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BY:怡米
怡米  发于:2023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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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砚夕坐在大案前,凝着手里的供词,半垂眼帘,遮蔽了眼底的冷芒,“准了。”
  张怀喜心中一喜,办了这桩大案子,就能踢开司礼监那几个老东西,稳坐掌印太监一职了。
  萧砚夕看出他的小心思,懒得道破,摆下手,“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即刻启程,不得耽误。事成之后,来跟孤邀功吧。”
  张怀喜跪地磕头,“奴婢不求其他,只求常伴君侧。”
  野心不小...萧砚夕哼笑一声,不过,他喜欢有野心的人。
  张怀喜告退后,萧砚夕推开窗子,望着庭院内的巨型香樟,不知在想什么。
  守夜的宫人低头走来,“殿下,凌大人前几日染了风寒,一直未愈,却坚持上下值,奴婢怕她支撑不住,劝了几句,她听不进去,还不让奴婢告诉殿下。”
  萧砚夕拢眉,“可让太医瞧了?”
  “瞧过了,也吃了药,就是不见好转。奴婢今儿瞧着,好像加重了。”
  凌霜是自己恩人的孩子,自小生活在东宫,萧砚夕没理由对其不管不问。
  “去看看。”
  *
  凌霜官职不高,却是太子近臣,住在东宫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萧砚夕几乎没来过这里,都不知这里还种了另一棵香樟树,只是品种及不上正殿的十分之一。
  “咯吱。”
  宫人推开房门,对着昏黄的里屋喊道:“凌大人,殿下来看你了。”
  仅过须臾,里屋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凌霜披着一件雪白外衫,小跑出来,跪在门口,“臣恭迎殿下。”
  萧砚夕站在门外,伴着一缕缕寒风,腰间玉佩随风摇曳,“既病了,不必行礼。”
  凌霜站起身,局促道:“殿下...怎会过来?”
  萧砚夕没回答她的话,温淡问道:“听说你病了?”
  “没有。”接触到男人狭长的眸子,凌霜垂下头,改口道,“染了风寒,不打紧。宫人多嘴,让殿下费心了。”
  说来也怪,平时面对太子,凌霜能做到心静如水。哪怕是与之共事,也能做到从容不迫。可夜深人静的相处,多多少少令她无措。
  萧砚夕瞥了一眼她的脸色,“既然没好利索,就告假几日。明日起,不必去詹事府执勤。”
  “臣没事儿......”
  萧砚夕打断她,“按孤说的。”
  凌霜低下头,“诺。”
  一阵鸦啼在静谧中显得突兀,萧砚夕睃了偏院一眼,叮嘱几句,转身没入黑夜。
  凌霜这才抬起头,看向月亮门方向。宫人手里的风灯,成了照亮男人身影的唯一光亮。而这抹光亮,映入了她的眼眸。
  ——殿下,你每次回眸,都会发现,我就站在你身后,不离不弃。
  萧砚夕回到寝宫,照旧沐浴更衣,此时离早朝还有一个半时辰,勉强还能小休一会儿。他挥退宫人,走进寝殿,侧躺在架子床上。
  混混沌沌间,脚边传来动静。他向来睡眠浅,蓦地睁开眸子。
  一名身着单薄纱裙的女子卷缩在床架,盈盈地看着他。
  萧砚夕没有立即叫人进来,而是坐起身,眯眸凝着对方。
  女子见他没有动怒,稍稍大了胆子,隔着锦衾,爬上他的小腿,声音娇媚入骨:“奴婢是坤宁宫的大宫女锦绣,奉皇后懿旨,前来侍寝……”
  萧砚夕对她有些印象,此女知分寸,懂进退,深得皇后器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然而,衣衫之下,竟是如此妖娆。
  就不知,此等姿色,能否迷了君心......
  看着眼前的女子,萧砚夕眼前闪过掌珠的小脸,登时心生烦闷,勾唇一笑,语调不明,“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宝宝会很快出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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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6 章

  寝殿沁香扑鼻, 经窗风一吹,散去大半。锦绣合上绮窗,重新回到床边, 跪在太子脚边。刚刚,太子问她多大了,没等回答, 太子又问她身上用的什么香膏,还没来得及回答,太子又让她把窗子打开散散味道。
  萧砚夕靠在床柱上, 淡淡眨眸,“好了, 回答孤第一个问题。”
  锦绣攥住裙摆, 含羞道:“奴婢过完年刚满十九。”
  “年纪不小了。”
  “......”
