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从不觉得女孩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是错、是不好的,她更不会去在意谁来评判她的外貌、行为、身体。
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这么敏感多虑,会反复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被误解成擦边。
是从顾泽西温柔的一句——
“夏夏,你别穿那么露的衣服,你看他们都盯着你呢。”
“夏夏,你安安静静跳舞很美啊,为什么要跳那种用身体博热度的舞?”
“不用当什么网红明星,那些人都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有我才是真的对你好啊夏夏。”
“……”
老树发芽,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的问题一遍遍的徘徊在她脑海里。
槐树底的蝉鸣嗡嗡地吵个不停,让她的脑壳阵阵发疼。
边上倏地传来一声极大声的冷哼
“知道你有救世主让你翻红了,你也没必要这么高兴地一遍遍看自己的脸吧?”邵可儿问,“怎么样,被封杀这么久重新被人看见的感觉怎么样?”
瞧见来人,逢夏也没着急着把手机收起来,她弯着眼。
“还不错,但比不上你。”
“扫厕所的感觉怎么样?我好几个姐妹都在夸你扫得干净呢。”
“你——”邵可儿猛地瞪过来,“我是让人去扫的,又不是我自己去的。”
“那怎么了?”逢夏偏头,乖巧发问,“你打赌输了不敢自己扫厕所很光荣吗?”
“……”
许久,邵可儿才涨红着脸吐出一句,“你别觉得你现在有点起色,你们公司就不封杀你了。”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公司应该是眼巴巴地在等着阿泽电影上线吧?因为学校会大力宣传,你们也想借阿泽的东风再火一把。”
逢夏略有兴味地听着。
不知是不是她这无关紧要的态度激怒邵可儿,她话说得越发狠。
“可惜,你又不是微电影的主角,哪儿来那么多东风让你借。”
不是主角?
逢夏眉头紧蹙:“你说什么?”
邵可儿总算开始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撞开她的肩。
“阿泽没告诉你吗?”
“你辛辛苦苦拍了一个多月的微电影,主角、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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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操场挂满彩灯,成排成排的长桌椅拼接,周遭蜂攒蚁集,沸沸扬扬的人声像要划破天穹,热闹喧天。
逢夏满脑子都是邵可儿那句“电影主角换人了”,像中蛊一直源源不断地重复。
当初顾泽西来找她拍摄时,没几个能接那样的本子,能跳的不能演,能演能跳的不愿意演,都在担心性|侵的角色会对以后演艺道路的角色带来负面影响。
是顾泽西再三穷追猛打,看在剧本好的份上,她才同意。
全程高温暴晒、熬大夜旷课的拍摄,她额外自编自排的舞蹈,最后还落了一个她走后门抢资源的风言风语。
现在连戏份都被换了?
逢夏疲惫地揉捏着酸疼的手腕,一时没注意触及底端凹凸不平腕骨皮肤,是之前泊油路拍摄还未愈合的伤疤。
刺痛感传来。
逢夏想找顾泽西问清楚,她连续找了几个地方,环视四周,试图寻找他的身影。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军训晚会,所有人都必须要到场的。
“狐狸——”有人抬手打招呼,“过来坐,没事儿。”
逢夏顺着视线看过去,她记得这位是学生会负责宣传片拍摄的,军训的时候一直对着她拍,她社牛,三句之内必成朋友,一来二去也算熟悉。
那边大概是学生会带训学长学姐的桌子,和他们用的不同,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木,沉黑色居然也能在黑夜里透出薄薄的清光。
看起来金贵异常。
她往里看,终于捕捉到顾泽西,他不知又在和狐朋狗友高谈阔论些什么。
逢夏眼神淡淡,径直地朝着他那边过去。
顾泽西的身边都坐着女孩儿,她没说话也没喊他,干脆地落座到他正对面的位置上。
沉木桌椅拉开的碰撞声清晰。
“夏夏……”
顾泽西先是愣住几秒,才反应道:“你怎么过来了?”
