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宴时陈羡
宴时陈羡  发于:2023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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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有谁?
  前些日子被闻衍暂时忘记的想法翻上来了,脑海当中出现一个人名。
  沈辞霁。
  相府嫡女和国公郡爷。上次他就在想,两人会不会认识?
  这一次,他该问了。
  卢氏身上胡搅蛮缠的劲,闻衍还是带着一两分的,江映儿只得如他所愿。
  她搁下筷子,顺从闻衍的话,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妾身不许夫君纳小房。”
  满意了吗?说了他又要如何。
  闻衍盯着她的眼睛,她根本就没有用心说这句话,无关紧要到毫无表情,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脱口而出。
  敷衍了事。
  “......”
  不是说了吗?
  怎么闻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难看了,那双眼睛染了怒火,气氛凝固,江映儿有些怕。
  下一瞬,男人抽身而起,晚膳没用好,刷的出去了。
  “......”
  江映儿懵看着他的背影。
  本以为闻衍当夜不会回来,谁知道他又回来了。
  从小厮的口中,得知闻衍是去闻府西南那边的湖心岛散心去了,临近冬日他不怕冷,进门时,江映儿感觉到他身上挟裹的森冷气息。
  江映儿立于门口,叫来丫鬟往内厅多放几门炭盆,闻衍却叫人,“不许烧。”
  “少夫人?”端着炭盆的丫鬟们看着两个意见不合的主子。
  江映儿笑,“听夫君的,端下去吧。”
  反正她呆在内厅,不冷。
  沐浴净身时,闻衍推开了前来为他宽衣的仆妇丫鬟,眸光幽盯着妆奁台前坐着背对着他的妻。
  “......”
  江映儿没听到后面的动静,还以为闻衍早就进浴房了,察觉到仆妇们全都出去了,丹晓替江映儿卸除最后一支钗时。
  低声在她耳边不经意说,“少夫人,大公子在盯着您。”
  江映儿转身,看到了,“......”
  闻衍身上的衣物一应未宽解,目光凝着她,江映儿不能装没看见。
  “冬日寒冷,下人们做事不上心了,竟让夫君干等,下人失察,妾身明日训她们。”
  说罢,就要传唤人进来为闻衍宽衣。
  “不要别人。”他说。
  意思便是说要她来,江映儿微顿一瞬,乖应,“好。”
  丹晓还在,闻衍动了动手指让她出去。
  闻衍身上的大氅上凝有霜露,江映儿踮起脚给他解开,挂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做这样的事情,新婚之夜江映儿要做,闻衍不让。
  今天指名道姓要她来,替他剥除外衫后,低头给他解白玉腰带,解开后,虚环过他的腰身,并未触碰到拿下,与外衫放到一起。
  看到闻衍衣衫上的刺绣纹路,江映儿不禁想起上次姜泠月当着她的面说,代替她做衣裳的事情。
  再解内衬,便剩下中衣了。
  一一把解下来的衣衫挂好,她退离两步,规矩站着。
  “好了,夫君。”
  一点差错没出,甚至极有分寸感,碰都没有碰到他的身体,明明没有帮他收整过衣衫,她似乎很熟悉男人的衣衫样式,知道怎么解,知道怎么褪。
  思及此,男人的脸越发拉下来。
  “......”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江映儿一言不发,等到男人进了净室,怕他有什么又要叫唤人,便在外面等着。
  闻衍出来后,江映儿低眉顺眼给他擦发,等闻衍进了书房,她才进属于自己的净室沐浴洗身。
  出来的时候,闻衍没在书房里了,手中拿着一卷书不知何时挪到了内厅延伸出的外台上倚靠着。
  男人身型挺拔修长,执卷的手骨节分明,白色中衣衬得他如月下谪仙。
  江映儿看了一眼便收回来了目光。
  对外要叫丹晓进来为她擦头发,谁知闻衍过来了,拿走她手里的宽大方帕。
  “?”
  江映儿起身,“夫君。”
  他抿着唇,手里的书卷放到了妆奁台上,这是第一次,属于闻衍的私人物件与江映儿的融放在一起。
  又是一场越界。
  他先的。
  江映儿垂眼,没有表态开口,“......”
