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颜色看起来跟油条兄弟有点像。
景王殿下于是问道:“是什么?”
沈拾月唔了一声:“炸小鱼,殿下要尝尝吗?”
说着顺手给他夹了一条。
慕容霄便试着尝了一下。
咦?
居然有类似油条的口感。
且好像还更酥脆些。
除此之外,还有股说不出的鲜味。
景王殿下觉的新鲜,盯着吃了一口的炸小鱼仔细端详。
沈拾月在旁得意道:“这炸小鱼比油条好吃吧?又酥又香还有肉味,鱼刺都是酥的。”
景王殿下点了点头,随即将整条鱼放进口中。
嗯,这样吃更好。
见他满意,旁人也都松了口气,沈夫人在旁道:“这是阿济今早特意去河里捉的。”
沈拾月看向一旁的少年,道:“难为阿济一片心意,只不过这天太冷了,往后别去了。”
弟弟沈开济笑起来:“没事,姐姐喜欢就好。”
娘仨说话的功夫,景王殿下默默在旁又一气儿吃了三条炸小鱼,正打算吃第四条的时候,饺子上桌了。
才出锅的饺子,个个白白胖胖,冒着腾腾热气,别提多诱人。
沈拾月最喜欢刚出锅的饺子,便赶紧吃了一个。
哇,原来是酸菜猪肉馅的,沾上点蒜泥醋汁,美得没边。
她一连吃了两个,才顾得上给慕容霄夹:“喏,这是殿下爱吃的饺子,熟透的饺子哦,殿下快尝尝。”
慕容霄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她吃了两个,此时倒也没扭捏,乖乖尝了起来,很快便已经是五六个下肚。
小两口吃得都香,杨妈在旁瞧着高兴,忍不住同沈夫人道:“姑娘的胃口好多了。”
沈夫人点了点头,回想起婚前闺女几日都不怎么吃喝,心间也轻松不少。
又吃了一阵,眼瞧又是十几个饺子入肚,外加几乎一整碟的炸小鱼,景王殿下终于吃饱了。
而后,忽然拿出一个白色的玉扳指放到桌上,道:“饭钱。”
什么?
众人又都愣住,不知何意。
还是沈拾月率先反应过来,忙对他道:“这是殿下的岳父家,不是饭馆,不用给饭钱。”
说话间瞥了那扳指一眼,却见周身莹润剔透,成色极好。
……一定很值钱!
而听了她的话,景王殿下哦了一声,就要把扳指收起来。
哪知却被沈拾月一拉,笑道:“不过,若是殿下喜欢这里,想赐赏也是可以的。”
语罢便将扳指拿到爹面前,道:“这是殿下赏的,爹快收着吧。”
沈平澜及众人:“???”
这样真的好吗?
哪知此时,景王殿下也跟着点了点头:“赐赏,沈公收下。”
沈平澜这才敢接下来,领着众人恭恭敬敬道:“谢殿下。”
沈拾月心间满意,也拿出准备好的银票道:“这是一百两银子,你们先拿着,给爹好好看看腿伤,给阿济也找个书院读读书练练武,他正值好年纪,千万别耽误了。”
沈家夫妻忙拒绝:“不不……”
沈拾月强势打断,言辞诚恳道:“现在不比往昔,家里确实是有难处,若二老还当我是骨肉,就把钱收下。至于其他,再一步一步来吧。”
这话一出,沈夫人不由又红了眼眶,道:“事到如今,我也认命了,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王妃与殿下好好的……”
话还未说完,却见景王殿下投来目光,问道:“为什么哭?”
沈夫人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沈拾月道:“因为被人欺负了。”
景王殿下登时要起身,道:“打坏蛋。”
沈拾月苦笑道:“这坏蛋比较大,得慢慢来。”
沈家人被二人的对话吓得不轻,沈平澜忙道:“请殿下与王妃千万保重自身才好。”
慕容霄哦了一声,还是站起身来,问沈拾月:“吃饱了,去哪里玩?”
