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宴时陈羡
宴时陈羡  发于:2023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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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大眼来不及阻止就被闻衍身边的人给扣下了,三房想上来帮忙也被仆妇扣压着。
  “刘四,你收了什么好处……”话说一半,闻川的嘴被捂了起来。
  他贴身小厮接着说道,“川公子先前便看上了姜小姐,大夫人与姜小姐疏远后,西厢的补给不多,川公子便时常吩咐小人买钗珠耳环给姜小姐,一来二去,二人就好上了...”
  “时常在西厢后的假山还有外头川公子的私宅之处相会行事。”
  江映儿不知道闻衍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闻川身边的人开口,托着手听戏,晚膳没吃,她有些饿了。
  忽然眼皮子底下,闻怏递给她一碟果脯以及芙蓉糕,江映儿接过小声道,“儿媳谢过姑母。”
  闻怏也拿了一块,凑到她耳边,“果脯是衍哥儿小厮递上来的,芙蓉糕也是顺带一路递上来的。”
  闻衍?
  江映儿抬眼,男人刚正不阿站在正堂中.央,他不是在跟人打拉锯战嘛,是怎么留意到她饿了?
  果脯常见,只是这果干不是淮南这边常有的果子,北上才会有。
  看来,的确是他小厮递转上来的。
  “......”江映儿默默吃着。
  闻衍搬出闻家家训,若在闻家行无媒.苟.合之事,败坏闻家家风,打三十戒鞭,跪祠堂,扰乱闻家家风严重者,族谱除名。
  那头三房的闻川掌不住事情,三房还想垂死挣扎不让,妄想拉长房下水。
  她儿子不争气已经哭着招了,跪到闻老太太面前,“祖母,都是她勾引我的!”
  “说什么衍表哥不要她,没有活路了,让我给她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孙儿糊涂,没有招住诱惑,都是她....”
  “她算计了孙儿,每次行事后,孙儿都让人给她喝避子汤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孩子...”
  闻家子嗣这头管得严,若是在婚前闹出人命,算是祸了闻家家风了。
  二房三房子嗣多,个个都是有正名后生出来的。
  三房大力攘开仆妇,跪下来,一道求情,“母亲,川哥儿年轻不懂事,狐媚子勾引,此事不能全怪川哥儿啊...”
  事情闹开了,三房和闻川把不住嘴,姜泠月想要仗着孩子没有生下来乱栽到长房口中。
  不成了。
  姜泠月跪求闻老太太,“老祖宗,泠月家中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泠月明廉知耻,绝不会做出那等事。”
  “肚子里的孩子,全是因为川公子在年礼上吃多了酒,泠月回西厢的路上遇到川公子,便被他给...”
  她扭头再求闻衍,“津与哥哥,泠月发现自己有了身子后日夜寝食难安,眼看着月份越来越大,不敢声张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与大夫人说是津与哥哥的,是泠月糊涂了...”
  “就看在姐姐的份上,津与哥哥给泠月一条活路吧。”
  说罢,姜泠月捂着脸伤心哭起来,露出的指缝当中恨恨盯着惬意吃膳食的江映儿。
  江映儿察觉到她的目光,看都不看她一眼。
  两方各说字词,江映儿就等着看,闻老太太站在哪边?
  谁知道她突然被闻老太太点名,“衍哥儿媳妇,你也掌了一段时日的家,此事依你来看,如何办?”
  江映儿放下手里没吃完的果脯糕点站起来,闻老太太挥手叫她坐下说。
  “儿媳愚钝,不知该如何处理,一切凭听夫君与祖母及家中长辈的安排即可。”
  姜家与闻家的事情她不知内情,姜泠月是闻衍带回来的,何况当着那么多闻家人的面,装聋作哑不出头方为上策。
  “衍哥儿,你媳妇不肯开口,此事交由你来办。”闻老太太也甩了手,“终归是你带回来的人。”
  二房暗中咬牙,老祖宗在这时候放权,是把家主的位置给闻衍了?
  闻衍点头,他倒是没有多话,按闻家祖训打了闻川三十戒鞭,闻川晕了之后,又叫人拿水泼醒,抬去祠堂跪着,三房哭喊着跟过去了。
  至于姜泠月,让江映儿没有想到的是,闻衍居然舍了下令。
  也依闻家的训责,叫仆妇掌了二十巴掌,让她一同陪着闻川跪在祠堂。
  “.....”
