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 by作者:飞星传恨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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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家中,许村长都和他掰扯得清清楚楚了,要不然也不会知道的这样明白。
  学堂也有许多不同,家塾是富贵人家自家独立办的私学,聘请名师宿儒为自家孩子家学,不对外收人。而村塾和乡塾则大多是由村里或者宗族出资出地,聘请夫子为村里或者族里的孩子教学,就像沈文办的沈氏族学。
  而还有一些就是由落榜秀才或者是高龄童生私人开设的学堂,如学塾、教馆等。(注1)
  而因为善化县一直以来的文风不盛,开办的学堂只有寥寥几个,他们这一早上已经跑完了。
  沈伯言正要回答他,余光中见到沈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距离这里不远的“离山糕点铺”。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好离这集市近,一眼就能注意到不远处的糕点铺,可能是到了午时,摆摊的百姓开始休息,会到这里买一些当零嘴。此刻,铺子里老旧的木柜台上摆放着一排干净的木盒,里面装着整齐或凌乱的传统糕点。
  在沈弈身旁的沈仲行早早就注意到自家儿子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想吃吗?”
  对于沈弈的爱好,全家是深有体会,爱吃甜的,有些天还特意捣鼓出的一种蜂蜜糖。把小麦粉、黑芝麻加在一块,入口即化。
  他试探性地把这种糖卖向镇上,结果广受好评,因为用料便宜,收入也不少。过些日子沈大山还计划着让他带去县城试试,所以在这个吃串糖葫芦就当过年的年代,沈仲行还是相当乐意让他吃吃的,万一又有新点子呢?
  沈弈有些犹豫,环顾了四周见无人说他,便点了点头,“想。”
  沈仲行二话不说带着他来到了糕点铺前,沈弈一直吃的都是糖,还真没怎么正经吃过一次古代的糕点(鸡蛋糕不算,他说的),所以面对面前数十个木盒里面装着的传统糕点他竟一个也叫不出名字,不过上次吃的鸡蛋糕也在,看来沈仲行就是在这一家店买的,因为离山镇只有一家糕点铺,沈弈对上次的酒楼还有一些阴影,现在将将把心放在肚子里。
  他探头往店里瞧,内心怀着期待,指着一个卖色不错的糕点喊道:“掌柜的,给我来一包这个。”
  因为人有点多,原来的人忙不过来,所以糕点铺内的小门走出来一位头发发白的阿婆,她年纪已经很大了,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可气质好的无法形容。她走在柜前问:“是这个吗?要多少?”
  沈弈点了点头,道:“十六两(一斤)就行了。”
  阿婆把系好的糕点递给了他,然后沈仲行也付了十二文铜板。
  才转身离开,沈弈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拿出一份糕点咬了一口,是豆沙味的。香味弥漫整个口腔,内馅沙沙的口感软糯丝滑,酥皮外表香脆可口,甜而不腻。然后把剩下的分享出去,三人都对此赞不绝口。
  “哎,阿无你怎么不吃了?是不和你胃口吗?”许作注意到沈弈把一些收好,然后就住了嘴。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让阿娘她们也尝一些。”沈弈笑道。
  刚吃进嘴的豆沙糕突然就不香了,许作开始反思自己平日是不是有些不在意家人?好像确实如此...要不是他现在没铜钱,也上前买一份带回家了。
  “嗯,你说的对,是我平日太过顽劣了,我往后应该多向你学习。”许作突然郑重其事对着他保证道。
  ???沈弈满头雾水,自己只是因为沈仲行的习惯所以自己下意识的就留一份的,他在想些什么?
  “想不到吃份糕点还能让人变好,哈哈哈。”沈伯言大笑,然后快速地收住笑容,“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山重水复疑无路,我们一定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许作挠头,问:“那咱们接下来应该去哪?”
