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本萝北
本萝北  发于:2023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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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噩梦了?”他担心地问。
  受到外力介入,闻知终于从一次又一层的梦境中得以解脱,但仍就惊魂未定。
  “嗯。”
  闻知缓了一会儿,感觉到他抱着她真实的手掌的温度时才得以确认眼前是现实。
  “我没事,继续睡吧。”
  她身体重新松懈下来,但没什么力气,只得小声说。
  贺屿之摸了摸她的头,抱了抱她,将她的头搭靠在他的肩膀处,手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事的,别害怕。”
  闻知嗯了一声,软软的靠在他身上,过了会儿重新闭上了眼。
  贺屿之见她重新睡过去,才又关了灯,然后抱着她。
  房间内重新归于恬谧与黑暗。
  —
  因为做了噩梦,后面闻知睡得也不太好。
  她害怕再次跌入到那种无法醒来的梦中,不想再体会那种绝望感,所以很早就起了床。
  那时贺屿之还没有醒。
  闻知悄悄将男人放在她身上的胳膊拿掉,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轻关上门。
  她去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去厨房做了早餐的南瓜粥、火腿鸡蛋跟蔬菜沙拉。
  今天就是除夕了。
  两个人预计是上午十一点多的飞机回北城。
  贺屿之昨晚好像要处理的工作挺多的,比较晚才回卧室。闻知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好好休息休息。如果快十点那人还不醒再叫他。
  谁知她刚煎好火腿跟鸡蛋,将南瓜切好放到陶瓷的小锅里面,贺屿之就醒了。
  过来时,他已经简单洗漱过,但衣服没有换,还是平时睡觉时的灰色睡衣,头发蓬松松的。
  那人一走过来便习惯性的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处,这样亲昵。
  “别这样……”
  闻知手拿着大一点的汤勺说:“不方便煮东西。”
  说完后,对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但他没有走,只是在她身后面站着。
  “昨晚做什么梦了?把你吓成那个样子。”贺屿之提起来,随口问说。
  闻知正拿着勺子的手却顿了下,脑海中不自觉闪过昨天半夜梦中的片段。
  是惊吓吗?其实也不是。
  那不是通常情况下的噩梦。梦里的色调是暖的,画面是彩色的,也没有可怕的鬼或是动物。
  有的只是她少女时期,内心阴影的投射与异化。
  闻知垂下眼来,默默搅和着锅里面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粥,将用高压锅弄好了的南瓜块倒了进去。
  “你别问了。”
  她声音闷闷的,“我不想说,反正只是做梦。”
  虽然这么说着,但想到梦里贺屿之是那种眼神看她的时候,闻知还是难过了一下。
  心里像是被针扎了,又酸又软。
  她吸了下鼻子,将火关了,忍不住转过身来,快步走到贺屿之面前,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将脸贴在那人胸口处。
  一种很真实、很满足的感觉随即溢满心头。
  将难过压了下去。
  可此时,贺屿之却皱了皱眉。
  他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来闻知做得是很不好的梦。
  “梦都是假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这样说。
  闻知点了点头。
  “所以能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么?”
