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下)——老实头儿的春天
老实头儿的春天  发于:2023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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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情绪好了很多,利落地把花生、瓜子拿出来,叫荀学姐先吃着玩儿,又找出怡民带的果脯、杏仁、核桃仁切碎,又加糖冲了两碗至尊版的藕粉。珍卿让学姐先把藕粉喝起来,她又去把肉类食材腌拌静置起来。
  两个人边吃边互诉别后之情。
  荀学姐在哥大巴莱托学院,学教育的同时也听传播学的课,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有时候夜以继日地讨论问题,比如怎么实验一种教育理论,怎么让一个消息最大效率地扩散,大家都跟上了弦似的充满热情。
  珍卿也讲述了她的经历,不过想着要收国内的电报,又想起三哥说他准备去南洋,也不知现下出发了没有,说话说到后面有点心不在焉。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珍卿说去把鸡炒一炒炖上,。
  荀学姐看她一招一式很像样,又见屋子也收拾得清爽整洁,顺势问珍卿跟室友怎么样。珍卿略讲怡民的身世性格,说她跟怡民算比较相得来。可是怡民现在太忙了,经常很晚才回来,所以经常是她做晚饭,而怡民早起做早饭。珍卿觉得怡民这丫头太辛苦,其实想提议早餐在外面吃,可是这样又增加生活费,对怡民来说也是麻烦。
  荀学姐看着珍卿的感慨忧虑,在心里感叹,不为生计操心的天才学生,她十九岁的脸庞,还是一派纯洁天真,她什么都懂得,什么都理解,也确实什么都拥有。所以荀学姐时常生出一种冲动,想跟珍卿这样的人并肩作战,又觉得破坏她的生活是一种罪恶。
  她从不像其他人那样嫉妒她。她真诚希望珍卿以她的方式,对这个世界播撒她的影响力,所以她希望珍卿一切都好。
  此时此刻,她最希望珍卿嘴里的怡民小姐,真有她以为的那么好。若不然,她为一个朋友设想至此,若还为朋友嫉妒怨恨的话,那作为学姐和好友就太替她难过。
  晚饭除了有加配菜的炖鸡,她们还做了红烧肉,还做了一个什锦炒饭,炒饭里加蔬菜胡萝卜丁和虾仁,后面还拌了一个水果沙拉。
  晚归的怡民正巧赶上吃“晚”饭。家里难得有贵客来,怡民可找着理由歇一晚不看书,说那见鬼的拉丁语法明天再温,今天一定要吃到撑聊到困,她才甘愿跑到床上去。
  看着怡民和珍卿与她的互动,荀学姐看怡民的眼神,就渐渐地温和下来。她发现怡民是心理健康而且比较自在的女孩子。
  晚饭吃到第三个钟头,三哥竟然连夜打电报过来,告诉珍卿他亲自到津城去办这件事,万幸三哥还没有出发去南洋。
  而在津城的玉琮却没有只字传来。珍卿一边为玉琮提着心,一边对三哥愧疚又担心。三哥自己的事务就很多,还要为她跑一趟津城。不过三哥是一言九鼎的人,而且但凡他出马鲜少有办不好的事。珍卿心里的焦急也释去不少。
  三个女孩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边时不时地吃点东西,天南海北想到什么聊什么,最后怡民不知哪里弄的酒,找房东老太太借杯子不给借,他们就把红酒倒在碗碟里喝,这架式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不过大家嘻嘻哈哈自在得很。

  珍卿不胜酒力说醉就醉,跌跌撞撞勉强拉着学姐到床上,荀学姐和怡民酒量也没好哪去,怡民也迷迷糊糊跟珍卿一起,三个人竟然就一张床睡了一夜。
  要说喝酒熬夜当真是误事,三个人翌日都起晚了,珍卿头一节没有课还好,怡民是手忙脚乱地跑着上学。荀学姐有个重要会议她记员来着。
  珍卿出巷子正遇到开车的蓓丽小姐,问珍卿跟人慌慌张张做什么,说要找车送朋友去一个会场。蓓丽小姐非常仗义地说送她们,她赶第二节 课时间很充足。珍卿也就陪着上车送一趟,待会与蓓丽同去安拉学院也好。
  珍卿陪送荀学姐到波士顿大学——他们在这个学校开一个讨论会,老远看到一大群中国留学生,聚在一个礼堂前面潇洒地议论说笑。
  珍卿下车送学姐到礼堂台阶下,跟荀学姐拥抱完正准备离开,忽然听人惊叫一声“珍卿”。珍卿狐疑地回头去寻找,她分明听见是禹州口音的男声,接着一个衬衫西装的男青年,越众而出下台阶走到珍卿面前。
  珍卿看这容长脸的清秀男孩,他惊喜兴奋的脸都在颤抖,看样子激动得像要哭出来,然后唐突地捉着珍卿的手,咏叹调似的说道:“珍卿,你……你长大了。”
  珍卿再听他说禹州话,结合面孔瞬间想起他是谁,就是跟她议过亲的睢县潘文绍。
  故人相见却不知何以言语,沉闷地冷场一会,珍卿慢了不止一拍地问:“你……你也在波士顿念书?”