逢夏清凌凌地对视上他的眼眸,柔声笑着问:
“我过来很打扰你吗?”
“不是这个意思,这儿是学生会内部专用的,你坐到这儿不合适。”
四周都开始往这边看,场面一时沉寂。
叫她过来的人解释:
“是我让狐狸过来的,再说只是一个位置而已,会长肯定不会介意的。”
“这样不合规矩。”顾泽西说着,走到对面拉她,“你别捣乱了,有什么事儿我们那边说。”
顾泽西生拉硬拽的手碰到她之前。
“合规矩。”
温润清冷的嗓音,像从闷热倦人的仲夏夜破开的寂静长风。
她不自觉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斯文矜贵的男人已落座在她身边的位置。
他松懒地靠在椅背上,正好遮挡在要拖拽她的力道前,微微垂着眼,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垂落下的细密眼睫。
游荡的路灯映衬,蛊惑的桃花眼边界像多了一只小小的、绮丽跳动的蝴蝶翅膀。
逢夏听见声音,后知后觉移开注视的目光。
这混乱的场合瞬时变得收敛不少。
似乎是从男人拉开椅子的那瞬间,长桌周围的人自觉如顺排站起的多米诺骨牌,板正以待。
“会长。”
顾泽西只得收回尬在半空中的手,刚刚开口:“阿迟你——”
男人掀开眼皮,眼神光在漫长的黑夜里显出些许深不可测的暗调,语调轻缓:
“嗯?”
明明是温润的笑,却莫名叫人感觉出几分不寒而栗的冷颤感,像来自严冬深处阴冷,暴戾的无底窟。
顾泽西下意识心悸一拍。
顿了会,顾泽西讪讪回坐。
“没……没事。”
聚会酒色交错,声色犬马。
逢夏坐在座位上,不知是刚才的闹剧还是因为她身边坐着的人是宋疏迟,看她的人越发多。
她干脆低头,在桌底下摆弄着手机玩来减缓自己的不自在。
一打开就是顾泽西的消息。
【你找借口走。】
【宋疏迟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和他走近对你没什么好处。】
逢夏眯了眯眼,问:
【微电影你换主角了?】
顾泽西:【这事我晚点在跟你说。】
【刚才跟你说的记住没?离他远点,他那种满身戾气吃人不吐骨头的,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吃掉。】
被吃掉?
逢夏用余光悄悄打量身边的人。
周围时不时有人来敬酒、玩闹,明明是最为狂热的场子。
男人白衬衫斯文不染纤尘,长腿交叠,动作优雅倚靠着椅背,带出些温和轻懒的笑。
似乎无论是什么样的名利场。
他永远游刃有余,永远矜贵难攀。
这么温润的世家公子,怎么也不像顾泽西说的那般可怕。
身边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探究的视线险些被抓个正着。
她慌乱地移开,手边不小心动到放在桌边的筷子。
银色的筷箸在地面坠落,翻转到对面的位置。
那是顾泽西的位置。
逢夏想用眼神示意让顾泽西帮忙捡,而顾泽西不知道在那边忙些什么,死命地埋头敲手机,丝毫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人太多,突然出声不合适。
她只得无奈放弃示意,想着要如何掩饰餐桌上筷子掉了的尴尬。
视线范围倏地多出一双崭新的银白色。
冷色的青筋隐隐而在手背上跃动,骨骼分明的手拿着一双新的筷子,不动声色地放在她的边上。
她错愕地看过去。
仍是喧豗嚷嚷的四周,宋疏迟在和身边的人闲聊交谈,笑意浅淡,他的视线并未停到她这边。
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
她看了看这抹银白色,又不自觉地看向宋疏迟的方向。
周遭嘈杂的声线似乎变小了。
她慢慢眨动眼睛,小小声在他身边开口。
“谢谢。”
她注意到他的修长手指点了点桌面,低声嗯了下。
……
九十点后各班的军训教官和老师都已各自散场回宿舍,留下带训学长监管,少了老师场面明显放肆不少。
陆陆续续各方阵的学生都来找自己的学长玩游戏,大多是是靠这个来“报复”这段时间的军训苦虐。
长桌上的人群渐渐减少。
“狐狸!”林意眠带着他们方阵的人过来,“我说怎么半天找不到你,原来是和宋学长坐一块儿了。”
“正好,人都到齐了。少爷,你自觉选选要玩什么游戏?”
