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医妃——BY:脑壳有包
脑壳有包  发于:202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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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已经沉迷在这半遮半掩的美色里,痴痴迷迷地吟哦出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倪卿卿娇娇一笑,以诗相和。“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轻纱怜爱遮丑颜,奈何众人妄看穿。”
“什么打油诗句?”
众人还没来得及疑惑,倪卿卿已经一爪扯下面纱,还附赠了一个纯真的笑颜。
“我的天啊!”
“我的老天爷啊!”
“真是……”
“真是……太丑啦!”
“城里的乞丐婆,都比这张脸看好看吧!”
“让我去死吧!”
“哪里来的鬼怪!”纨绔公子哥受不了这视觉冲击,捶胸顿足,恨不得当场戳瞎自己的双眼。
“公子,你见过站在太阳下的鬼怪么?”倪卿卿恶趣味的抛了个媚眼过去。
几位纨绔吓得连连后退,将手上画卷撕烂猛地扔了出去,后悔不迭地道:“赔钱,赔钱,把我银子赔来!”赔的不是画卷钱,而是他们沉重的精神损失费。
倪卿卿摊手道:“从谁手里买的画,就找谁赔钱。算起来,我这做原型的,还没收出场费。你们找到他,顺便把我的那份也讨来。”
“你说黄继呈那厮?”几个纨绔总算想到一件解气的事,离得远远地,讥讽笑了起来。
“他怎么了?”倪卿卿见几人笑得蹊跷,不由出声询问。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卖烧饼的小贩,放下肩上挑子,积极出声,“昨天下午,我担着挑子正好从柳府院墙经过。状元郎爬上树,站得老高,手里握着根玉笛子,对着柳家后宅可劲儿吹奏。那柳悠宁嫌他吵,指使几个公子哥,当场将他从树上晃了下来。”
毕竟也当过她几天军师,倪卿卿心中一惊,忙问道:“摔出个好歹没有?”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不摔出个好歹么,好像是把右手摔断了。我担挑子离开的时候,状元郎还躺在地上哀嚎,听柳悠宁说,还要把他扔出上京城,彻底断了他癞蛤蟆的念想。”
倪卿卿恨铁不成钢,一个文人摔断了右手,那还如何握笔。不能握笔,就没了谋生的倚仗,若是还落下个残疾,两年后的考场也进不了,那还如何还上欠她的银子。
就是看在七千两银子的份上,她也得派家丁出去寻一寻。
牵好蛋壳,带上家丁,倪卿卿也不顾街上这些人看戏的眼光,准备亲自出城找一找。
哪知一行人整装待发之际,一身污泥面色惨白的黄继呈,正有气无力地往倪府爬。身后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公子哥,因着心中有愧,又怕黄继呈一命呜呼,所以就一直默默地跟着。
“卿卿救我……”黄继呈细弱蚊蝇地呼喊。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也不知是不是还想折断他另一只胳膊,黄继呈心中难安。
又刚好,灵丹手里捧着一束花,与张三踏春归来。
“灵丹,救我……”黄继呈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仰头求助。
望着如此模样的黄继呈,灵丹也弄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吩咐张三把黄继呈捡回了府去。张三黑着脸,将黄继呈扔到倪卿卿跟前,然后拽着灵丹的胳膊,一同生气地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咬牙硬撑

“见他伤得严重,倪卿卿也没顾得上戴上面纱,即刻俯下身,为黄继呈检查伤势。
黄继呈抬眼一瞧倪卿卿满脸的疤,心中有愧,忙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想不到分别也没几日,他摔断了赖以为生的右手,她被毁了艳光四射的容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为何再度相见,两个人都是这般悲催模样。
可叹可叹啊。
倪卿卿专心为他处理摔断的胳膊,随口答道:“春天野猫多,野猫抓伤的。”总不能说她是在朱铭昭身下,为了反抗悲催的命运,亲自动手将自己抓伤的吧。
