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月迷城——BY:祁沇
祁沇  发于:2023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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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栎一笑:“什么叫骗啊,婚后你发现那才叫骗,这都提前跟你说明白了,愿不愿意都看你。”
  “愿意啊。”周觐川拍拍她的腿,意味深长道,“养儿育女的前提不是得先有个儿子再有个女儿么,你都愿意为我做出这么大的付出了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时栎咬着樱桃笑了起来。她觉得周队长平常看着闷声不语的但还挺有天赋,经过她的悉心栽培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位辩论好手。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拿脚推他,“你的身份先适应起来,去厨房再给我洗一串葡萄,快去~”
  -
  家里多了个人之后,这个假期过得特别快。
  周觐川觉得自己好像只是进了几次厨房,跟她看了几部电影,说了一会儿的话,半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初十那天晚上,他接到韩局的电话,一番慢条斯理的慰问之后,让他下周回去上班。
  “开年红包给你压抽屉里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给我的?”
  周觐川举着手机半天没反应过来,听到听筒里一声笑:“我前天跟你大伯一起吃饭……你的喜糖什么时候能拿过来啊?”
  他一怔,低头笑了下:“那还早。”
  对方佯装催促:“不早了,我退休之前你可要抓紧落实啊。”
  挂了电话,周觐川走回客厅。厨房里的人还在洗盘子,头发好像绑得有点松,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散开,几次滑下来挡住眼睛。
  他倚在门上无声看了她一会儿,走过来,示意她把剩下的盘子给他:“我下周回去上班。”
  “这么快?”时栎擦干手,郑重道,“恭喜复职,周队长。”
  周觐川拿水冲着手里的碗:“你休了这么久的假,工作应该也不少吧?”
  “艺人嘛,越不露脸工作越少。”时栎扯下来发圈,抓了抓额顶的头发,“尤其是我这种本来就没什么实力要靠脸的过气艺人。”
  周觐川也拿不准她是在真不在乎还是无可奈何,侧头看她一眼,憋一会儿,说了句:“你心态还挺好。”
  时栎对着吸油烟机上面反射出来的影子照着,心不在焉笑了下:“因为我没有办法。”
  “那也没见你着急啊。”周觐川低头拿海绵擦着盘子,低沉嗓音一本正经说起这话来特别撩人,“你这样以后怎么养我?”
  时栎瞬间失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还惦记这事儿呢?两个孩子太辛苦了,我早就反悔了。”
  “那一个?”他开玩笑。
  “也不要。”时栎脱下来围裙,语气里带着点笑意,听起来亦真亦假的,“不喜欢。”
  周觐川再没说话。
  时栎靠在旁边等他,换了个话题:“你下周就要去上班了,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不多了?”
  “我晚上又不是睡在单位。”
  “但我可能要进组,陈玮好像又给我接了什么戏。”
  “那不挺好的吗,我也能清静清静。”
  时栎抱着手臂微微笑道:“古装戏,要去敦煌那边,三个月,你到时候一个人在家好好清静,千万别联系我。”
  周觐川把碗跟盘子都放好:“什么时候去?”
  “春天时候吧,四五月。”时栎陷入遐想,“跟我搭戏的是个年轻鲜肉,我见过一次,本人比照片还好看,温柔又体贴,完全小奶狗,我可真期待。”
  周队长瞥她一眼,冷淡道:“你能搭到的年轻男演员,也是个十八线吧。”
  时栎跟着他走出厨房,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嫉妒使人恶言相向。”
  周觐川冷哼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来:“难道不是?”
  “是不是的都不重要。”时栎妩媚一笑,“重要的是他年轻,有无限可能。”
  这话对于周队长可就太刺耳了。他无言看她半天,最后板着脸沉声道:“你去吧。”
  时栎挑眉,等待他接下来会撂什么狠话。
  “去了就别回来。”
  时栎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身侧的人却还是笑不出来。虽然周觐川心里也知道她是故意说这些逗他,但他也不是生气,而是在她说之前,他就也觉得这或许是个问题。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
  片刻之后,他忽然严肃开口:“我们谈谈吧。”
  -
  时栎也不知道这玩笑开着开着气氛怎么就演变成了双方正式会谈,有点意外:“谈什么?”
