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要想救我师尊,要成为新的医仙的话,就只能走我师尊的道。像他一样爱万万人,爱天下苍生。”
提到林以冰,她哭得更厉害了,连话语里都是哽咽。
“过了今天,我就背医书,就好好修行,就爱所有、所有的人。”
“我就只恨她一天也不行吗?”
“……”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
在所有人都觉得尘埃落定之时。
没有传送阵也没有传音石,沧澜城里发生的一切,也就暂时并未传到魔界里来。
因此,魔界半月过去依旧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还是先前那个欢天喜地的过年景象。
一定要说有什么事的话,就是不知道谢容景又在偷偷摸摸搞什么东西。
“对了,那棵会发光的树是要放在哪里的?”
吃过晚饭,两人边看留影石边闲聊,虞穗穗想到中午时看见的一幕,好奇地开口。
谢容景揽着她的爪子顿了一瞬,而后又自然地递给她一颗葡萄:“什么树。”
穗穗形容道:“就是杆是银白色,上面开着红色花朵的那棵……它好像很大,我看到几十只魔将抬着它走。”
谢容景认真地听完,附和着点头:
“原来大小姐也会梦游。”
虞穗穗:……?
明明真的看到了,才不是梦。
她发现谢容景现在叫大小姐的调调和先前不太一样,还喜欢边叫边捏她的脸。
“不错。”他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像个男妖精:“比我刚回来的时候胖了点。”
虽然用得是夸赞的语气,但说得还是她胖了!
穗穗愤怒地也去捏谢容景的脸。
手感还挺好,凉凉的。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大反派的脸确实没有她的软。
象征性地也摸摸自己的脸蛋后,穗穗一本正经得出结论:“还是你胖一些。”
“……”
谢容景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终是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有,穗穗说得都对。”
这还差不多,穗穗满意地接过剥好的葡萄。
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都很放松,像是海滩上翻着白肚子的两条咸鱼,一条还在搂着另外一条。
这么一打岔,她也就忘了会发光的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爱放哪放哪,只要不是放在卧室门口就行。
那颗树一看就比较亮,光线太足的话就很容易影响睡眠。
“诶?那个是中国结吗。”
她瞥到谢容景腰间露出的一条红色流苏。
再一眨眼,流苏不见了。
“不是呢。”
谢容景语气温和。
也对,这玩意儿在仙侠世界肯定不叫这个名字。
虞穗穗猜测可能是叫修仙结或者魔界结,但猜了七八个名字,谢容景都微笑着一一否决。
“给我看看。”
她掌心向上伸出手。
小时候上手工课时编过平安结,正好有点点怀念。
大反派无辜地看着虞穗穗,将自己的爪子放在她的手上。
穗穗:“……”
谁要看你的手啦!
谢容景态度好归好,身体却很诚实地就是不给,就像从前喜欢微笑着刀人一样,现在也喜欢微笑着推辞……从某个方面来讲,性格倒是一如既往的专一。
他越是拒绝,就让人越想看。
再说一个平安结而已,有什么是她这个vip白月光不能看的。
穗穗翻了个身,怎料翻身动作太大,差点从躺椅上滚下去。
她已经是五重的厉害琴修,根本不会让自己摔倒,然而谢容景反应更加迅速,一把将她拉住。
因为惯性,她整个人便都扑在了对方的身上。
穗穗的鼻尖碰到了谢容景的鼻尖,他的睫毛尤其的长,轻轻扫过眼脸时,像是蹁跹的黑色蝴蝶。
绯色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进屋来,将谢容景的眼尾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穗穗还有两天……就要过生辰了吧。”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温温柔柔地摸摸她的毛儿。
“到那时,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83章
穗穗觉得不是很好。
本来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最近追多了留影石,总觉得大反派的话像某种flag,类似于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
达咩, 坚决达咩。
狗血剧看看就行,她可不想让这么套路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择日不如撞日’。”穗穗建议道:“有什么话干脆现在说。”
大反派很是温和地摇头:“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虞穗穗心道谢容景从哪学来的讲话说一半留一半, 这种聊天方式很容易被打的。
还好魔界现在没人打得过他。
“今天可太特殊了。”
虞穗穗摆事实讲道理:“今天是我们来魔界的第一年零十八天纪念日。”
“是一年零一个月七天。”谢容景纠正她。
她就是随口一编,谁记得到底来了多久。
虞穗穗发出鼓励的声音:不愧是要当魔主的人,记忆力就是好。
她决定最后问一遍, 问不出来的话就不管他。
虞穗穗毫无演技:“是这样的, 如果不知道的话, 我的一些比如说美好的品格, 美好的性格都会消失的。”
谢容景:“……”
他的爪子放在虞穗穗的腰上,似笑非笑地挑眉。
“大小姐还是别问了。”
“你再问的话,我会想现在就告诉你。”
这可是你说的。
那再问最后的最后一遍。
虞穗穗清了清嗓子, 刚想开口, 几只魔将跌跌撞撞地推开门。
“不好了!少君大人!外面有好多——好多人类想打进魔界!”