  沈伯言神色莫名,语焉不详:“离山镇除了那三家学堂,还有一处,本来我不想带你们去的,可事到如今就试试吧。”
  沈伯言走在最前方带着路,沈弈和许作在中间,沈仲行落在最后,手里提着两包袱。
  沈弈竖着小耳朵,仔细听着沈伯言在路上顺口跟他们说着一些关于学堂的知识。
  “其实不管什么称谓,学堂主要就分两种:一类是“蒙学”,注重识字和书写。另一类是“经学”,具备一定的文化程度,准备开始参加科举的年轻人,以讲授经书和应试文体为主。蒙学以识字教学为主,《三字经》《百家姓》《仟字文》《幼学故事琼林》(太公家教》《神童诗》《唐诗三百首》《成语故事》是蒙学的主要教材。经学以“孔孟之道,儒家学说"为主要教材,读的是(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著作。”(注2)
  “咱们之前去的几个学堂都有设蒙学,而这次我要带你们去的是只有经学的学堂。到了,就是此处。”
  沈伯言停下了脚步,在居民区的一栋宅院面前敲响了门,院子上面牌匾上书写着“林宅”二字。
  离山镇挺小的,能用来居住的空间更是少,但是这栋宅院占地面积挺大的,临近的其他屋子都离他有数百米。
  在一位小厮地指引下,四人从正门一旁的侧门走进,然后沈伯言被单独带走,而他们三人则被引到了厅堂。
  一进屋,沈弈便能感受到这里和一般农家大不相同。
  一般农家,像沈家在屋中央摆个饭桌,旁边在放七八个木椅,其余地方放着案板瓢盆等类杂物就行了。
  这里倒很有点地主家的派头,中间放着条几、八仙桌子,两边各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还铺着黑布椅垫。条几上那座鸣钟,擦得明光锃亮。两边的隔扇门都挂着雪白的门帘,里间屋的摆设就被遮挡住了。
  小厮把三人安排坐好,上了一盏茶后,在旁边默立片刻见他们没有什么吩咐,便离开了。
  鼻尖不时飘来一阵檀香,幽静美好。椅边便是窗,不错的雕刻,较稀有的木质。窗外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沈弈闻着檀香,挺好闻的,就是意外的熟悉,还没等他细想,门口就来人了。
  一抬头,他愣住了,走在最前方的是那位身着长衫,头戴方巾,身材修瘦的中年男子,旁边跟着的沈伯言面色严肃,看来他就是这栋宅院的主人,他们此刻前来的目标。
  可沈弈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当着中年男子的面跟一个谁来着抢书...希望别记得他。
  可结果注定是相反的,中年男子进屋见到他明显也有片刻的失神,看来是还记着他。
  不过两人意外的有默契,都没有提当初之事,任沈伯言相互介绍道:
  “这位是林夫子。”
  “这两位就是愚下的侄子,大的是沈弈、小的是许作。”
  介绍的很简略,但是不妨碍沈弈习惯性地行礼,许作也有模有样的紧随其后,这是沈伯言提前和他们说好的礼仪。
  “好,”林夫子颔首,“那...就先请沈公子来书屋吧。”
  沈弈没有理由拒绝了,他跟在了那位林夫子的身后五步的距离,走进屋子,环往四周。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里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这书房显得这样超凡的安静。空气是平均的,温温的。炉火也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墙壁是白的,白的纸上又印着一些银色图案画,两个书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又非常美观地闪着许多金字的书。
  “请坐。”林夫子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在主椅端正坐下。
  “只是简单的问一些问题,不要紧张。”
  即将要考校,沈弈还真没感觉紧张,然后下一秒便听林夫子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原来你就是沈家认子、双沈斗殴、褡裢圣贤里面的主人公?”


第18章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在古代那些少年成名的人是如何做到全国皆知的地步?
  人有没有名气,自己说的不算,要从别人口中宣传出去,才有说服力。可要别人传,就一定要要不同于常人的谈资。
  比如拿着诗作拜访那些早已成名的文学大家,得到他们的赞赏。参加宴会,在酒席上即兴赋诗,展示自己的才华。得到最高当权者的赏识,如最直接的参加科举等等。
  而以上这些,沈弈暂时都做不到,因为这里是封闭的村庄。可古代读书人不多,尤其是建朝初期,一般的老百姓,对于他们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并且文人之间也会奔走相告,互通书信。
  所以他选择了通过跟黄夫子的往来,让自己在这善化县中留下“勤奋好学”的好名声。事实上,他真的成功了,至少他和沈俊斗殴的带来的负面效果消了不少。
  对于面前的夫子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也没有感到意外,县城只有这么大,这一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没点消息来源是不可能的。
  可这不代表他没有羞耻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从一位风雅的夫子口中说出:“褡裢圣贤”如此中二的外号,沈弈真的有点想找个缝钻进去。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考校,沈弈真的一点都不带怕的,甚至能说自信,他对自己目前的知识储备相当了解。可这...这不在他的准备范围啊!
