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这小子,居然现在还有心思笑?!
刑毅无奈极了,沉着脸叫他:“你现在还笑?”
傅暄这才把手机收起来,看向刑毅:“他们还是觉得我是凶手?”
刑毅更无奈了,说:“派去薛晋家的人,没在薛晋家找到人,走访了薛晋家周围的邻居,大家都说没见到薛晋回去。”
傅暄问:“薛晋家里是做什么的?”
傅暄看过薛晋的照片,照片里的薛晋,脸有点圆,浓眉大眼,看起来有点羞涩腼腆,显出几分怯弱。从他的神色间,可以判断他胆子不太大,不仅胆子不大,恐怕还会有些闷。
傅暄甚至都好奇,符淼淼这种暴发户家的富二代,而且自己能力还不错,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甚至还深爱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份孽缘。
刑毅说:“他是临水市人,父亲是市里中心车站的长途车司机,经常不在家,他母亲以前是绒布厂的工人,但早就下岗了,下岗后就在车站旁边租了个门面卖杂货。他家不算富裕,日子算过得去。他父母也都是老实人,周围邻居对他家的评价不错。不知道薛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脚踏两只船,一边可以敷衍符淼淼,还趁着符淼淼出国了,带着女同学去情人家里玩,还玩出了人命。”
傅暄疑惑道:“陆雪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他看到过陆雪的尸体,但他并不是法医,自然不知道陆雪的真实死因。
刑毅说:“被压在枕头上,捂死的。凶手恐怕也没料到,会把她捂死。这应该是一个意外。凶手发现人死了,就吓坏了,并没有去处理尸体,尸体是被放了几天后,才被扔进了水里。”
傅暄想了想,“那有精斑之类的证据证明凶手吗?”
刑毅挑了挑眉,调侃他:“你知道得挺多的嘛?知道精斑?”
傅暄:“……”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为什么要不知道?
刑毅:“没有。应该是凶手都还没来得及办事,人就已经被捂死了。陆雪死前没有被性/侵。”
傅暄想了想,说:“那个陆雪,长得挺高大,要把她按在枕头里不让她呼吸,这人应该块头和力气都很大才对。薛晋是有这么大力气的人?其实要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能判断薛晋就是凶手呀?”
刑毅:“现在就是要把薛晋抓到,才清楚。”
傅暄:“你们难道拿符淼淼一点办法都没有?薛晋都背叛他了,他都还要护着薛晋?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精神啊!要给他颁发心胸最宽广的绿帽奖吗?”
刑毅已经了解了傅暄的嘴毒,这时候翻了个白眼,说:“到现在,还没从他那里得到薛晋的消息。他好像是真不知道薛晋去哪里了。不过已经送了从他家找到的英语笔记和潜水艇上的英文去做鉴定,应该可以证明潜水艇上的字的确是他的。那个绳子上,找到了一些纤维,被鉴定是陆雪所穿衣服上的纤维,可以证明那个绳子就是绑过陆雪的绳子。陆雪生前,应该就是被那个绳子绑住的。只要笔迹鉴定给了结果,我们就可以再抓符淼淼了。”
傅暄疑惑道:“难道符淼淼家里,没有其他更直接的证据了?”
