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下)——老实头儿的春天
老实头儿的春天  发于:2023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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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玉琮这养父母也真各色,他养父还是个教书先生,怎么一点不开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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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中央调查处长闫崇礼,被领袖打了成光杆司令,一直在寓所闭门思过。但他不甘心就此沦落,他也不信他会彻底沦落。他不管如何不甘与愤怒,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韩领袖内外政敌这么多,他永远少不了忠诚的鹰犬。他虽然确实贪腐太甚,但他对领袖绝对忠诚,这一点领袖应该很清楚的。
  但领袖一直不理会他,若再任由自己被晾下去,他闫崇礼恐要永久退出时代潮流,成为自生自灭的无名小卒。
  领袖近来除了肃清党政军内的对手,还在劳心那帮阴魂不散的社会党。这帮人你以为把他打烂打碎,斩草除根了,他冷不丁又从犄角旮旯冒出来。
  闫崇礼处心积虑地找机会,但小功小业哪能打动领袖?他忙活一个多月没甚成效。
  这一天闫崇礼在街头闲坐,无聊地看着街上熙来攘往,忽然有个本地警察局长进来,他看见闫崇礼原本一惊,想起闫崇礼一介白身,又得意扬扬对闫崇礼嗤笑。闫崇礼握拳咬牙暗恨不已,想这人从前可是畏他如虎,每回见都吓得屁滚尿流,今日直当他是个死人,大摇大摆从走过去。
  不过闫崇礼不敢再惹事,此时再看街景,更加兴味索然了。一阵高跟鞋的动静越来越近,近到让闫崇礼感到被冒犯了。
  闫崇礼不悦地看过去,见是一个秾李夭桃的美人,看着有两分眼熟。闫崇礼警惕地打量这女人,他从前挺爱这一款的,但自从见了那伶俐可人的杜小姐,他对眼前这一类兴趣缺缺。
  现在想起那可人的杜小姐,还觉得魂牵梦萦不能甘心,非要把那小妞弄到手不可。不过这念头必须先按捺着,等到他东山再起再说。
  见闫崇礼无心搭理自己,这秾艳美人风度地一笑,款款地不请自坐,她的声音又娇又媚又软:“闫长官,还记得您在海宁,携着圣旨天威下降,所过之处风过草偃,举国震骇,当真是‘权行九州,力折公侯’,无人不钦慕闫长官的风采。小女子对长官神往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闫崇礼瞧这女人面熟,现在已经想起她是谁,兴趣缺缺地说:“柏太太如此对我说话,柏长官若听见,恐怕不会感到愉快吧!”说完他轻蔑地看着这女人。
  她是上阳第五军柏烈武将军的小老婆。第五军的柏烈武人老昏聩,只顾着敛财享乐,导致军务废弛、军备不整,把作为应天北边门户的上阳,弄得像一个大筛眼子。领袖派心腹何建昌先生,到上阳第五军整顿军务。柏烈武都快成丧家之犬,更何况他的小老婆。
  这秾艳女人眼神一闪,不以为意地娇笑连连,针锋相对地说道:“闫长官,谢公馆有位韶华玉颜的杜小姐,听闻长官曾经为之痴狂,长官想来早已忘记她?”
  闫上校骤然眼色一阴,瞅着她倒没立刻发作,端看这妇人弄什么名堂,便冷淡地一笑:“柏太太找闫某,不知有何贵干啊?”
  女人美丽的脸庞染上轻愁,愀然地叹了一声:“闫长官可去过海宁的花山?那里如今怎样了?”
  闫崇礼不动声色地答:“倒曾有幸去过一次,花山天然风景绝妙,如今开发得也好,别墅是早建起来,公路、电线、水厂、宾馆、饭馆、浴池应有尽有……”
  这秾艳女人忽地潸然泪下,凄凄惨惨地哭诉着,说开发花山项目本是她先夫苦心之作,没想到谢公馆的陆三少,既看上花山也看中她,弄些鬼蜮伎俩害她亡夫,把她弄得家破人亡……
  闫崇礼听得嗤嗤发笑,笑了半天才说:“柏太太不会以为,闫某喜欢替天行道吧?”再者他也不信,像陆浩云那样的名门公子、商界俊彦,会为这种女人迫害她丈夫。
  这秾艳女人倒没有羞恼,只抓住一点笑盈盈地问:“莫非,闫长官不爱杜小姐了?”
