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
卧扇猫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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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时日崔寄梦表现得无比坚决,每次她一想开口劝就被止住了,主子的事她不好置喙,只能过来替她梳妆。
  待崔寄梦穿戴整齐到了府门前,宫里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二皇子含笑掀开车帘,依旧是那身充满侵略感的墨袍。
  按旧例,新人成婚前一月不得见面,可二皇子不是会被规则束缚的人。
  自赐婚后,他每隔几日都会邀她出门,保持着距离并未越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因而丝毫不着急。
  此刻他不顾她的冷淡,下来亲自将她扶上了马车,崔寄梦刚搭上他的手,余光瞧见一道白色身影出了府门,声音一窒:“有劳殿下。”
  扶她上车后,二皇子立在车前同来人寒暄:“听说表弟查案立了大功,本宫提前祝贺表弟高升。”
  “为君分忧职责所在,听闻殿下不日即将成婚,臣亦恭贺殿下。”那人声音清清冷冷,一如一年前初见。
  崔寄梦后背靠在马车壁上,怔怔然盯着手心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发呆,而后手慢慢地攥紧。
  谢泠舟走远了,二皇子也上了马车,宽敞的马车上,两人各居一角。
  他并不靠得太近,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像胸有成竹观察猎物的狼。
  崔寄梦不理会他,木桩似地坐着,她明白若自己突然转变了态度,反会令二皇子生疑,索性把他当空气。
  二皇子也不强求,放任她无视自己,毫不掩饰地凝眸欣赏着她柔弱又倔强的模样,他收起置身事外的笑,温声道:“看方才表弟神情无恙,见到你我并不意外,想来是你跟他说清楚了?”
  崔寄梦隐忍许久,想到谢泠舟在她手心的轻轻安抚,眼眶再度湿了,别过脸:“是,如殿下所愿,表兄他现在以为我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她的眼泪让她和谢泠舟情断一事显得更为可信,二皇子伸出手轻轻替她抹去泪:“你见过的人太少,眼里就只有他,你们如今不过是初相识,一时新鲜罢了,谁能保证日后不会腻了彼此?”
  “那殿下呢?”崔寄梦抬眼,冷眼看他,“殿下是皇子,身份尊贵,京城容貌家世皆比我好的姑娘数不胜数,可殿下与我也只见了区区几面,就说对我情根深种,叫我如何敢信,所以殿下,您究竟看中我什么?”
  “你不必试探,我的确对你动了心。”自打赐婚后,二皇子在她跟前便不怎么自称本宫,俨然把她当成自己人。
  崔寄梦不信,若他只是想要她这个人,明明可以借她罪臣之后的身份威胁她委身于他,强夺后腻了再推开。
  他一个皇子却要大费周章娶她,总不能是因为用情至深。
  可他戒心太重,她暂时套不出什么话,只能无力地靠回车壁上。
  他知道她的身世,却不用来威胁谢家,反而要娶她,莫非是想借此暗中笼络成义王旧部?
  大概还是与她的身世有关,好在方才她已与大表兄暗示过此事。
  希望他能查到些什么。
  *
  三皇子府上。
  谢泠舟到书房的时候,三皇子正对着一幅画发呆,见他神色冰冷地进来,幸灾乐祸地搁下笔。
  “难过了,要不要一块吃个酒?”
  “不需要。”谢泠舟直说来意:“依殿下之见,二殿下突然要娶妃是陛下之意,还是以退为进?”
  “说不准。”三殿下宝贝地收起他的画,“老二一向顺风顺水,身后又有王家,称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大概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自己就藩,你瞧他都二十有二了还尚未娶正妃,不就是因为成婚要就藩,如此野心勃勃的人,突然对你家小表妹上了心,总不能真开了窍?”
  见谢泠舟目光怔了一息,心知不慎戳到他痛处了,三殿下微叹着拍了拍他肩头:“子言与我不愧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可真同病相怜呐。”
  谢泠舟目光落到那幅画上看了一眼,是他扇面上常年不变的兰草,蹩脚的画技一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此画是出自殿下那心上人之手?”
  三殿下方才还慵懒的眼眸倏地暗下,抚过纸面,笑道:“她是在戏班子里长大的,自幼习武,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总能把兰草画出葱蒜的意味。”
  谢泠舟想起先前的猜测,状似随口一提:“臣先前曾认识一少年,和殿下要找的人有几分相似,相貌俊美,少言寡语,只是可惜了。”
  他语带遗憾,有意停顿了下,三殿下眼帘倏地掀起:“可惜什么?”
