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
属下们完全接不住她的吐槽,更不会主动吐槽,这也导致了她看剧的乐趣呈断崖式下跌,决定将剩下的留影石先囤着,等谢容景忙完再一起看。
而今日,大反派虽还未回来,却见到了一位熟人。
……
送信的少年正是曾经学府中给她送过清湖琴的那位,原本以为来到魔界后就会与名门正派划清界限,怎料又再续前缘了起来。
虞穗穗打开包裹,里面是主角团和小菜鸡同窗们寄来的信,以及满满一储物袋的礼物。
魔界的空间确实与外界不同,传音石在这里没有信号,只能通过书信这种古老的方式联络。
她还未来及看信,身旁的小玉香讶异道:“……这什么鬼东西?”
小玉香的包裹中只有一件物品,是一束花花绿绿的玉石花。
来到修仙界这么多年,虞穗穗认出上面的玉石都很值钱,一块便在几千至几万灵石不等。
可问题是……送礼的人将它们打造成花束,不同颜色的也一股脑堆在一起,黑的绿得紫的棕的红的,合起来便丑到了一定的境界,像淘宝上那种九块九还包邮的假花,收到的女孩都哭了。
见小玉香满脸嫌弃,身旁侍奉着的魔族侍女上前问道:“堂主,要不要帮您把它丢掉?”
想到了送礼的人是谁,小玉香犹豫了。
“不用,先放那吧。”她捏着鼻子收下了这束丑东西:“放我卧房门口,说不定还能驱邪。”
比起属下那只诡异的包裹,虞穗穗收到的东西还算正常。
童双送的还是一大包种子,据她所说,她狠狠查遍了关于魔界生态环境的资料,研发了整整半年,才培育出这些能在魔界里种的蔬菜水果。
这真是太实用了!穗穗高兴地收下。
要知道,魔界可是有大片大片荒废的土地,那些地方既没有魔族居住,也没什么怪出没,连魔物都少得可怜。
就那么空荡荡放着实在可惜,用来种地刚刚好。
夏凌寄了一条佛珠手串,附赠配套的清心咒。
他时常会担心虞姑娘的安全问题,总觉得谢容景是个隐藏很深的危险分子。
夏凌于是便特地找了份有用的法宝寄给虞穗穗,就像送紧箍咒给唐僧的观音姐姐,诚恳建议她为谢容景这个孙猴子带上头箍……不,带上佛珠。
“亮晶晶,亮晶晶!”
嘟嘟噜噜看着大小姐一件件拆开礼物,对这串佛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们还是两只未成年的小魔族,就喜欢这种圆圆的、闪闪的东西,脑袋上的角角一动一动,很想伸手摸摸佛珠。
穗穗大手一挥:“送你们了。”
她不是御弟哥哥,谢容景也不是齐天大圣,更何况清心咒字这么多,究竟是多想不开才会去学这玩意。
小魔族们欢呼雀跃,一片喜气洋洋中,穗穗翻到了学府教习们送上的一大捆秘籍和这两年要补的课业。
穗穗:……
笑不出来jpg.
好在看教习们的意思,这些摞成小山高的作业本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大反派也有一半。
她甚至能想到温教习将秘籍打包时的语气——去魔界怎么了?学生去哪都要学习,记住了吗?
秘籍非常之全面,灵修符修阵修医修样样都有,还附带了两本剑谱和十几本乐谱。
虞穗穗开始由衷期待:……希望谢容景能像之前一样,一个人搞定这堆东西。
……
储物袋被学府的同窗塞得满满当当,她不得不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点掏出来。
小菜鸡们没去过魔界,或者说,所有人现在对魔界的了解都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得知虞穗穗要去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时,人人都担心她会水土不服。
谢师兄是魔界出身没关系,虞师姐和他们一样是仙门子弟,推己及人,若是他们,也一样会受不了过于艰苦的环境。
于是,仙二代们拿出了看家本领——回家求助爹娘。
能在学府修行的仙门子弟,家里多半都是灵君那一派的,哪怕有几家对魔界持怀疑态度,在如今的人魔共存大势所趋之下,也便随之少了几分抵触心理。
比如赵家。
最开始知道孙子为一个魔族妖女不管不顾时,赵老爷子气得怒发冲冠,将手里万年紫檀木的拐杖都折了。
而现在,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紫阳派以此做文章,他还会拄着新拐杖,气定神闲道:
“我那孙子真厉害,四重便能挡住五重符修,不愧是我赵家的好小子!”