  虽然同在一个楼阁里,处在屋檐下,闻衍常在的地方,江映儿甚少踏足,她的衣衫物件归置在一处,闻衍的衣衫由他的小厮归置在一处。
  今儿他来了从不来的内厅外台,还在帮她擦头发。
  “妾身的头发长,湿,让丫鬟们来做吧,以免劳累夫君。”
  闻衍隔开江映儿欲抢方帕的手,默默为她擦着。
  江映儿很不相信闻衍的手艺,无怪她偏见,闻衍一个大男人做不来细致的活,另一方面,她害怕闻衍把怒火发在她的身上,扯她的头发折磨人怎么办?
  不料想,男人俊美的面容肃苛寒冷,手上却很轻柔,不像他在塌上的粗.暴笨拙,只晓得蛮力出劲。
  江映儿毫无一丝痛感,实在太具有反差了,不知不觉中闪神,她在铜镜里默盯了男人许久。
  “......”
  闻衍学过为女人擦头发?
  今夜屋内留了一盏小琉璃灯,隔着重重幔帐,光线幽暗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依旧让江映儿觉得安心。
  约莫是那日不燃灯,闹得有些过了,不燃灯就会叫她想起来。
  闻衍没有睡,也不知道为什么,躺他身边久了,不看他合没合眼,也知道他没睡着。
  各睡一边,他说过身子稳之前都不碰她。
  不会食言吧。
  江映儿安心睡觉,刚闭上眼睛,她想要转个身,面朝里,闻衍突然问话。
  “我似乎从未听你提过你的家中事。”
  江映儿一僵,嗯……

  斟酌着语气,“夫君今夜怎么忽然想起来问妾身的家世?”
  “不可以吗。”男人反问,“你今天不是还说与我夫妇一体,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江映儿沉默小半瞬,“...自然可以。”
  闻衍是烦的,他不想在意江氏,可就是怎么都好像无法做到,会为她说的一句想夫君而愉悦很久,也为她的一句敷衍之词而烦郁至极。
  在意江氏对他的看法,心里有没有他这个人。
  相敬如宾相敬如宾,他对江氏日渐上心看重,也渐渐改变,她怎么能毫无作为?
  明明母亲说过她是一个为了过好日子,攀附权势富贵,毫无气节的女人。
  今夜在湖心亭吹冷风,闻衍也在心中告诫自己,她是这样的人,不当为这样的人太上心。
  越不去想,越容易往那边想。
  说完可以,她就没有后话了,闻衍侧身看过来。
  江映儿不知道闻衍知道多少,难不成有人在他面前乱嚼舌根被他知道了,不会吧,闻府谁敢得罪老太太。
  江映儿试探问,“夫君想要知道妾身家中何事?”
  “你是江游之女?”,江映儿答嗯。他记得江家被抄,只是不大清楚,“那你....家中除你之外还有旁人吗?”
  为了保身,江映儿摇头说,“只有妾身了。”
  果然如此。
  良久之后,江映儿等着闻衍下一句问话,没想到他说。
  “你与沈辞霁认识吗?”
  作者有话说:
  快开学了,专业课作业压得我喘不过气,全是手写的调查报告。
  所以这两天加更慢了丢丢,今天第二更半夜没有的话,明天早点更。
  等到了3月1号忙完,双更就会很稳定了。
  抱歉宝宝们,和离快了哦。
  今天也是为老婆铁石心肠发狂的闻狗。
 
 
第39章 
  怎么突然提到沈辞霁?闻衍又是怎么知道沈辞霁的?
  江映儿不免心慌意乱, 藏在被褥之下的手蜷了起来,她与沈辞霁见面虽说没有旁人在场,就算暗里生了她不知道眼睛, 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逾矩之事。
  她担心阿弟。
  闻衍刚刚问过家中还有旁人吗?会不会有别的用意?不论有没有,她都不能叫自己前后的言论相悖。
  顷刻之间, 江映儿很快冷静过来,没拖延太久,她答道,“认识。”静观其变, 以作应对。
  果然认识。
  闻衍的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甚至不可自控从鼻息溢出一声说不上来气, 还是什么的冷哼。
  “很熟?”
  他要知道两人认识到什么地步?泛泛之交, 还是谈婚论嫁。
  沈辞霁的贴身侍卫和他主子一样高贵,端着汝阳皇亲国戚的架子,除了把任洵放在眼里, 对于他和肖霖泽可没多大敬意。
  在闻府门口对着江映儿毕恭毕敬,只因为她是相门嫡女,那是江家过去的辉煌。
  江映儿解释说, “不太熟,妾身在闺中甚少出门,小郡爷在汝阳名声显赫, 听家中下人提过几句。”
  “那怎么会认识?”