刑毅:“你这个乌鸦嘴,本来有证据,也被烧了。不过只要把人抓回来,总有办法让他开口。等还你公道,你就不用怕陆雪的家人纠缠你了。”
傅暄却毫不在意,说:“即使真的找到薛晋了,陆雪的家人要是一味认为你们是受了我的贿赂偏袒我,所以栽赃给薛晋,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们现在和以后怎么想,与我没什么关系。”
刑毅:“……世人没有你想的这样不听道理。你这瞧不起人的毛病,最好改改,以后有你吃亏的地方。”
傅暄:“……”
一个女警过来叫刑毅:“队长,薛晋的父母来了。”
刑毅赶紧走了出去,傅暄跟在他身后看过去,只见一对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女跟着两个比较年轻的刑警走了进来,那两个刑警一进来,就去找水喝,还给这两人也倒了水。
这是一对非常普通的父母。
傅暄甚至觉得他们普通得有点乏味,难以想象他们会有薛晋那样的儿子。不过薛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傅暄也不知道。
薛母只有四十多岁,但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的皱纹倒并不多,皮肤黄里透黑,似乎身体并不太好,她仓惶地四处打量了一阵,当和坐在另一边长椅上的陆雪家的老人对上眼时,两方的人都有些警惕。
薛母惶惶然道:“他们说我家薛晋涉嫌杀人,不可能的,我家薛晋特别听话,特别懂事,从小没有做哪怕一点坏事,在路上看到流浪猫猫狗狗,都要拿东西去喂的,从来不欺负人,怎么可能杀人呢,肯定是你们搞错了吧。”
她说着说着,已经哭了起来,“求你们了,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警察同事,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那边的陆雪家人似乎因薛母的话闹明白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父薛母,怀疑起之前警方的解释了,薛父薛母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们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让陆雪死得那么不体面。
刑毅说:“大姐,这事,不是我们说了算,都要看证据的。你们要证明薛晋没有杀人,那只有先把薛晋找到才行。你们最好好好交代,薛晋可能去哪里了,不然,一直找不到薛晋的人,我们只会认为他畏罪潜逃了。”
薛父强忍悲痛,也要上前解释,这时候,一个警察来叫了刑毅:“老大,刘局叫你去。”
刑毅让其他警察来接待薛父薛母,示意把两人和陆雪的家人隔开,就匆忙走了。
刘局年过五旬,就要退居二线了,头发斑白,脸上带笑,有些和蔼,看刑毅进来,就让他坐,说:“刚开始把陆雪这个案子交给你时,没想到会牵扯这么多事。虽然网上已经控制了言论,但现在这事舆论影响还是很坏。我们是希望这个案子能够速战速决的,但没想到卡了这么久,而且,接下来,事情恐怕会更不好办,不过,你还是要顶住压力。”
刘局的风格刑毅是知道的,虽然看着和蔼,做起事来,基本上是滴水不漏,这也是他没立大功,但稳稳当当领导做到现在的原因。
不过他这话让刑毅有点不能理解,笑问:“傅暄他爸又让上面领导给你压力了?”
刘局故意板了脸,“你这是什么话。办好案子,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
刑毅赶紧点头:“是是。”
刘局又说:“是临水市夏水县的河里打捞起来一辆车,刚刚报到我这里,车牌号是登记在符淼淼名下的,车里的人,是薛晋,已经死了。你带着法医联系临水市局的人,赶紧去看看。”
刑毅:“……”
刑毅马上明白了刘局的意思,薛晋死了,这事的确是更不好办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刑毅回到大办公室, 只见陆雪的家人、薛晋的父母,以及傅暄,三拨人各据大办公室一方, 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陆雪的家人在迟疑地商量事情,薛晋的父母神色颓败痛苦,唯有傅暄, 坐在一把椅子里, 长腿无法安放似的, 支得老长,都要把过道给拦了, 他微微蹙着眉头, 不时看一眼薛晋的父母, 又瞥一瞥陆雪的家人,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见刑毅回到大办公室,薛晋的父母就又期盼地望着他,满脸都写着让他为他们的孩子主持公道还他清白的渴望。
刑毅的心情越发沉重了,甚至不忍心直接告诉这对父母,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 至少, 让那份痛苦来得晚一点也好。
因为实在不忍心, 他叫了接待两人的女警到自己的办公室, 说:“我马上要去临水市出差, 你多问问薛晋父母有关薛晋平时和他们有过什么交谈, 特别是和他的感情生活相关的事。”
女警道:“不问薛晋可能去的地方了?”
刑毅眉头紧皱:“刚才临水市来的消息, 他们打捞到薛晋的尸体了,我马上带着人去看情况。”
女警一惊:“已经死了?”说着,还往大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发现薛晋父母都愁着眉正朝这边打量,她就赶紧把视线转开了,“不告诉他们吗?”
