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早死白月光——鱼里里x
鱼里里x  发于:2023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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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流摇摇头:“怎么会呢。”
  “更何况,本就是我的问题。”
  他满脸都是诚恳的内疚。
  “她也是为阿黎着想……是我没能让你身边的人安心,真的很抱歉。”
  “……”
  他这么说,祝黎不免又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对方平日里和她很聊得来,他似乎是走过很多地方,能和她讲各种奇妙的风景,有趣的秘闻。
  不仅如此,人又谦逊、真挚、体贴、坦诚……还会示弱。
  祝黎不生气了,她噙着笑递过装着枣泥糕的竹篮:
  “记得你喜欢吃甜的,我买了这个给你!”
  “是吗?”
  谢容流伸手接过,郑重道:“谢谢你,阿黎。”
  只是一篮点心而已,有必要这么严肃嘛。
  祝黎刚想打趣几句,却再次感到双眼发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睁眼时,鼻尖嗅到木头与丝帛燃烧后的刺鼻味道,混合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热浪将空气也扭曲变形,祝黎的双眼因震悚而睁大,入眼可见皆是冲天的烈火,以及满地的断壁残垣。
  她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撑着手臂想从地上站起。
  手心触到了一摊滑腻的液体,祝黎僵硬地低下头,果真是还未干涸的血液。
  不,不止她身下。
  满地都是暗红色的血。
  这些血实在太多,目之所及处皆是一片绯色汪洋,它甚至还是温热的,仿佛身旁雀跃着的火焰。
  发生了什么……?
  恐惧像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她的心神,她下意识想喊人,却发现——四周太安静了。
  连一道人声也听不见。
  祝家所在之处并非沧澜城的正中央,而是在最西方的边缘。
  几百年前,这里也曾是繁华之地。
  但随着祝家衰败,所管辖的区域便也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居住在这一带的大多是两重的低阶修士——事实上,连带着整个祝家,最高的也仅仅只有五重。
  火光里,谢容流低吟浅笑。
  他很喜欢祝家。
  这里既有足够多的人类,又没有能识破他身份的高阶修士。
  简直完美。
  ……
  谢容流在烈火中闲庭信步,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黑衣的魔将。
  死去修士们的灵力如一条条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
  而他的经脉由古兰叶日复一日的扩宽,已能承受足够多的力量。
  虽然是一群不到六重的废物,可胜在人数众多,他的修为节节攀升,顷刻间已攀升至七重顶峰。
  谢容流望着被烟尘熏得发黑的天空,由衷地笑了。
  【吞噬】这个能力,在早期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没有强劲的实力,打败的也同样是些能力平平的修士。
  且并非是将别人的灵力百分百吸收,因此,他所夺来的力量一向是杯水车薪。
  但现在不一样了。
  谢容流感到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他的小鸟,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祝家这种人数众多的世家,从外面是很难攻进来的。
  而他并没有什么底牌,效忠他的魔将被好哥哥杀得死的死躲得躲,现在仅有不到一百只。
  ……可若是能进到里面,就不一样了。
  接近一年的时间,足够一只处心积虑的魔族计划好一切。
  谢容流并没有骗祝黎。
  他真的只有她了。
  也只能靠她了。
  ……
  “少主!”
  一只魔将舔舔嘴角的血,面露凶光:“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谢容流淡淡瞥了一眼。
  他的小鸟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发丝散乱,指尖生生刺破掌心,衣裙被火焰熏得焦黄,血和眼泪糊了满脸。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谢容流俯下身,爱怜地摸摸祝黎的脸,像是在抚摸她折断了的羽毛。
  祝黎狠狠咬在他的手指上,恨不得将他的喉咙也生生咬断。
  看到面前之人和他身后的属下,她怎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祝黎死死地瞪着他,眼神像是从地狱中爬上来恶鬼,她嘴唇发白,似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鲜血从谢容流的手上流下,他轻巧地卸掉对方的下巴,笑着将血一点点抹在她的脸上。
  再开口时,语气谦逊真挚,一如往常。
  “谢谢你,阿黎。”
  ……
  随行的魔将们心中纷纷满怀壮志。
  此等凶残冷血,这才是继承了上任魔主能力的少主!
  这才是他们要效忠的王!
  这批魔将多半是谢冕的旧部,做惯了烧杀抢掠之事,自会选择支持一个同样残暴的魔主。
  一位魔将讨好地凑到谢容流身旁:“这个女人看过您的脸,要不要把她给……”
  少主刚得到力量,还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消化。
  在此之前,万万不可出任何岔子。
  谢容流步子一顿,脚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只被火烧了一半的竹篮。
  里面装着几块用油纸小心包好的枣泥糕,暗红色的糕点黏在他的鞋底,看起来脏兮兮的,像染上污秽的雪。
  “……”
  良久,谢容流淡淡开口。
  “算了吧。”
  “……总归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第82章 
  一些修士们发现了西方大门的异变, 纷纷朝这个方向赶来。
  林以冰也在其中。
  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在哪里都是大事。
  他在灵君的沧澜城里做了十几年的客,如今主人家不方便出来, 他这个客人也就理应帮着照顾一二。
  夕阳缓缓落下, 最后一丝晚霞湮没时,林以冰与月亮一同停在火场上方。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 神色逐渐肃然。
  有的修士离祝家更近, 此时已在自发地整理现场。
  谁能想到在如今的太平盛世,竟会发生此等惨案。
  随行的学府教习同样满脸不忍:“医仙前辈, 我们来得太晚了……”
  饶是林以冰医术再精湛, 也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这里有一个活着的!”