“是我连累了你。”黄继呈被下人灌了几口米汤,稍微有了些力气,身子被绑在放倒的门板上,心中越发的愧疚。他不该画那些画,将倪卿卿的美貌宣扬出去,让放蛇的小人生了嫉妒之心,再度指使人坏了她的容貌。
“你连累了我?”倪卿卿略微想了想,朱铭昭对她身子感兴趣,的确是从除夕夜那晚开始的。她除夕夜去招惹朱铭昭,的确是黄继呈怂恿的。这样算起来,的确是黄继呈连累了她再度毁容。“知道连累了我就好。明知道跟柳悠钰没指望,就不要去献殷勤。要么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要么想方设法抱紧太子大腿,将来封侯拜相,再将已为人妻的柳悠钰抢来也行。里面骨头碎了,是你自己坚持不服用麻沸散,我马上要动刀,你忍着点。”
“悠钰她……”锋利小刀片划破了皮肤,黄继呈躺在门板上,痛得差点骂哪家祖宗。片刻后缓过劲儿来,倪卿卿又将一团棉布塞进了他嘴里。
黄继呈咬着棉布,汗水湿透了全身,心中想说,他摔得这般惨烈,柳悠钰也不出来看他一眼,纵使他再喜欢她,也难免有些心寒。
接下来要清理胳膊里的碎骨,倪卿卿担忧他生挺不过去,便吩咐人从抽屉里取出了柳悠钰的画像,举在黄继呈眼前,一一翻给黄继呈看。
“看着心上人的画像,痛苦会减轻些。”倪卿卿手握锋利小刀,好心安慰。
黄继呈嘴被堵着,身子也被绑得牢实,浑身都在发颤,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看柳悠钰激动的。
取碎骨的时间异常难熬,黄继呈中途晕过去一次。
倪卿卿忙去探他的鼻息,情况不妙,便吩咐身旁打下手的小学徒,给他嘴对嘴人工呼吸。这小学徒姓童,名梓贡,生得唇红齿白目秀眉清,是那日珍馐楼哭鼻子的小孩儿,太子见他天资高,就吩咐了倪大仁专门教导。这些日倪大仁卧病在床,他就住在倪大仁的院子,守在病榻前殷勤伺候。
这样便与倪卿卿混得熟了,倪卿卿见他确是可造之才,就顺便教了他一些现代的急救手段。
适才倪大仁正指导他施针,下人来报,说是府里进了病患。这小学徒跃跃欲试,自告奋勇地奔过来,为倪卿卿打了下手。
一顿嘴对嘴的功夫,昏死的黄继呈终于转醒过来。
“原来真的有用啊!”本有些抵触的童梓贡抹了抹嘴,大喜过望,对倪卿卿又多了几分崇拜,再将棉布塞回到黄继呈嘴里。
“那是自然,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岂会诓你平白亲他。”倪卿卿一面熟练操刀,一面得意出声。为费高鑫家的妹子诊治过,给黄继呈动刀,简直是小菜一碟。
黄继呈被绑得结实,只能任人鱼肉,嘴被棉布堵着,再多的怨言也说出口。
不久后又黄继呈又晕过去一次,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回了原来的屋子,只是右胳膊被绑了木棍固定,又缠了根布条,吊在脖子上。
童梓贡守在黄继呈身边,见他醒来,立刻捧了一碗补血益气的汤药过去。倪卿卿将黄继呈的伤后护理全权交给了他,这是他医者生涯里,真正意义上的首位患者,自然是分外用心的照顾。
黄继呈望着十来岁的童梓贡,心中膈应,左手捏着鼻子,转过脸去,道:“药补不如食补,这药我不喝。还有,我这只右手,还能好么?”若不能好,他这辈子也算废了。
童梓贡板着脸,老成持重地道:“听大夫话,乖乖喝药,这右手就有七成把握复原。不听大夫话,嫌苦不喝药,这右手就会作废。”
“你还小,现在只能算半个大夫。”黄继呈忍痛道,“倪卿卿呢,倪卿卿怎么不来?有她来照看,我这手臂就定能保住。”
“灵丹姑娘说,你付不起诊金,留你在府里,都是看在蛋壳的面子上。”童梓贡又把药碗递了过去,板着脸道,“你也莫嫌我年纪小,我背后有两位师父教导,你这点小事,我还是应付得来。实在心里没底,再去向他二人请教。”
黄继呈这才用左手接过药碗,仰头一口灌了,这药着实太苦,童梓贡也没事先给他备一个甜枣,只从身上取出一张柳悠钰的画像来,摊开摆在黄继呈跟前。
画上美人儿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画中出来。
“卿卿师父说,这画像比甜枣管用。让你时常看着,挨过伤口最痛的前几天。”身为医者,就要有医者的严肃,十岁童梓贡学着倪大仁平素的模样,一板一眼地嘱咐。
黄继呈看着柳悠钰的画像,这会儿根本不觉甜,只觉得刚才的药更苦了几分。“你先把画像卷好,放在我枕边。你什么时候拜了倪卿卿为师?依倪卿卿那无官一身轻的性子,她可不会主动往身上揽差事。”
“卿卿师父是没正式收我为徒,不过她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几个时辰前,我就是用她教的法子,将你救活过来的。”
黄继呈想起那一阵嘴对嘴,又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童梓贡倒是背起手来,板起脸教训道:“性命大于天,这么矫情做什么。你执意不喝麻沸散,几乎活活痛死,要不是我挺身出来,就该是卿卿师父亲自动嘴了。卿卿师父虽然也是医者,但毕竟是个女子,不能让你坏了她的清誉。”


