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白清溪
白清溪  发于:202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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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耳根微红,睫毛轻颤,祁云峥在近处看着她漂亮的眉眼,纤细的身姿,呼吸沉重如山,一时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他捉着她手腕的手指紧了紧,惹得她微微蹙眉,吃疼吸了口气。
  “且不说此事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如今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也并不能确认。”祁云峥声音温和。
  “并且,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剩余的,还需要你自己去看,去听,去想,去做。”
  江眠月心中明白,对于祁云峥而言,他只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线索,但是对她来说,这却是非常关键的突破口。
  祁云峥缓缓松了松手指,却未完全松手,她抬眸看着他,二人目光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江眠月只觉得面颊滚烫,目光偏移,却不由自主,缓缓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很好看。
  工笔画描摹般的线条轮廓浑然天成,唇上浅浅淡淡的红,并不艳丽,也不寡淡,放在他的整张脸上,也许是其他地方过于精致,显得寻常且并不怎么而惹人注目,可若是单看,却卓为优越。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中狂跳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
  她、她好像并不讨厌。
  江眠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兰钰的那套道理,她呼吸微微急促,有些紧张的挪开了眼,见她如此,祁云峥喉结上下滑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感觉有些不妙,猛地松开手,转过身。
  “不早了,你回吧。”祁云峥道,“改日前去拜访。”
  “是,祁大人。”江眠月也已经耳根灼热,不敢再与他单独相处,赶紧说,“学生告退。”
  “束脩记得拿回去。”祁云峥道。
  “是……”江眠月拎着篮子推门而出,手中拿着祁云峥对江玉海写的信,快步往外跑,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
  完了。
  完了完了。
  她对祁云峥……
  怎么可能。
  江眠月满心混乱,脑子里嗡嗡乱响。
  不会的,不可能的。
  冷风吹着她的脑袋她的面颊,贯穿了她灼热的思绪,她快步往外走,回到马车上后,缩在马车上,缓缓捂住了脸。
  自从特意关注他的唇之后,江眠月的脑子里便时不时的浮现出他双唇的模样,他开口时,淡笑时,和上辈子吻她时。
  他的唇平日里颜色浅淡,可吻过她之后,反而会显出殷红色,便像他手上那颗痣一样,灼人妖艳。
  ……她需要冷静。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些,她需要将精力集中在如今兵部这项事务上。
  按照时间算起来,距离事发,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上辈子爹爹说过,千万条性命与此相关,那便不可能是小事,从开始,到酝酿,到发酵,需得耗费一段时间,如今看来,若是没有猜错,一定与那奏报中事项息息相关。
  一路上到回到江府,江眠月终于调整好了凌乱的心情,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信交给江玉海,江玉海打开一看,微微蹙眉。
  “祁大人与你说了什么?”江玉海皱眉问。
  “爹爹的意思是?”江眠月见他神情不对,想到祁云峥让他不要打草惊蛇,赶紧换了个口吻,试探道。
  “你虽手中有御撰金笔,可兵部的事□□关朝中机密,不是你能管的。”江玉海皱眉看着她,“乖女儿,平时爹爹什么都依着你,此事你要听爹爹的,千万不要牵扯进来,听到了吗?”
