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白清溪
白清溪  发于:202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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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崔应观冷声道。
  “好。”祁云峥说完这句,再次驱马前行。
  雪越来越大,正如尹楚楚之前所说,今日天气确实不太好。
  祁云峥骑马远去之际,江眠月赶紧小声道,“居衡,你冷静一点,不要与他置气,好吗?”
  “你为何不劝他冷静。”崔应观看着她,如今他正在气头上,不由得皱眉道,“比骑射还是他提出的……如今你就这么站在他那边?眠眠。”
  江眠月呼吸一窒,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眠眠,你别劝我了。”崔应观生硬道,“今日我一定要与他比个高低。”
  “……我不是站在他那边,也不是让你认输。”江眠月无力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有嫌隙,日后你还要在国子监待着,得罪了他对你而言没有什么好处。”
  远处,祁云峥再次加快了速度。
  江眠月不由得被他的身影吸引,转而看向他。
  崔应观侧眸看她此时的眼神,心中仿佛被浸入了冰水之中,难以呼吸,麻木的很。
  她自己可知道,自己此时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
  这祁云峥,是真的很会展示自己的本事,看他那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在猎杀什么动物。
  装模作样,装腔作势,搔首弄姿!
  祁云峥的动作飞快,半点也没有拖泥带水,双箭被他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捏在手中,他飞速搭箭,风声起,破风声顿时乍响,那箭便跟长了眼似的,直接扎进了两个不同的靶子里。
  崔应观麻木的看着祁云峥下马后,他不发一言,转而翻身上马,没有驱使马儿再跑,而是力求平稳,他咬牙,如方才一般稳稳地双箭齐射,可箭射出之后,却有其中一根箭不太准,距离靶心还有一寸的距离。
  崔应观手指发麻,知道自己因情绪不稳失误,下马,冷声说。
  “我认输。”
  祁云峥眼眸沉沉的看着他。
  “你赢了,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了?”崔应观问。
  祁云峥缓缓开口,“崔司业,请你日后不要与江眠月有任何超出司业与监生之间的亲昵之举。”
  “我……”崔应观皱眉,却听祁云峥接着说。
  “不光是第一次,后来我也看到几次,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情况,你低头与她耳语,大庭广众,诸多监生在场,你让江眠月如何自处?你知道那些好事之人,对她会有什么样的说法吗?”
  崔应观闻言,面色更加苍白。
  “之前提醒过你,似乎没有什么用处,我便借此机会再说一遍,江眠月是国子监的女监生,不管是平日里开口说话也好,你单独与她开口也罢,类似于‘眠眠’这样的小字,并不是你的身份可以叫的。”祁云峥话语极不客气,半点面子也没给崔应观留,江眠月为崔应观捏了把汗。
  若是他此时爆发,那方才的事情便都白费了。
  “好。”崔应观道,“我答应,认赌服输。”
  江眠月轻轻松了口气。
  “江眠月,你做个见证。”祁云峥道。
  江眠月浑身紧绷,经过方才的事情,她的心情相当复杂,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闻言,只能点了点头。
  “今日便到此了。”祁云峥看了一眼江眠月,“天色不早,下次再与你定时间练习。”
  此话便相当于当着崔应观的面扇他的巴掌。
  崔应观闻言,手掌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是。”江眠月轻声应道。
  祁云峥便开始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他看了看靶子那处,翻身上马,去拾那些靶子上的箭。
  国子监的箭本就不多,都是回收使用,不可浪费。
  “走吧。”江眠月轻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今日的冲突本来可以避免的。”
  崔应观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他看着远处的祁云峥跃下马,拔下那靶子上的箭后,还仔细看了看那靶心,那分明是崔应观方才没有射中靶心的那支箭。
  崔应观又想到方才自己站在看台上,祁云峥直接射向看台的那支毫不留情的扎进木柱的箭……充满了侮辱与傲慢。
  “祁云峥!”崔应观咬牙,忽然抓起一旁的弓箭,迅速搭箭,咬牙道,“我们还有一箭未比。”
  江眠月已经准备离开,闻言,心中一咯噔,猛地转过身,却见崔应观正搭箭瞄准祁云峥所在之处的那枚靶心,她失声喊,“崔应观!”
