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去回想一下忙答道:“好像是下月初三,公子是要去参军?”
陆焉生并未答话,这意思便是默认,宁去想了想,去也好,去便不会再想盛家二姑娘了,总归是不再折腾自己了。
他却不知陆焉生所想,陆焉生手执长缨枪,手稍一用力兵器便发出震耳发聩的声响,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兄长说的没错,楚斟不足为惧,他最该忌惮的是沈二,他眼下最窘迫的便是近不得婳婳的身,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实在不足为道,唯有站得高些,才能再得老大人青眼,没了婳婳的倾心,眼下唯能靠自己了。
他比之楚三有太多优势,光知晓后世这一点,便足以简单翻身,再者,他想起盛婳的那孱弱的身子,眉头微止不住皱起,若是赘婿有用,上辈子婳婳何至于断气,便是真有用,也不能全然依傍这事,他忽想起一人来,转头道:“宁去,着人去绛县寻个人。”
他记着那人是绛县人士。
姜县?还是绛县?哪儿?宁去也才十二,出了宁京便哪也没去过,这地儿是闻所未闻,他满脑子疑问却又不敢问。
“姓甚名谁?公子请讲。”
“程九......”陆焉生笃定道。
宁去闻声却犯了难:“这当只是化名,许是程家行九,公子可确信名讳,若无名讳,怕是寻找起来有些难。”
陆焉生闻声眉头一皱,是他大意了,可他那时只程九程九的唤他,并不知他到底叫什么,不禁抿唇道:“你先去寻,能排行九的想也是个大族,许也不难寻......”
宁去闻声只得头铁的定头应下了,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个人,他生是寻了好几年,险些磨了他半条命....
白郝去楚家的日子定在了初八,陆焉生知晓时,心头好似滴血,那一日他又站在了白府门口,就这么痴痴的站在那,这墙头倒是不高,翻越过去倒也并非难事,可他在意的是盛婳的态度,婳婳让他往后莫在登门了,他便当真是一步也不敢迈进去了。
他垂眸不禁自嘲,倒不若不重来,亲眼见她奔入旁人的怀里,成了旁人的未婚妻,好比将他活活凌迟,莫不是这便是他当初不知珍惜的报应,那实在太重了些,他疼些无所谓,可婳婳还需再受病痛折磨,日日不得安寝,确实太不公平。
初八这一早,白郝便登了楚家的门。
来迎的是楚家一族,就是大房也赫然在列,纷纷上前迎接,白郝客套了几句,便被请进了楚家。
楚家皆是从文的,算的上是书香世家,楚大脾气较楚二爷更沉稳些,尤其官品更是位至正三品翰林设学,自是压了楚家二房一头。
楚大,楚从文一直跟着白郝攀谈,话语里还是不是夸赞自己儿子楚殷为人,这话一出,在场人神色皆微妙,尤其二爷楚从墨神色一僵,大房这是摆明想挖墙角,未免做的太不体面。
楚斟却自始至终都端着笑,神色未见分毫不悦,好似全然不知大房打算。
白郝闻声只看了两眼楚殷,楚殷想起那日见到的人,便不自觉也燃起些希望来,挺住了腰板让白郝仔细瞧。
却听白郝转身问向楚斟:“今日没见到你母亲,她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初三
楚斟面色无异, 神色如常道:“实在不巧,外祖母身子近来不适,前两日母亲便搬去伺候他老人家, 本想今日与我们一同回来,可那边实在离不开人。”
楚从墨闻声眸光闪了闪,只垂着脑袋佝着脊背, 而后连连应是。
白郝闻声只微微勾唇, 若有所思的盯着楚家父子瞧了一眼,那眼神犀利, 好似能瞧透他们所想,直看得楚从墨心慌, 刚抬起头忙又垂下头去, 心中正打鼓, 却是听闻白郝忽然一笑道:“伺候上亲,本也是为人之子应当本分, 孝心鉴似明月, 您母亲确是本分之人。”
楚斟躬身道:“学生替母亲谢过先生夸赞。”
只是他未瞧见, 自己垂眸时, 白郝略带深意眯起的眼睛,恰此刻走到了两岔路口, 楚从文忙上前一步道:“家弟府上寒酸, 实招待不得首辅大人,您可先去我府上做客。”
白郝脚步微微一顿道:“多谢你客气,不过今日来便阿斟府上瞧瞧的, 待改日, 改日得空必来与你一聚。”
说罢混当瞧不见楚从文面色一沉, 神色淡淡看向楚斟道:“阿斟, 引路。”
楚斟瞧见自家大伯眼角微微眯起,堂兄楚斟好似嫉恨的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不免觉得好笑,面上却无分毫变化,上前一步道:“先生,我家府上确实寒酸,上不得台面,您去瞧一瞧也就罢了,午膳我大伯已备好,不知可否赏面移步左院用膳,也不枉他一番心意。”
