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南风雾里—— by作者:觅芽子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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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反光玻璃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她面朝玻璃,眼里全是自己编织的美梦,迷茫却又留恋,也看见沈方易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他的眼神从来也不落在别处。
  她默默地想,他们真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
  可她还是有一点受伤了。
  在她原以为不在乎的那些领域里,她还是不可自拔地在乎了。
  “沈方易——”她这样轻柔地叫他,像是呼唤一个缠绵多年的情人。
  “嗯、”他也这样低低地应着自己,随她想说什么,牵引着他去哪里都好。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借着酒精刚刚麻痹过自己自认为独立又清醒的大脑,哑着声音问到:“你也有未婚妻吗?”
  即便酒精麻痹大脑,陈粥还是敏感地发现了,沈方易的神色,在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可查觉的僵硬了几分,但他调整的很快,收起那点难堪,从容地回到:“我没有。”
  “那你——”酒精指挥着她的大脑抛开清醒的急切地追问道,“那你以后会有吗?”
  沉默。
  回应她的是,停顿许久的沉默。
  起雾的长夜里,他拧起星火,一如陈粥每每在生命赠送的彩蛋中见到他那时一样,在青烟迷雾中看不清神情。
  作者有话说:
  心疼一下小粥粥,说什么来着,老男人迷人却危险。
  题外话,如果遇到很喜欢又没有结果的人,姐妹们是在意过程还是想要结果。(来自正在码六十七章的觅老板的深夜姐妹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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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她就那么难忘?◎
  沈方易在那晚, 依旧跟从前一样送陈粥回学校。
  陈粥还是让司机停在了那个岔路口。
  要说那晚有什么特别的——唯独不一样的是,陈粥说,接下去, 她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沈方易坐在车里, 火机匣子轻轻巧巧地在车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他听完,只是点了点头, 没跟从前一样,下车前开着她荤笑话,也没有再提一句“好啊, 那我明晚来接你。”
  他们没有约定, 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就如刚刚一样, 他们把酒喝完了, 却剩下那个问题, 在酒店花园顶层套房里, 落成满地的灰烬。
  *
  再后来,一切就回到了从前。
  学校的日子总是过的又懒又慢。
  那日头总是要在天空一角懒懒散散地翻了白之后才慢吞吞地爬上来。
  阳光也不灿烂,像极了被雾霾遮盖后的白光灯, 暖色调被剃去, 冷色调却留下了。
  还未到旁晚,它又被冷凄凄的寒风吹进云朵里,早早地落了山头。
  一日就这样接着一日, 在陈粥无所期盼的时光里交替轮流着。
  但课业的压力比陈粥想的更大一些。
  大二的专业课多,那些让她苦恼的借贷分录从书上飘下来, 浑浑噩噩地变成些恼人的咒语, 从清晨刷牙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聒噪地像是只蚊子。
  她往自己的包里装着厚厚的专业书, 跟只骆驼一样驮去自习室,把头埋进这浩瀚的书海里。
  班长经过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热情地跟她分享着上课记得笔记和提纲,却被抬头的陈粥吓到。
  她眼下黑黢黢的,跟个被吸干精气的老树根一样。
  “小粥,你没事吧?你看上去好几天没睡好了!”