宋疏迟笑笑:“随便。”
明显闹之前大家都还有点害怕他,得到首肯后放肆不少,男生拿出手机让他随即抽取游戏,输了可以选择回答问题或者喝混酒。
都憋着坏,混酒杯红白啤各种都往里倒。
逢夏光是看着都觉得这不是酒量深浅的事,这一杯下去可能人会被送走。
“抽出来了,我看看。”男生照着念,“对视一分钟挑战,移开视线的就算输……靠,这谁能赢啊?”
“绝了,少爷的运气绝了。”
“谁能顶得住和少爷对视个一分钟?”
大喊大闹了一圈,面面相觑无人上前玩。
毕竟游戏输了,还得喝完那一大扎送人走的酒。
突然,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了一句。
“这活我看只有逢夏这种大美女上才有机会了。”
“没人能在狐狸的眼睛下走过三十秒。”
逢夏本就是因为一双缠绵的狐狸眼出名的。她的瞳色比起常人要浅上许多,顾盼生辉含情脉脉,天生叫人沉溺。
“狐狸快来试试!”
“……”
声起如蜂拥,逢夏被硬喊着,不得不把抬起头来。
起哄的声音愈发大,那部为游戏计时的手机已经发出一分钟倒计时的指令。
秒表滴滴走动。
在猝然抬头撞入那双幽深缱绻眉眼的瞬间,她轻轻攥住了衣袖。
四目相对。
每一秒的时间都清晰得可以描述。
风从树叶中过的夜晚,蝉鸣和汽水往上冒泡的白噪音。
西南操场的汩汩声响似乎在这一刻止息,是安静到只有彼此知道的夏天。
又好像在这个夏天,只剩下他刻骨分明的眉眼。
浓烈,温润。
像唇红齿白最具象化的存在。
逢夏忽然想起那句“他吃人不吐骨头,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吃掉”。
——被吃掉。
对着男人如旋涡深不见底的眼波,桃花眼勾着浅浅的笑。
好像那句寓言便要成真在这样温柔如水的笑里。
越看,越觉得无处可逃。
她的眼神松动,微颤,隐约有些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哪。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计时器的时间却好像走得越来越慢。
不远处传来顾泽西的声音。
“玩心动测试怎么赢?”他玩笑着,“这运气真真够背的,谁能让高岭之花下凡?”
