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对的。
她正出神想着,回过神来时,祁云峥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他咬了一口糕点,捏着她的下颚,强行喂进她的口中,江眠月伸手推他,他却如同一座难以挪动的山,让她根本无法抵抗。
糕点喂进去之后,他也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深入往复,令她吃下去。
江眠月的所有动作都被他操控,这种感觉令她羞恼万分,她忽然狠狠咬住他的舌尖,顿时便有血腥味充斥。
江眠月用力不小,总以为他会躲开了,可他却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反而更加疯狂的吻她,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江眠月心惊不已,却没有咬第二口。
祁云峥见她不再反抗,动作终于舒缓了些许,轻轻试探她的底线,先是亲吻,然后是抱着,直到他伸手至她伤痕处,她才死死地捉住了他的手。
祁云峥便不再继续,只静静地抱着她。
他将面容埋在江眠月的颈窝之间,缓缓开口,“你喜欢我,江眠月。”
喜欢?当然喜欢。
喜欢才会这么难过。
江眠月声音平静,缓缓道,“明日放我出去,吏部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
“不行。”
江眠月痛苦的闭上眼。
祁云峥搂着她的腰,将她带进怀中,轻吻她的后颈,低声说,“你考虑三日,若是依旧坚持,我放你走。”
“……好。”
随后一连两日,祁云峥哪儿也没去。
他让人从国子监将那只橘猫接了回来,放在院子里,丹朱也在小院中,只是极少出来,她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不少,可终究有些虚弱,大多数时候都在房中休息。
江眠月也极少出来,祁云峥没事便抱着她,不停的吻她,试探她,仿佛一只孜孜不倦的狼犬,只等着她卸下心防的那一瞬。
橘猫没事便只看着那俩人亲来亲去,颇有几分无聊。
江眠月什么也不吃,祁云峥便去了小厨房,亲自做了些小菜。
他手艺不错,孤身一人长大,他全靠自己。
可她却没有半分动容。
“怎么样你才能吃些东西?”祁云峥问。
“放我出去。”江眠月嘴唇发白。
祁云峥捏断了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江眠月浑身一颤,却仍旧倔强的一动不动。
“祁云峥。”江眠月声音轻柔,“你知道我的性子。”
祁云峥缓缓阖眼,手指微颤。
他拿她仍旧没有一点办法。
“出去可以。”祁云峥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去江府下聘。”
江眠月缓缓站起身,嘴唇微颤,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万千的委屈和难过几乎要喷薄而出,“祁大人,求您,不要再逼我了。”
祁云峥看着她的泪水,胸口生出一股难言的剧痛,他第一次红了眼,眼眸中显出血丝来,他强行抑制情绪,可胸口却有些血腥之气,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待他终于能开口,便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无力道,“你走吧。”
江眠月咬紧了嘴唇看着他,脚步却有些踟蹰。
他忽然面色惨白,眼珠附近有些血丝,看起来很不好。
她心中有些不忍,却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冷一些,不要再被他所骗。
祁云峥像是调整了一会儿呼吸,看起来气息逐渐平稳了些,脸色也缓缓转好,他声音平静道,“门都开着,不送了,若是需要马车,找暗卫。”
“谢谢。”江眠月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推门离开。
外头是艳阳天,雨早已停了,她离开的背影随着光,就像一把刀刺穿他的胸口,他嘴角流下一丝暗红的血,面色又恢复方才的惨白。
罢了,随她去吧。
正如她所说,祁云峥如今已经深深知晓她宁折不弯的性子。
上辈子,他逼她太狠,她彻底崩溃后,她竟自己主动服了毒,口吐鲜血的倒在他的怀里。
那一幕,成了他两辈子的噩梦。
她眼中有泪,口中全是血,身上也全部被红色浸透,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祁云峥……你把我当玩物,当禁脔,耍弄于股掌之间,滋味如何?”