  陈粥摆摆头,说的机械且麻木,“我没事,就是考试压力大。”
  班长关心地劝慰她放宽心,她说她手上还有上课做的提纲,给每个同学都打印了一份。
  陈粥那着那分到的提纲,吊着最后一点力气迟钝地点点头。
  她心里涣散地想着:不愧是他们优秀的大班长,乐于助人,有爱同学。
  真是个优秀的大学生。
  想着想着,她靠下来,枕着手臂,感觉到那书上关于交易性金融资产的那几个字开始在眼前模糊,青天白日的,那字竟然从从眼前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扭动着,奔跑起来后又汇入一片汪洋大海中。
  陈粥伸手试图抓住,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趴的那一块白色的纸张,湿了一大片。
  无缘无故的,她又哭了。
  她盯着那被泪水打湿抹乱的字迹,悻悻地想,失恋加考试周,她完了。
  *
  沈方易跟陈粥在一起后,有他在的地方,陈粥从来就没有缺席过。
  但她们那圈人的耳朵比猎狗的嗅觉还要灵敏些。
  阿茵有意叫过陈粥几次,陈粥都没有去。
  后来她刷到那几个姑娘发的朋友圈,陈粥在模糊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截熟悉的手臂。虚勘勘握住蓝灰调威士忌杯的手指骨节分明,松懈下来的青筋纹路不似他扣她手在身后时的坚硬起伏,他出现在别人朋友圈模糊的一角里,连半个清晰的背影都没有,但没有了她的圈子依旧热闹。
  她换了手机,枕在头下。
  深情眼,薄情人。?
  她想了想,逼迫自己陷入昏沉的梦里。
  *
  阿商是从阿茵那儿听说沈方易和陈粥的事的。
  阿茵从那些窃窃私语中眯着狐狸眼给阿商打了个电话,阿商才知道陈粥和沈方易的事情。
  她怕陈粥一个人沉湎,不顾她嚷嚷着要准备考试的借口,硬是把她拖来她的场子。
  微醺小静吧里,上头轮班的男歌手唱着让人落泪的苦情歌,阿商抱着手拎这个威士忌杯,“真分了?”
  “没说在一起过,所以也算不上要分手。”陈粥摇摇头。
  “你是知道这个结局的咯。”阿商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控制的,后来发现控制不了。”陈粥对着天花板耸耸肩,“底线划在那儿,我却总是越界。”
  阿商盯着陈粥,她往日鬼马精灵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就这样淡淡地倒映着灯火,眸子里微光闪动,她就知道,她忍的辛苦,她于是拍了拍陈粥的肩膀:
  “你现在,不控制的挺好的?”
  是啊,她控制的挺好的,她转过去,收起眼里一说到他就要掉下来的泪花,仰头问到:“阿商,我是不是很强。”
  “是的,你很强。”阿商拿着自己的威士忌,笑着轻轻地碰了碰陈粥面前的小酒杯,“说爱就爱了,说不爱就不爱了。”
  陈粥转过头,拿起杯子,眼神落在威士忌杯里的烛火倒影。
  她哪有这么强。
  “其实我倒觉得,沈老板,还算坦荡。”阿商轻声这么说到。
  陈粥转头看她。
  “他但凡还想吊着你,自然可以哄骗你,但事实上,他没有,不是吗?”
  是的。
  陈粥知道,阿商说的对。
  他是一只诚实的大灰狼,一个说真话的坏人。
  他从未对她说过谎。
  能做到的事情,从不爽约。
  不能做到的事情,从不承诺。
  比如这次,他们心照不宣地不再见面。
  既然她介意这些,他果断的也就断了,不过是一段不长的露水情缘。优柔寡断,的确不是他的作风。
  陈粥在醉醺醺的夜里拖着脑袋想,这场爱情决斗中,她也没有输。
  他能做到若无其事的切断联系。
  她亦能容他在通讯录里做个不痛不痒的陌生人。
  *
  陈粥和沈方易的事情,蒋契算是后知后觉。