第一百三十章 驱逐

“黄继呈抱着画像良久,心中颇苦,摔碎了胳膊里的骨头,以后即便恢复,也不能再画出如此鲜活生动的画卷。
这些画算是他的绝笔,尤其还有最后一张画纸,只勾了寥寥数笔,这一辈子怕是都无法完成。
灵丹沉着脸进了屋子,抢过那十二张画纸,冷冰冰道:“狗改不了吃屎,让你还去柳悠钰跟前献殷勤。姑娘好心,把这些画都还给了你,我可没那么善良。这回我也不是平白捡你回来,这些画没收了,就当是姑娘救你的诊金。”
黄继呈挣扎着要去抢,灵丹推他一把,恶狠狠地道:“也不知道之前欠的银子能不能还上,我立马卖了这些画,先把之前欠的银子还清。”
“灵丹妹子,往后我怕是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你就留我几张,给我做最后的念想。”灵丹剽悍,黄继呈只能示弱哀求。
“好啊,就给你一张。”灵丹大发仁慈,将那幅只画了几笔的画纸,扔到黄继呈脸上,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灵丹说到做到,把自己那张画,当着张三的面,扔进灶里烧成灰烬,又将剩下的十张交给张三,站在铅华阁门前一吆喝,每张要价七百两银子,转瞬间就被人抢了个干净。身为当今第一美人儿,画像自然抢手,尤其这画还画得这般传神。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知多少公子哥,会对着画像辗转反侧。
灵丹捧着七千两银票回府,尽数交给了倪卿卿。倪卿卿一听那银票数目,就知道灵丹背着她,卖了黄继呈的画。
“你们这对同乡,可真是一对好同乡。”倪卿卿看了许久医书,很是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才忍不住感慨,“都说同乡之谊,同乡之谊,怎么到你们二人这里,就成同乡之仇了?”
灵丹扁扁嘴,无辜道:“瞧瞧他那改不了吃屎的德行,简直丢光了我们老家人的脸面。走在大街上,我都不好说认识他。高攀不上的人,还念着做什么。他断不了念想,我来帮他断,这还是为他好呢。”
“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倪卿卿打着哈欠,将银票锁进了百宝箱子里,又将黄继呈那张借据取了出来,递给灵丹,叮嘱道:“银子既还清了,你去把这借据给他,他跟我们就两清了。这黄继呈虽是个顶好的狗头军师,但也个色迷心窍的糊涂虫,惹祸精。留下是有好处,走了也没什么坏处。你把借据还他的时候,跟他说明这层意思,伤好后要走要留,都看他自己。但事不过三,再闯祸的话,我就坚决不留他。”
灵丹欢喜地接过借据,带了家丁,快步去到了黄继呈屋子。去的路上,就已经盘算好,既然主子不打算留他,那她就自作主张,把这改不了吃屎的家伙撵走,省得一天天地见着心烦。
“画卖了,这是你的借据,拿好。”灵丹大步跨进屋子,直接把那借据扔到黄继呈脸上。借据是用血写成的,血迹都暗了,灵丹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黄继呈那可怜模样。
黄继呈吊着一只胳膊,用左手将借据从脸上扒拉下来,大致看了看,确是他之前用血写的字据。用悠钰的画像,还清欠的银子,也不知值当不值当。若是早知今日的断臂之难,若是一早就打算卖悠钰的画像,那他就该彻夜不休,多画十几二十幅,多挣一些家当,也免了寄人篱下之苦。
“把借据撕了走人,倪府不欢迎你。”灵丹一手叉腰,另外一只手臂一扬,身后两个家丁就上前来,有请黄继呈离开这间屋子,离开倪府。
“状元郎,请吧。”家丁出声,毕竟彼此认得,多少也给状元郎留些体面。
黄继呈心里一惊,知道灵丹不是做戏,连声道:“灵丹妹子,你都救我回来了,就让我一直待着,我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家主子,特意吩咐童梓贡照料我的伤势,伤口还没愈合好,你家主子是救死扶伤的大夫,这时候,绝不会赶我出府。你怕是听错了你家主子的意思吧?”
“你胳膊上的伤关我们什么事。要是当时知道,你又去柳悠钰跟前犯贱,我才不会将你捡回来。不想跟你废话,你自己不走,那他们就抬你出府。”
“状元郎,得罪了。”两个家丁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将黄继呈抬起来,强行扔出倪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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