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月迷城——BY:祁沇
祁沇  发于:2023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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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两年都是个人行程为主吧?”
  “对。”
  大叔又问:“个人活动跟团队活动时,心态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时栎漫不经心地答:“没什么区别,都是工作。”
  “那唱歌难还是自己跑综艺更难?”
  “唱歌简单吧。”时栎把蘸了酱的虾塞进嘴里,“人多,我分不到多少词。”
  身侧几个人都被逗乐了,她右手旁的爱豆小男生深有同感地插话:“我们也是!我们组合九个人,上张专辑里有首歌,我只有三秒背景音……”
  相比之下桌子另一端就有些冷清了。
  两个年轻女艺人展现了一中午的姐妹情深,互相夹菜、剥海鲜,其乐融融。最后那个马甲线女孩儿啃了两条蟹腿后放下筷子,矜持地擦了擦嘴:“好饱,吃货一本满足。”
  有人搭话:“你胃口也太小了吧?怪不得这么瘦。”
  “哈哈,不小呢,我平时一直吃很多,但——”
  她自夸的台词还没讲完,就被一道洪亮的惊呼声打断了:
  “这些全都是你吃的?!”
  -
  众人投来视线。
  时栎咬着筷子默默看着桌前。她面前各种壳高高堆起,肉眼可见是七个人里头最多的。
  有个戴帽子的男嘉宾问罪她旁边的男生:“小郑你是不是偷偷把你吃过的都推到她那里去了?你怎么是这种人?”
  郑来接梗:“被发现了,其实全都是我吃的哈哈……”
  摄像师过来拍近景,帽子男一本正经地挥手佯装制止:“这位女士才刚开动,请您过会儿再来拍!”
  时栎摆手:“我差不多了。”
  “别着急,我们等你!”
  “真的饱了……”
  “几分饱?”
  时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静下来感受了下:“七八分。”
  众人笑翻。MC大叔抱着手臂问她:“你是你们组合里饭量最大的吗?”
  时栎很烦他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懒洋洋地靠在凳子上拿手指戳了戳头发,表情似笑不笑的:“现在应该是。”
  帽子男说:“我记得以前一起上节目时你吃得很少,最近不发专辑就不用身材管理了?”
  时栎看他一眼,轻描淡写:“有段时间胃口不太好。”
  隔着两个座位的马甲线眨巴着大眼睛问她:“奚顾姐,你是吃不胖的体质吗?”
  时栎不太确定:“是吧。”
  她托着下巴,表情艳羡:“真羡慕你,我就爱吃又易胖,只能一天不落的坚持做有氧跟普拉提。”
  话头终于如愿转到了她头上。时栎保持原本的慵懒姿势笑了声,敷衍道:“那很好啊,很健康。”
  帽子男听言道:“怪不得你行李箱那么大,你是不是把瑜伽垫带来了?”
  马甲线惊讶掩口:“你怎么知道?哈哈哈,我一天不做运动都不行……”
  时栎懒得听他们营业,撩着头发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网络直播画面上的弹幕也同样热闹纷呈:
  「真吃货跟假吃货的世纪婊决哈哈哈哈哈哈!」
  「女艺人之间暗流涌动,奚顾这反应太像我听我同事吹嘘自己的时候了233」
  「好了好了,知道你最自律最会坚持运动了,下一个!」
  「咦?昨天不是还晕水晕得要死要活嘛,今天又出来捞钱啦?」
  「绑头发那里绝了,不就是吃烤肉火锅串串前的我吗?」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奚顾这么有艺能感?是以前在组合里被埋没了吗?」
  「女神你怎么吃这么多?但是我可以!我愿意养你!」
  「总感觉奚顾车祸后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就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
  ……
  窗外天色如同染过了墨,深重浓郁。
  周觐川倚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的人,有些走神。
  跟昨天见面时相比,她今天化了淡妆,整个人气色看着好了些,但眼神里的疲态还是很明显,不说话坐在那里的时候有种沉郁的慵懒感。
  那顿饭结束后,导演来宣布今天的任务:选房间和做晚餐。
  节目组准备的房子是个翻新过的三层民房,装修风格富有当地特色,陈设简单但一应俱全。
  七个人,四个房间,毫无疑问有位女士要落单。给女嘉宾准备的房间在三层,一个是带阳台的宽敞大床房,对门的另一间朝北,窗户小,狭窄,竟然还塞下了一张上下铺,并且最要命的是没有空调,只能靠电暖器取暖。
  周觐川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玩味,仿佛突然间对于事态的走势很有兴趣。
  这节目组也很会搞事情。没有人会想住这个寒酸的小房间,可在直播镜头前,要怎么冠冕堂皇地说出来?