“……”
逢夏的眼神不自觉开始闪躲,准备彻底认输伸手拿酒的时候,桌上那杯混酒先一步落入那只漂亮的手里。
皮肤交接,温热触感转瞬而过。
她错愕地望向宋疏迟,只听见他慢慢开口的清磁音色:
他说:
“我输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iv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不忍了,决绝答案。”◎
军训过后正常授课。
艺术专业本就是吃苦活的特性,和军训的强度比起来只是更甚。
逢夏看过很多次,都没带等到S的回复私信,想着再打扰也不方便,便没有再催促对方回复,还是偶尔时不时会点开和他的对话框。
她的账号数据比起之前正常许多,但发消息动态还是被束缚着,是那边的封杀还未停止的意思。
军训时问顾泽西微电影的消息,他说很快且不会有剧情变动,让她相信他,一切放心。
经纪公司一直在说车轱辘话,逢夏懂,他们在赌微电影发布后她的名气到底能不能起来。
能起,她身上则还有利可图;不能起,她也就这么废了。
像她命运分叉路的一场豪赌。
只是这样的命运,却是交托在别人手里的。
还是,在顾泽西手里。
想着好歹还是S的帮助才能得来的选择机会,逢夏恢复平静,因为被封杀未松动,她接不到什么商务或者拍摄杂志的活。
现在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专心投掷在上课和练功房里。
四面落镜的练功房,空调冷风簌簌下沉,明明已将室内包裹得冷冽如初冬,额角、练功服的细汗依旧滚滚下落。
好几双眼睛往缝隙里面偷偷望,美人面颊绯红,身姿舞动轻盈如薄纸,舒展、翩跹,一舞更胜万语千言,如影呈前。
“狐狸!”林意眠开门进来,“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别再练了。我看跟你一个专业的都该被你卷死了。”
“你怎么来了?”逢夏轻喘着气,走到边上关掉还在播放的音乐,“有几个动作感觉做得不好,想在练练。”
“你管这叫不好啊?别说我每次来找你都能看到一堆人趴门边看你跳舞,刚才我都看到好几个你们大神老师趴墙角看你,那表情,给开心的啊,跟捡到宝似的。”
逢夏被她逗笑,拿毛巾擦汗。
“别夸张了,有事说事。”
“我这是实话实说。”林意眠道,“军训时候一直抓着你拍宣传片那个学长你记得吗?他好像是负责顾泽西那个微电影后期的,他让我把样片带你看看。”
逢夏眸光亮起来:“微电影的样片?”
“对,是最终版本。说是为了感谢你对宣传片的大量入镜的小礼物。啧,你说你这个人缘是真好啊。”林意眠说,“因为没你微信就先发给我了,一起看吧。”
手机屏幕沉暗,片头亮眼的显示出“顾泽西作品”几个大字。
微电影的全篇剧本逢夏都看过,基本拍摄全程参与顾泽西都要求她要在场,说这样好感受故事人物。
电影剧情大概讲的是姜灿幼年被性|侵,不断在追寻她该得到的正义却被网暴到走投无路,最后自尽以求还公道的少女故事。
几个急促剪切的幼年遭遇的快速镜头带出主线,慢慢从电脑里推进。
阳光明媚的暴雨天,稚童的歌声温柔又凄厉如刀,声声入心。
“裙子又轻舞落寞/美丽又不是她错”
“喉咙力竭对世界爱着/在意的有谁呢”
“之后几年/她身边/仍然指指点点”
“从未想过/最难的/就是回到从前”
少女长发披散,吊带单薄的白色纱裙,赤足迎着空无一人的寂寥长街跳舞。
越跳,吊带白裙越是鲜红,舞就越美。
膝盖、腿部、手部,冷白的皮肤摩擦、绽开、糜烂。
她一言未说,滴泪未落,舞蹈的凄厉和悲恸如揪心裂肺地强砸出屏幕。
再最后一个动作猛地跪倒在泊油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从低到尘埃的角度望向镜头,像惊艳的流星下坠,万顷暗空都是她绽出的陨落烈光。
逢夏听到林意眠抽泣的声音,她递纸巾。
“狐狸……我看你跳舞都要哭死了……我已经不敢往下看你要举报那个畜生还被网暴的过程了。”林意眠说。
转场进入主剧情,屏幕骤黑。
下一个镜头里出现的却是举着大字报要求还姜灿一个公道的邵可儿。
林意眠眼泪还挂在脸上,抽抽噎噎的,错愕着问:“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参演的?”
逢夏没说话,她继续往下看着。
按照原剧本,该是姜灿去争论讨公道的戏份全部被替换成邵可儿,她出演的角色是女主的闺蜜。
原本姜灿只剩下只言片语的愤愤不平,就承受着网暴,抑郁决绝而亡。
林意眠注意着少女逐渐发白的脸色,她那双明媚的狐狸眼似乎已渐渐暗淡,平静到令人慌乱。
“狐狸……你还好吧?”