  那双慵懒丹凤眼里涌现不安,谢泠舟不忍吊着他:“可惜殿下要找的是个男子,而臣那位故友,是男扮女装。”
  三殿下忽地抓住了他,双手略微颤抖,声音亦是微颤:“你说的那人,她如今身在何处?”
  果然如此。
  谢泠舟无奈笑了笑:“我那故友一切都好,只行踪不定,待日后有机会征得她同意,可稍作引荐,但眼下不行,表妹并非见异思迁的人,定是受了二殿下胁迫,我担心她。”
  他所说的“可惜”并非他想的那样,三皇子松了口气,又变回那个漫不经心的散漫皇子:“成,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本宫帮你。”
  谢泠舟这才坐下来,眉眼冷峻:“殿下猜,二殿下此番成婚是当真要就藩韬光养晦,还是另有所谋。”
  他说话历来含蓄,三殿下与他有默契,直说道:“本宫猜老二是想借着大婚之□□父皇让步。”
  这和谢泠舟所想不谋而合,想到崔寄梦他蹙紧眉头:“皇子婚礼,按旧例会在宫里举办宫宴,届时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及世家贵族皆会在场,正是行事的好时机,但据我所知,目前禁军内并无二殿下及王家的人。”
  三殿下懒懒接话:“故而,我那皇兄若是下决心动手,定会先搞定禁军。”
  谢泠舟想到一个人:“殿下此前称武卫大将军与崔将军曾是生死之交,莫非二殿下正是看中表妹是崔将军后人?”
  禁军统领由武卫大将军都督,拉拢武卫大将军,禁军便搞定了。
  三殿下支着下巴:“这番猜想确有可能,可救命之恩虽重,伙同皇子谋反却是大罪,老二手上定有别的能对武卫大将军构成致命威胁的东西。”
  谢泠舟沉吟良久,二皇子娶表妹,当不只是因为她曾在陛下跟前露过脸,母族又式微不足以令陛下忌惮。
  他细细回忆着崔寄梦的暗示,她借着了断反复提前对不起祖母,称对谢家无以为报,又说日夜难安、说母族。
  莫非与崔姨母身世有关?
  谢泠舟倏然起身,朝三殿下拱手:“殿下,臣有些事亟待回府确认,先行告辞,晚些时候再来叨扰。”
  他匆匆赶回了谢府,谢老夫人正撑着脑袋打盹,老人尚未瞧见他,以为无人,长叹了一口气。
  瞧见祖母鬓边华发,谢泠舟更能明白崔寄梦的顾虑,她不愿老人家担忧,可眼下只有问过祖母,才能弄清缘由。
  谢泠舟慢慢走到谢老夫人跟前,轻声道:“祖母,我回来了。”
  谢老夫人慢慢转过身:“团哥儿回来了啊,前些日子梦丫头还总和我问起你,回来就好。”
  既然顺口提起了外孙女,她索性顺着往下说:“当初你走的时候同外祖母说起回来要和梦丫头定亲,如今她和二皇子有了情,我再舍不得也不能不顾她的意愿,只是她虽坚持,可我仍是忍不住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受委屈?”