  崔应观手猛地一松,那箭便朝着祁云峥远处的身影飞驰而去,而祁云峥此时正背对着他们,面对着靶心。
  “大人!”江眠月惊慌大喊一声。
  远处,祁云峥闻言,微微一动,那箭头擦着他的胳膊而过,扎进了硬冷的地面。
  他顿时捂住胳膊,远远看去,他胳膊上似乎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江眠月惊魂未定,她转头,静静看了崔应观一眼。
  没有生气,没有发怒,没有如平时一般瞪他。
  可崔应观却觉得心中一咯噔,真正开始慌乱起来。
  江眠月什么也没说,快速朝祁云峥跑去。
  无人知道,祁云峥此时袖中有一短匕首落在掌心,他动作迅速,手指在破损布料遮掩下灵活一动,锋利的匕首便将他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直流。
  作者有话说:
  崔应观:挑拨离间拱火黑心绿茶孔雀男!
  祁云峥:也就你能挑,裴晏卿我挑不动。
  裴晏卿:?emo中,勿cue
  感谢在2023-03-12 22:12:47~2023-03-13 04:02:43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眠月喘着气赶到的时候, 祁云峥已经站起身,他面色如常,平静地看向远处。
  他似乎在看崔应观,又似乎在看那惊慌跑远的马儿, 手指尖捂着伤口, 血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流出来, 与他白皙的手指形成强烈的冲击感。
  “祭酒大人。”江眠月喘着气看着他的伤处,满眼的担忧, “您伤得重吗?得快些止血, 现在医舍应当有人值守,您要不要先去……”
  “然后告诉他们这是崔司业伤的吗?”祁云峥语气淡淡, “回去止血便是, 小伤罢了。”
  江眠月闻言, 却不止该如何回应他。
  祁云峥说得对,若是此时传出去, 该如何解释?崔应观日后在国子监还如何为人师?
  于是江眠月眼睁睁看着他的血顺着他手指缓缓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衣袖。
  那伤口哪里是小伤, 流这样多的血,得有多严重, 她上次受过伤,着实体验过那失血的无力感, 知道他此时应当不好受。
  “祭酒大人, 先止血吧。”江眠月道,
  江眠月捡起地上的箭,发觉那箭头上有布料的碎片, 却没有血迹。
  她一愣, 看向祁云峥那伤处。
  那布料确实是被这箭头划伤的, 可这箭头并非开刃,照理说并不能弄出那么大的伤口……江眠月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看向祁云峥时,却见他面色苍白,目光却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止血,需要借用你的一样东西。”祁云峥忽然道。
  “什……”江眠月还未开口,便感觉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髻上,随后便觉得发丝一松,头上的发带被他抽了下来,他忽然张嘴,咬住了发带一端,另一端快速缠绕在手臂上,最后死死系紧,用以止血。
  江眠月的发丝缓缓落在后腰,垂在身后,乌黑飘散如墨,随风飘荡。
  她有些愣住了,祁云峥的动作极快,可咬住自己那发带的一瞬间,她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头跳的厉害。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可江眠月却总觉得此举着实是……令她窘迫不已。
  有种过于亲昵的错觉。
  远处,崔应观没有走。

  雪越下越大,远处雪中的二人的动作他尽收眼底,见祁云峥那动作,崔应观心头掀起一阵烦躁,可他却控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没有冲上前去,而是静静地呆在原地。
  从那支箭射出去的时候开始,崔应观便知道自己彻底输给了祁云峥。
  原因无他。
  他不能说是百发百中,在骑射方面,也极少失误。
  祁云峥那骑射法风险太大,他极少考虑去做,也不会在这种与他打赌的时候采取那么不稳定的方式,可刚刚那一箭,他却可以用人头担保。
  那一箭瞄准的是祁云峥身侧的靶心。
  他并不想射伤祁云峥,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第一箭的侮辱还回去。
  定点射箭,又是无风,有雪的状态,对箭道的影响极小,那箭是如何“刚好”从祁云峥的胳膊旁边划过的,崔应观觉得这道是件有趣的事。
  且那箭未开刃,划伤他的可能性倒是有,可终究是小伤……这祁云峥,他装什么柔弱呢?