“我此生有悔,有恨,有怨,有懑,若有来生……”
“愿能不做笼中鸟……也愿……再也不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
惊喜掉落更新。
小虐怡情,今晚继续,祁大人渡完劫了,后面都是甜。
第一百六十章
江眠月回江府时, 特意擦去了泪痕,整理好了衣衫进门。
进门之后,门房看到她,激动的满脸放光, 朝里大喊一声, “江老爷!小姐回来了!”
屋内立刻传来动静, 江述怀走在最前边,江玉海在中间, 林氏在后, 众人顿时围了上来,江眠月刚想解释, 与他们道歉, 却听江玉海声音极为温和, 轻声道,“眠眠, 从今日开始,你的婚事, 爹爹再也不插手了,你若是这么喜欢那祁云峥, 爹爹同意你嫁给他,只不过在嫁给他之前, 你要好好的试试他, 别让他将你欺负了去……”
江眠月原本已经控制住的情绪,如洪水决堤,她扑进江玉海的怀里, 放声大哭。
“别哭, 别哭眠眠……”江玉海最见不得她如此, 有些慌乱,眼眸也有些湿润,“都是爹爹的错,千万别伤心,你一伤心,爹爹就难受……”
江眠月哭得头晕目眩,被送回房中。
她睡了一觉,做了无数的噩梦,梦中的祁云峥凶狠暴戾,骗她爹娘哥哥都还安全,一转身她便看到了爹娘的尸首。
醒来以后,江眠月心疼的无法坐起身。
他……还好吗?
她控制不住的想他,想着自己离开前他那苍白的脸色,平日里他身子极好,从未生活什么病,除了那柿子能让他虚弱一些,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柿子……江眠月冷不丁想到这件事,忽然苦笑起来。
他为了掩藏有记忆的事,居然生生吃了个柿子,他不怕会丧命吗?
他是怀着什么心情吃下那柿子的?就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他有记忆?
想到这里,她的心却又像是被什么攥紧,难受得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林氏端着姜汤进来,“好些了吗?”
“嗯。”江眠月硬撑着起身,接过汤碗,硬撑起一个笑容,“好多了。”
“别骗娘了。”林氏满眼的心疼,“到底怎么了?娘能不能帮上忙?”
江眠月摇了摇头。
“你这个倔脾气,跟你爹一样。”林氏无奈训斥,“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过不去就踩过去,踩不过去就翻过去!有什么心里话要说出来,千万不要憋着。”
“嗯。”江眠月点了点头,“我需要些时间……整理整理。”
整理整理她对祁云峥的心意。
这两日以来,她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他逼着她做选择,越是如此,她的心情越是混乱,一想到上辈子的种种,抵触的情绪便越是激烈。
上辈子的悲剧,她再也不想来一回了。
在家中休整了三日后,江眠月终于重回吏部,还未进门,便被一旁守着的小太监叫去勤政殿。
“江大人,皇上有请。”小太监笑嘻嘻的说。
梁静安找江眠月实属正常,江眠月并未多想,可她一走进门,却整个人愣住了。
祁云峥身形挺立修长,背对着她,看不清面色。
“江眠月,快到跟前来。”梁静安不等她行礼问安,便喊她,“你看看谁回来了。”
江眠月侧眸看了看祁云峥。
祁云峥没有看她,江眠月便也不再看他,缓缓上前去,到静安的身边垂着脑袋。
祁云峥这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穿着官服,倒是显得很精神,五官精巧,看起来并不柔弱,反而有一股不屈的劲儿。
二人的平静似乎让静安觉得有些奇怪,她疑惑看了看眠眠,又看了看祁云峥,“你们吵架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僵住了,然后异口同声。
“未曾。”
“没有。”
这显然更不对劲了。
梁静安作为饱读群书之人,一眼便看出二人的问题。
吵架了,绝对是吵架了。
但是奇怪的是,眠眠性格这么好,怎么会跟祁云峥闹别扭?