刑毅说:“暂时别讲。”
傅暄敲了门进来,“刑哥,我要回学校去了。你们多问问赵少晨,他会上我家三楼,极大可能与符淼淼家的事有关,因为我家和符淼淼家隔着湖正对着。从我家三楼可以正好看到符淼淼的房子,从符淼淼的房子也可以看到我家的三楼。也许那天,赵少晨在我家三楼做了什么事。”
刑毅对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薛晋死了,我现在要去查看发现他尸体的现场。”
傅暄比女警还要吃惊,震惊地眼都瞪圆了:“死了?”
刑毅点头,“这下事情又麻烦了。”
傅暄做了和女警同样的事,回头去看大办公室里薛晋的父母,薛晋的父母应该还完全不知道他们儿子死了的事,正忧心忡忡地巴望着大办公室这边,大约是想从刑毅这里得到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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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暄从市局离开,临走前,他没在意一直对他很敌视的陆雪家人,只是回了好几次头去看身姿佝偻神色惶然的薛晋父母。
小鹿不得不因他的反常问他:“他们有什么不对劲吗?”
傅暄摇头:“没什么。”
薛晋父母应该还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还在担心他涉嫌杀人的事,希望他是无辜的,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们会怎样难过呢。
傅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过世那时的事。
那天,是他八岁的生日。因为他之前差点被他母亲淹死的事,他父亲就禁止让他再回j市去看望他的母亲了。在以前,他还曾经对父亲抗争过,但因为被按进河水里的恐惧,让他从此放弃了这份抗争,真就没有再和他母亲见过面了。
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又想见妈妈了,就去给j市的老房子打了电话,他记得那个房子的电话号码,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他很失落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阵,他父亲回家了,来看了他一眼,说他有事要去办,会有保姆来陪他吃生日蛋糕过生日,然后他就急慌慌地走了。
傅暄很气恼,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的生日。
又过了好些天,他再给j市的老房子打电话过去,这次有人接了电话,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关注对面的呼吸声,他能够分辨出他妈妈的呼吸,但那不是他妈妈,是一个男人,说:“你好,请问你哪位?”
傅暄说:“我……想找邹素……”
那是他妈妈的名字。
对方不知道他是谁,说:“夫人已经过世了,你是哪位?”
傅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过世”两个字,或者是他对“过世”的理解有错误。
他说:“我是傅暄呀。过世是什么?我妈妈她……”
对方在意识到打电话的是小孩子,是邹家的外孙时,也是震惊的,当即说:“这事,你要问你爸才行。你妈妈走了,去天堂了。你应该来送一程的。”
傅暄之后非常悔恨和痛苦,特别是在知道他妈妈在他八岁生日那天自杀的时候,这份痛苦就更甚。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性格比以前更加孤僻一些,对他的父亲,也再不像以前那么信服。
傅暄回到学校,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林春阳。
林春阳在图书馆里写论文,傅暄像只花蝴蝶,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不断打扰她:“一起去吃午饭吧。”
林春阳皱眉不想理他:“别在图书馆里讲话。”
傅暄:“但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林春阳不希望打扰到在学习的同学,只好收拾了书包和他一起出了图书馆。
傅暄说:“我们去外面吃吧。鹿哥在等我们。”
林春阳道:“算了吧。我下午还要上自习。”
傅暄知道一般的理由无法打动她,就说:“我约了符淼淼见面。吃了午饭就去见,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吗?”
林春阳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和他见面做什么?”
傅暄说:“薛晋死了。我去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
林春阳非常惊讶:“薛晋死了?!”
傅暄四处看了看,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事,先别宣扬出去。这还是机密呢。”
林春阳也谨慎了起来,问:“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傅暄心下沉甸甸的,说:“我不知道。刑哥没说,不过我看他可能也还不清楚,他去现场了。”
林春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傅暄没讲有关薛晋父母的事,林春阳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不告诉她这种事为好。
符淼淼从公安局出来后,在家里休息了半天,就回公司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