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宿敌写了封情书后——星棘
星棘  发于:202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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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峭捏紧了手里的花枝,跟着他一起慢慢走远。二人在一棵大树前停下,树荫从他们的上方投落,如同宽阔的华盖,将他们掩盖在隐秘的阴影之下。
  树叶簌簌,一道疾风掠过,唐峭骤然出手,沈漆灯反应极快,当即抬手挡下。
  他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唐峭冷冷道:“你在妨碍我。”
  沈漆灯似乎很好奇:“我什么时候妨碍你了?”
  唐峭:“装傻是吗?”
  “嘘。”沈漆灯上前半步,遮挡住她的身形,“他还在看着。”
  唐峭微微一笑:“你未免太敬业了。”
  “是你说的。”沈漆灯一瞬不眨地看着她,“我们现在是‘一对夫妻’。”
  这是她昨夜刚说过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还回来了。
  唐峭不怒反笑:“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演戏。”
  沈漆灯看了她一眼:“你很了解我?”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唐峭却微微一凛。
  这个家伙……在试探她。
 
 
第28章 
  短短一刹那, 唐峭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
  她不确定沈漆灯是否真的在试探她,但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将其扼杀。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她的秘密——尤其是沈漆灯。
  唐峭垂下眼睫,再次抬眸时, 神色已经归于平静。
  “了解你是一件很难的事吗?”她轻声问, “你的恶劣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沈漆灯:“有么?”
  “有。”唐峭语气笃定, “整个清光峰的人都知道你性情古怪,难相处得很。”
  沈漆灯态度随意:“我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看得出来。”唐峭点了点头, “否则你也不会来妨碍我了。”
  沈漆灯直直看着她, 突然道:“我什么时候妨碍你了?”
  唐峭:“……”

  还跟她装是吧!
  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沈漆灯的衣襟, 目光凶狠:“你刚才打断我和常禹说话, 就是在妨碍我!”
  沈漆灯微怔, 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
  “你很想和那个人说话?”
  唐峭:“我在试探他!”
  沈漆灯闻言,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接着, 他突然笑了起来。
  唐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懵了:“你笑什么?”
  沈漆灯还在笑,他眉眼弯弯, 边笑边答:“我还以为你对那个人感兴趣……”
  “……”
  唐峭无语了。
  严格来说,她的确是对常禹感兴趣, 但和沈漆灯以为的那种“感兴趣”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我还没有这么无聊。”唐峭冷冷道。
  沈漆灯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笑意:“嗯, 我知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轻快了, 和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唐峭听在耳朵里,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眼。
  他眼睛还是弯的, 像形状姣好的弦月。疏漏的阳光落在他脸上, 映出明暗交替的光影, 使他看上去美好而干净,有种不染世俗的纯粹。
  唐峭怀疑自己眼瞎了。
  她收回视线,静默几秒,突然开口:“所以你是在阻止我和别人交往?”
  她实在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这种行为,只能用“交往”替代。
  沈漆灯笑累了,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唐峭微微一顿,看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我的对手。”沈漆灯俯身,直直地凝视她,目光灼灼,“我不希望任何人妨碍我们的竞争,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唐峭怔了怔,随即也笑了。
  如果说她最欣赏沈漆灯哪一点,必然就是他对待竞争对手的态度。
  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是纯粹的。
  “但你刚才还是妨碍了我。”唐峭笑意微敛,半真半假道,“如果你没有出现,说不定我已经套出有用的情报了。”
  “好吧。”沈漆灯轻轻叹息,“我可以补偿你。”
  唐峭狐疑道:“怎么补偿?”
  “我找到了夜行使。”沈漆灯狡黠地笑了一下,“三个。”
  怪不得这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已经得手了。
  而且还是三个……
  唐峭有点不甘心:“在哪儿找到的?”
  沈漆灯:“茅房。”
  唐峭:“……”
  她立即后退。
  “开玩笑的。”沈漆灯又笑起来,“他们三个出去砍柴,刚好被我撞见了。”
  原来是出去砍柴了,怪不得她一个都没找到……
  唐峭内心稍微平衡了些。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沈漆灯:“被我藏起来了。”
  唐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立马让沈漆灯带路,两人在村子里七绕八绕,最后终于在一个无人看管的鸡圈里找到了那三人。
  三个昏迷的男人被麻绳捆在一起,周围挤满了活鸡,三人身上沾满了鸡毛和鸡屎,一眼望去几乎和鸡群融为一体。
  唐峭:“……”
  如果胡朔看到了这一幕,想必一定会感同身受。
  她放出藤蔓,将这三人从鸡圈里拖出来,顺便用藤蔓上的尖刺分别扎了他们的人中,三人被痛意刺激,很快醒了过来。
  三人一睁开眼,就看见之前打晕他们的少年与另一名少女正齐齐站在他们面前,四周空无一人,三人惊恐万分,连忙往后缩。
  “你、你们是谁?”
  唐峭开门见山:“我们是天枢的人。”
  “天枢?”三人满脸迷茫,“什么天枢?”
  唐峭与沈漆灯对视一眼。
  难道是认错人了?但长相都对上了,应该不可能认错。
  唐峭取出崔黎提前准备的书简,边看边问:“你们是李子秋、尚仁、和范长栋吗?”
  三人面面相觑:“是啊。”
  唐峭继续问:“李子秋二十岁、尚仁二十四、范长栋二十六?”
