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
卧扇猫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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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哆哆嗦嗦地穿上去,半晌才弄好,明知故问:“好了……然后呢?”
  那人不回应只把她抱了起来,随即崔寄梦真切感受了一番蝉翼的质感,外头是热闹的大街,虽隔着车壁,她还是将脸埋在他肩头。
  谢泠舟扶着她腰肢:“不能疏忽,你得继续盯着,以免掉落下来。”
  崔寄梦只得低头硬着头皮去看,眼见着那片干巴巴的蝉翼消失了,又露出来,如此往复,渐渐变得柔软贴合,眼前情形实在挑战她的羞耻心。
  马车骤然一颠,刚露出来的蝉翼倏地没入,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喟叹,谢泠舟猛地搂紧了她。
  正经过一处闹市,这一段路很不平坦,吵闹的人声传入车内,真切得好像人就在眼前看着他们,马车内正隐秘地进行着一切,双双出了汗的二人不由屏气凝神,对视的那刹,竟不约而同地笑了。
  谢泠舟气息不稳,在她眼皮上吻了吻,问她:“喜欢么?”
  崔寄梦把脸埋在他肩头,揪紧了他的衣襟,含糊地“嗯”了一声。
  车颠颠簸簸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车内,二人紧紧抱在一起,都不想再动了,车夫见无人出来,便在外头轻轻敲门:“公子,长公主府到了。”
  谢泠舟整好衣冠,先行在车前等候。
  而崔寄梦维持一个姿l势坐了太久,下车的时候腿几乎站不住,最后只能让他掐着她腰肢将她抱下车,碍于在外头,即便腿软,也强撑着从他怀里出来。
  离别在即,总是难免放纵些,仿佛这样就能把分别的时光预先补上,后来回了长公主府,那些薄如蝉翼的东西又被他们磨掉了几片。
  破晓来临之际,谢泠舟搂着怀里的人:“乖乖在府里等我,等三月份我回来,我们就可以定亲了。”
  崔寄梦累得说话都费力,但还是强撑着倦意,软软道:“表兄,我会想你的,你不忙时,也要偶尔想想我。”
  “好。”他收紧了手,“幸好你我共梦,我若想你还可以梦见你。”
  崔寄梦轻轻掐了他一下,背过身去,耳根通红:“你,你最好不要梦些乱七八糟的事。”
  谢泠舟走后,崔寄梦在长公主府住了十余日便回了府,府里倒很平静。
  为安抚赵家姐弟,谢老夫人让两个孩子住在了前院,赵昭儿成日闭门不出,除去请安寻常也见不到人,崔寄梦也是大多时候也窝在皎梨院。
  大表兄走前说三月回,但一直到三月中旬,两个月了,他都未回来。
  起初她几乎每夜都会梦到他,要么相依相偎,要么互诉衷肠,后来梦间隔的越长,梦境亦越发模糊,别的梦倒是不断,唯独没有谢泠舟。
  她不禁担忧,他会不会有事?
  然而看谢家众人并无忧虑,她也同谢泠舟留在谢府的人问过,都称公子并未有何不测,只是不便传信。
  自打去年三月中落水后,这一年里,崔寄梦习惯了和大表兄共梦,间隔最长的也不过二十余日。
  年前他公事繁忙时,虽在身边,但因为共梦,她也不觉孤单。
  如今一连一个半月未梦到过和他在一起,崔寄梦开始疑心——
  莫非,他们不再共梦了?