  萧砚夕轻笑, 一双凤眸微波潋滟。锦绣悄悄抬眼,很快低下头, 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跪坐在太子的床上。
  太子时常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每次只留一会儿。皇后娘娘每次都让她伺候左右,可太子从未睁眼瞧过她。在她心里,太子如云端飞鹤, 如高岭之花,贵不可攀。再看太子的那张脸,如刀削斧凿的冠玉, 令人怦然心动。
  锦绣心里小鹿乱撞,按捺住激动,垂头等待恩泽。
  比起女人的无措,萧砚夕显得游刃有余。玉指点了点眼角, 饶有兴致地道:“去把香气洗掉。”
  锦绣一愣,殿下这是...不喜欢?
  作为坤宁宫一等大宫女,这点敏锐劲和自觉性还是有的。但凡主子不喜欢的,她都会尽力改掉。
  在太子爷不耐烦前,她爬下床沿,赤脚走到房门前,想叫人送水进来,却听男人道:“出去洗。”
  锦绣心慌,这是温婉地撵她走?
  她立马跪地,“奴婢受皇后娘娘之命,来伺候殿下,若是没......”
  “行了。”萧砚夕躺回床上,背对她,“洗完再回来。”
  大起大落之后,锦绣心中冉起雀跃,福福身子,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让宫人引着去往偏房,想跟人借用一下湢浴。
  宫人想了想,带她去了凌霜的院子。
  听完锦绣的话,凌霜温淡的眸子生出一丝愤怒,面上压抑着,“你去用吧,记得收拾干净。”
  凌霜是詹事府的官员。锦绣自然不敢忤逆,甜甜一笑,“多谢凌大人。”
  凌霜面无表情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一下肚才发觉,茶水凉透了。
  殿下换女人了......
  她心生悲戚,等殿下登基,后宫不知要填充多少妃嫔,想要单独见殿下一面,怕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相处。她忽然想起那个倾城貌美的掌珠姑娘,唯一一个敢拒绝殿下的女子。若是那女子没有拒绝入宫,殿下还会召见别的女子吗?
  大抵是会的。
  很少有皇帝能做到圣上那样,独宠闵贵妃一人。
  凌霜心里不是滋味。既希望殿下专情,身边少些燕燕莺莺;又希望殿下多情,不会独爱一人。可无论专情还是多情,殿下的心里都没有她......
  锦绣沐浴后,妖娆万分地走出来,欠身道:“凌大人,奴婢先行告辞了。”
  “等等。”
  锦绣回头,“奴婢在。”
  凌霜淡淡道:“记得自己的身份。”
  锦绣细眉一挑,莞尔道:“谨记大人良言。”
  *
  锦绣回到正殿内寝,见太子没有入睡,而是捧着一本书,靠在床边翻看,深知太子是在等她,心中一喜,含笑走到床边,“殿下,奴婢洗好了。”
  萧砚夕翻了一页,没抬眼看她,薄唇动了下,“想从孤这里得到什么呢?”
  锦绣摇头,“奴婢只想服侍殿下。”
  “为何?”萧砚夕合上书籍,放在一旁,“伺候皇后不是更好。”
  这要怎么回答?怎么答都会显得有心机。太子这样的贵人,一定不喜欢城府深的女人陪在身边;他需要的是解语花。
  锦绣跪在脚踏上,硬着头皮道:“奴婢喜欢殿下,可以无所求地留在殿下身边。”
  喜欢......萧砚夕一怔。曾几何时,那个小女人也说过这句话,却是在骗他;若是喜欢,怎会拒绝入宫?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掌珠甘愿献身的目的何在。
  呵。
  男人轻瞥锦绣一眼,“起来吧。”
  锦绣站起身,怯生生地坐到床尾,再次爬上男人的腿。
  勾人的本事,倒是挺会。
  萧砚夕看着女人渐渐靠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殿下,想要吗?”
  萧砚夕抬起玉手,捻起她一缕秀发,放在鼻端闻了下,“没味道。”
  “殿下不是喜欢没味道么。”锦绣大着胆子勾住男人的脖子,目光紧盯他的双眼,生怕他发怒。
  萧砚夕任她作为,直到女子的手摸向他的右衽系带......
  手腕被一道大力扼住,锦绣停下动作,不解地看向男人,“殿下?”
  男人眼里没有半分情迷,或对美色的觊觎,薄唇吐字伤人,“滚下去。”
  锦绣懵了!可不等她反应,萧砚夕一把推开她,“聋了?”
  察觉太子的怒意,锦绣连滚带爬扑下床铺,跪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
  萧砚夕坐直身子,睥睨道:“愚奴焉敢爬孤的床,胆子挺大!”