  三个女嘉宾在走廊里兵分两路地徘徊,似乎都在等着有谁能先主动开口。
  两个小姑娘在大床房里不停夸赞,仿佛选房间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剩下那位姐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望了两人一眼,漂亮的脸上神色不明,只有一侧唇角微微抿起。
  周觐川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有种并不简单的预感。
  节目组提醒:“三位的房间要怎么决定?”
  两个姑娘恋恋不舍地从大房间里走出来,满脸为难。她笑了笑,声音温柔而和煦:“我睡这间小的吧。”
  几个人都看向她。
  “我昨天发烧了,昨天半夜刚从医院出来,怕传染给别人,我自己睡一间比较好。”
  说完她掩口轻轻咳嗽了两声,要下楼去拿行李。
  周觐川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以一个极细微的弧度缓缓扬了起来。
  俩姑娘在她背后愣了几秒,有一个脑袋还不算太笨,赶紧拦住了她:“……奚顾姐,你生着病,那间没有空调,还是我去睡吧。”
  她装模作样地推辞:“没关系的,不是还有电暖器嘛……”
  另一个姑娘也反应过来:“对啊奚顾姐,你病着呢,还是睡这间大的吧!”
  她微微蹙眉,仿佛很苦恼:“可我真的怕传染给你们,生着病录节目太难受了,我还是自己睡小房间吧。再说你不是每天早起还要普拉提吗?这小房间你怎么施展得开?……”
  话已至此,一番虚情假意的互相推托谦让后,她一脸受之有愧地独自住进了大床房。
  周觐川把画面跟着她切到了房间里。她进了房间后先换了身家居服,钻进厚厚的被子里乖巧躺好,只露了半张脸出来,看来似乎是真的疲倦,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他回忆起几次见到她的情景,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她的睡相,好像突然明白过来,现在的她跟之前究竟差别在哪里。
  以前的奚顾更像是一个符号。她是国民女团的形象担当,展现给别人的一面必须永远美丽优雅亲切大方,不能有丝毫的负面瑕疵。现在的奚顾则更像是个普通人,有情绪,有喜恶,有利己的小心思,并且不会畏惧将这些展露出来。
  这样的奚顾不再完美,但是更真实,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突然无端变成了这样?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周觐川从沉寂的遐想中拉了回来。
  屏幕里的人迷迷糊糊翻身接起电话,振动声却没有停。周觐川慢半拍回过神来,他腿边的手机也在响。
  “喂?”
  “周队长!”电话那头气息不匀,仿佛刚跑完一场八百米。
  周觐川听出对方是谁,微微凝眉,放下腿,坐起来按下了暂停。
  对方的声音很兴奋:“杨磊抓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设婚后某一天】
  时戏精(可怜巴巴裹紧小被子):歪?周警官,我生病了我好难受呀,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回来的时候还爱我吗?我还有机会最后看你一眼吗(此处剧烈咳嗽)?
  周队长(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
  周队长(提着串串小龙虾奶茶等大包不明物品回到家):出来。
  时戏精(赤脚飞奔):!!!
  周队长(把一打止咳糖浆摆到她面前):这是你的。
  时戏精:???
  周队长(冷酷警官在线按头):喝完这些你就可以吃饭了。乖,要我喂你吗?


第23章 贰拾叁
  时栎还没睡熟,就被电话吵了起来。
  她憋着一肚子气,接起电话后抿着嘴沉默。
  “奚女士,我是京衍社的记者陶染,之前——”
  时栎躺在床上拧着眉头深吸了口气,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记者同志。”
  “我真的不想接受采访,您能不能不要一直打我的私人电话了?”