  他实在太想知道了。
  即便梦都是假的,但能让闻知看上去这样失落的事情,他就很想知道是什么。
  刨根问底,锲而不舍,不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想知道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想知道她所有的想法,这是他在这段感情关系中略微病态又偏执的部分。
  “没什么。”
  闻知松开他的腰,语气平静:“只是梦到回到小时候,脸上的胎记好像变大了,不好看。结果出门就碰到了你……”
  她掩盖了一部分,只说了一小截。
  但即便如此,还是不想继续说下去,眼睛忽然一酸,就有些想哭。眼泪出来了几滴,却自己却又忍不住笑。

  当然不全然是委屈,也有一部分被偏爱才会有的娇气。
  只是做梦啊,干嘛这样子。
  但贺屿之愣了一下,心口有明显的钝痛,正从中间一圈一圈的蔓延开来。
  他垂眸看到她微红的眼角,看到的仿佛是当年那个被现实的恶意刺痛得遍体鳞伤,却依然要努力保持善良与温和的女孩儿。
  闻知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我没事。我知道是做梦,不用安慰我。”她说。
  但贺屿之只是在对面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才俯身。
  他很轻很轻的抱了她一下,轻到好像都不敢触碰她。
  闻知眨了眨眼,愣了几秒,下巴随即被人抬起。
  贺屿之用两只手捧起她的脸。
  她被迫抬起头,看向他,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那对认真且沉黑的眸子。
  “梦不是真实的。”
  “不要怀疑我的眼光,相信我,你一直很漂亮。”
  “你温柔,单纯,孝顺。有责任心,做事情也认真。”
  “有一切女孩子美好的品质。”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很好看,所以不要不自信。”
  她仰头看着他,感觉到男人微凉的指尖在她的眼睛周围轻轻拂过,细腻而缓慢地婆娑着,像是在描画她曾经那块胎记的轮廓。
  闻知看着他的脸,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男人长得高大,背后向阳的窗户正透过外面的光,清晨的日光格外分明,明暗对比,强烈到几乎完全模糊了他左边的轮廓。
  看起来像是圣光之下的,展开羽翼的米迦勒降临。
  他是英俊的,站在龙身上的最耀眼少年。
  好战、莽撞却又慈悲。
  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没有堕落的天使。
  “我是有胎记的时候就喜欢你的。”
  “别人看不到你的优点都是他们眼瞎。”
  “你本来就应该被喜欢。”她听到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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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心诚则灵”◎
  “谢谢……”
  她说着, 心里豁然开朗,伸手抱了抱对方。
  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坐了上午的飞机回北城。
  闻知知道今天有雪, 特意换了厚实的毛呢大衣和长靴。
  从机场出来, 眼见着外面的天空灰沉沉的,有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黑色迈巴赫缓慢行驶, 沿途的景致已然有了春节的气息,到处都是红色喜庆的元素。
  回了公馆, 过了大门往里面走。
  之前院子里的西式喷泉已经暂时关了,只剩下白色的石像还在中间伫着。
  旁边的庭院和假山造景,夏秋时节都漂亮得很,池塘下的水清澈到可以看到每一块鹅卵石,是仿古典苏式园林的风格。
  可惜现在冬天了,除了常青的种类,已经不剩多少绿色, 多少差些意思。
  回去时,左雪岚特意出来接了两个人。
  闻知跟在贺屿之后面有些忐忑,但还是客气的叫了妈妈好。有贺屿之在, 加上之前爷爷去世的事,左雪岚对闻知的态度已经比刚结婚那会儿好了很多。
  又或许只是无奈接受而已。
  车上不冷, 下了车却有一种很明显的冷感。
  贺屿之怕她冷,手始终护在她腰背后的位置, 搂着她一直进了里面。
  一进公馆便有了温暖的感觉。
  俩人脱了外套, 换了拖鞋, 往里面走一直到客厅。
  闻知一打眼就看到左边的炉火开着, 里面有漂亮旺盛的火焰, 看起来有种踏实满足感。
  炉火外铺了北欧风格的白色手工地毯, 左雪岚的那只巨型贵宾正在上面趴着。
  “焦糖几岁了啊。”闻知看忍不住问贺屿之。
  她记得自己高中时这只狗狗就在了。虽然看上去是没有高中时那么有活力了,但毛色还是很健康。
  “应该是九岁了。”贺屿之回。
  “噢噢。”
  那对应人类的年龄看,也算是年纪很大的狗狗了。
  她走过去,忍不住蹲下,有些想摸。
  之前高中的时候,左雪岚对于她来说一直是高傲且冷冰冰的女主人,连带着这只贵宾也是高高在上的。
  闻知都不敢靠近。
  “可以摸摸么?”