  太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锦绣知道,自己触犯了蛟龙的触角,砰砰磕头,“殿下息怒,奴婢是受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侍寝,并非出自本意,请殿下绕奴婢一命。”
  “母后令你来,你就敢不经通传直接进来?”
  是东宫侍卫放行的啊。
  锦绣不敢顶撞他,继续磕头,额头渗血。
  萧砚夕忽而一笑,唇边绽放春色,“既是母后的意思,孤不会令母后挂不住脸儿。日后,你就给张怀喜做对食吧。”
  锦绣如遭五雷轰顶,张怀喜是个又老又丑的太监!
  “求殿下开恩!”
  萧砚夕耐心尽失,拂袖道:“来人,带下去。”
  侍卫立马走进来,架走了哭嚷的女人。
  此事很快在宫里宫外传开。有人欢喜,有人愤怒。
  听说太子爷不喜欢女子用香脂香膏,想要入宫的贵女,在沐浴后再也不涂抹香料了。京城的香料铺子生意很快变得冷清惨淡。
  掌珠听闻此事后,觉得奇怪,她身上自带桂花香,怎么没见那男人厌恶?想到此,掌珠甩甩头,不想再与那个男人有一丁点关系。
  正月初一,大朝会。文武百官聚集在金銮殿外,为新帝举办登基大典。
  萧砚夕一袭皂纱冕服,赤色蔽膝,銙带束腰,十二旒冕冠随着步履来回摇曳。他手持玉圭,慢慢登顶龙陛阶墀。随着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朝迎来雍安元年。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
  恒仁帝隐匿在角落,眼底一涩,转身没入一顶小轿中。在他心中,权势与红尘,不及女子动人一笑。可他希望雍安帝萧砚夕,能清心寡欲,心如止水,不为情.爱折腰。
  五日后,张怀喜押解鲁王回京复命,正式执掌司礼监。而鲁王被送往大理寺天牢,接受审讯。知情人都知,鲁王杀害兖州牧的证据确凿,再难翻案。
  不久之后,阁臣们相继上奏萧砚夕,卸去杜忘大理寺卿一职,令其赶赴兖州家乡,就任兖州牧。
  宋贤等人认为,因杜忘是丧失记忆的人,回到家乡或许真的能拾回曾经的点点滴滴,乃一箭双雕之策。
  萧砚夕看完奏折,思忖一日。次日,散朝后,御笔一挥,批了奏折。
  *
  翌日,风雪肆虐。杜忘携着圣旨来到郊外小舍,与女儿道别。
  掌珠读完圣旨,眼睛一湿,转身抹了抹眼泪。
  杜忘扳过女儿肩膀,温声问道:“珠珠怎么哭了?”
  掌珠不想给父亲添乱,抱住父亲手臂,下巴抵在他肩头,“兖州卫兵,大多是鲁王旧部,爹爹此去,必然困难重重。谨慎为上,爹爹万不可放松对身边人的警惕。”
  “放心,”杜忘抽出手臂,搂住女儿肩头,拍了拍,“为父会保护好自己,珠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为父打理好一切,会快马加鞭来接你过去。”
  到那时候,女儿就能彻底摆脱过去,重新来过,另觅良缘。
  深夜,杜忘守在掌珠床边,等她熟睡,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正房,与刘婶和春兰交代了许多事,打马回城。
  再有三日,他就要携兵赶往兖州。前途未卜,职责重大。这是来自帝王的信任,他绝不能辜负。
  翌日一早,掌珠用膳后,拿起久置的针线篓,捯饬绣线。接下来三日,她要为父亲缝制一件夹袄。
  一针一线无不倾注着女儿柔情。
  想到父亲,此番就任之旅,看似没有硝烟,实则危险至极;稍微大意,就会有毙命的可能。掌珠想想就浑身冰冷。在这世间,她只父亲一个亲人了,再也经受不起痛失亲人的噩耗了。皇命难违,兖州的军民也等着被安抚,她不能任性,不能以己私欲,让父亲难做。
  深夜漫长。掌珠顾不得休息,一针一线倾注柔情,尽自己的心意。
  出发日,杜忘本不想让掌珠来送他。可掌珠还是进城来了。
  城门外,杜忘一袭玄色劲装,威严肃杀。可面对女儿时,男人眼底全是温柔。
  将士们不禁唏嘘。原来,不苟言笑的杜大人,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时辰不早了,为父要出发了。”杜忘揉揉女儿发鬟,嘴角挂笑,“为父给你安排了十六个暗卫,平日里不会打扰你,一旦有风险,便会现身。珠珠不要怕,安心等为父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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