  一直以来,共梦就像系在他们两人之间一根无形的红绳,有那些梦在,无论谢泠舟离得多远,崔寄梦都会感觉他在身边。
  如今梦没了,好似有什么被从心底连根拔起,空落落的,叫她寝食难安。
  三月底,一件大事震惊朝野,连谢家内宅也深深为之震撼。
  十年前世家虞家勾结江将军有意延误军情的旧案被重审,江家沉冤得雪,而诸多证据指向赵国公及另一朝中要员。
  满京为之震惊,有人猜测赵国公当初休弃妻子是做贼心虚,早有预感,亦有人说他是自作自受,这些流言虽经谢家拦截,多少还是传到了赵家姐弟的耳中。
  又过几日,崔寄梦终于收到谢泠舟传信,称他已在回京的船只上,走水路一月便可抵京,她这才松了口气。
  这日崔寄梦去前院给外祖母送佛经,谢老夫人正和贴身嬷嬷慨叹:“说起来当年江夫人原本和那崔将军有婚约,若非二娘从中作梗,拆散了江夫人和阿芫两桩婚约,江夫人也不会转头嫁了江将军,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阿芫也不会早早就走了……”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哀叹道:“如今江家的案子还和二娘夫家扯上干系,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一想起江家那三个孩子就痛心,阿雪和团哥还是先帝赐的婚,当年他们三个都叫我祖母,我实在无颜面对他们……”
  人老了,那种心痛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就愈发强烈,谢老夫人说得难受,嬷嬷亦是唏嘘:“老夫人,这朝堂之事谁能说得明白呢,回头老奴代您去佛寺给江将军夫妇及几个孩子点一盏长明灯吧。”
  崔寄梦悄然退了出来,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她抱着佛经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回想着外祖母方才那番话。
  江夫人曾是爹爹的未婚妻子,而那位江家的阿雪姑娘和大表兄则有先皇御赐的婚约……
  表兄此前称阿辞涉及的那桩事有了眉目,他此番出远门是奉旨去查东西,江家的案子刚被澄清,他正好事毕回京。
  想必他和阿辞查的,是江家的案子。
  阿辞曾说过她女扮男装是因身份忌讳,或许,她就是江家人。
  甚至八九不离十是那位和大表兄订过亲的江家姑娘。
  越往下想,崔寄梦脑子越乱,对阿辞的内疚越深,她不愿继续庸人自扰,垂头看着鞋面发呆。
  身后传来一声稚气的轻哼,回头一顾,竟是赵家的小表弟。
  她虽痛恨赵姨母,却不忍心对无辜的孩子施加怒气,打了声招呼。
  赵乾并不应,气哼哼地走过,想起下人说崔寄梦掐赵夫人的事,又听说外祖母打算给崔寄梦和谢泠舟定亲。
  他知道当初自家姐姐曾喜欢大表兄,想起这两日听到的事,不服气地转身:“崔表姐不认得江姐姐吧,我可听外祖母说过,说当年长公主殿下最喜欢阿雪姐姐了,大表兄也很喜欢她,要是那位江姐姐还在就好了!”
  其实他才八岁,出生时江家已被定罪,他并不认识江家的孩子,只是想起隐约听底下人议论说母亲住进别院与崔寄梦有关,以为是这位崔家表姐做了什么坏事,要替母亲抱不平。
  崔寄梦怎会看不出来,念他年幼不予理会,拿起佛经就要离开。
  她的无视叫赵乾急了,红着脸跑到她跟前:“你,你这坏人!逼走了我阿娘!竟还如此厚颜无耻!”
  崔寄梦低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赵乾急得跳脚,从一侧走出来一个人狠狠拽住了他,他还未来得及说话,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清脆声响叫崔寄梦回过头,见到来人时有些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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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迫近
  ◎本宫要乡君嫁我(大修)◎
  “阿姐!你为何打我……”
  赵乾捂着脸, 不解且委屈地指着崔寄梦:“我听说,她掐了阿娘,阿娘一定是被她弄伤了才去庄子里养病!”

  “住口!”
  赵昭儿打断了弟弟, 失望道:“赵乾,你那些圣贤书白念了?旁人说什么你都信?”
  赵乾被她一句话训得气焰顿失, 觉得阿姐说的在理, 但自小养成的胜负欲叫他不愿同崔寄梦低头, 选择同赵昭儿认错道:“阿姐, 我错了。”
  赵昭儿叹气, 她隐约猜到母亲进庄子里住定是咎由自取,不愿弟弟面临和她一样的挣扎,因而宁可当个缩头乌龟自欺欺人, 但如今赵乾刁难崔寄梦,揭开了她内心那道丑陋的疤。
  赵昭儿一阵无力:“以后别这样了。”
  因父辈恩怨之故,她羞于面对崔寄梦, 可母亲的确多次对不起崔姨母和表姐, 她又无法视而不见。
  赵昭儿来到崔寄梦跟前, 目光落在她手上佛经避免了对视,轻声致歉:“阿乾无理取闹, 冒犯了表姐, 是我没教好,对不住表姐。”
  崔寄梦不想父辈恩怨进一步波及, 只求相安无事:“不碍事。”
  二人从前倒是合得来, 如今因赵夫人之故, 只剩尴尬, 她正要离去, 又听赵昭儿在身后叫她:“崔表姐……”
  崔寄梦听出她话里的犹豫, 讶异回身:“怎么了,表妹还有事么?”