  周觐川望着她,沉默半晌,才答:“我们以后。”
  眼前人脸上的笑意有一瞬轻微的停滞,与他想象中的反应相似。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随即又见她无声笑了起来:“好啊。”
  他点了下头,稍微俯身坐正,低声道:“我工作和家里的情况你基本都了解,未来很长时间内也不会有大的变动。然后这里面有几个问题,首先是我的工作,压力大,忙,而且有危险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
  时栎略微沉思:“我好像没有觉得这些是问题。”
  周觐川看了她少顷,道:“未来某一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我们在一起很久的时候,三年,十年,或者更久,我受伤了,残疾了,或者牺牲了,这些可能都存在。”
  时栎安静看着他,没有回应。
  他继续往下说:“第二个是我家里。我家里人都很着急我的婚事,虽然我自己不急,现在跟你说这些也可能太早,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于你自己人生的规划是怎么样,想早点结婚,或者是晚一点、还是不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感到压力,也不想耽误到你原本的规划。”
  时栎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在听。
  “然后我的经济条件。我的收入就是这样,你应该能想象的到。我家里的话,应该算中等水平,但我不知道你对物质生活的要求是怎么样,所以我也不确定我有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他顿了顿,复又开口:“最后是我。我的性格很多缺陷,话不多,固执,很闷,不善表达,不懂浪漫,没什么情趣,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我这个人其实挺乏味的,跟我在一起久了可能会很无聊。”
  时栎听言抿着嘴笑了下。
  “就是这些。你好好考虑下吧。”
  “考虑得不好要怎么样?”时栎笑着问他,“明天就分手吗?”
  周觐川看着她,没有答话。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面前的人在沙发上找了个放松的舒服姿势,“从后往前。你对你自己的形容还是挺贴切的,不过我当初想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因为你有趣;物质生活的话,我挺随意的,是有什么就怎么活的类型;结婚,这件事根本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我好像也没有人生规划这种东西。”
  周觐川眼底一沉,刚有点和缓的表情又暗了几分下去。
  “最后是你的工作。”她略微皱起眉,神色有点复杂,“你这让我怎么说呢,全都是未来的事。我要因为害怕你以后可能会断腿或丧命所以现在就跟你分手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他静默片晌,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可能会存在的问题,所以想都提前跟你说出来,你考虑之后再决定。”
  “我不想考虑这些「可能存在的问题」,没有意义。”时栎耸了下肩,话像是任性的,但语气并没有带着情绪,“我的人生也没有规划,就是顺其自然。”
  周觐川无言以对。
  “我们最后会怎么样?可能分手不是因为你无聊,而是因为我变心了呢。也可能在一起感觉越来越对,就结婚了。未来的事谁知道,为什么要现在去考虑?”
  她耸肩:“可能你觉得我不认真?那我也没什么解释的,我就是这样。”
  “我当然不希望你会受伤或死亡,不管我们在没在一起我都不希望。可你的职业就是这样,这是你的选择。但换句话说,你是我的选择。”
  “所以,你承担你的选择,我承担我的。不要担心我。”她最后笑了下,过来抱他的脖子。
  周觐川无声看着眼前的人,心脏因为这一句话全然柔软塌陷。
  “你为我想了这么多我很开心。不过,你所有为我的考虑,我希望都是因为你喜欢我,而不是因为你想对我负责。我不是你的责任,我是你的——”
  她弯起眼睛朝他一笑,趴到他耳边。
  周觐川听见她小声说出来的两个字,闭上眼睛,抱紧了怀里的人。
  夜色深沉。
  落地窗外风雪呼啸凛冽,室内静谧而温暖,像一只玻璃罩住的小小世界,那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栎终于有机会做了她梦里的事。她跪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挑起来他的下巴,笑道:“你喜欢我吗?”
  男人这该死的自尊心,不甘居于下风,沉默甩开了她的手。时栎惊诧于这跟她梦中一模一样的剧情走向,正思虑着是不是真要给他一巴掌,忽然听得他沉声质问:“你还有变心的打算?”
  时栎失笑,推他的肩:“那只是个例子,举例说明你懂吗?”