  江玉海极少用这样的语气与江眠月说什么,如今话语严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却让江眠月更加心惊不已。
  “祭酒大人并未与我说什么,只让我将此物交给爹爹。”江眠月赶紧笑了笑,佯装惊愕反问,“爹爹,这件事这么严重吗?您怎么这么凶啊。”
  “不是想要这样说你。”江玉海缓缓叹了口气,“前方战事吃紧,兵器库本身就是极为敏感的存在,什么人都想要分一杯羹,祁云峥祁大人……他之前是单纯的祭酒,如今身兼二职,身处首辅之位,关照我是真,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从你这儿给我信,爹爹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倒像是要拖你下水似的。”
  江眠月想到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倒觉得他并不是这么想,可此时从爹爹的角度,确实有些怪异。
  “祭酒大人昨日除夕仍在处理公务,我送东西去拜年的时候,他府上冷清,几乎无人。”江眠月不由自主的替他解释,“他也许是怕耽误了什么,才让我将东西带回来,爹爹,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别管了。”江玉海摆了摆手,“近日一切顺利,皇上也首肯,此事不成也得成。”
  闻言,江眠月更是有些心惊,爹爹寻常行事小心,怎么如今倒像是有些铤而走险的味道。
  “爹爹,究竟是什么事?”江眠月还是忍不住想问,“您能跟我透露一点吗?一点点。”
  “不行。”江玉海直接拒绝。
  看着越发出落得漂亮动人的江眠月,江玉海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过眠眠,你虽如今还是监生,爹爹也需提醒你,你手中的御撰金笔虽是御赐之物,有特权有荣耀,却也容易招人利用,你行事不可想当然,也不可太过听从……某些人的说法,要有自己的主见。”
  “是,爹爹。”江眠月认真点头,“女儿记住了。”
  “眠眠,你如今也已经不小了。”江玉海上下打量她,“说句实话,爹爹近日时常心中不安,所以万事小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述怀那小子。”
  江眠月闻言,抱住了江玉海的胳膊,心中一酸,“爹爹……”
  “述怀吧,他是男子,若真出了乱子,好歹能自保,而你虽有文采才华在身,脑子里也时常有主意,可你出落得如此……爹爹时常替你忧心。”江玉海拍了拍她的手背,“爹爹觉得,那裴晏卿不错。”
  “爹?”江眠月皱眉看着江玉海。
  江玉海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不愿意,知道现在不是提起的好时候,赶紧换了个话题,“好了,你去吃点心吧,你娘新做了一些你爱吃的桂花糖藕,软软糯糯甜甜的,祭酒大人那边若是冷清,你便再去给他送一些。”
  “不去了不去了。”江眠月赶紧摇头,“去那么勤做什么!”
  江玉海笑了笑,待她去了小厨房之后,低头看向手中的信,面色有些凝重。
  那信极为简单,上边是龙蛇飞动般的笔触,上书,“江大人,兵部武库年度损益账册有疑,初三巳时初,祁某前去贵府叨扰。”
  江眠月在江府待到了初三,初三晚上便要回去国子监。
  她有些不舍得离开家,心中却又记挂着爹爹那件事,想要赶紧回去准备临雍讲学一事,即便只有一枚免死金牌,也许也可以起到一些用处。
  “娘亲。”江眠月上前抱住给自己收拾衣裳的母亲,亲昵道,“我自己来,你怎么又替我收拾了。”
  “你自己这不带那不带,嫌重,嫌累,到时候没得用了又得借别人的。”江母温柔的训斥,“多带些衣裳,马上到春日,天气忽冷忽热,更要保暖。”
  “知道了,我都带上。”江眠月赶紧说,“娘亲去歇着,我自己来。”
  “你之前说的那个,尹楚楚的娘,住在何处?你爹总不在府上,我闲着没事可以过去与她做个伴。”江母开口道,“她一个人在外营生也辛苦,我也可以帮衬着些。”
  “娘亲你真好。”江眠月笑着抱住她的腰,“楚楚娘亲人也很亲切良善,你们一定处得来。”
  江母笑了笑,“这处得来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候亲家母,也给我找个好相处的。”
  “娘你瞎说什么呢。”江眠月嗔道,“女儿就不给你找。”
  江母佯装骂道,“是啊是啊都是给我找,你可真是孝顺。”
  江眠月笑倒在床上。
  收拾完东西,她与江母你一嘴我一嘴,吵吵嚷嚷往门口走,指挥人将行礼搬到外头的马车上。
  “国子监那么多男监生,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我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相看男监生的。”
  “得了吧。”
  “什么叫得了吧,娘亲,女儿心里只有读书。”
  “读吧读吧,你爹已经看上那裴晏卿了,就等你读完书回来……”
  江母话到一半,江眠月猛地顿住脚,猛地扯了扯她的手,让她别说了。
  只见祁云峥一身玉色衣衫站在院中,闻言,缓缓侧身,朝着江母行了个礼。
  “祭酒大人……怎么来了……”江母和江眠月都处于措手不及的状况下,江玉海尴尬的笑了笑,朝着祁云峥道,“祁大人这边请。”
  “江大人请。”
  二人一前一后往前厅走,气氛严肃而正经。
  江眠月一时间心情凌乱,他怎么会忽然来此!