沈拾月叹了口气:“回去吧,等没了那些糟心事再玩吧。
说着便也起身,与家人告了别,踏出门去。
~~
二人出了沈家门,只见方才送慕容霄来的那名车夫正在巷口等候,其他人早不知去了哪里偷懒。
沈拾月懒得去找,打算就蹭慕容霄的马车,毕竟他的马车又宽又大还暖和。
眼看着慕容霄先上了车,待到沈拾月要上的时候,车夫忽然道:“殿下此番出来,府里人必定着急,朱管家大约要进宫禀报……”
沈拾月一顿。
——其实这个情况她方才就想到了。
毕竟那田太后在府里安排了那么多人手,就是要监视小傻子,此番小傻子主动跑到她娘家来,算得上大事,那些眼线必定会叫田太后知道的。
只是这车夫为何要主动说起此事?
难道是在提醒她提防?
咦,如此说来……
这莫非不是太后的人?
思及此,她试着问道:“你从前在哪里驾车?”
车夫忙垂首:“奴才从前……是东宫的人,适逢罗五出府,才终于有机会回到殿下身边。”
这话已是再明显不过,沈拾月暗暗挑眉,看来这八成就是小傻子从前的手下,这是找回来了。
虽然不知对方是怎么回来的,但这一刻,她忽然心间一定!
有帮手了,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而高兴过后,她忽然又起了个主意。
——既然有了帮手,今次是不是可以试着搏一搏,先来占个先机再说?
她快速思想一番,又对车夫道:“我记得大长公主的温泉别院离此处不远。”
车夫立时答:“王妃说的是,离此不过十里地,大长公主今日正在别院避寒。”
沈拾月心间又是一定,颔了颔首道:“这么着,我有个主意,你先带殿下去一趟大长公主那里。”
——不就是告状么,呵呵,她也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没过多久,正在温泉别院避寒的大长公主慕容瑧便见到了她可爱的大侄子。
眼瞧着突然出现的大侄子一脸警惕的打量四周,慕容瑧惊奇道:“阿霄?今日不是你三朝回门的日子么?怎么来了姑母这里?”
景王殿下努力想了想,照着方才媳妇所教道:“找娘子。”
“什么?”
大长公主听得一愣,只好将目光投向陪着侄子一起来的车夫:“这是何意?景王妃呢?”
车夫扶风忙道:“启禀殿下,因为府里的管家不叫殿下陪王妃回娘家,王妃今早就自己走了,殿下找不到王妃很是着急,便命小的出来找。但小的今早才到王府,只知王妃娘家在西城门一带,并不知具体位置,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起大长公主殿下的别院在附近,便想来打听一下。”
什么?
大长公主立刻准确抓住了重点,问道:“管家不叫阿霄陪他媳妇回娘家?”
扶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景王殿下又开口道:“是朱远才,不叫本王出来。”
大长公主立时皱眉:“一个当奴才的竟敢关着主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才落,却见下人又来禀报:“殿下,景王妃在外求见。”
大长公主忙道:“快请进来。”
管家应是。
须臾,便见沈拾月心急火燎的来到厅中,未等张口,目光瞥过正百无聊赖的慕容霄,立时眼含泪光道:“原来殿下在这里,可吓死妾身了!”
语罢趁眼泪没干,忙又对大长公主道:“昨日管家同侄媳说,不能叫殿下陪我一起回门,我今早便只好自己走了,没想到方才又听到府里来信,说殿下自己出来找我。这车夫是新来的,殿下也没来过我家,我们等了半天不见人,急得只好出来找。方才路上打听了半天,有人说瞧见一辆马车朝殿下这里来了,便想着过来看看。此番真是打扰姑母了。”
“一家人不必说见外的话,”
大长公主大手一挥,又顺口问道:“你娘家如今住在何处?”
沈拾月便道:“在打石坊一带,那里房舍比较密集,确实不好找。”
“打石坊?”
大长公主又皱起眉来,道:“就是城门口附近那片低矮的房舍?”
沈拾月收起下巴低下头,一脸自卑的道了声是。
大长公主满脸不可置信:“你与阿霄都成婚了,怎么还住在那里,朝廷没给你聘礼吗?”
沈拾月继续惭愧:“说来惭愧,因着家父曾获罪,聘礼不能依制,太多是些米粮蛋肉之类,并无钱更换房舍。”
唉,说起来,便是那些米粮蛋肉,父母也几乎都拿去卖了钱,给她操办陪嫁之物用了。
这可把大长公主给气得不行:“他们居然如此对你们?那今日的回门礼呢?”
沈拾月继续自卑:“也是米粮肉蛋之类,不过比聘礼少一些。”
话音才落,一旁的慕容霄忽然道了句:“坏蛋,欺负人。”
大长公主怒道:“可不都是些势利眼欺负人的坏蛋?”