  蒋契知道,混这个圈子,露水情缘就是露水情缘,他当然不希望沈方易贪这一场风花雪月的,也默认他们最后会分开。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快,毕竟沈方易才接手沈家,根基不稳,这利用法律关系交换资源的婚约关系一时半会,总归是落不到沈方易头上的。
  但沈方易的事情,向来不喜人过问。
  要说他为啥为了他们两分开难受,要他说心里话,就是单纯不舍得陈粥。
  毕竟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子,能虚心请教他自认为能引以为傲的吹泡泡技术的。
  他甚至有点唏嘘,喝完了酒后拉着沈方易说,你说要是小粥投胎再投好些,背后是什么名门望族,或者家里头也有七方八稳的关系,上天给她弄个门当户的人物背景,别搞这种狗血的云泥之别,那她就能跟沈方易继续好着,甚至结婚都行,反正总是要从那群人里挑的,挑个自己喜欢的,多好,那样的话,小粥也能天天跟他厮混,毕竟你说那么可爱一小姑娘,谁舍得呢。
  可偏偏,人哪能选择投哪家胎呢。
  蒋契又撇撇苦涩的嘴,要真能选择投胎就好了,他也不想做什么蒋家公子,他也不想在两个哥哥身后变成那个被放弃的纨绔子弟,拿着所谓的“工资”但却连自家产业的门槛都进不去。
  不过他刷卡开包厢开酒的时候,还是把刚刚那危险的想法收了回来。
  不做蒋家公子,哪有钱刷卡开包厢开酒,哪能吆五喝六呼朋唤友地叫来这么多姑娘呢。
  他喝的酩酊大醉,抱着沈方易的手说让他把陈粥还给他。
  说好了一起去拉斯维加斯的。
  现在陈粥不去了,沈方易也不去了。
  他们就是耍着他玩,他才是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沈方易坐在那灯火阑珊里,随着蒋契闹,听到后来见他实在是聒噪的很,闹的耳朵疼,于是找了两个小姑娘把他打发了。
  等人都走完了,冬夜里的霜雪才慢慢地沿着窗台下的藤蔓爬到屋里的月光下,沈方易坐在无人的包厢里,他捻起一道蓝火,慢条斯理地点燃之后,静坐在夜里。
  陈粥陈粥,蒋契念叨了一晚上她的名字了。
  就那么难忘?
  他也喝的多,随意扫过膝盖前的茶几,想找找有没有解酒的茶包。没找到要的东西,反而在那杂乱的瓜果盘上看到精致的白瓷盘里堆放了白桃色的糖果,淡淡的裸粉色包裹的糖衣,是他常见的,从她兜里能一掏就能掏出的那种。
  从前见了这样式的糖果,她皮嘻嘻地会过来,顾不得他手边的二手烟,带点吃定他的娇声娇气,在那儿装着小可怜地说,沈方易,我能吃一个吗?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尾音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本来不怎么喜欢自己那个全是姓氏的名字,但头一遭觉得自己这名字,取的很合适——很合适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能怎么拒绝她,他那段时间抽烟抽的凶,她又靠的这般近,他贪那点尼古丁的麻痹,又贪她身上的香甜,只能用嘴斜叼着烟,头微微往后仰,尽量远离她的靠近,两只手不得空地掀开她的兜,往她兜里里装着那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
  她装了小半,会故作羞恼,半推搡着他,“好啦好来,太多啦,好丢人啊。”
  话这么说,但阻止他的力道虚堪堪的,极为造作。
  他只能把糖给她装完,一边装一边笑骂她,“还知道丢人呢。”
  话是这么说,糖是一颗都没剩,都进她兜里了。
  往后他见着这糖总能想起这一幕来,伸手习惯的将它们没收,趁她打盹的时候塞进她兜里,她清醒了会务必惊讶地瞪大眼睛她为什么每个口袋都会长出糖来!