  她走到旁边,慢慢蹲下来看着那只叫焦糖的贵宾犬。
  焦糖懒洋洋的,也没什么攻击性,只是趴着。
  “可以摸,不咬人。”
  左雪岚在旁边看着,只回头说了一句就去厨房看进度了。只剩贺屿之还在旁边陪她。
  闻知伸手摸了摸焦糖的头。
  毛茸茸的,毛很卷也很软。焦糖似乎还挺喜欢被人抚摸似的。闻知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和后背,她就整个儿翻过身来,肚皮对着闻知。
  其实这种巨型贵宾现在养得人少了,路面上能见到得不多。
  “喜欢狗狗?”
  贺屿之也蹲下来,在她旁边一边看着焦糖,一边随口问道。
  “谁不喜欢小狗呢?”
  “不过我记得高中的时候,看着焦糖觉得可高傲了,不愿意理睬人的感觉,现在倒是好多了。”闻知说。
  “可能是毛剪成那种形状显得高傲吧。”贺屿之说。
  “不过她确实通人性,不太搭理陌生人。估计是现在经常看到你跟我一起回来,也知道你是属于家人的范畴了。”
  “……”
  贺屿之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闻知想。
  明明高中的时候,焦糖除了左雪岚谁都不理的。
  过了一会儿,贺宏盛也从外面回来。
  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就等着晚上的那顿年夜饭。不过左雪岚之前就说午饭吃得晚,年夜饭可能要等到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恰好几天之前闻知说想要滑雪,两个人就说除夕下午去。
  贺屿之提早包好了场地,还带她去买了装备。等闻知跟他过去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场地都是空空的没有人。
  很大的雪场,放眼望去是纯白色茫茫的一片。
  空气中有清新干燥的冷。
  闻知后来才知道,这边的滑雪场除夕也是正常营业的,只不过贺屿之包了下午,所以对外说是下午的日场因修缮而不开放。
  她之前没学过,知道贺屿之要带她来玩还提前做了功课。
  闻知觉得自己明白了,坚持要自己穿装备,结果好半天才穿上,但鞋还是有些松。贺屿之看到后,很自然地蹲下来帮她弄紧。
  她不会滑,对方就带着她。
  贺屿之穿滑雪服,戴滑雪头盔的时候特别帅。或许是因为背景只有湛蓝的天以及无垠的白雪,黑色头盔只露出那双邃然的眉眼来,更显得瞳仁沉黑明亮,高挺的鼻梁。
  透过头盔露出的部分,只看眼睛也知道肯定是大帅哥。
  贺屿之在这方面从小就有专门的教练,对各项体育运动都是信手捏来。闻知看着他从上到下,然后动作利落漂亮地转弯,在最底下停下,看上去特别帅气潇洒。
  对方在下面伸手示意她下去。
  但闻知胆子小,往前动都不好动,总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套子里的人,只会一点点抬起脚移动。
  她心里默念着贺屿之教给她的做法,与肩同宽平衡站立,目视前方……
  闻知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下滑——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还没滑几步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贺屿之赶紧过来,将护目镜推上去,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将她扶起来。
  好在只是摔了下。她身上穿的厚,也没撞到东西。
  只是有些委屈。
  “你都不管我,自己跑那么远。”闻知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想着你滑下去我接着你的。”贺屿之一看闻知都委屈了,赶紧抱了抱她,在耳边安慰说。
  “别害怕,后面我跟你一起。”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后来贺屿之一点点教她。闻知平衡能力不好,学体育技能很慢。他就在旁边带着她一点点滑。
  闻知学了两个小时,虽然滑得不顺畅,但至少知道了大概方向,也能自己单独滑出一段距离了。
  但那种很大的下坡,她还是不敢尝试。
  贺屿之也安慰她,不用一天就学会,反正假期还有很久,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等他们从滑雪场出来就已经五点多。  贺屿之今天给自己放了假,说是专门陪她玩的,基本上什么公司那边的事都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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