逢夏不受控的想到之前拍摄时。
顾泽西总是要求她说,夏夏你就是姜灿本人,和她一样低到尘埃里,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你要听话,成为那种畏畏缩缩的人。
她在他无数的要求里竭尽全力的去完成,去成为姜灿。
在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踟蹰膝行,周遭的人不断对她指指点点,像住在透明玻璃盒子里任人观赏。
从不遗余力地抗争到现在,不再朝外面的人呐喊争辩,也不再费劲挣扎,如一条在岸上濒死绝望的鱼。
可结果呢?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姜灿。
被人牢牢遏制在股掌间。
只会屈服、认输。
变成了别人橱窗里那个最听话的洋娃娃。
画面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是姜灿的,是她的,是关于顾泽西的。
空调寒气不断下沉,头疼欲裂。
她往外走。
“诶——”林意眠喊,“狐狸,你去哪儿啊?”
/
A大,男寝。
下午时分烈日爆烤,从阳台跃近,影影绰绰绽出一地遥遥绿意。
室内整洁干净到纤尘不染,摆放整齐,被子都方方正正的叠成豆腐块。
沈舟渡环顾室内,忍不住道:“阿迟,他们有这么怕你?你都不回来住,这宿舍他们还收拾这么干净?”
宋疏迟只把不常用的专业书或者资料放宿舍,偶尔课程需要换的时候回来。
“少爷不是洁癖吗。”边上的顾泽西说,“阿迟,晚上学生会的会我请个假,家里有事。”
不远处,坐在中央的男人没说话,分明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响声低低。
低垂着眼,翻动书页。
神色未见波澜。
室内霎时沉寂,穿过大榕树的风逶迤到窗台,独独剩下纸片页轻微翻动的声响。
顾泽西最近请假确实频繁,一时不敢再出声问,私底下拉拽了下沈舟渡,示意让他帮忙说话。
“这我作证,他家里还真有事儿,最近可给阿泽忙坏了是吧?”沈舟渡大喇喇地揽过他的肩,“你要订婚,怎么不请兄弟过去玩?”
顾泽西:“我……”
甫一开口。
对面男人淡漠的视线睨了过来,像冰原的冷风猛烈侵袭。
冷冽,深不可测的。
在最盛夏的时节,顾泽西没来由地感觉到寒意。
“订婚?”他问。
顾泽西低头摸了摸脖颈:“家里安排的没办法,也只是个双方家长吃个饭。最近毕业季事情比较多,怕耽误大家的时间就不大肆操办了,过段时间我和可儿再请兄弟们出去玩。”
“和邵可儿订婚,有你受的。”沈舟渡看了看宋疏迟,忽然问,“那你和逢夏分了?”
男人的劣根性无需具体言语,顾泽西晦涩一笑:“我们没分手,她……”
“嘭——”
厚重的书本利落合上。
宋疏迟的碎发被风吹动,微微遮住眼神光,明暗难辨的视线里似乎多了几分玩味。
又像在笑。
“百年好合。”
这话说得顾泽西愣了片刻,也不知是在说哪一个女朋友,才答:
“谢谢少爷。”
“可儿发信息说在楼下等我,那我先走了。对了,”顾泽西犹豫道,“夏夏那边,你们帮个忙——”
帮什么忙,不言而喻。
顾泽西分外迫切看向的是宋疏迟。
宋疏迟没让他等,略一抬眼:
“还不走?”
当作回答,顾泽西连连道:“走了走了,谢谢少爷帮忙。”
得到许可的顾泽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沈舟渡趴在窗台看了会他和邵可儿走的画面。
“顾泽西在家不得势,他爸生病后就想着把公司分给后妈和便宜弟弟,这回想办法找了邵家订婚,估计家产有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