  潘文绍犹然激动地咏叹:“啊,不是,我在普林斯顿读物理,来波士顿开会——”说着他看向也很惊讶的荀学姐,“没想到这么凑巧……”
  忽然有一个男青年也过来,看一下手表说时间不早,马上要开会不如进去再聊,又热情友好地看着珍卿:“这位同学,你也是中国留学生吧,若是没有不便,也可加入我们的会议,大家坐在一起谈一谈。”
  这时,车里的蓓丽小姐探出头叫:“Iris,come on.We\'re late.”珍卿按着额头应一声,对眼前人解释说她待会还有课,谢谢这位同学的邀请,下回有机会再聆听高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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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学习娱乐那些事
  珍卿坐着蓓丽小姐的车走了。
  荀学姐跟大家走到门口, 有男青年嘻嘻哈哈地问:“荀淑卿,你认得这么漂亮的小姐,也不给我们引荐引荐!她哪个大学的?读几年级?这么出色的女孩子, 没道理从没听人议论过,她肯定是Freshman。荀淑卿, 晚上聚餐你请她过来, 志同道合的同龄人, 一起谈一谈岂不好?”
  人们喝墨水越多就越清高矜持, 在场的诸多会员多不作声, 不过也有人若无其地附和:“现在流浪汉越发多,女孩子在外求学,未免被人觑着好欺负, 都是中国人同声相应、互信互助也不错,荀淑卿像晚上叫Iris来。不过,现在还是开会要紧。”
  荀学姐颇感滑稽地摇头, 不打算搭这些别有用心者, 正准备告诉大家珍卿已婚, 就听见潘文绍严肃地说:”人家女孩子要强自尊,不随便跟生人一道, 我们就妄加议论吧。“大家都赶紧开会去了。
  珍卿上午的课程一结束, 她就马不停蹄地跑回住处,看有没有来自国内的电报。玉琮竟然一直没有消息, 珍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不能缺课下午还是坚持上课。
  荀学姐代她那班教育报国会的朋友, 邀请珍卿晚上跟大家一起玩玩。珍卿一面是晚上有功课要做, 一面也在焦急等待玉琮的消息, 没去参加他们的聚餐, 自此以后潘文绍没再出现过,东部的留学生圈子渐有人晓得她,谈论起来除了说漂亮就是说清高。
  珍卿完全没空理会别人的议论,整日里还是埋头于学校功课,之后抽时间去了波士顿美术院,但这时美术院正清点整理院中藏品,没有机会尽兴一览。
  等待玉琮的消息着实让她焦虑,珍卿又开始练习来美后疏于练习的《张玄墓志》。
  接到玉琮信件后半个月,珍卿终于等到三哥的电报,说他最终还是找滕将军帮忙,由藤将军的彭副官到津城,摆足了官威告知玉琮的家人,说玉琮在营中被其上官(某军长)看中,已经成为人家的准侄女婿。玉琮死去的养母再有脸面,也没资格跟人家军长抢侄女婿吧!至于军中事务对玉琮的困扰,三哥他们正计议想个办法,将玉琮从“剿匪”前线调出来,有可能最后给他调到北方。
  珍卿看到三哥的来信,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
  转眼来美国快两个月,暑期课程也过去大半。在珍卿和怡民大啖蓝莓的时节,学习的课程也变得多而杂。
  珍卿因为选的课程比较多,每个礼拜至少交两篇论文,或者要参加一两次小考。
  背书作文珍卿都极在行,这方面完全说不上有压力。但是以前念过的两所教会中学,都不强求课堂上有多活跃,但到安拉学院的要求大不一样。珍卿在课堂上活跃度不够,以至于不像以前在国内那样受师长关注。她倒不在乎受不受师长关注,但是很怕做不成A级学生,所以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不管状态调整得有多好,有些老师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
  《美国历史》的教课先生史密斯,对中国学生偏见很深,对中国女学生偏见更深。
  这个课程的第一次小考刚结束。助教艾格顿(Edgerton)发试卷时,不慎弄翻珍卿的墨水瓶,而那么巧没有多余的试卷替换,珍卿不得已交了张污卷上去,助教艾格顿答应替她向史密斯教授先生,不想史密斯先生给她打了C+。她气冲冲去找罪魁祸首艾格顿,一脸怂的艾格顿说他爱莫能助。