  江映儿原以为此事完了,能够散了歇息,谁知闻衍请来了戒尺,双手捧呈,跪在堂中,朝闻老太太道。
  “孙儿当初行事不妥,才至家中不宁,险些害得我妻遭人恶手,请祖母责罚!”
  闻老太太笑,“此事因你当初一念而起而起,的确该罚。”
  招手叫江映儿过来,命江映儿拿闻衍手中的戒尺。
  “孙媳妇,衍哥儿这顿罚,由你来打。”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江映儿望着仆妇手里拿过来的戒尺, 陷入沉默。
  因着她身怀六甲不好挪动,闻衍转跪朝她这边了,”......”
  男人即便是跪着, 也衬得身怀六甲的江映儿无比娇小,身量差得厉害, 两人的视线就差那么一点,几乎就要平视上了。
  江映儿始终避着眼,闻衍的目光定顿在她的身上。
  江映儿心里有怪异的感觉,闻衍仿佛故意拐了一个弯, 把戒尺递到她的手上。
  看着手中沉重无比,需要她两只手才能拿住的戒尺, 再次陷入缄默。
  “夫君...”
  拒绝的话才到嘴边, 卢氏抢在前头,恨铁不成钢,”衍哥儿, 你疯了,怎么能让江氏打你。”
  江映儿停了口,“……”
  拉不起来闻衍, 卢氏转向闻老太太。
  “母亲,万万不可啊,衍哥儿堂堂七尺男儿, 怎么能遭女人打.....”,边说着话, 卢氏不放弃拽闻衍起来,奈何男人脚下生根, 纹丝不动。
  闻老太太一跺拐杖, “你给我闭嘴, 你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卢氏冒出来的头缩了。
  下一息约莫是为了面子。
  想着如果真要闻衍叫江映儿打了,指不定别的人说出去有多难听,外头人又要如何置喙。
  闻老太太未免也太抬举偏宠江映儿。
  “母亲,衍哥儿有错,姑且不是什么大错,您要罚他,打他,可以找仆妇动手,怎么能够让江氏来呢?”
  “江氏就算怀着孙子,她也只不过是外来的媳妇,您看中她也得有个度吧?她怎么能够比得上衍哥儿,衍哥儿可是您的亲孙儿。”
  “......”
  全场惊于卢氏敢和闻老太太顶嘴,静得针落可闻。
  二房捂着嘴,菩萨笑脸,意味不明道,“大嫂嫂,您这话是在怪母亲不分清白吗?”
  闻衍跪请戒尺,实际上有一方面,替卢氏挨罚,卢氏脑子简单看不透这一层面。
  她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完全没有想到后果,如果不是江映儿足够谨慎,此刻她腹中的孩儿在不在不敢说,恐怕江映儿的性命也要搭进去。
  闻老太太脸黑了,她没有怪责卢氏,冲着闻衍道。
  “衍哥儿,这便是你多年来替你母亲拦挡着的后果,惯出来她如今不知天高地厚。”
  多少次,卢氏犯错,闻衍替她挡在前面,闻老太太念她孤苦,看在儿孙的面上,原本想要盼着卢氏能够生出一点长进。
  今天老媪来报,闻老太太也是知道,卢氏榆木脑袋不敲打一番是不成了。
  这才漏夜前来容云阁。
  闻衍显然也意识到了,脸色微凝,认道,“祖母说的是,孙儿的错。”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闻衍前头这顿罚打,闻老太太不打算越过去。
  不管卢氏的诉说,无视她,下令吩咐江映儿。
  “你动手。”
  被卢氏这么一插足,闻老太太硬声下令,在气头上,江映儿拒绝的话都不好讲了。
  她捏着戒尺还没有开始动,卢氏为了维护闻衍,竟然开始撒疯了。
  她当着闻老太太的面再次搬出闻衍的爹,说什么闻衍是长房的独子,更是闻老太太第一个孙儿,如果闻衍的爹在世的话,绝不会如此,嘴上霹雳啪啦。
  ”夫君去得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江氏就算怀着身子,身份至于如此尊贵吗?她到底是什么地方讨得母亲的青眼,为了一个外来女,母亲连夫君唯一的血脉都能弃之不顾,万一江氏下毒手把衍哥儿打出什么好歹....”
