结你我之间的事。我要破案。”
“破不了案。”乔丽站起来,“我不怕告诉你,钱进,樊秋灵是因为你才死的。”
钱进面上有恐慌。
“对,我结婚了。我那个丈夫又蠢又丑,我受够了,要离家出走,我父亲不准。我想到了金蝉脱壳,让樊秋灵穿着我的旗袍去死,大家就会以为那个是我。”乔丽当时在尸体下放了一张钱进当掮客时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