总而言之,仙二代们想要往魔界送东西的举动,纷纷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支持。
家里是炼器的,便送些实用的法器;家里是炼丹的,便将各种丹药都打包个几千瓶;甚至还有个家里是养灵宠的,送来了一只四只耳朵的白色灵兔。
是灵兔,不是魔兔。
魔兔是由吸了足够魔气的兔子变异而成,不止魔气,死灵之气也行,所以这种兔子在哪都是一抓一大把。
但灵兔就不一样了,它们数量不多,价格也比魔兔翻了近百倍。
曾经童双便是想买一只灵兔,结果无良商贩将魔兔的毛染成白色卖给了她。
童双那时年纪小,不懂得如何分辨,就这么白白被骗了一大笔灵石,那只黑色的魔兔也干脆被取名叫“小白”。
穗穗开始为难。
她是个十足的取名废,看到白色的灵兔,下意识就想叫“白白”或者“小白”,可这个名字已经有人叫了,不然……
“你喜欢小黑这个名字吗?”她诚恳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灵兔:……
我一只兔子怎么说话?
它竖起四只耳朵,飞快地在空中画着圈圈,还试图用两条后腿站立起来,拼命表达自己的抗议。
“哇,它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小玉香不放过任何一个恭维上司的机会:“不愧是大小姐赐的名字!”
灵兔:?
你在开玩笑吗?
它是养灵兽的家族里最漂亮,毛色最雪白的一只兔子,从小听着人们的赞誉长大,脾气也就被惯得不似别的兔子那般温顺。
作为一只有性格的兔子,它坚决反对被叫小黑,小红小绿小黄也不行!
“确实是很激动耶。”
穗穗注意到了灵兔飞速旋转的耳朵,越看越觉得还蛮可爱。
她将白白的兔子抱起来,灵兔还小,并不像童双那只魔兔一样肉嘟嘟,她抱着一点也不吃力,还能顺手摸摸兔子毛——用谢容景平日里摸她的那种手法。
被抱了半个时辰后,灵兔……奇怪地安静了下来。
如果每天都能被抱抱,那,那叫小黑也不是不可以。
虞穗穗还以为储物袋里装着的东西都已拿了出来,没想到站起身时,一封信笺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噢,原来还有一个被压在最下面的。
她瞟了一眼,落款是秦晚。
刚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时,外面有小魔族欢天喜地跑了进来:
“报告大小姐!少君大人回来了!!”