  三人接连点头,接着面露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年龄?”
  “你们不是村里人……你们究竟想干嘛!”
  看来确实没认错,就是这三个憨货没错了。
  唐峭叹了口气,收起书简,无奈道:“一个个来吧。”
  三人闻言,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沈漆灯发出了一声轻笑。
  唐峭看向三人中最年轻的李子秋,书简上写了他是第一个留在安乐村的夜行使,换句话说,他是最早沦陷的。
  “李子秋,你说你不知道天枢是什么,”唐峭顿了顿,“那你还知道自己原来是什么人吗?”
  李子秋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我是安乐村的村民啊。”
  沈漆灯轻挑眉梢:“一直都是?”
  “当然了。”李子秋道,“我从出生起就在这个村子里了……我爹我娘、我媳妇都是,你们问这个干嘛?”
  连爹娘和媳妇都有了。
  唐峭不由又和沈漆灯交换了个视线。
  她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两个呢?也是土生土长的村民?”
  “当然了!”范长栋急道,“我们仨从小玩到大的,不信你可以问别人!”
  尚仁点头附和,突然拧紧粗眉,神色警惕:“我媳妇原来不是咱们村的……但她是被她那狠心的兄弟赶出来了,你们不会是她娘家人吧?!”
  唐峭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多了。”
  说着,她朝沈漆灯使了个眼色,沈漆灯轻叹一声,慢吞吞地伸出手。
  三人见沈漆灯伸手,都以为他是想动手,吓得连忙绷紧身体。然而沈漆灯的指尖只在他们额头轻触了一下,甚至没有碰到皮肤,便又收了回去。
  沈漆灯给自己掐了个净尘诀,懒懒道:“灵力衰竭了很多。”
  唐峭点点头,没有多言。
  她从袖中掏出三颗鱼眼大小的丹药,依次让三人服下,然后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中慢慢开口。
  “这是毒药。如果你们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就会当场暴毙,毒发身亡。”
  “记住了吗?”
  三人闻言,吓得抖如筛糠,慌忙点头。
  “行了,都回去吧。”
  唐峭打了个响指,麻绳应声掉落,三人迅速站起来,顾不上还在发抖的双腿,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沈漆灯好奇地问:“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唐峭:“小糖丸?”
  早饭的时候看到村长家那个小孩在吃,出于研究的心理,她就顺手要了几颗。
  好不好吃她不知道,但看着确实挺像毒药。
  沈漆灯笑了:“你的演技不错。”
  唐峭微微偏头:“跟你比还是差了点。”
  沈漆灯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嘲讽,他环顾四周,说:“该回去了。”
  这里是村子的一部分,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唐峭点点头:“走吧。”
  到了晚上,村长招呼众人一起吃晚饭。
  因为白天的事情,常禹没有再上桌,自己端着碗去厨房吃了。荆小玉反而大喇喇地坐在饭桌上,仿佛这里是她家一样。
  村长惊讶道:“小玉,你怎么不回家?大晚上的,你娘没找你?”
  “我跟她说过了,没事。”荆小玉把殷云挤到一边,自己在崔黎身旁坐下,笑盈盈地问他,“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夹给你。”
  “……”
  饭桌上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崔黎尴尬地低咳一声,低声道:“不必了,我自己会夹。”
  “哎呀,别跟我客气嘛,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荆小玉说着便往他碗里夹菜,夹的还都是肉,一副恨不得要把桌上所有好菜都给他一人吃的架势。
  崔黎不由皱眉:“小玉姑娘……”
  荆小玉笑眯眯地纠正他:“叫我小玉就可以了。”
  崔黎:“……”
  这一顿饭吃得可以说是相当腻歪。
  吃完饭,荆小玉还不打算回去,最后还是村长板起脸撵人,才把她赶走了。
  “崔公子见谅啊,小玉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热情,她这是喜欢你们才……”村长搓着手赔礼道歉,生怕这几个外来客不高兴。
  崔黎神色很淡:“无妨。”
  村长闻言,这才放松下来。他又看向唐峭与沈漆灯,热心地询问道:“那你们二位今晚怎么安排啊?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让幺儿和我睡一屋,把他那屋腾给你们……”
  “不必这么麻烦。”唐峭柔声道,“我们打地铺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咱们这儿夜里可冷了,哪能让你们打地铺呀!”
  “没事。”崔黎道,“年轻人火气盛,不怕冷。”
  “那这……”村长也没有再劝下去,“那我让幺儿再拿床被褥给你们!”
  崔黎:“多谢您了。”
  很快,常禹扛着一床干净的被褥进了后院。那床被褥又大又沉,显得常禹格外瘦弱,唐峭在一旁看得很不好意思,于是走过去对他道:“我来吧。”
  她伸出手,常禹突然侧身,唐峭柔软的指尖从他手背划过,他惊了一下,不由后退两步。
  唐峭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忙道:“抱歉,抓到你了?”
  “……没有。”常禹垂着眼,耳根有点红。
  唐峭见他似乎不太自然,便道:“你把被褥放这儿就行,我自己会铺的。”
  常禹很坚持:“你是客人,这种小事我来就——”
  他话未说完,肩上突然一轻。
  常禹立即抬头,沈漆灯正将被褥放下,见常禹看过来,他浅浅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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