  闻衍很快跟道,比起他刚刚打听江映儿家世问的速度快多了, 似乎是不想给人有反应的程度。
  “妾身的父亲曾在友人的书塾里任过一段时日的学究,小郡爷当年在书塾读书, 有一次母亲做了乌梅酥, 便让妾身送去书塾给父亲, 正巧在后院碰到,当时亦有多人在场,故而相识了。”
  “还有呢?”就只见过一次面?
  江映儿说没有了,“一直到妾身家中出事,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当时在场的有江游以及他的友人,沈辞霁被抽考学问。
  江映儿没有上前打扰在后旁等了会,大抵是学究考问的题目微难,他从前面的款款而谈到磕绊语涩。
  恰在此时,江游发现了他的女儿,叫江映儿上来,这才打断了这场考究。
  江夫人做酥点的手艺一绝,江游有意请人品尝,沈辞霁也吃了三四块。
  后来两人的确没有再见过面,倒是沈辞霁托府中人备了很多次礼送来,说是答谢江夫人的乌梅酥,江府上每个主子都有。
  江夫人说一点子糕点而已不值得惦记回赠厚礼,叫他不要再送,他也依旧在送。
  后来乌梅酥的借口用多没有了,说是感恩江游在书塾中的指点,聊表学生心意。
  “果真不太熟?”男人怀疑的声音。
  “......”
  江映儿无语又跟他说,“真的不熟。”她连太字都省了。
  闻衍听完沉默许久,终究没有忍住,“那日姑母难产,祖母晕厥,你说想我派下人去请我的那日,我在门口看见了。”
  江映儿回忆了一下。
  看见什么?那日去请医,没见着沈辞霁,沈辞霁的下人送了她和鲁老太医回来,闻衍在她的后脚跟归家,所以看见了沈辞霁身边的人。
  等等,他说归说,为什么还要再提什么想。
  暂且不去深究,闻衍怎会认识沈辞霁,又问到她面前来。
  江映儿推说,“回禀夫君的话,鲁郎中原是汝阳太医院曾经的院判,妾身父亲与他有几分交情,故而格外照顾妾身些,所以妾身去请,他便来了。”
  只字不提沈辞霁身边的小厮。
  提了不就是不打自招。
  就让闻衍自个想吧,沈辞霁的下人护送鲁老太医上闻府,至于沈辞霁的下人为什么恰好会在烟江路的医馆,不关她的事情。
  “沈辞霁的贴身侍卫对你很是毕恭毕敬。”
  江映儿半响不吭声,良久之后,“妾身不知。”
  男人又是一句冷哼。
  结合他妻的说法,她对沈辞霁的心思无从得知,至于那沈辞霁,是他的妻绝是有意的。
  闻衍在心中冷笑,难怪当时办粮差第一次面见这位汝阳来的开国郡公的儿子,闻衍便若有似无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后对他多番为难。
  肖霖泽也说过,“我怎么觉得沈辞霁在针对你?”
  商的地位不如官是正理看不上眼正常,可闻家这样的富商,打压不了,招揽才是最有利的正确做法。
  任洵开玩笑敲打过沈辞霁,“粮道的开拓闻衍一定要拿,辞霁有时候未免太正直。”
  沈辞霁只说,“父亲在世,教我为官清廉,一步一印需得谨慎,半丝错漏出不得,辞霁实不敢马虎。”
  恐怕那时候就是在给江氏出头,还有上回,打探他的私事,伸不该伸的手。
  帮忙?说得好听,惦记他人之妻的伪君子。
  本以为这件事情盘问完了,闻衍忽而又说起,“你与鲁老太医的儿子认识吗?”
  男人脑中轮番转,那次去给母亲取药,他见到江映儿提裙快步走上去,跟小郎中碰面,小郎中丢下手中看诊的病人,起来迎接。
  她笑得欣喜万分,艳丽明媚。
  江氏从未在他面前,对着他如此笑过!没有强烈的对比,闻衍心中都不会如此气恼。
  不,是愤怒。
  感觉到黑暗当中男人心绪起伏很大,他的呼吸渐重,令人心中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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