说着想了想,索性起身道:“走,姑母带你们讨说法去!”
~~
三人到达慈安宫时,却见不止太后,皇帝也在,一旁还有礼部尚书。
大长公主领着小两口先跟皇帝太后行礼:“臣等参见陛下,太后。”
新帝慕容瀚乃先皇次子,与慕容霄同父异母,因此眉眼并不太相似,此时颔首道:“姑母不必多礼,快平身罢。”
瞧着还算温和。
大长公主应是,而后笑道:“没想到陛下也在,还有尚书大人,不知是有什么大事?”
礼部尚书忙答:“启禀大长公主殿下,陛下以礼治天下,国丧过后,先为景王殿下操办婚事,如今景王殿下已经完婚,然国不可一日无后,臣因此奏请陛下,考虑大婚事宜。”
大长公主笑道:“这是喜事啊,那我也听听,回头也好跟太皇太后禀报一声。”
皇帝也露笑道:“是朕疏忽,早该请姑母一起来的。”
田太后却瞥了一眼慕容霄与沈拾月,道:“皇姐带着阿霄两口子来,是有何贵干?”
这话问的正好,大长公主立时正了神色,道:“有人欺负这小两口,我怕做不了主,只能来找陛下及太后了。”
皇帝哦了一声:“竟有此事?是谁欺负兄长?”
话音落下,却见他的兄长慕容霄便开口道:“管家朱远才,大坏蛋。”
一旁的沈拾月默默在心间竖大拇指,小傻子今日发挥不错。
而见他这样说,皇帝立时皱眉道:“这还了得?传景王府管家。”
殿中立时有人应是,出去找人了。
大长公主也没闲着,趁这个空当,先给众人介绍了一番前情:“今儿是阿霄三朝回门的日子,那管家居然不叫阿霄陪媳妇回去,害得景王妃自己孤孤单单的回去,惹别人闲话不说,阿霄找不着媳妇又着急,就自己跑出府找,竟险些迷路。今日幸亏我在别院,他阴差阳错正找到我那去,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其实田太后已经知道此事,没有立刻做声,倒是皇帝皱眉道,“岂有此理!兄长可还好?”
慕容霄唔了一声:“我还好,阿瀚你也好吗?”
众人一顿,礼部尚书忙道:“景王殿下不可称呼陛下小名。”
皇帝却摆手道:“无妨。”
说完这几句,恰逢那管家朱远才也到了,皇帝立时又板正神色,怒道:“谁给你的胆子,居然阻拦兄长出府?”
朱远才慌忙跪地道:“奴才不敢,请陛下明鉴。实则是近来天冷,景王殿下的身体又不如从前,奴才是担心殿下,才请殿下留在府中的。”
却见田太后也开口道:“他也是替主子着想罢了,毕竟景王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出门。”
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沈拾月道:“说来这事儿也是景王妃的不是,你走,也该告诉景王一声。他若要去,便跟着去罢了,满府的下人谁敢拦着?何苦叫他自己出去找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沈拾月早就料到会有这般情景,立时一脸惶恐道:“是臣妾不好。昨日管家特意告知臣妾,说殿下不好出府,臣妾是想着,若告诉殿下,殿下非要跟着怎么办?毕竟臣妾娘家住在打石坊一带,那处人员混杂,环境也恶劣,也是怕殿下去了出什么事,于是便自己回去了。
朱管家也是一片好心,千万别错怪了他才是。”
大长公主叹道:“难为你菩萨心肠,却叫奴才欺负成什么样了?就算阿霄不适合出门,但他急着找你,这奴才也该安排好人手,怎么会叫主子自己带了个车夫出去找人?若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得了?这样的狗奴才,理应推出去斩了!”
朱远才吓了一跳,忙磕头求饶命,却见田太后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念在景王府才办完喜事,他里外忙活,一时疏忽也是有的,更何况若是斩了,上哪儿再找个得力的人替阿霄管家?”
大长公主哼道:“就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当众杖责他五十大板,看今后谁还敢怠慢主子。”
话音落下,朱远才一个哆嗦,五十大板,怕不是要他屁股开花?
他只得赶忙看向太后,却见田太后道,“五十大板未免有些过重了吧?他年纪也不小了,怕不是要打出什么事来?”
哪知话音才落,却听一个声音道:“五十不够,打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