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停住在那道矜贵冷白,与之截然不同的规整身影前。
下颌线画出的线条凌厉分明,桃花眼漫不经心下眄,荫翳都未能挡住树影在他浓密立体的眼睫画出的跳动的蝴蝶影。
优雅,又游刃有余的模样。
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别人口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一个多月没见,他似乎比之前还要好看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出国游历的缘故,介于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和成熟禁欲男人之间的转换气场更加明显,隐约的,不止是敬畏,总更引得人想上前肆无忌惮地暧昧探寻。
看他模样,也不知是在等谁。
“少……少爷。”
逢夏方才注意到,这就是刚才吸引她看过来的那道女声。
靓丽青春的天蓝色百褶裙和衬衫,带着圆框眼镜,笑起来似乎还有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只是这时因为紧张,面部肌肉走向有些僵硬。
“我喜欢你,我、我彻夜苦读复读考入A大,选择专业,甚至进入学生会就是因为你,我就是想和你……”
“谢谢你的喜欢。”
温和的男生提前一步响起。
他总是让人心甘情愿如飞蛾扑火的温柔魅力,连拒绝时浅淡的话语都显得斯文而刻骨的绅士教养。
“——很荣幸我能作为优秀的你的前进动力,只是希望你选择的是你想走的路,而不是把我当成你人生路上唯一的顶点。”
“谢谢你的喜欢。”
不知告白的人在想什么,只是连作为局外人的逢夏,都为这样一番话感到心潮悸动。
礼貌、耐心、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进退。
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网络上一直流行的那句——永远臣服与温柔的男人。
初时不懂,再忆起只觉宋疏迟天生该是如此。
阳光和煦的春日。
谁又能不为之深陷。
“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女孩含着眼泪,哭腔分明。
逢夏只是误入,没有打算在别人的告白现场停留,迈开碎步变想走,却未曾注意到脚下是不知从何处临时飘来的塑料袋。
鞋底一踏,吱呀碰撞的声音在无声的黑夜显得分外清晰。
她也被吓到了,仓惶抬头。
猝然撞进来自对面的视线。
彼时手足无措尴尬在原地的她,像窥探人家私生活被当场抓包,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亡,像个做错事的委屈小猫。
男人就这么不疾不徐地侧目看她,幽微难辨如深不见底的黑潭,眼神似乎在也暗淡的光里反射出些许饶有兴趣的玩味。
浅淡,却莫名勾得人心口漾动。
他似乎很轻的笑了声。
低低的,缱绻非常。
又像在一下一下拉扯逗弄着要乖乖上钩的单纯小猫,看过来的视线不动,宋疏迟轻轻笑着:
“抱歉,我喜欢的女孩儿。”
“来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我也来了来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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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让少爷对我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如同被骤然拧巴揉作一团摊开的漆黑夜色, 连一点聒噪的蝉鸣都似贴在耳边不厌其烦地放大,更莫谈那一句清润悦耳落地的男声。
听得十分明了, 字字都像重播功能般一遍又一遍地上映。
——“我喜欢的女孩儿, 来了。”
场面肉眼可见凝滞,黑沉长天萦回的青绿叶悠悠顿顿,似乎也被这猛烈的风语锐齿啮得久久回不过神。
愕然无声。
除了说话的当事人。
笑意未散,手慵懒地插在黑裤的裤兜里, 显得格外得游刃有余。偏偏那双干净到透底的桃花眼, 从头至尾都是斯文而温柔的。
倒还莫名像别人在找他麻烦似的。
再过几秒, 边上的女孩骤然反应过来, 泪眼朦胧欲语还休最后看了眼宋疏迟, 才失落至极地跑走。
从小插曲搅成大波澜,逢夏是里面最晚反应过来的, 她伸手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凌厉的碎发,收拢思绪, 才笃定地看过去。
“你怎么还拿我当挡箭牌?”
宋疏迟笑了笑, 未回应也未拒绝, 不置可否, 迈开步子径直到她身边。
“练完了?”