  周队长可没那么好糊弄:“通常情况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都是真心话。”
  “是吗,那也可能吧。”时栎无所谓摆摆手,“你知道我的工作环境就是这样,诱惑很多,我这人又蛮随心所欲的。”
  周觐川冷着脸托住她的腿把人抱起来扔回了沙发上。时栎没防备,来不及自救,只能拖着他一起下水,攥住他的领子把他也拽了下来。
  两个人双双倒在沙发上,姿势贴近暧昧,仿佛下一瞬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时栎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腿似无意在他腰上蹭了下,慢悠悠调戏:“周队长还是很懂嘛,沙发上也挺有情调。”
  周觐川抿了抿唇,姿势僵硬地要起身,又被她两只手环住,笑意跟语调都慵懒:“还是去卧室?也好,发挥空间比较大。”
  进退维谷周觐川,低头反手掰开覆在他颈后的手,才扯下来一只,这只手又转而抚上了他的脸,手指沿着他下颌的线条缓缓往下,从唇角,下颏,到喉结,锁骨,衬衫的下一颗纽扣。明明指尖的温度是微凉的,却无端令所至的每一处血液都滚烫,沸腾着涌向他的大脑。
  他攥着她另一只手腕,沉默盯着身下的人,眸底的沉色光亮黯了又黯,除了她的倒影,什么都不见。
  她头发柔顺地散开在黑色沙发上,领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敞开,狭长的眼睛略微低垂着,神情一派散漫的从容,视线缓慢游移在他颈间,仿佛无形的描摹,又似耐心的蛊诱。
  周觐川紧抿着唇,唯一能着力的只有她的手腕,在他越来越重的力道下隐约红了一片。
  已经到这里的氛围,此时此刻,不吻下去好像不是个男人,可是吻下去,今天似乎就将无法收场。
  两难之际,她抬起脸,轻轻吻了上来。


第72章 柒拾贰
  夜深。
  卧室窗开了一条缝隙, 深色窗帘轻轻晃动,有风进来,缓缓吹散了一室暗色氛围。
  浴室里传来水声。细听之下又不止水声。
  许久之后, 里面逐渐安静下来。又过了一阵,门打开, 过度的湿气裹挟着属于两个人特有的温热跟卧室里微凛的空气交汇相缠, 难分高下。
  周觐川抱着人出来。
  怀里的人穿一件他的黑色T恤, 质地宽松,大小竟也合身,长度刚及腿根, 两条细白的腿在他身体两侧轻轻晃着。
  到床边, 他俯身,身上的人却还抱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还更往他怀里蹭了蹭, 狭长眼睛疲倦垂着,嗓音低哑, 昏暗凉夜中娇媚又撩人:“冷。”
  男人按着她的腰耐心哄着:“坐一下。我去关窗。”
  她依言在床边坐了下来, 支着胳膊昏昏欲睡托着脸,眼底的倦色遮掩不住。周觐川关了窗, 从柜里拿出来新的床单。时栎全程看着他动作,四肢全都乏得一动不想动, 勉强配合着挪了下屁股,等着直到他铺好被子, 她侧身栽倒, 像条软骨动物一样慢吞吞地钻了进来。
  她一个人占据了床上中间的大部分位置,周觐川看她那两下扭得好笑,俯身拍她:“往那边点。”
  床上的人半阖着眼睛, 脑袋往另一侧蹭过去,腿依旧横在他这边。他无法,攥住脚腕把人拖了过去,关灯,上来,躺稳,半晌寂静之后,人没什么睡意,倒莫名觉得少了点什么,遂伸手过去,把床那侧的人又拽了过来。
  “…………周觐川。”被反复打扰睡眠的时栎沉着气冷静质问,“拖来拖去的你当我是具尸体吗?”
  经她一提醒,周队长手指果真往她鼻子前探过来。她没好气地抓住狠咬一口,他的手背上登时留下几颗尖尖的牙齿印。
  身前的人也没恼,低笑了声,顺势揉了下她的脸,大手往后滑到她背后,稍微用力把她带进怀里。
  时栎困意消了大半,但人还没有解气。她才咬了他一下,跟她身上那些痕迹比起来根本微乎其微。今晚行至中途时她甚至隐隐后悔大意招惹他,虽然这事情是她主动不假,但从开始之后她就没有占过上风,她甚至一度怀疑他把平时擒拿犯人那一套都用到她身上来了,从头到脚都被他弄得反抗不了只能由着他摆布,到浴室时她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站在花洒底下憋着股气耍赖不肯动,周觐川耐心伺候她洗完,给她套上他的衣服,又细致吹干头发后,拍拍她的腰。
  时栎本来就被水蒸气熏得脸颊泛红迷迷糊糊,吹风机又在耳边嗡嗡响了半天,脑袋已然不太清明,起身要走出去时,又被身后的人拉住,强势扳着她的肩转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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