第78章
魔界入口离魔宫还有一段距离, 刚好够虞穗穗看完秦晚的信。
秦晚有一肚子话想写,又怕说太多讨人嫌, 反复写了七八版, 才定下最终的稿子。
信的篇幅不长,虞穗穗很快便浏览完毕,简单来说分为两个部分:关心师姐近况, 汇报自己近况。
“师姐,最近学院里来了好多陌生的修士, 他们还总是盯着我看, 我确认了好多次, 不是错觉。”
“我已经告诉了温教习, 温教习让我不用怕, 可是……”
她没什么朋友, 显然是把虞师姐当成了树洞和心灵导师。
可惜虞穗穗已经告别了这项兼职……就算是没有告别, 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她记起了这是哪段剧情。
秦晚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实际上,她是某个仙门世家流落在外的小姐,而近日观察她的修士们正是受家主所托,在为了日后认回她做准备。
身为天道所眷顾的男主——尤其是升级流爽文男主, 就算cp是个背景板,那也得是个有点东西的背景板。
秦晚就很符合要求。
既默默付出痴心一片,又安安静静不抢风头;在需要的时候,甚至还能用家族的力量帮助男主, 并不是除了温柔体贴什么都做不到的废柴。
总结一下:一个完美的男频女主人选。
说实话, 如果让虞穗穗开麦发言,她本人是不会找夏凌这种类型的男朋友——不是说他不好,恰恰相反, 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点和优良品质,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同伴。
或许有的人就是这样,当朋友很不错,一谈感情就得再多练练。
穗穗想,以后要是谈恋爱的话,她应该会选那种更贴心一点的。
不过每个人挑男人的审美都不一样,就像豆腐脑有人吃甜的有人吃咸的,只要不是往豆腐脑里加不能吃得东西,她都不会拦着对方。
信送到魔界至少需要半个月,秦晚应当已经变成贺家小姐了吧。
“请小姐和我们回去。”
沧澜学府外,豪华的轿辇停在正门口,两旁站着一排排威风凛凛的侍卫,他们齐声开口,声音响彻云霄。
秦晚看着这一幕,神色怔然。
今日刚下课,便有人神神秘秘通知她到学府门口,说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
“什……什么?”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心。
“恭喜你呀秦晚。”身旁的同窗笑着道:“轿子里的是贺家家主,你失散多年的爹,这不,他今天来找你了。”
贺家这次排场太大,很多弟子和教习都跑出来看热闹。
贺家确定要认回这个女儿时,便通知了许许多多别的世家,其中,有几个仙二代已经从长辈处提前知晓了此事。
他们本想提前透露给秦晚,但这个师妹现在不大爱搭理人,找了好几次也找不到合适的聊天机会,直到现在才能说上一言半语。
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又热烈。
秦晚从小便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养父母虽然是一对修为低微且家境贫寒的散修,却也对她很是上心。因此,她很少为自己的身世而黯然神伤过。
如今,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又多了一个……是这样吗?
不,不止是这样。
她平复激荡的心神,看着眼前奢华阔绰的八辆马车,连拉车的马儿都是珍奇的独角兽,它们的头微微仰着,高傲而优雅。
今天一过,她便能过上曾经艳羡的生活,会用上一百灵石一支的笔,会穿着精美的衣服,还会露出像虞师姐那样大方的笑。
她会慢慢、慢慢与自卑和窘迫告别。
秦晚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激烈地跳动,像在做梦一般。
连身旁围观的弟子们也在替她高兴。
一位平平无奇的少女一跃成为仙门大小姐,何等的喜事。
“过来。”
轿辇中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秦晚抬起眼,对上一张和自己七分像的脸庞。
她更多的继承了贺家家主的长相,有几分偏向中性的少年气,不是什么五官精致的大美人,只能算清秀耐看。
秦晚一步步走上前,余光瞟到衣摆上的毛边,顿时耳根微红。
身旁的一切都太精致了,连牵着独角兽的缰绳也是金光闪闪的。
相比之下,她就像是一只灰扑扑的丑小鸭。
她求助似地望向四周,被虞穗穗帮过两次后,这已然成了秦晚的本能反应——遇事不决便要找师姐。
可惜虞师姐早已不在学府,她没了可以依靠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踏上轿辇。
比起她的惴惴不安,贺家家主则要淡定的多。
男人的视线平静地扫过秦晚,缓缓开口:
“你日后是想继续练剑,还是想学我贺家的刀法?”
秦晚一愣,才知道对方是在和她说话。
“练剑……”
“也好。”贺朝微微颔首:“等回去后,我便让人带你去挑一把好剑。”
秦晚心中的喜悦更甚,可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适感。
她能感觉到,贺家对她似乎并没那么亲近。
若是从前,她定不会在意、也不敢在意这一点点的细节。
可现在,她偏偏轻声问道:
“我当年为何会与您分离……您能告诉我吗?”
“小姐。”身旁侍立的老管家不悦地皱眉:“不该问的,莫要多言。”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