“嗯。”
等回答完逢夏还是本能的觉得不对劲,长眉稍扬, 有些开玩笑的语气。
“少爷,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不疾不徐,依旧模棱两可似的。
逢夏说出心中揣测:“就是太温柔太善良想不出什么其他拒绝女孩儿的理由,刚好碰到我过来了,就计上心头了。”
“善良?”
宋疏迟眸光睨下, 唇边笑意的弧度似乎又更明显了些, 半拖着长调似笑的意味, 懒洋洋的啊了声。
“有点儿。”
“绅士是挺好的。但是有时候该拒绝就直接拒绝,遇到些恶劣的——”
逢夏正细心一一列举着,说到这儿不自禁看他一眼,怕像他这样的干净的人产生误解,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混球垃圾”等粗俗话语憋回去,继续道:
“恶劣的,坏人,嗯坏人,他们会把你的善良当做变本加厉的成本的,所以该明确说拒绝的时候也不要想着给别人留余地。”
少女说话的声音偏轻偏脆,说话时声音总像含着南方沿海地带的含糊软调口音,有些俏皮,微弯着一双昭若繁星的浅瞳。
明艳而不自知。
“总之你记得,先考虑自己,再想别人会不会受伤。”
——先考虑自己。
闻言。
彻底被晦暗深沉夜色遮挡住的男人,温声弯了弯眼,视线正是一步之遥完全落满明黄灯影前的少女。
四周皆黯淡,笔挺矗立的密匝松柏林,蝉鸣匿在光下疯响,弥散的枝叶漫起仲夏夜晚风的具象形状。
他看见她回眸。
裙摆散落萤火,毛绒碎发也随着动作被染成灿灿星河翩跹流转。
好像只要她弯眼浅笑,连夏日长风都偏爱地把她往最热烈明艳的地方簇拥。
在斑驳的光影里。
他温声弯了眼,像配合被乖乖教导的小朋友,温声应着:
“嗯。”
“记住了。”
/
翌日是周末,清晨天蒙蒙亮,宿管阿姨夹杂着第一道曙光打开因为有些年头洗涤而吱呀作响的大铁门,门摆轻飘飘往后,拂落浓绿草叶上温柔氤氲的莹莹露珠。
整个城市似乎都还静入沉睡。
逢夏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出宿舍的,半眯着惺忪眼,走路还有些晃晃悠悠。
“丫头,醒醒!看路!”宿管阿姨遥遥喊她,“你这一个月都起这么早干什么?”
逢夏还没醒,本能地点头示意问好,那下楼梯有时东倒西歪的步调看得阿姨又喊了她一声小心点。
“姐姐早,我练。”
最后一个字懒得说,用手比了个五。
宿管阿姨其实也就三十出头左右,因为固有印象多都这么叫,逢夏嘴甜跟谁都能谈天说地的,这一圈早混熟了。
她拿了杯豆浆给逢夏。
“喝点醒醒,出名了记得给我签名啊。”
逢夏接过豆浆道谢,往前走还不忘开玩笑:“等我,明儿个我来坐一晚上边陪您抓人边给您签。”
豆浆是温热加糖的,暖流入胃,晚睡和晨起的疲惫总算减淡了些。
逢夏正小口小口的抿着,倏地传来一道低沉、高分贝的女声。
“逢夏,住口——”
这声音简直贯穿她大半人生的存在。
逢夏抬眼看过,就在门外三四步远的地方,狂野沉稳的路虎越野车,底盘很高,女人却如履平地似地踩着黑色红底的高跟鞋稳稳落地。
逢夏下意识地把豆浆往身后面藏,乖乖笑起来。
“华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龙卷风,别藏了早看见了。”华希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她抽烟多的缘故,嗓音颗粒分明的烟嗓,声音沉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种热量高的食物是你能吃的吗?拿来。”
“我才喝了一小口……”
“一小口都别喝,胖死你。”华希熟练抢过她那杯豆浆自饮,“这么甜你喝什么?幸好知道你练舞起到早,不来看你又乱吃乱喝,陈彦老师不是让你减肥?”
