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于眠——BY:宣蓝田
宣蓝田  发于:2023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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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崩了。

他以为自己要谈一场成年人之间理智的成熟的恋爱,结果峰回路转,对方的画风蹭蹭可爱了三个档。

居然这么萌。

秦深忍着笑:“我记下了,以后一样样让你体验。”

面煮过头了,粘了锅,捞出来的过程中都断了好几根。秦深也没表现出丁点愧疚,若无其事地说:“晚上吃点软和的,好消化。”

他表现得太正经了,何有时压根没听出异常来,听话地递过了碗。秦深又放了两颗晚上刚捏出来的四喜丸子,脆生生的黄瓜切了几片摆在边上,圆满。

一人份量的夜宵不好做,秦深面煮多了,盛了满满当当一碗,放在她面前,看着她吃。他刚才炒蛋时还专门留了一些没放盐的,倒在猫食盆里,连胖橘都没忘。

何有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小口小口地吃面,好在今天的面条煮得软,不用担心会发出声来。

趁着她吃面的功夫,秦深洗了一盘子草莓,端着走回来。他强迫症又犯了,捡了其中模样最周正的,揪了叶子,凑到她嘴边。

何有时不能吃酸,对酸的接受程度很低,往往别人吃起来觉得甜的东西,她就酸得要皱眉了。咬开草莓的瞬间还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入口却比她想得甜多了。

秦深又喂一颗:“以后晚上饿了,就来找我。”

“几点都行?”

“几点都行。”

……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秦深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拿着熟透的草莓一颗颗投喂。

她每一次张嘴前都很注意地把嘴里食物咽下去,启唇咬住草莓的尖,尽量离他手指远一些,嘴唇很软的样子。

奶油草莓肉软味甜,何有时脑子乱得很,像灌满了粘稠的浆糊一样转不动,可这一刻,心底又有种难以形容的安宁。

“秦先生,其实我之前说了句假话。”

“哪句?”秦深眸色转深,以为她要说的是什么要紧事。

“就是之前说‘我喜欢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不想被别人打扰’。那句,是假话。”

何有时飞快地抬头看了下他的眼睛,被他眼中的笑意攫住了视线,移不开了。

“我现在觉得,有个男朋友也挺好的。”

秦深拿草莓的手顿住,嗯了一声。他有在笑,却没多做回应。

其实他是知道的,有时的心防其实从不输于他,甚至是这两年来,在她骨子里生了根的自卑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解的。

“有男朋友挺好”这样含蓄的话,就是她现阶段能说出的最深情的话了。

这一晚上,秦深唇边的笑就没收过,有时被他笑得发窘,再回想下自己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更没脸了。

瞄了一眼钟表,急了:“那个,秦先生我得先走了,到了做直播的点了。这个碗我拿回去洗,明天给你送过来。”

说完抱着脏碗跑走了,胖橘连忙跟上。

开门,关门,秦深都没反应过来。

盘子里的奶油草莓剩了一半,秦深一个一个慢腾腾地吃完,表情深沉地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嘴上说着不见外,都敢在他面前撒娇了,却连用他一个碗都得拿回家去洗。到底是因为他太凶,还是别的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36章

十点半, 直播准时开始了。

秦深关注列表只她一人, 开播就有提醒。她id“有时说”下面的一行小字签名,不再是以前的直播公告,换了一行字。

——ich habe dich nicht gesucht und trotzdem habe ich dich

我不曾寻找你,但我还是发现了你。

秦深挺过年没感受过文艺范了, 自从商起,这就算是成了个俗人。他把这句品了半天, 勉强算是能意会。

房间里的光线像往常一样,昏暗暗的。

直播平台上的深夜主播并不少, 为了保证面容的精致,会开两个补光灯。她呢, 却连妆都卸干净了, 单凭这点也算的上是直播圈的一股清流了。

很多老粉都以为有时直播是从不开大灯, 是为了as|mr的直播效果,助眠效果会更好。其实有时有别的考量, 因为很多观众都是夜里窝在床上看as|mr直播的,屏幕光线太强容易伤了眼。