  她猜测,恐怕是那日信中写了,要与江玉海面议。
  爹爹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
  她摸了摸头发,今日要换襕衫束发髻,她如今在府上,没有外人,打扮的很是随意,头发也是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发丝垂落在耳侧,颇有些不修边幅。
  “娘亲,我去换衣裳!”江眠月说完,拎着裙角快步跑向厢房去。
  祁云峥与江玉海在前厅说了半晌的话,江眠月有些着急的在外头打转,她知道祁云峥今日定是为了那件事而来,但是根据爹爹那日的态度,应当不会与他多说。
  江眠月心中不安,换上了襕衫在院子里兜圈子,脑子里不住的想着那笔支出变少的可能性。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江玉海如今岗位炙手可热至此,便是因为对那些兵器的掌控权和管理权,以及掌管了兵器对边关那边的运输途径。
  虽然不是发令者,却是执行者,那些兵器最终落到实处的事务,都是江玉海在处置。
  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灾祸。
  可是这事项上的灾祸事太多,江玉海平日里早就养成了极为严谨负责的习惯,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便是他有一套自己行事的风格,谨慎小心,从不出纰漏。
  可坏处也在于此,行事成了习惯,从不出问题,便如会水之人反而容易溺水而亡的道理相似,他的习惯和自信成了束缚和思维定式,反而容易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
  如今祁云峥若是与江玉海直接说明,询问情况,依照江玉海的脾气,反而会很是抵触。
  可若是不说明,江玉海却依旧还是会像以前那般行事,极难转变态度。
  江眠月在外头站着,皱眉细想。
  祁云峥会怎么做呢?
  到了午时,江眠月终于听到前厅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刻上前,却看到江玉海情绪不算糟糕,却也不算十分热情。
  江眠月看向祁云峥,祁云峥没有看她,而是淡笑着与江玉海寒暄。
  “祁大人做了首辅,果然与之前不同了。”江玉海笑道,“如今齐大人年事已高,祁大人临危受命,恐怕国子监难以兼顾吧。”
  “目前还可以兼顾。”祁云峥笑道。
  “注意身子。”江玉海最后一句倒是极为友善,“承蒙祁大人在官场多加照拂,不过日后不必如此,若是皇上知道此事,误以为祁大人又在结党营私,岂不是对祁大人不利。”
  “是否结党,皇上心中明白。”祁云峥回应道,“江大人保重。”
  “保重。”江玉海抱拳行礼,看了一眼一旁的江眠月,开口道,“眠眠,送送祭酒大人。”
  “是。”江眠月立刻应声。
  “你已将衣裳换上,不如跟我回去。”祁云峥看向江眠月,“行李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江眠月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提议,正巧想问他关于与爹爹商谈的事宜。
  “眠眠,现在时辰还早。”江玉海似乎并不希望她与祁云峥走得太近,蹙眉道,“祁大人公事繁忙,也许还有其他事务要忙,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江眠月没想到江玉海如今对于祁云峥如此防范,心情有些复杂。
  明明之前在寿宁节上见到祁云峥,爹爹还很是赞赏,怎么如今他兼顾首辅的事务,爹爹便完全像是换了个态度。
  “江大人过虑,祁某今日没有别的事,只是去国子监罢了。”祁云峥说完,看向江眠月,“你若是愿意,便与我一道,正好从府中带了些私藏的书,路上可以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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