逢夏不是单纯瘦弱,令人艳羡的凹凸有致,肉都往该去的地方去,常年运动该有的肌肉线条一个不少。
而陈彦老师要求舞蹈演员要还要再瘦到羸弱的感觉,小基数减肥本就不易,她这一个月基本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闻言,逢夏找不到理由再去抢那杯豆浆,眼巴巴地看了会才道:“这可是姐姐送的,你别浪费,喝完。”
“知道了。”
华希三下五除二喝完扔进垃圾桶,载上逢夏去江北楼练舞,顺便跟她仔细聊聊最近公司对她的策划。
华希说:
“你最近确实该注意饮食,这两个月准备出道,你准备的东西比现在多得多。对了,陈彦那边是不是说考察你到最后一刻?”
逢夏点头应是,自从上次和华希谈判以后,知晓他们看不上她能参演,本身也就打算用人脉置换资源的,对这个问题心生疑惑。
“怎么了?”
“你看看,邵可儿那团队可比我们黑心多了。”华希冷笑了声。
逢夏拿起一侧的iPad看消息,页面划开便是邵可儿的采访页面。
虽说微电影圈粉最多的是她,邵可儿的团队反手就是暗示她们在泼脏水,给自己塑造惨了吧唧的形象,狠狠地虐了波粉。
点开采访视频,如炬火耀眼的碘钨灯衬的女孩儿肤若凝脂,眼下腮红妆显得眉眼间都是少女的天真可爱。
“参演《矛盾》的事情吗?”
“很多事情不是我能说的,大家就不要再为难可儿了。就像前段时间的……一些舆论,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有些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它会以另一个方式回来的。”
“对了,也请大家多多期待著名现代舞舞蹈家陈彦老师即将上线的舞剧《矛盾》,要到现场去支持哦,真的很好看的~”
声音到尾声,屏幕停静在女孩儿乖巧弯唇,手规矩搭在膝盖上,如弱柳娇花令人心生柔意的姿态。
“什么话没说,什么话都给他们说了。你昨天刚点赞完,他们今天就开始谣言止于智者了,就差直接报你身份证,现在你微博吵翻天了。”华希说。
两家本来就是死对头,邵可儿一个爱豆粉丝战斗力多强不用多说,偏偏她还每次都把矛头对得准准的,粉丝找不到人发泄才是怪事。
“我们原本就打算用陈彦老师舞剧的名头打响第一炮,你练得没日没夜半死不活的,这红利还让她吃了。”华希冷笑了声,“我等下跟你去练功房录几个跳舞的小视频发来宣传,放心不提前剧透,我们也阴阳怪气,我能让吃这哑巴亏就不叫华希!”
话毕,越野车低沉的声浪刚巧熄火,开车门的声音在将散未散的雾气时分听得如针落地。
逢夏没下车,就这么盯着华希几秒,才慢慢笑出声来。
“怎么了?”华希被看得发毛。
“没什么。”逢夏利落下车,“第一次见到你们有这办事效率。”
正如这一个多月以来,华希虽要求逢夏两边跑的,却未在对她对陈彦的舞剧如此拼死拼活做出言语教育的情况。
那天,华希被少女问得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想起之前和逢夏签约的时候,小姑娘才上初中,彼时她也才刚单飞,公司也就是个寂寂无名的菜鸟起家,还因为被报复在业内名声恶臭。
这一路陪着她白手起家跌跌撞撞从无到有,不知走了多少人,可从头到尾不跑的只有逢夏。
甚至于某一时段,她才是撑起这家公司来源的顶梁柱,要挖她的人数不胜数。
可逢夏没走,她说因为她帮过她。
因为逢夏从来不是只权衡利弊的人,华希才有一步步走回神坛的今天。
华希回神,亦步亦趋跟上她的步伐: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红遍大江南北。”
逢夏轻笑起来,有些懒洋洋:“那我提前道谢了?”