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 她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上镜的,戴着个毛线帽子, 两边护耳一遮更显脸小。弹幕一片嘻嘻哈哈地笑。
【悠悠姐是去哈尔滨过年了么?哈哈哈哈穿这么多。】

【emmm,跟昨天的房间又不一样了,又换房间了】

【身为小仙女居然可以穿这么显胖的厚款羽绒, 身为钢铁直男我都看不下去了!】

弹幕被屏蔽掉了, 有时没分心。

秦深却看得有点躁。别人或许不会注意, 他却不会看错,她做直播时手指都有点僵,还会在空当里拢起手心,凑到嘴边呵一口热气,看样子是冷得厉害。

先前在这边吃宵夜的时候,被她从身后圈在怀里,秦深没错过她手背的温度,手冰得厉害,倒把他惊了一下。

唇色也淡。她平时用的口红色号极浅,秦深看不太出来,以为是天生的唇色,刚才把她带过来吃饭,卸妆之后,唇色淡得不健康,吃了一碗面才红润了些。

十一月月底,这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她就怕冷成这个样子了,看样子是气血虚得厉害。天天熬夜,总归是不好的,曾被医生科普过熬夜的许多危害,秦深忧心忡忡。

迟早得把她这习惯给扭过来。刚上任三天的男朋友如是想。



两点半看完她的直播,在床上躺了半来钟头,秦深都没能酝酿出一丝半点的睡意来。

她家里没有空调,怕是冷得厉害,晚上那会就该让她过来的。现在呢,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点再喊她过来,未免有些别的暗示。

秦深没想好该用个什么说辞。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发了条短信:“睡了没有?太冷就过来我这里。”

等了一会儿,短信半天没回应,大概是睡着了。亦或是看到了短信,她又尴尬,假装没读。

秦深丢开手机,正有了点睡意的时候,听到门铃声响了。他飞快起身,何有时的脸出现在视讯监控里,微微仰着头。

她是抱着枕头被子来的,还裹着羽绒服,很肥胖的版型,抱着高过她脑袋的被子,看起来蓬蓬软软一团,脚脖子上挂着冷得哆哆嗦嗦的猫。

看到秦深开门,何有时跟他抱怨:“真的太冷了,没有电热毯,连个暖水袋都没有。”

她那屋很久没住过人,冬天湿冷,她缩在床上蜷着身子,被子只能用到上半截,下半截跟冰箱冷藏柜似的。何有时几乎是在看到秦深短信的一瞬间就心动了,没犹豫几秒,就抱着被子来投奔了。

秦深笑了下,侧过身放她进去,看了眼对门房门锁好了。去厨房给她热了一杯温牛奶,暖暖胃。

进屋后有时倒不认生了,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客房。秦深搬来已有半月,之前中午歇午觉时她就是在这里,这会儿一点都不见外。

两人没多寒暄,秦深把温牛奶放下,安安静静站在房门口,看着她把铺盖整理好,回头跟他征询:“那,秦先生晚安?”

“晚安。”

房门在秦深眼前被轻轻合上,下一秒又打开,何有时探出头来。

“等一下。”

她走近了两步,踮起了脚,看样子是想在秦深脸上亲一下,凑近了却又犹豫了。

没等秦深反应过来,何有时就又缩了回去,藏在门缝后边笑:“还有点认生,没能亲下去,来日方长。”

说完立马关上了门。从头到尾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秦深就感觉到呼在自己脸上的一口热气。

被这么着撩|拨了一回,秦深哭笑不得,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自己还没有什么疏忽的事。客房有空调有铺盖,宵夜吃过了,温牛奶也送过去了,没什么疏漏了。

他转身要走,耳朵却听到轻微的“咔哒”一声。

有时从里边锁上了门。

深夜,同居,分房,还要上锁。这明明是个对他不够信任的行为,秦深却扯唇笑出了声,一笑开,就怎么都收不住了。

他越来越觉得有时并不像她自己表现出的那样不通人情世故,她心思敏感纤细,情商也高出常人。无论是煮面时撒娇抱他,还是刚才没亲到的那么一下,或是现在。

凌晨三|点,住到新男友的家里,本身就是个惹人浮想联翩的行为。

她以锁门这个行为,告诉他自己的底线。



在此之前,秦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小到生活作息,大到工作日程,甚至是对成年男人来说不太好控制的欲望,秦深都有足够的自制力。