  闫上校一时间语塞了,他也不晓得着了什么魔,世上有那么多女人,比杜小姐漂亮的有,比她可爱的也有,比她伶俐的未必找不到,可他就是懒懒地没兴趣。他总记得杜小姐那嫩鼓鼓的脸上,露出貌似温恭实则不屑的娇美表情,每每想起就身躁心热,不能自已。
  他鬼使神差地问这秾艳女人:“柏太太以为如何才叫爱呢?”
  这女人笑得颇有风致:“什么叫爱?爱就是让你变得不像你。就是杀人越货的土匪,爱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也必定会有一个感觉,闫长官知道是什么吗?”
  闫上校催促她快点讲,这女人笑一笑,也不一直卖关子:“爱的最大征兆就是害怕啊。”
  闫上校下意识反问:“害怕?”这女人轻轻颔首:“对,就是害怕,害怕她生气,害怕她嫌恶你,害怕她不理会你。”
  看闫崇礼恍然大悟、五迷三道的,这女人由他自己思忖一会,循循善诱地启发他:“闫长官,你无缘无故就喜欢上她,说不清道不明,那便注定陷入情网,挣脱不得。必是你上辈子负她,今生好来还债,还不上就要一世不得安宁。”

  闫崇礼小心翼翼地喘口气,却一改不耻下问的态度,傲慢而冷漠地说:“柏太太,不妨给你一句忠告,你知道了不该不知道的,安份待在柏长官身边,还有几天安生日子,就不要想着为先夫报仇吧?”
  这柏太太已经不是柏太太,闫崇礼这样说是戳她痛处了……
  不过这秾艳女人既然敢来,自然有她的致胜筹码,她说海宁有不少社会党头目,她知道一些人的住址和行踪,只要闫崇礼愿意精诚合作,有些材料是能同他分享的。
  闫崇礼一时眼神大亮,若这女人说的是真的,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这秾艳女人娇艳地笑着:“这些乱党的项上人头,就是闫长官起复的功业。只要闫长官东山再起,不论是想横刀夺爱,还是想替夫报仇,都是手到擒来的事,闫长官以为呢?”
  闫崇礼眯眼看这女人,继而只是莞尔一笑。这个女人不管卖什么关子,闫崇礼都不害怕,她身上有一桩要命的把柄,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弄死她,也不怕不能向任何人交代。就算他不弄死她,叫特务处的人发现她,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说:
  …………
 
 
第295章 三表叔回乡见闻
  三表叔杨叔骏回到禹州省城, 处理一下内外的事务,勉强养了三天的身体,又请假回一趟杨家湾。他办完事途经县城, 听路人说启明学校在招生,想起小花跟启明学校的渊源, 便绕道到启明学校一趟, 找他的同学卢教务长叙旧。
  三表叔与卢教务长暌违有时, 各自经历了无常的世事, 乍然重逢都是不胜唏嘘。
  三表叔问卢教务长:“我看你们又在兴建校舍, 如今没有经费短缺之虞了吧?”
  卢教务长拍他肩膀慨然一笑,百感交集地说道:
  “叔骏,你也不必太自矜, 对老同学还明知故问。我们这小小睢县的小小学校,上年在数日间名扬海内,引来全国民众的瞩目, 自是多亏令贤甥女珍卿, 提起来都不晓得如何赞她……
  “我们除有源源不断的经费, 还有县、市、省里的重视,就是市县里的黑警和地痞, 现今也不敢招惹我们。我们恨不得给她立长生碑, 倒怕玷污了她的清名……”
  三表叔听得哑然出神,一篇小小的文章竟有如此威力?他其实不大能想得明白, 大约在小花这个妮儿身上, 确实有些说不清的运数吧。他从前根本不信这种事, 可是表舅这样的人, 咋能养出小花这种孩子?而杨家环境比小花好得多, 他女儿却这样害人害己。小花大约是造化成就的, 无论托生在哪里都能成材!