这番面面俱到,不禁让白郝多看几眼,在哪用膳他并无异议,自如此,便也留赏了个面子,对着楚从文道:“那便叨扰了。”
楚从文颇得意的看了眼楚从墨,更觉得楚斟很懂眼色,看楚斟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夸赞意味,忙连连应道:“首辅大人客气,您肯赏光,自使我府上蓬荜生辉。”
一行人便陪着去了右院,虽是四品大员的宅邸,但却无半分奢靡之气,相反倒果真简陋,长廊下还有裂开的缝隙,寒风正呼呼的刮了进来,地上也潮湿一片,众人经过这处时,皆纷纷绕行而过,宅邸确实不大,两进两出的宅子,过了长廊便能一眼望到头。
白郝今日来本就是走个过场,屋舍也没什么看头,正转头要走,忽听尽头一小房间里传来几声不大不小得到动静,楚斟只是眼尾微微一颤,恍若无意的遮挡了白郝的视线。
白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斟,并未寻着声往那房间看去,好似并未发现什么,只是转身看向了战战兢兢的楚从墨问道:“楚二大人,书房在哪?有些话需嘱咐些阿斟。”
楚从墨闻声忙指了指最左侧前头的小房间道:“就在前头,劳您跟我来。”
白郝跟着楚从墨离去,楚从文却是驻足看着那闹出动静屋子眯了眯眼睛,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笑意看向楚斟忽道:“你倒是有些聪明,知道她不成体统见不得人。”
楚斟只抿唇道:“劳大伯尽早去备午膳,待晚些,侄儿便领先生去左院。”
楚从文抿唇笑道:“你父亲虽然事事无能,索性你还懂些事情,切记哄好首辅大人。”
“是,阿斟明白。”楚斟点头应是。
楚从文抬步离去,忽又顿下看向楚斟道:“你二哥惯来无所事事,若是你去白家,倒也带着他些,好歹也能长些见识,你很懂事,应当知晓伯父的意思。”
他这话未问楚斟意见,哪里是询问,说是命令才是,楚斟闻声未语,只是抿唇笑笑。
这笑落在楚从文眼里便是答应,心满意足的便离去,却并未瞧见楚斟略带阴鸷的眼眸。
你谋什么都成,但唯她不能。
果然,今日白郝来便是来谈定亲一事,这事既已掀开了遮羞布,便无需遮掩,白郝看着他道:“外头传的那些事,你知道多少?”
楚斟动了动身型抿唇道:“阿斟是有些耳闻。”
白郝闻声并未见半分动怒,反倒是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便好,那老朽便直说了,这姻亲定下,你便需得时时守在婳婳身侧,你只管顺着她,她脾性好,从未为难过人,但她若有意外,老朽定会拿你问责,自然,相应的,你,你父亲,包括你家,若是想要什么,若非过分至极逆施衷德,白郝也定竭尽全力满足你们,楚斟拜入老朽门下,便是老朽奉你们楚家第一份礼。”
楚斟闻声垂眸,白郝这话里的意思,这桩姻亲便相当于是买卖,问他索取,便会与他报酬。
话一落下,楚家父子皆沉声不语,白郝倒也不急,只是伸手拿过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茶不是什么好茶,入口发涩又无回甘,倒是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约莫一刻钟后,白郝才搁下茶盏问道:“如何,可考虑清楚了?”他看向楚斟道:“你倒也无需为难,便是你否了这桩事,也仍是我白郝的学生,这事老朽既然认下了,便再无否去的道理。”
楚从墨全无主见,他只是看向看向楚斟,等着他回应,却见楚斟抬头认真道:“先生,阿斟愿意,二姑娘仙容之恣,能得如此佳人,是阿斟之幸。”
少年言之凿凿,确信之至,尤其眸光中的坚定竟让白郝生出几分熟悉感来,十几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书生跪在他跟前信誓旦旦承诺,想起那人,白郝不禁眯了眯眼睛,芜渊有一事没说错,楚斟与盛安确有几分相似。
他便不得不做些打算,只见他抿了抿唇道:“你既愿意,那便很好,只是,你们眼下还小这婚约可定,这成亲还需得等婳婳及笄后,就是年岁还小,变数太多,老朽也不想一桩婚事套牢了你们,何况世间□□最难自已,待她及笄后,这桩婚事是成是毁全看你们自己,若是我家婳婳毁,老朽必奉上万两黄金与你楚家谢罪,若是你有意毁......”