  越说越起劲,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数落长辈。
  以至于闻老太太的脸越来越深沉,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卢氏还没有察觉。
  闻衍皱眉,拦叫卢氏母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卢氏甩开闻衍,越起劲来,“你别拦我。”她今儿就要把事情坦诚说明白。
  闻老太太阴沉着脸,起身至卢氏面前,抬起手响亮的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打住她的话。
  斥骂,“你给我住口!”手颤点着卢氏的头。
  “你还有脸提我儿子,若是清哥儿在世,我非叫他休了你不可!”
  卢氏被打蒙了,捂着被打的脸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受到了极大刺激的样子。
  闻老太太显然也被气得不轻,捂着心口。
  闻怏和二房连忙上前,“母亲...”,一左一右扶住被卢氏气得急喘气站不稳身的闻老太太。
  后头仆妇也接慰喊着,“老祖宗,您消消气。”言罢吩咐人去请郎中拿静平心的药丸来。
  场面乱作一团,难看得不能再难看,江映儿长吁一口气能够置身事外。
  她撑着肚子,在丹晓的搀扶下转身,放下手中的戒尺。
  闻衍护拉卢氏,微厉声,“母亲,够了。”
  闻衍略带提醒的话没起效,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卢氏眼睛斜睨到江映儿单薄的脊背上。
  闻老太太的休字刺到了卢氏心里紧绷的弦,激得她气血涌上头,闻衍有意无意站到江映儿那边的态度,似火星燎烧着她。
  全然是因着江映儿!要不是因为她,她儿子和闻老太太也不会被拢过去。
  曾经冒出来要推江映儿又压下去的念头,鬼使神差在此刻翻上来。
  卢氏眼一红,大力攘开闻衍,猛得朝江映儿后背推了一把。
  “映儿!”
  后面传来男人脱口而出,触目惊心的叫喊提醒。
  尽管闻衍手急眼快,拽拉回卢氏冲向前的手臂,大迈前护住他摇摇欲坠的妻儿,也没能挽住局面。
  江映儿失空失语,“......”
  冬春冬红扑过来替江映儿挡着,因为肚子大的惯性,江映儿身子重笨拙,站得不稳,有下人的维护,依旧亡羊补牢。
  跌晃了脚,不可避免磕到肚皮,小腹内里一阵紧缩,传来阵阵的疼痛。
  她扶攥着桌椅的把手勉力撑着,小脸皱成巴巴的一团。
  “...疼”
  身体疼不住往下滑,丹晓急哭了,“少夫人....”
  闻衍甩了手,卢氏跌慌在地上坐着,怔怔看着她自己方才推了江映儿的双手。
  “...我..不是我做的...”
  “去请郎中过来。”男人从丫鬟手里抢抱起江映儿,怒声大斥道,“快啊!”
  大踏步往内厅的床榻上走,脸上的慌乱不止,抱着怀中妻的手无意地抖。
  大掌护着江映儿的脑袋,捧罩着她疼得皱扭一团的小脸,温哄道,”不怕....郎中快来了。”
  再吩咐一旁的贴身小厮,“去找鲁老郎中过来。”
  老媪带着仆奴飞走,府上早就待命稳婆郎中一溜烟进来。
  闻老太太捂着心口,担忧无比,撑着身子,看向江映儿那边。“衍哥儿媳妇...”年纪大了,到底撑不住,背过气晕了。
  闻怏站出来维持的场面,把人都给清了出去,一波人在容云阁门口站着。

  卢氏被仆妇看压在凝云堂,郎中分了两波,一波看顾闻老太太,一波兼顾容云阁。
  闻衍起先不肯出去,稳婆和郎中左右推说,房内血气重,实在不易留下,他才走到外厅,“......”
  手压着眉心,尚且没晃过神。
  在江映儿身下探摸到血丝的稳婆,“坏了....”
  面色凝重,往外催促丫鬟,“安胎药熬好了没有!”
  容云阁的丫鬟手脚快,快速熬煮,即刻端了上来。
  郎中下了针,安胎药下肚,半小刻过去,江映儿的胎像依旧没有回稳。
  血混着羊水越来越多。
  “不成了,羊水破了,夫人怕是要早产了。”稳婆往外吩咐丫鬟烧水,准备东西,郎中在一旁候着。
  五脏六腑,尤其是小腹被一只巨大的手攥住,江映儿疼得嘶声裂肺,尖叫不止。
  稳婆在旁给她擦汗,“少夫人,您要忍着力气啊,郎中已经熬了药,喝下去您就有力气了。”
  外头的闻衍,听着里面的动静,俊脸额边滚冷汗,掌心被他掐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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