  想来是可爱的。
  只是他今个手才碰到糖衣的时候,才想起来,倒是用不着了。
  平白无故的,这点片段莫名地冒出来,跟他尝试戒烟戒酒后复吸复成瘾前的戒断反应一模一样。
  沈方易伸出去的手又落下,身子保持着往前倾的状态,在那儿抽完了一支烟,落了一地细密的、被星火燃完的灰色草木灰屑。
  只是想起来让人欢愉的东西,一时半刻,怎么能戒得了。
  作者有话说:
  承认吧承认吧你忘不了!(抠鼻屎ing)
  关于加更:等我手头上理清楚了最后几章的内容,会给大家加更的哈。
  追更到这里的姐妹们应该知道,沈老板长嘴,会哄,不存在狗血误会导致两个人就此分别这样的场景的,但就是会稍稍偏现实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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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十八九岁爱上的人◎
  紧张又忙碌的考试周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周。
  陈粥终于是再也撑不住自己倦怠的眉眼了, 她没有再有力气去想那些让她难过又无力的事情,在青天白日里,躲在床上睡觉。
  她隔着被子, 能听到外头传来陆陆续续的行李箱的声音, 那些南来北往的行李箱,再度被运上飞机、火车、汽车,运送到它们从前被运送来的那些地方。
  庄敏考试科目少, 考完就早早走了。就连祁沅沅,也意外的,带了几个大号的装满了东西的箱子, 把宿舍里剩下的东西一丢, 关上了宿舍的大门。
  陈粥熬到宿舍阿姨要来赶人, 才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东西。
  她没选择缩短时间快速出行的飞机, 愣是坐了绿皮火车从昌京一路摇摇晃晃回了广东。
  陈学闵担了陈家一堆事, 还特地专门去接陈粥。
  陈家爷爷住了许久的院, 陈学闵两头跑,本来就挺瘦的,如今灰白色休闲裤下只剩空荡荡的两条骨夹腿, 陈粥看着心疼, 他却一点都没有在意,给陈粥拿着行李。
  他给她带了个爱莎公主玩偶。
  她叹了口气,当年冰雪奇缘大火。
  可她已经十九岁了。
  她最后抱着那个让路过的小姑娘纷纷羡慕的爱莎公主, 在冷风里叹口气,“老头, 你在广东不吃饭的吗?”
  “瞧你这孩子, 你老爹那叫健康, 人过中年都会发福, 你老爸我保持这样的身材,难道不好吗。”
  “倒是你,一学期下来,电话少有,回家就更别说了,要不是过年我估计这半年都见不到你,你看看你,人还瘦了一圈,你瞧瞧,你瞧瞧你那黑眼圈。”
  陈学闵在那儿数落她。
  陈学闵虽然在忙陈家的事,但其实一直有在给她打电话,除了日常的关怀以外还时常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但陈粥回的少,即便在自己最孤单的时候,最不能适应大学生活的时候,也只说自己挺好的,学校里也忙,同学也好。她没让陈学闵知道她跟陈家奶奶的约定,只是跟他说生活费奶奶给她了,让他不要操心她的事,她只希望他照顾好陈家的家人就好。
  陈粥跟在陈学闵身后,他的身形不太高,傍晚的余晖下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能长到陈粥的手边。
  他要是真的是她的老爸就好了,她在那一刻,有些伤感地想,那她现在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冲上去拥抱他,数落他不过半年不见就把自己搞的这么苍老,告诉他自己失恋了并且掉着眼泪问他要不要替她出口气——而不是这样疏远的告诉他,她长大了。
  陈学闵在前面故作轻松:“晚上跟你奶奶伯伯他们家吃个团圆饭,”
  陈学闵知道陈奶奶不喜欢陈粥,却装的好好的不想让陈粥发现。
  陈粥知道陈奶奶不喜欢自己,却装的好好的不想让陈学闵知道。
  陈奶奶和陈粥达成的那种私下协议,却心照不宣的不想让陈学闵知道。
  三个人,一万种关系。这顿团圆饭,又不知道要吃成什么样。
  *
  陈粥的那些堂叔堂伯们,见到她都还算是热情。本就是几年才见一次的,他们带来的小朋友们陈粥完全记不全,却得装着熟络地笑着打着招呼。
  那个被称做外甥的七八岁的男孩子,拿了个机关枪,满排楼的“突突突”地跑上跑下,见到陈粥,扛着他的那把带着内置喇叭说着“冲啊冲啊”的枪,对着陈粥一顿扫射。
  小侄女见她拿了个爱莎公主回来,嚷嚷着要,陈粥虽然不爱这种小丫头才垂涎的东西,但好歹是陈学闵给的,她不是很想给别人。只是这会她还没有表态呢,她那个堂婶二话不说就从沙发上把东西拿了过去给了那个小侄女。陈粥想稍微表达一下关于这个玩偶是她的想法,话到嘴边,还是觉得算了,她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呢。
  许久都见不上面的,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在万家团圆的氛围里对陈粥的到来,到底还是没能多说什么。就连陈家奶奶,看在陈学闵难得的高兴,面对陈粥问好的时候也显得慈爱温和。
  晚上的饭桌上,聚齐了陈家的一大家子人。
  大人们说着过去一年的往事,陈粥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吃饭。
  那个七八岁的外甥把盛着他喜欢吃的大螃蟹的碗捞过来,占据在自己的领地里,抬着头一脸炫耀地朝陈粥说,“我们去马来西亚,你去吗?”