两人离得很近,虞穗穗清楚地感觉到大反派周围的气场瞬间变了, 像是出了鞘的刀, 闪着铮冷的寒光。
魔界里男魔将大多是一米九两米出头的大块头, 此时一群五大三粗的魔族们哆哆嗦嗦挤在一起, 长得越凶, 抖得越狠。
魔将们千恩万谢地望了虞穗穗一眼。
他们跟着谢容景的几年里, 早就知道了这个少君是什么样子,他微笑时尚会冷不丁杀人,而明显不高兴的时候,就是一定会杀人啊!!
还好有大小姐在,魔将们纷纷揣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继续汇报道:
“少君大人,那些人类实是可恶,既然他们背信弃义在先,就休怪我们也翻脸无情。”
他们跟着郭利和胖修士学了这么久的人类文化,此时用起成语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虞穗穗听明白了:这是要打仗的前奏。
她有点好奇是怎么个背信弃义法。
谢容景知道的消息比虞穗穗要多一些,因此,他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
他还在笑,却不见有几分温度。
不管是真蠢还是借题发挥,紫阳派这群人既然敢杀到魔界——便不要再回去了。
虞穗穗看着谢容景,他就像之前每一次出门一样,把桌子上的食物一一收拾好,再摸摸她的脑袋。
“等我回来。”
他这么说。
似乎是担心虞穗穗也要跟着一起去,他还用比平时温柔十倍的语气哄着她,又是让她好好吃东西,又是给她拿最新的留影石。
魔将们:……
这还是刚刚那个少君吗??
虞穗穗淡定地收下。
实际上,她压根就没有想跟着去的意思。
虽然她现在有个五重,算是中高阶修士,也有一点点小小的实力。
可在这种人魔混战的大场面,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实在没必要去蹭个群演。
难道她要去抹两滴眼泪,说两句“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大家一起放下仇恨,手拉手建设美好新生活吧”。
虞穗穗大摇其头,将脑中奇奇怪怪的台词甩出去。
这是什么晨间剧女主,她都已经当上白月光了,原本便不多的演技也就像计算机那样——归零,归归归归归零。
虞穗穗又回到了躺椅上,边吃点心边和留下的魔将大兄弟攀谈。
“为什么会突然打起来?”
她还真有些好奇:“我们不是和外面停战了嘛。”
一提到这个,大兄弟义愤填膺。
“回大小姐,是这样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
虞穗穗讶然抬头,看到一根长剑穿透了魔将的胸膛。
大兄弟因修为高达六重,特地被少君留下当保护大小姐的侍卫。
可他竟然……竟然压根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大、大小姐……”
魔将挣扎道:“快跑……!”
身后的人——或者说是魔族,轻描淡写地拔出插在魔将胸前的长剑,又像踢一袋垃圾似得,将生死不明的大兄弟踹开。
虞穗穗当然想跑,可她的身体牢牢定在原地,别说是跑,连动也不能动。
没有别的事可干,只能先观察这位陌生的男人,俗称探查敌情。
到了五重后,她能隐隐感知到对方实力强大,他有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在红月的映照下透着暗红色的光。
“天照门的大小姐。”
出乎意料的,男人向她伸出手,诚恳道:“我是来救你的。”
……
虞穗穗:……?
她浅浅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惬意生活,不太懂对方在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外面的人类为什么会打进来吗?”
男人望着虞穗穗,满脸关切。
“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我不想看到……有无辜的少女被蒙在鼓里。”
看在这人应该很能打的份上,虞穗穗没有打断他。
她礼貌地等对方说完:“谢谢。”
“但我其实可以不听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辛苦你了。”
谢容流同情道:“人类总是难以接受现实,我可以理解。”
啊这……
倒也不是。
穗穗心道:主要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挑拨离间这一出。
作为一个看了几十部狗血剧的观众,她真的很难配合对方演下去。
“我的那个好哥哥。”
男人自顾自说下去,语气像在唱歌。
“在半个月前,一个晚上杀了几千人……你说,他怎么这般凶残狠戾?”
“在他杀人之前,一直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就像他现在对你这般。”
“他日后也一定会这么对你的……天照门的大小姐。”
“啊,原来谢容景是这种人。”
虞穗穗拿出摆烂式演技:“哭哭,我好害怕。”
谢容流:……
他没接触过虞穗穗,一时吃不准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不听我不听,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虞穗穗开始棒读:“这些年的情谊和时光,终究是错付啦!”
谢容流:……
确定了,就是演的。
他特地先找上虞穗穗,就是为了想用她来恶心谢容景。
怎料这个女人完全油盐不进,谢容流真情实感地迷惑了:她是傻的吗,都和她说得这么清楚了。
殊不知虞穗穗也很迷惑。
谢容景的弟弟是傻的吗,挑拨也要编个好点的故事吧!
没错,当对方说出“我的那个好哥哥”这句话起,她就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不就是那个叛军头子弟弟。
如此说来,弟弟倒是和谢容景有一两分相像。
两兄弟外表相似度不高,要细细观察才能看出点点神似。
虞穗穗猜想他们应是继承了各自母亲的长相,若是这样算的话,谢容景他娘显然更胜一筹。
反正她也动不了,只能随便发散思维这样子。
谢容流不禁多了几分兴趣。
“你以为我在骗你?”
虞穗穗:自信点,去掉问号。
别说谢容景这半个月上班时间都很短,一看便是没出过远门——就算有传送阵之类的东西,也完全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虞穗穗想:如果谢容景要刀人,一定不是弟弟说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