车直到建筑群的地下停车库,江北楼夺位长楼回字状,需绕过层层雪白石墙方进正门,亭台楼阁做遮掩,清晨五点半的朝露扑面四散。
华希问着:“都知道要出道了,你最近谈没谈恋爱?”
“没,不谈了。”
“那你上回直播出镜的人——”华希眼睛眯起,“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那可是宋家的太子爷,来十个顾泽西都不够宋疏迟打的,京城几个人不想攀这资源?你们——”
逢夏对大少爷这声名远扬的程度真是佩服非常,那天就露了那么模糊一个侧影,这都能被认出来。
“我真没谈,我也攀不上他这资源,您别想了姐。”
“没谈?你还不如跟这少爷谈呢!”华希道,“十个艺人说这话的多半就都在恋爱,越信誓旦旦事情越可怕,虽然你不走爱豆路线无所谓,我怎么就这么不放心你呢?”
大概是因为逢夏天生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这优越的浓颜五官,怎么看怎么像桃花旺盛的模样。
华希不安:“——你就说吧,你这次目标是男孩儿女孩儿?”
“……”
刚到练功房门口,逢夏翻了个白眼:“说了没谈,哪儿来的男孩儿女孩儿?”
“你谈你也不能跟idol谈知道吗?他们粉丝太强,咱搞不过。” 华希一副早就习惯他们艺人尿性的模样,一本正经继续,“跟女孩儿谈就好办多了,我们炒姐妹情。但你注意甄别,别遇到姐妹男骗感情当挡箭牌的。你找也得找个好炒CP的,腿长腰细长得帅还有钱有背景,最好还是——”
逢夏找校园卡,背对着华希准备刷门禁,大早上持续被这个话题闹得她脑仁发疼,烦闷得很。
应付摆烂的话随口就来。
“是是是,我最好现在就去攻略宋疏迟是吧?”
华希:“咳,我是说——”
“懂,我懂。”
逢夏找到校园卡,继续胡诌。
“我现在就马上想办法做个妲己,让少爷对我神魂颠倒醉生梦死乐不思蜀。”
“滴答”一声,练功房门禁打开。逢夏下意识松了手上攥校园卡的力道,薄薄如纸的卡片悠哉打转入地,和木质地板发出清脆磕碰声。
黯色蔽日,走进时只有练功房四面镜面墙反射出晨阳的一点清光。
也就在晨阳这点微弱的光里,足以反射出就站在她身后的那道矜贵隽立的身影。
男人桃花眸微弯,笑意浅淡。
漫不经心淡淡睨过她的视线,略有兴味,又意蕴悠长的。
“……”
错了。
她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l lo 20瓶;虚仔 3瓶;香草拿铁 2瓶;珍妮花、酒酿泡芙、ryou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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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招惹。”◎
沿着朱红亭檐纵横从交错纹路栖息的麻雀四散, 清脆啼鸣的动静悠长盘桓。
无人的清晓时分,一点声音动静都细微可查, 衬得她最后一句话, 无比热情的回荡在这片静谧的清晨上空。
手脚动作如同初学蹒跚的小孩儿,起起伏伏半天不知究竟该往哪边儿去,和脑海里已然万马奔腾似的杂乱思绪截然不同。
逢夏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她不该仗着没人就开始胡言乱语没半点把门儿。
旁人也就算了,偏偏说的还是宋疏迟。
偏偏还给正主逮个正着。
“那个……”
好在华希十分有眼力见的出声。
“您好, 闻名不如见面, 您就是宋少爷吧, 我是逢夏经纪人, 华希, 很荣幸见到您。”
他回答的声音很斯文:“您好,宋疏迟。”
谈话、反应都很正常, 应该是没听见吧?