  对方声音冷静,试图继续:“您车祸之前我们是约定好见面的,现在——”
  “之前是之前,”时栎一字一顿地加重了语气,“我现在反悔了、不想了、不愿意了可以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在时栎即将挂断电话之际,忽然又淡淡出声:
  “可以。你可以不跟我见面,但你面对得了自己吗?”
  时栎听了这云里雾里的话皱起眉,挂了把手机扔到一边。
  一通电话搅了清梦,她再睡不着,打了两盘游戏也不顺,心烦气躁地下床打开行李箱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才意识到应该是谢渝偷偷把她的烟收走了。
  时栎烦得踢了脚箱子,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反复着刚才电话里的那句话,越是不想去回想就越是清晰。
  「你面对得了自己吗?」
  她简直想骂脏话,奚顾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有要她命的,有来搜家的,现在还有上门来质问她的?
  她是真的不想掺和进来,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房间门响了几下。时栎烦闷应声:“进来。”
  那个叫郑来的男孩子略微推开一条缝,瞧出她心气不顺,小心翼翼叫她:“姐,一楼餐厅开会。”
  -
  周觐川从酒店出来,打车去了栩州市局。
  在楼下他跟押着人回来的大队人马走了个顶头碰,一个小个子身材精壮的年轻警员离老远跟他招手:“周队长!”
  周觐川看了眼被两个警察押进大楼里的瘦高身影,转头寒暄:“辛苦了,还顺利吧?”
  小个子叫蒋洵,刚毕业没几年,身上还带着刚入行特有的那股冲劲儿,是栩州刑侦队里为数不多跟江行还保持联系的人,也是依赖于这层关系,对于周觐川此番前来,他展现出相比其他人独一无二的热情。
  “顺利,蹲了这小子半个月了,今天终于露面了,一见到我们撒腿就跑,这不就让我们给抓回来了!”
  周觐川点点头:“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审讯室。
  桌子里侧坐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脸色灰沉,仿佛因为长时间的精神压力而萎靡紧绷。他穿一身灰色冲锋衣,肩膀缩得厉害,听到开门声神态近乎惊恐地抬头看了看两人,然后迅速低下头,仿佛要将脖子折进胸膛。
  周觐川看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是杨磊?”
  “是。”
  “抬头。”
  他僵硬地抬起头,脸色仿佛极度紧张不安,不停吞咽着口水。
  “多大年纪?做什么的?”
  “二十……在车行工作。”
  “哪里的车行?”
  “衍城。”
  周觐川脸色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对方被他的压迫感逼得即将崩溃之际,问:“十月十七号下午五点,你在哪里?”
  少年的表情微妙地停顿了几秒钟:“……朋友家。”
  “哪个朋友?在哪里?”
  他哆哆嗦嗦地答:“一个在衍城打工的同乡……他租的房子在衍城城西。”
  周觐川面无表情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不善:“有人能证明吗?”
  半晌沉默,眼前这个看似紧张到极点的人忽然怯生生问了句:“警……警官,我犯了什么事?”
  周觐川冷着脸没说话,蒋洵这个北方汉子明显不耐烦了,训斥道:“别装傻!你现在涉及一起入室盗窃!证据确凿,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他听言惊愕地倾身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后猛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入室抢劫!”
  周觐川微微蹙眉,狭长的眼睛像是精密的探测仪器,来来回回在对方脸上探寻着有用的信息。
  从进到这个房间以来,他也一直在怀疑。
  面前的人身型跟入室监控中的那个人是非常相似,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这副心理素质跟监控录像里那个从容不迫的人实在大相径庭。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淡定撬锁潜进别人家里待了两个小时之久的人,为什么会因为警察的几句审问就紧张到这种地步?
  蒋洵转着手里的笔,冷笑着嘲讽:“杀人犯也通常都说自己没杀人。”
  那少年瘦削的身体前倾,额角青筋暴起,焦急嗫嚅着:“我我……我能证明!我有不在场证明!”
  周觐川抬眼。
  “你说的那个时间我去过便利店!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
  时栎哈欠连天地跟着郑来走下楼。
  “开什么会啊?”
  MC大叔坐在长桌右侧的首位,俨然大家长风范:“今天的晚餐要独立完成,现在我们只有院子里那口锅,食材、餐具这些都没有。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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