  有修士惊呼。
  那是一位小女修, 她的双眼没有焦距,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对周围发生的任何事皆不关心。
  “她身上中了剧毒。”
  学府的医修教习上前看了看,摇头道:
  “慢性毒,至少已存在了一年的时间,如今已毒发至脑……”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祝黎同样也听见了这句话。
  她恨谢容流冷血无情,更恨自己识人不清。
  如果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祝黎想。
  但是……
  好不甘心。
  她找回一丝微弱的神志,不知哪来的力气, 连滚带爬地扑到那个人身前。
  这世上只有他能帮自己了。
  祝黎沾满血的十指扯住林以冰的衣袍下摆,这一系列动作耗尽了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所有精神, 她咬着牙,声声泣血:
  “救救我。”
  “求你。”
  “……”
  她这条命要不要都可以。
  可在那之前,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谢容流咽气。
  倘若就这么死了,黄泉路上, 奈何桥边,要如何去见祝家上上下下几千老小?
  ……
  求生欲强的病人,林以冰见过很多很多。
  他淡灰色的瞳孔扫过面前的少女,看到她发黑的经脉和残破的神魂。
  良久,他轻轻颔首。
  试一试吧。
  他将祝黎带回了竹楼,徒弟不在,他便自己为她处理伤口。
  情况并不乐观。
  牵肠草本就无药可解,何况她中毒太深,毒性早已蔓延至每一寸经脉、每一根血管。
  如果他没有重伤过,没有掉一个大境界,说不定还有办法。
  而现在……林以冰幽幽叹息。
  正月十四,多云转晴。
  这是他带回祝黎的第天。
  她的身体状况每日俱下,皮肤上爬满了黑色蛛丝般的网,她已说不出一句话,全凭着顽强的生命力在支撑着。
  能想到的办法,林以冰都试过了。
  可他是医仙,不是神仙。
  如若遇到回天乏术的病人,他便会尽力为对方减少痛苦,使其安心走完最后一程。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而今也亦然。
  要走了吗。
  林以冰的手指轻轻覆上祝黎的眼。
  她固执地睁着眼睛,连眼白里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线,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淌在散发着药香的枕头上。
  她不想死。
  可不可以不要死。
  ……
  不妙,林以冰想。
  这么下去的话,她死后会变成怨灵的。

  人类尚有来生,可怨灵一旦魂飞魄散,便什么都没了。
  林以冰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少女。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异,没有嫌恶,也没有不解。
  只有对苍生一视同仁的悲悯。
  几千年来,能到达八重的修士寥寥无几。
  七重与八重之所以如隔天堑,是因为当修士们踏入这个境界后,连生命形态也会发生一些改变,俗称半仙。
  传闻灵君能化沙成海,阵鬼能驱云驭雨,而医仙……
  他以医证道,他的心头血便是世上最珍贵的药。
  在林以冰全盛时期,他用心头血救过灵君,救过阵鬼,还救过一些或声名远扬或平平无奇的男男女女。
  当然了,这东西不是随时都能取,取后也会虚弱年五载不等。
  现在取的话,应当是会沉睡吧。
  ……也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间,他的徒弟,还有他教过的弟子们,会不会好好修行。
  林以冰不太放心,还是给童双留了张字条。
  【记得每天修炼。】
  【不能养危险的花花草草。】
  【每日记得用祛尘决在为师床边扫一下。】
  一切准备就绪,他将字条压在了童双喂的那只兔子的小碗下面。
  他那徒弟桌上乱糟糟,到处都是医书古籍,放在这里的话,她肯定能看见。
  ……
  当日晚,童双与夏凌他们一起剿灭完邪祟,回到了沧澜城。
  不知怎的,她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
  “先不去吃饭了吧。”
  童双坐立不安:“我想先回去一趟。”
  越是靠近学府,不详的预感便愈演愈烈,到后来,她几乎是狂奔着回到竹楼。
  夏凌紧赶慢赶才赶上她:“师妹,到底发生什——”
  他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林以冰安静地躺在竹楼中的冰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与先前每一次睡着的样子都不同。
  床边伫立着一位陌生的女子,肤色光洁白皙,黑发如瀑垂到腰间。
  “是你?”
  童双认出了祝黎。
  连医仙的徒弟都能认出祝黎,可医仙本人却不知道。
  又或者是他认出了,却并未有任何异样……仿佛她是谁,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童双拉住林以冰的手,焦急地搭上他的脉搏,又用灵力检查他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牵肠草和心头血的味道。
  药味混着毒草,闻起来头晕目眩。
  结合回来路上听到的消息,再加上如今的情景。
  童双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反反复复为床上的人输送灵力,神情由恐慌到绝望。
  眼泪吧嗒嗒流下,打湿了林以冰白色的衣衫。
  夏凌认识师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阿冰这一沉睡,不知要睡多久。
  ……更不知,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
  刷——
  别在腰间的斩水剑猝然被人拔出。
  “双双!”
  夏凌一惊。
  童双一边哭,一边将剑尖直指祝黎的脖颈。
  她拿剑的姿势明显不够标准,还在微微颤抖。
  “双双,你先冷静一下听师兄说——”
  “我不想听!”
  童双打断他,眼眶与鼻尖被泪水浸得通红。
  -“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就是讨厌她!”
  -“好好好师兄不说,咱们先把剑放下——”
  剑锋在祝黎脖颈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后者没有躲。
  “你放心,我不会杀她。”
  童双还在掉眼泪,拿剑的手却越来越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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