屈指可数的几次失控,症结全出在她这里。

而眼下,她就在隔壁屋睡着,只有一墙之隔。

秦深呼吸有点沉,久久不犯的耳鸣又有了卷土重来的征兆。

闭上眼,一晚上全是绮丽的梦。

他最近睡眠不怎么好,凌晨醒了好几回,每回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机,理所当然的,没有收到新信息。

梦里他还在喂她吃草莓,她唇边沾着粉红汁水,俏生生的。

下个瞬间,她顺着他的指尖咬上来,眼眸灵动,还抬眼观察了下他的反应,在他指尖悠着劲儿磨了磨牙。

牙齿尖利,唇|舌炙热且温柔,诱着他,狡猾得厉害。

秦深腿一动,醒了。

“有时,你……”他喘得厉害,喉结连着滚了几下,胸腹处沉甸甸地压着什么东西,指尖湿濡一片,还有点微弱的疼。

秦深惊疑不定地垂眼去看。眼前的绚烂光点散开,他缓了几秒才看得清东西。

十斤重的胖橘趴在他肚子上,无辜地抬起头来,小尖牙咬着他的手指当磨牙棒,磨啊磨。

梦境就这么来的。

还没来得及回味的旖旎画面迅速退去,秦深沉默几秒,心里骂了句脏话,从床头扯了张纸擦手,真想把这肥崽子锁小黑屋去。

“嗷!”胖橘机灵得很,看秦深眼神不善,立马松了口,龇牙做了个超凶的表情。趁他分神,呲溜一下跳下了床,从窄小的门缝挤了出去。

秦深吐一口气,挺嫌弃地抖了抖被子上的猫毛。

被惊走的睡意已经回不来了,他闭上眼,枕着手臂又躺了一会儿。可刚才梦里的旖旎情景久久没散去,被归位的理智往远处驱了驱,又飘飘悠悠落回来。

仿佛枕间都生出甜腻香气。秦深深吸口气,一边感慨自己定力太差,一边起身。

因为不清楚房间隔音如何,他锁上门,进了卧室自带的洗手间。

深色瓷砖,几何纹络,让人头晕目眩的。



床头的小夜灯蓝莹莹的,手边放着个睡眠监控仪,一个梨子大小。产品说明不在手边,何有时鼓捣了半天,除了定时,别的功能都没弄明白。

与她自己床头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相比,这间客房的床头算得上是生闷无趣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摆,看样子,压根没有接待客人的打算。

何有时有认床的毛病,刚躺下的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今晚上肯定会睡不着的。

谁知却一夜好梦。次日醒了,顿时脸疼得厉害,已经十点半了。

敲门声挺有节奏,何有时忙应了声:“来了来了。”

她迅速地拿皮筋绑了下头发,拉开窗帘开窗通风,屋外冷,冻得打了个呵欠。还手脚麻利地把被子叠起来,摆在那里,勉强算得上齐整。

“秦先生早呀。”

声音带笑,这一声早问得挺欢脱。

“醒了?”

秦深刚散步回来,正弯着腰给胖橘解下脖子上的绳,竟是连遛猫的工作也接手了。

他穿戴整齐,何有时摸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更不好意思了,努力给自己挽尊:“其实我平时不会起这么晚的。”

秦深也不戳破,说起另一话:“以后不能总这么睡,不吃早饭会伤胃,以后再困也得起来吃,吃完你再去睡回笼觉。”

何有时呐呐应了声。

半上午的阳光从她背后泄下,她耳垂薄嫩,薄得几乎透明。大概是睡相不太老实,她家居服扣子散开了,领子也是歪的,平时衣扣要严严实实扣到脖子下,这会儿难得露出一小片锁骨,还有工字背心的边沿来。

夜里睡觉锁了门,还穿着两件。看样子防他防得还挺紧。

秦深又想笑了。

餐桌上的煎鸡蛋和牛奶已经冷了,两份都没被动过,何有时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深做好了早餐,久等等不到她起床,这才饿着肚子出门遛猫的。

何有时更愧疚了,秦深看得分明,堵回她没来得及开口的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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