  他说当时是想跟史密斯先生解释,珍卿的卷子弄污是有原因的。但史密斯先生容不得他再多说,现场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保持卷面整洁是测试的一部分,他不接受一个鲁莽的中国女学生,为了替她的愚蠢行为进行诡辩,或者为了获得他的同情,对他流下虚伪软弱的眼泪,所以他告诉艾格顿勿再多言,他在任何情下也不会改变主意——给珍卿打C+的那个固执主意。
  间接坑了珍卿的助教艾格顿,是经济窘迫的在读研究生,助教兼职是他得来不易的工作,若他坚持强为珍卿辩解,性情严厉且歧视女性的史密斯,说不定让他立刻失去这份差事。
  但珍卿怎么想都是气不过:美国历史短得像兔子尾巴,一个礼拜就能学完的狗屁课程,头回小考竟然拿了一个C+,如此成绩不啻是奇耻大辱。
  助教艾格顿贫而不改求学之志,珍卿同情他生活不易,不想一时冲动害了人家,便没找史密斯先生当面对峙。珍卿虽恼火也没太迁怒艾格顿,实际上迁怒他也没有用。
  中国有个俗语叫温水煮青蛙,珍卿决定利用她的才智和耐力,跟这位严酷的史密斯先生过过招。就从《美国历史》课上的踊跃发言开始吧。
  课程上到八月下旬的时候,史密斯先生讲美国南北战争,要求学生们写一篇论文,自己找角度来分析南北战争。
  珍卿专门翻出宋元明清史书,特地看这几朝的南北统一战争。当然,两国不同时期战争的性质区别很大,但都是地理上的南北之战且多是内战,这样两者之间就有了可比性,撇开历史人文背景的差异,可从战术战役上分析一下,而且老外们特推崇《孙子兵法》,珍卿就引用书中的一些著名论断,来分析两国南北战争战术的异同。
  后面珍卿熬了整整一个礼拜,眼睛都熬抠才写出的论文,竟然惊艳了厌女症的史密斯先生。他甚至一度怀疑有人给珍卿捉刀——他说有时男学生会给女学生帮忙——就特意把珍卿找过去叫她答辩论文,答辩到深更半夜才放她回去。不过也证明论文是珍卿自己写的。
  史密斯先生从不正眼瞧女学生,这一回可算是牢牢记住了珍卿。在课堂上不由自己地关注她,有时候还会找珍卿谈一谈。
  之后史密斯又讲美国废奴运动,依然布置学生们写一篇论文。珍卿又点灯熬油地看书翻报,将美国为民主和工业主动废奴,跟中国因政体变更而被动废奴,从推动因素、思想基础、主导群体、政策效应、历史隐患等方面,做了系统而全面的梳理、对比、总结、推论,承认两种废奴运动各自的积极意义,也辛辣地指出其间埋下的隐患,会产生长远而负面的惨痛影响,并对有可能产生的惨痛影响,作了有理有据的合理且长远的推测……
  这篇论文一被史密斯先生看到,他算彻底认得这个年青的中国女孩,跟中国古代的圣人先师一样,生出得天下英材而教之的欣喜。史密斯思来想去想去思来,跑到安拉学院找到珍卿的女学生顾问兰肯小姐,问能不能帮忙劝说Iris Dew小姐,叫她转到历史系当他的学生,再不然,以后多多来旁听历史系的课程也好哇……
  没想到史密斯先生非但没能如愿,还遭遇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Iris Dew课程未半竟然说要退课,她明明功课一直都辣么好,为什么突然毫无征兆地退课!是对他这个教课先生有啥不满吗?!
  兰肯小姐说起来也哭笑不得,珍卿跟她说美国的历史太短,学这么久没得到特别的趣味,决定退了课重选《传染病对历史的影响》。这个课珍卿说她旁听过一回,觉得有趣而且有益,当然比《美国历史》可学性高。除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成绩上的,珍卿说她头回小考弄污考卷,得了一个很不称心的C+,以后评奖学金和优秀学生,这个成绩有可能会碍她的事。
  史密斯先生自以为掌握学生心理,之后亲自找到珍卿跟她面谈,说一门课程的趣味是不断发掘的,他作为老师完全可以帮助珍卿发掘趣味。至于污损考卷得了C+的事嘛,史密斯以补考的方式给她改了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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