  卢教务长带三表叔到处转转,一路高兴地指点解说着:说这一片是小学部,校舍年初翻新了一回;那一片是初中部,那边有一座校舍是今年加盖的,新辟出了实验室、器械室、图画室、室内体育室等。他们还有幼稚园和高中部,不过相对来说生员没有那么多。
  现在还是暑假期间,有些教室却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卢教务长笑着给三表叔解释:新的学期将要开学,他们按惯例叫新生先入学,主要叫没受过学校教育的学生,先掌握政府颁定的“注音字母”,并且熟悉各式各样的新功课。
  三表叔心境还有些苍凉,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没有产生特别强烈的情绪。
  卢教务长欣悦地看向操场,那里新筑了水门汀的篮球场,在整个睢县是绝无仅有的,就是在永陵市也不多见。师生们对这篮球场很爱惜,暑热天舍不得它受暴晒,一天总要浇上两三次水。卢教务长说原来的土操场,也请人重新夯实了一遍,下雨后土质不容易松……
  三表叔问启明今年生员多少,卢教务长拿手指比了个”八“,踌躇满志地笑着:“真是难以想象,初建学校那年——就是珍卿那妮儿考进来那样,全部才一百多名学生,她离开启明学校的时候,学校也才两三百人,就这一年多的功夫,生员多了一倍不止,不单是永陵四乡八镇的人来,连外市外省都有慕名而来的。”
  三表叔会心地点头。除了启明的教学条件变好,怕也是这里的师长资质吸引人。至少能教出小花这般学生,得到她不遗余力的称赞,启明学校的教学成果和师长德性,就是有目共睹的了。
  卢教务长还提起杜太爷,随着珍卿的天才名声,从举世闻名的大都市海宁传回,杜家庄都被带出名气,杜太爷也成为训育有方的典范。
  杜太爷近来有一些教育名言,在近县都已经传扬开了。比如说“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还有“小脚窝闺房,大脚走四方”等,对本县乡绅的影响都很大。若没有杜珍卿这号天才在,大家只当杜太爷是放屁,可杜太爷就是养出一号天才。而他养的天才孙女便是大脚,人家不但念了洋人的贵族学校,也借此在海宁觅得贵婿,小小年纪就画画出书挣钱,在海宁买楼买车供养祖父,不少人都歆羡不已继而效仿之。
  卢教务长很务实地感叹:“即便是为了觅得贵婿,能叫妮儿们不裹小脚,能叫妮儿走进学堂,这就不负儒家千百年来的道统,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叔骏,令贤甥女将来必是一个人物,也许能叫这不温不火的毛笔之乡,因为她大放异彩一回。”
  他们两人且行且畅谈着,见一个温婉清秀的女教员过来,卢教务长忽然笑得春风满面,招手叫那女教员过来。那女教员跟卢教务长点头,跟三表叔却鞠躬问好,她特意笑着说:”杨部长好,我叫梅历雪,是珍卿从前的国文□□,珍卿在海宁可还好?“
  三表叔对这梅先生有印象,便讲了珍卿一些近况。卢教务长和梅先生都含笑听着,等三叔讲完,卢教务长瞅瞅梅历雪先生,对着三表羞赧又快乐地说:”叔骏,你今日来得正好,开学前我跟历雪结婚,没有打算大办宴席,老兄若是得空,过来吃杯喜酒吧。“
  梅先生多少不好意思,就借故先走开了。
  三表叔讶然看着他们二位,然后连忙拱手恭喜。卢教务长还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起来话格外多:
  ”你也知道我鳏居多年,孩子大了在外求学,我忙于教学事务顾不得。梁校长顺道提了一嘴,说历雪是命运有点坎坷,好好的闺女离了婚,但她个聪明善心的好姑娘,我娶她以后就享福嘞……“
  三表叔隐约想起一点前事,好像大前年有一阵子,就有卢与那梅小姐的绯闻,那时候珍卿还在睢县,他隐约听过一些。
  便听卢教务长自己解释:“之前有那些流言蜚语,历雪说是回去照看双亲,实际是为了避嫌。后来学校人事有调动,没人再议论那些闲话,历雪离婚后日子过得难,梁校长把她找回来做事,我跟她都还避着嫌疑,我儿子说她人不错,我这才动一点意思。要结婚还自我斗争好久,好在学校里并无非议。”
  听卢教务长絮絮说他们的事,三表叔想起更多从前的事,他记得小花很喜欢那位教国文的梅先生,便把珍卿在海宁的地址写下,让卢教务长转交给梅先生。
  三表叔走一遭启明学校,心理上已觉受到洗视。他又打算去一趟杜家庄,走到城外再看里外的道路,却又是一遍心灵的洗礼。
  从杜家庄到睢县的道路,由杜家庄杜氏发起集资,加上四里八乡其他人的捐助,修成了一条沙石宽道,这路不敢跟大城市的柏油路比,好歹比黄土坡道强上许多。
  他思想小花一个小妮儿,咋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
  三表叔到杜家庄径到北村的杜宅,管家黎大田接着他,却告诉他杜太爷不在家,正在南村外忙活着盖砖窑呢!三表叔怅然一叹,表舅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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