  林夫子看着面前从进门来就比常人风淡云轻的少年,可在自己讲第一句话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个愣头青,不在有那份随意洒脱的气质,他就有些想笑,因为有些好玩。
  从第一眼见到这位病少年,林夫子不知道为甚,对沈弈就有莫名的好奇,第一眼是因为他的样貌特征和自家的那位有些相似,第二眼就是单纯地想要和这人认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沈弈直觉不能这样,他耳朵红成一片,面上强装镇定道:“如果林夫子问的是离阳村的沈弈,那便是学生。”
  林夫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也不在逗他,正经问道:“听伯言说,你四书五经学得不错,那老夫现在便要提问你了,我问你一句,你要背上一句,并且还有它的注释,如何?”
  “可,请林夫子赐教。”沈弈躬身。
  林夫子端坐在堂前,沉吟片刻道:“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
  沈弈也收敛起刚刚地失态,认真地倾听他的话语,并在他念的同时思索了一秒便知道了出处,等林夫子念完后,他才接上句。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整句注释是上天不单独去遮盖某个事物,大地不单独去让某种生物生长,日月不单独去照耀某件物体。奉行这三条原则去抚慰天下百姓,这就叫三无私。出于《礼记?孔子闲居》。”
  他还贴心地把出处也说了。
  这也让林夫子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什么讶异,只是在接下的提问中,难度逐渐提高,并且也没有关照沈弈,语速开始变快。到了最后,他还想提问时,却发现自己脑袋里的知识都已经超过了四书五经的范围了,才停了下来。
  “很好。”
  林夫子镇定地丢下这句话,并没有对沈弈超出寻常的能力而表现出应有的震惊,仿佛这一圈都是理所应当的。
  在静默了片刻后,林夫子作思索样,然后悠悠道:“沈弈,我且问你,君子九思为何?”
  跟刚刚的背诵不太一样,这是提问。
  但沈弈依旧没有半点犹豫,开口便答:“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其他你做得很好,”林夫子先是肯定了他,然后话锋一转,“不过,除了忿思难。作为老夫的学生,你生气的时候要想到后果灾难,不能意气用事,你可知晓?”
  “学生知晓。”沈弈并没有急着反驳,反而非常恭谨地倾听他的教诲,身子正襟危坐好似一株稚嫩的青竹。
  这时,林夫子才开怀,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赞许,他自然知道沈氏族学斗殴的源由,对于沈俊那被宠坏的孩子嗤之以鼻,对于沈弈刚听闻时,就对他的感官不错,一场斗殴就解决了暗地里存在的坏名声。
  “当然,作为老夫的学生,有真性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不必为此介怀。”
  林夫子一句轻飘飘地真性情就揭过了,这有些意料之外,沈弈还以为要多挨训呢。
  “好了,老夫也不考你四书五经了,得考你手上的真功夫,等下场是,你要是写了一□□爬字,老夫也不用在见人了。”他淡淡说着,然后把书桌让了出来,指了指上面的笔墨纸砚。
  沈弈上前,见到书桌上面是一令纸,磨墨的手小心翼翼了起来,令纸五百张就五百文,买不起,买得起,他也不舍得。
  除了在寺庙,他还没有用的这么好的纸,往日用的大多是大青白纸,大青白纸共九张,减裁后为三百三十张白纸,计六十六文。
  不过也有其他便宜的纸,他还曾见过许作的:先在沙盘上练字,然后再用纸。用的纸还是稻草纸,纸张粗糙,不过胜在工艺简单,取材也方便,农家就能制作,可以说不要钱。因为对于贫寒的农家子来说,最便宜的一刀竹纸就二十文,许作家里有二十多张嘴,许村长能让他读书已经是极好的事了...
  令纸上面还有一些写作字迹,墨水还没干,看来在他们来之前,林夫子就在书房练字,沈弈胡思乱想了些有的没的然后就下笔了。
  他默写的正是刚刚的君子九思,林夫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他眉头紧锁,开口声音有一些暗哑:“你写得可是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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