  “无事。”赵昭儿到嘴边的那句道歉卡了半天,最终没说成,只能换句话含糊道:“阿乾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表姐和大表兄……其实很般配。”
  说罢转过身拉着弟弟匆匆往回走,她自认不是品行高尚的圣人,甚至承认,自己不忍作恶并非因为心中全无恶念,而是不愿自己成为恶人,因为她骄傲,讨厌那种作恶后不得不低人一等的内疚感。
  崔寄梦望一眼赵昭儿远去的背影,数月前的赵昭儿虽恬静但为人开朗明媚,如今经历赵府巨变,变得沉默寡言。
  或许某种程度上她们是一样的,都要摆脱父辈,靠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
  崔寄梦慢慢走回皎梨院,采月见她神不守舍的,不由得担忧:“小姐,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只是月事来了,有些乏。”崔寄梦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笑的笑,回了卧房在妆台跟前坐下。
  镜中人怔然看着她,发间别着那支玉簪,崔寄梦将那玉簪取下,放在掌心细细端凝。
  大表兄曾说过她真挚纯善,和他是一类人。其实他和阿辞更像一类人,一样的冷静持重,外表淡漠但重情义。
  若非江家蒙难,也许他们现早已成婚,再晚一点,若没有共梦,大表兄与自己大概还只是表兄妹关系,他会在查案时与阿辞重逢,会有别的故事。
  大表兄和阿辞对她很好,可他们越是好,崔寄梦越是觉得自己手里揣着的这根簪子犹如千斤重。
  她只是恰好走运拥有了这一切,而这些,本该是阿辞的。
  罢了,多想无益,一切等表兄回来再提,她强迫自己摆脱这总是怯懦不安、胡思乱想的习惯,将发簪戴了回去。
  *
  江左回京的船上,谢泠舟端坐舱内,面前摆放着棋盘,棋盘上一子未落,只有个绣得歪七扭八的香囊。
  长指抚过凌乱的绣线,谢泠舟将手虚虚拢成一个拳,将香囊裹在手心。
  他已经两月未梦到崔寄梦了,虽知她平安无事,但仍免不了不安。
  若说他这段时日忙于与各方周旋无暇做梦,但表妹不可能一次也未梦到他。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不再共梦。
  离京千里,没了梦境,书信不便,唯一能叫他踏实的便是这枚香囊。
  所幸此间事了,再等二十余日便能再见到人了,谢泠舟收回手。
  阿辞抱着剑从舱外走进来,原本在一丈远的地方坐下,她习惯了给自己和旁人都留一个不算亲近也不过于疏远的距离,然而瞧见棋盘上的香囊,忍不住直起身子探头瞧了一眼。
  望着那糊成一团线的鸳鸯,她了然笑道:“阿梦绣的吧?”
  谢泠舟无奈笑笑:“表妹的绣活从前也是这般只可意会?”
  阿辞双手抱臂又望了一眼,勾了勾嘴角:“现在大有进益。”
  谢泠舟更是难以想象崔寄梦从前的绣工离谱到了何种境地,失笑道:“她还真是心灵手不巧。”
  阿辞眼看着他将那香囊宝贝似地妥善藏起来,有些纳罕:“我以为团哥将来会喜欢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表妹知书达礼,难道不算大家闺秀?”谢泠舟面不改色。
  哪有大家闺秀只会拉弹弓打鸟,还每逢大事便神经兮兮地看黄历?阿辞心虽如此说,但也无比认同地点头:“是,阿梦她知书达礼、温婉贤淑。”
  两人都是少言的人,除了案子和崔寄梦,并无别的话题可聊,谢泠舟忽而问她:“闻雪此后打算何去何从?”
  这个名字已有十年未曾被旁人叫起,江闻雪失神了好一会,抱剑望着外头茫茫江波:“我习惯了以姜辞的身份行走,也过惯了这样无牵无挂的日子,因而并无成亲嫁人的打算,往后大概还是会继续男扮女装游走江湖,即便恢复女儿身,也会在你和阿梦成婚之后,你我当年婚约乃先帝所赐,今上重孝道,我若现在恢复江闻雪的身份,那是要我的命。”
  谢泠舟默然不语,良久微叹:“婚约的事是我有愧于你,往后若有何难处,尽管告诉我,我这半个兄长虽不如照殊牢靠,但会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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