白郝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斟打断,只听他道:“楚斟虽年岁还小,但现下便能保证,这桩婚事,楚斟绝对不会主动毁去。”
白郝闻声只是笑了笑道:“你年岁还小,有些事便是为未卜先知都未见得当下心境与以后一般无二,不论往后如何,也算是先将话说明白些,未免到时候心中有怨。楚二大人,你觉得如何?”
楚从墨便点了明,立时便点头应道:“是,是,白首辅说的极是。”
“如此那便好,这婚约的事老朽建议未必需广而告之,只你我两家认定便成,也无需管得闲言碎语,也算是给往后回旋留个余地,待老朽寻个吉日,便定下如何?”
楚斟眼眸发怔,自然知晓白郝此举是在为盛婳着想,算是慎重之重了,虽心有失落,却也知道眼下自己配她确实还不够,便端着笑道:“全凭先生做主。”
白郝见他如此识大体,看向楚斟的目光多了些许欣赏,这孩子有些城府,非池中之物,自己平日里多帮衬,便是往后婳婳毁了婚约,他亦能飞黄腾达,各取所需,想想也觉得无甚亏欠。
白郝从楚家回来,便让方管事挑日子,这日子方管事早便在看了,选来选去,觉得下月初三最好,也最近。
夜里头,盛婳便收到了消息,彼时她正百无聊赖坐在桌前临摹书画,闻声笔尖微顿,只一瞬又落笔,下月初三啊……日子倒是没变。
她神色如常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方伯去安排罢。”
见盛婳并无丝毫惊喜,方管事有些拿不准便问道;“姑娘可是觉得日子太近了?若是不喜欢,那老奴再挑挑?”
盛婳闻声抬眸,面上端着柔和笑意道:“日子很好,方伯尽管下去准备,不必再费心麻烦,早日定下这事,大家皆可各自安心。”
“欸!好,那老奴这便去安排。”见盛婳神色如常,方管事便不好在说什么,看了眼点珠,让她仔细伺候,点珠了然的点了点头,便目送着方管事出去。
点珠端上茶盏看了眼盛婳临摹的画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盛婳笔滴而下,本好好的一幅画因这墨点毁的一干二净,盛婳皱了皱眉头,低声叹了口气转头问道:“怎么了?为何这样问?”
边说着边将豪笔放下,点珠上前搀扶住她道;“姑娘,您在这书桌前已一整个午下了。”
盛婳的习惯,点珠如数家珍,了解的极为清楚。
盛婳似这才察觉到时候不早了,转头看向窗外,见外头已晕黑一片,才抿唇笑了笑道:“你想多了,并无旁的心事。对了,我记着盛欢的生辰是这月三十?”
点珠见盛婳不愿意讲,便没再问,将她扶到床榻前点头应道;“姑娘莫记得她的生辰,这等人实在不配。”
盛婳目光看向烛火眼神有些空洞忽道;“当年我也是那日落的水。”
点珠心咯噔了一下,想起那日,便觉心惊肉跳,手心都有些凉,忙伸手拉住盛婳安抚道;“姑娘......”
盛婳回神安抚一笑道:“并不是有意记得她的生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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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一岁的顾暮枝:“??”
闻人峙几经思索,曾想退婚,奈何顾家恰逢危难,若此刻退婚,顾家必遭大难,看着面前懵懂无知的女娃,闻人峙到底是咽下了退婚之事,受顾家托孤,将人接到府内住下。
对外不提婚约之事,只传认下了个妹妹。
将军府上下皆知,府内多了个娇娇贵贵的小小姐。
本想等事缓后再论,怎想这一缓就是待到她及笄年岁。
眼看着她长大,眼看着娇艳,眼看着及笄,他却越发沉思。
他放不下,舍不得,离不开。
顾暮枝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没表明前,一副冷冰冰硬邦邦不愿多说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