  可崔应观终究是冷静了,上辈子在祁云峥身上吃的亏终于不再转化为愤怒与仇恨,他冷然发现,即便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在此人面前,终究是没什么优势。
  眠眠那一眼,让他终于,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他有许多话想要与她说,关于上辈子的,关于这辈子的,关于自己对她的心意,关于方才自己所作所为的原因,可如今看着江眠月关切的站在祁云峥面前,一点也没有挣扎,便被对方扯走了发带,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如此的愚蠢又可笑。
  他将手中的弓箭扔在地上,独自离开了此处。
  风雪中,江眠月的脑袋上落了雪,白莹莹的雪落在她乌黑柔软的发丝上,如漂亮的绒花。
  她眼眸的余光看到崔应观孤独的背影缓缓离开,心中一刺,总觉得什么在这个瞬间忽然变了。
  “祭酒大人。”江眠月小心翼翼问道,“您会罚崔应观吗?”
  “不会。”祁云峥道,“且不说他的身份是司业,若他有君子之心,如今应当是知道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自会回去反思。”
  “今日之事……”江眠月还想问,却听祁云峥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了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他知。”
  江眠月闻言,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酿成大错就好,好在这箭未开刃,也好在没有击中祁云峥的要害,不至于影响到崔应观的仕途。
  今日之事,江眠月也觉得有些诡异,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一切那么的顺理成章,她千思万绪找不到问题出自于何处。
  崔应观不是暗箭伤人之人,为何今日如此冲动?
  祁云峥看着她的神色,见她听闻不会追究崔应观松了口气的模样,眼眸略深,口中却缓缓道,“走吧,我要回去包扎,先去将马儿送回。”
  “我去牵马。”江眠月说完便要走,却被他猛地一把捉住手腕。
  江眠月呼吸一窒,手上温热,她一抬头,却见他眼眸中尚带温柔,“地滑天冷,我今日刻意激发它的野性,它如今应当很急躁,你去会有危险。”
  江眠月刚想抽回手,祁云峥却率先松开了手,他淡淡笑道,“你帮我将弓箭收拾一下。”
  “是,祭酒大人。”江眠月立刻应声。
  他离开后,吹了声哨,那马儿呆了呆,看向他,有些反应不及。
  江眠月看着他无奈叹了口气,莫名觉得好笑,可她低头看了看方才被他捉住的手腕,却是猛地心中一颤。
  他方才捂住伤口,便是用的那只手,握住自己手腕,也是那只手,被他握住之后,如今她手腕上也沾上了他的血迹,不多,却红的触目惊心。
  江眠月顿时没有什么心情想那些杂事,她立刻去收拾那些弓箭,想尽快回去,让他好好将伤口包扎好。
  夜色渐深,天气阴寒,二人将马送回,东西放好以后,已经很晚。
  好在雪渐渐小了,二人走到夙兴斋附近时,江眠月刚想与他行礼告退,便见他脚下微微一踉跄,虽然快速站稳了身子,可江眠月却仍旧看出他身子十分不适,嘴唇也有些微白。
  再仔细一看,却只见他胳膊上系着发带的地方不知何时松开了,那血一直在往下流,濡湿了他的袖子,已经在往下滴血。
  地上厚厚的白雪上点点的猩红,刺目极了。
  “祭酒大人!”江眠月几乎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今祁云峥这模样,为了崔应观,他又无法去找医舍的大夫诊治,只能自己硬抗……实在是有些冤枉。
  “祭酒大人需要帮忙吗?”江眠月赶忙上前问,“能站稳吗?”
  “尚可。”祁云峥轻声道,“只是单手上药不大方便,可否劳烦你一日,今日后你便不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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