  原先喧闹的饭桌上有几秒的安静。
  大婶婶见状连忙捶了锤大伯的胳膊,大伯反应过来,连忙打着圆场,“那个什么,小粥啊,就你大伯不是有个外甥女在旅游公司嘛,今年他们公司搞活动,我想着,你爷爷的情况也稳定了,一家人也幸苦了,我们全家出去放松一下。”
  “哎哟。”紧接着二婶就发出担忧,“那你还来不来得给小粥补票啊,我听说过年邮轮出去玩的人可多了。”
  这话侧面反应了,陈粥本来就不在出行的计划里的。
  大伯微微一愣,继而讪讪地笑到:“我问问啊,我再给我我外甥女打电话问问。”
  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拿起电话来。
  陈粥当然知道,春节的这种游轮出境游有多火爆,距离出发的行程没几天了,是不可能补到票的。
  一直吃饭的陈学闵突然说到:“这样吧,我不去了,爸那边也要有人照顾,我也陪陪小粥。”
  一直没说话陈奶奶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爸那边情况稳定,这几天也有护工照看,要你留下来干什么”
  说完之后,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陈粥。
  陈学闵:“那不说爸的事,我也想陪陪我小粥,都一学期没见了……”
  “老爸……”一直埋头吃饭的陈粥打断他,“我明天要去厦门。”
  “你去厦门干什么?”
  “学校的寒假社会实践,去厦门参加一个短训实习。”
  陈学闵楞神地看着她。
  “有学分的。”陈粥强调了一下。
  “你们老师怎么安排的啊,大过年的,怎么还要实习呢?”
  “所以去的人能拿到学分嘛。”陈粥耸耸肩,“而且我听说那实习也挺锻炼人的,在事务所。”
  “事务所好呀。”坐在那头的二婶抢着话说,“我听说事务所里全是注册会计师,一个个都厉害的不得了,这么好的机会,跟着多学学……”
  “以后再去也行啊。”陈学闵是犹豫的,“你也不过大二,也不着急。”
  “哎——”大伯跟着说到,“我说堂弟,这就是你的狭隘了,人家小粥年轻人,早早地去外面闯荡事业是好事,做长辈的即便有不舍,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哪有把孩子一辈子都锁在身边的。”
  “是啊,早点锻炼,早点长本事嘛。”
  亲戚你一言,我一语。
  陈粥看到陈学闵是动摇的。
  最后,他把那一直被那个男孩子霸占的那盘大螃蟹拿过来,放在陈粥面前,说:“先吃饭,吃完饭后再说吧。”
  *
  陈粥看到的实习其实是老张帮一个在事务所的学长找的实习生。
  今年春节过的晚,快接近二月的月底了,审计报告三月基本上都要定板了。事务所忙不过来,就想着能不能在学校里找几个便宜的劳动力来干些基础的活。
  陈粥本来没有意向去的。
  但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去了,好像会更好。饭局后她才给老张发了消息的,好在老张说那边还缺人,不过就是比较累,可能不符合她“卧龙小姐”的人设。
  陈粥打开聊天对话框,说了谢谢。
  外面有人在敲门。
  她收起手机,开了门,来的人是陈学闵,他端了一杯牛奶过来,见她在收拾东西,神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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