  老人又一声叹气:“王贵妃忽然邀我入宫,我起初以为是想给王家三姑娘和阿屿牵线,谁料说的是梦丫头,这二殿下也是心急,竟拉着梦丫头进了宫,我私下里找梦丫头问了问,她是真喜欢二殿下,态度坚决,我听说二殿下此前也洁身自好,便答应了他们。”
  然而此刻说起,谢老夫人忽然觉得不对劲,蹭地起身:“你说,这二皇子不是真的胁迫了梦丫头?可梦丫头一个孤女,他没必要大费周章。”
  谢泠舟不愿让祖母劳神忧心,只道:“祖母放心,我明日拜托长公主殿下去宫里看看表妹,孙儿来是想问祖母一事情,事关谢府,望祖母如实告知。”
  谢老夫人微叹:“团哥儿你问吧。”
  谢泠舟正色道:“望祖母告知孙儿崔姨母的身世。”
  谢老夫人撑起身子,浑浊的老眼有一刹失神,长孙如此问定有用意,将当年事情成义王侧妃遗孤的事道来,“起初姐姐为了不连累旁人,独自一人生下了孩子抚养,后来我和你祖父查到消息时,姐姐已生了病,没半个月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个一岁的孩子。正好我怀着你二叔,便与你祖父商量,待你二叔出生后,对外声称怀的是双生子,却因孩子命格不好,幼年时需寄养在外。就这样,你崔家姨母成了谢家的孩子,头五年一直寄养在庄子里,后来才接回。”
  原是如此。
  谢泠舟明白了,二皇子定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表妹的身世,并用了此事威胁表妹,她本就因自己不是祖母的亲外孙女而对祖母内疚,在谢家无所适从。
  乱臣之后的身份对表妹而言,无异于在惊弓之鸟耳边拨动的弓弦声,她不敢轻视。
  按方才祖母所言,二皇子在用身世威胁表妹的同时,还把祖母请进宫,其实祖母是谢家老夫人,二皇子和王贵妃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对祖母不利。
  但祖母毕竟年迈,别说是表妹,换做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二皇子拿谢家和祖母威胁,表妹不敢不应,所以她方才暗示他时,才要反复提起母族,提起祖母和谢家恩情。
  一为暗示,二为表明心意。
  他宽慰了老夫人几句,匆匆出了主屋,正好撞上赵昭儿。
  赵昭儿低着头,朝他福了福身。
  他亦略微颔首,要继续往前走,赵昭儿迟疑片刻,忽地叫住了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道:“表兄,我……我虽不知表姐和二皇子是如何一回事,但那日阿乾不知道从哪位下人口中得知了江家的事,他年纪小不辩善恶,搬出阿雪姐姐来奚落崔表姐,我担心表姐是误会了。”
  她不知内情,只觉崔寄梦突然答应二皇子求娶实在怪异,担心是赵乾让表兄和表姐生出误会,这些日子表姐闭门不出,她见不着人,只能同大表兄解释。
  说完这些,赵昭儿为了避嫌,不希望表兄觉得她有意接近,匆匆离去了。
  谢泠舟取出崔寄梦的簪子,指腹细细抚过簪子上的纹路。
  听赵表妹的话,崔寄梦知道了江家和他的关系,此前她已知道阿辞是女子且和他在查同一件案子,只要稍往下想,便能猜到阿辞便是江闻雪。
  接二连三的事就已足够折磨她,后来又有了二皇子的胁迫。
  谢泠舟看着簪子,眉心渐深,难以想象,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她内心经历了多少煎熬?
  往日按表妹的性子,定会扑到他怀中哭一哭,可她太怕连累旁人,见面后竟然连靠近他都不敢,二皇子也正是掐准了这一点才敢威胁她。
  如今想来,方才她特地还他簪子,又再三嘱咐他照顾好祖母,大概不只是做戏迷惑二皇子的眼线。
  她想让他优先谢家,不必顾及她。
  但他绝不会牺牲她。
  谢泠舟将簪子妥善地收入袖中,冷声吩咐身后的护卫:“备车。”
  作者有话说:
  因为在裸l奔,接下来每天可能会晚点更,尽量在十点前更,谢谢大家的包容(鞠躬)
  感谢在2023-05-14 16:08:17~2023-05-15 18:2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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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见面
  ◎乖,挺过这阵,我带你回家◎
  谢泠舟刚出院门, 谢老夫人扶着额眯了一会,苍老的眼倏然睁开。
  她差人叫回长孙:“团哥儿,你随我去庄子里一趟。”
  城郊庄子里。
  赵夫人依旧坐在窗前, 这回窗户是开着的,她望着窗外, 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赵夫人奔到门外, 迟疑却又小心地道:“娘, 您是来接我回去的么?”
  谢老夫人拄着手杖慢慢走近, 眼里溢着浊泪, 凝眸看了赵夫人好一会,忽然重重扇了赵夫人一巴掌!
  赵夫人猝不及防挨了母亲的一个巴掌,捂着脸半晌无话。
  谢泠舟冷眼看着, 想到这毒妇接二连三作乱让崔寄梦受苦,目光愈寒,顾及祖母感受, 只道:“祖母别动气。”
  方才他刚走, 就被祖母叫了回来。老人觉得他问起崔寄梦身世定有蹊跷, 再三追问得知崔寄梦被二皇子用身世威胁。
  府里知道崔夫人是罪臣之后的只有谢老夫人、谢蕴、赵夫人。
  祖孙俩疑心是赵夫人,找来庄子的管事一问, 赵夫人果真在半夜偷偷溜出去一次, 底下人因见惯了她疯疯癫癫,才没有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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