逢夏轻微松口气,终于在短时间内完成心理建设, 转身正面对上那道漆黑深沉的视线。
她努力分辨着, 似乎还是和往常一般温和优雅, 再瞧不出什么旁的。
肯定没听见。
要嘛听见了也没有听见关键词汇。
理解达到满分, 逢夏故作镇定地开口:
“那个……你来是准备……”
宋疏迟:“排练。”
逢夏才注意到他带了琴盒,小声道:“其实不用这么早, 你昨天的飞机才到,不休息一会儿吗?”
她是因为《茧》编舞实在是太难,练习时间都变得无比珍惜,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他忙,原定合排练的时间只有三天, 现在已提前半个月回来了。
更何况在排练一开始, 他早早就音频录好发过来了, 以他的水平现场怎么说都不会出错,现场演出效果只会锦上添花。
确实没必要来得这么早。
宋疏迟微微弯了弯眼,很浅很淡的弧度,却天然显得缱绻勾人。
语气绅士:
“不想让你一直等。”
这样的温和。
更显得她几分钟前胡言乱语的“神魂颠倒”分外离谱。
感觉攻略他的不是她这种“妲己”,怎么找都得像是个门当户对的圣洁“仙女”才能聊到一块儿。
扫去乱七八糟的想法,逢夏轻咳了声。
“直接开始吗?华姐要给我录点花絮,你介意吗?不会有出镜的画面,只有声音。”
华希也举了举手中的摄影机示意。
宋疏迟略一颔首:
“没事。”
逢夏正在绑头发,动作熟练地将长发束成丸子头,露出的眉眼明艳惹眼,未施粉黛,清丽浓颜里天生带着些欲气。
华希犹豫:“毕竟上镜,化妆吗?”
“不化,又不是没素颜过。”逢夏不大在意这些,“开始吧。”
《茧》的乐曲也是新编写的,只不过是断断不能和《魔王》和《24号随想曲》那种地狱难度的曲子相比的。
《茧》在他的手上演奏,像极满级大佬在玩新手村的感觉。
华希相机机位对准,红色录制键在屏幕右上方闪烁跳跃。
逢夏随音符跃动,低伏蜷缩在薄如蝉翼的月白纱里。
和录音版本播放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琴声近得像在耳侧,栩栩如生的蓬勃生命力。
清亮悠扬的声音却在每泻下一个音符时,如死气沉沉的千万斤重担压住她的背脊。
好像恐怖电影惊悚前都有的片刻安宁,低低的,随时被野兽窥伺着,利刃高悬,心跳在稚童一般的音色里惴惴不安的惶恐。
在这样的声音里,那薄透飘起轻纱,也如死死束缚住她的咽喉心脉的厚重枷锁。
画面如茧在脑海里重演。
像原生家庭的,过小在社会上打拼的被迫成长,像顾泽西对她无时无刻的PUA。
琴声带她走过的不再只是舞步,还有她所有义愤难言的委屈和苦楚。
最后一个轻灵琴音落地,薄纱覆脸,呼吸阻隔,她仍不自禁将视线望过去。
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似乎,这就是《茧》该跳出来的样子。
逢夏随轻纱跌落躺倒在地上,没急着起身,眼角翻出阵阵酸涩感。
半晌,才在华希如雷滚滚的掌声里的猝然回神。
逢夏荒诞地弯了弯唇角,万分庆幸:
“还好。”
“嗯?”他问。
“还好,你愿意为《茧》演奏。”
总有些复杂难辨的情绪,在这样悠扬起伏的琴声里,连心脏都不自觉的追随而上沉溺其中。
“夏夏,不带任何滤镜的说,我觉得这是我见过你跳的最好的舞台,真的很美很好看!”说完,华希微弯了眸,又有些疑惑,“你这舞台陈彦都看不上的话,得找多有名的国际大家来才行吧?”
其实这个问题逢夏也问过,为什么是她。
陈彦老师说只有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才知道何为用尽全力死不回头也要破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