祁云峥也很成问题,他明明对眠眠那么体贴周到,又怎么会生眠眠的气?
梁静安眉头紧皱,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眠月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开口提醒道,“皇上,您叫微臣来,是有何吩咐。”
“哦,是这样的。”梁静安干咳两声,“祁大人虽然刚回来,可是建阳县那方向出了些乱子,是梁清泽的余孽在作祟,那些人武功高强,流窜在百姓之间,当地官府没别的办法,只能求助于朝廷。”
“本来不想麻烦祁大人您的,只是如今会些功夫又有魄力处理此事的,便只有祁大人了,正好祁大人刚回来,还未接手事务,朕呢,便勉为其难的顶一顶,祁大人安心去建阳县,先将此事平定了,再回来接手首辅之任。”梁静安如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倒是有几分帝王的气势,就是表情往往有些跳脱,暴露了她的本性。
“是,臣准备之后便尽快前往建阳县。”祁云峥睫毛低垂,缓缓应道。
“给你派给帮手吧。”梁静安看向江眠月,“江大人如今刚入职不久,近日正好在整理建阳县那边的官吏册子,你之前不是写了奏折,说发现了不少官员提拔的问题吗?此去你随着祁大人,一并处理了吧。”
梁静安大笔一挥,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江眠月心中一咯噔,这决定突如其来,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一旁,祁云峥静静看了她一眼,“无妨,江大人若是没有闲暇,我一人去即可处理,劳烦将官员名册给我便是。”
江眠月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攥紧,难受的喘了好几口气,她才轻声说,“微臣……愿意同去。”
祁云峥微微一怔,目光悠悠的看向她,她不敢抬眸,只低头不语。
宽大的官袍衣袖之下,祁云峥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绸带,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不是逼迫,不是诱导,不是欺骗……是她“愿意”同去。
祁云峥深黑的眼眸中仿佛闪出点点星子,隐藏在他波涛汹涌的情绪之下,仿佛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好,那便这么定了,祁大人,江大人姑娘家的,出门不方便,你多护着点。”梁静安吩咐道。
“是,皇上。”祁云峥抱拳应声道。
“好了,江眠月,你先下去吧,朕还有些事要于祁大人商量。”梁静安道。
“是。”江眠月行了个礼,走下台阶,看到祁云峥,也朝他行了个礼。
门缓缓关上,梁静安立刻站了起来,上前问道,“你跟眠眠究竟怎么了?”
祁云峥却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话,而是缓缓开口道,“多谢皇上帮忙。”
“为什么是建阳县?姐姐封地也在那儿,她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梁静安说。
“建阳县……是个好地方。”祁云峥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朝着梁静安抱拳,“臣告退。”
看着祁云峥半点感情也无的模样,梁静安忽然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孤单。
“祁大人。”梁静安忽然开口道,“眠眠这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得自己想通才能拐过弯来,你别着急。”
祁云峥为挑眉,忽然淡淡一笑,“多谢,皇上的书还是有用。”
“……”梁静安经他这么一提醒,瞬间想到自己那些被他没收的好书,还有被他罚写的那些作业,一股邪火冒出来,阴阳怪气道,“多情祭酒寻欢记是吧,祁大人看了倒是真寻上眠眠了,有本事把她娶回家,也不枉费她在勤耘斋晚上做梦都喊你名字。”
祁云峥面容一僵,眯眼看着梁静安,梁静安退后几步,“你干什么?”
“我会的。”祁云峥说了三个字,转身离开。
祁云峥走后,梁静安才松了口气。
陆翀从屏风后缓缓出来,扶着骂骂咧咧的梁静安回到龙椅上。
她朝着陆翀说,“眠眠也是,自己男人不管管,我就说他最近怎么发起疯来四处找人麻烦,原来是跟眠眠闹别扭,他一发疯多少人倒霉啊,这才回来几日,他折腾了多少人,真是要了朕的命了,赶紧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