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亭钰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字。
程晏撇嘴,着实有些不高兴。
爹这是怎么了?他又没招惹他,为何成日阴晴不定的,比朱霖府上养的疯狗还难哄。
不过算了,他有求于人,就得放下身段。
“爹,我说完事儿就滚,绝对不在您面前碍眼。”
程晏抬头看了他一眼,在看到那满脸红包,肿得跟猪头一样,瞬间闭眼低头,多一眼都不想看。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给程晏当爹。
程晏给他当爹还差不多。
“爹,你身边武功高强的侍卫借我几个呗?”
“何事?”程亭钰以为他要反击,顿时升起了几分希望。
儿啊,争点气,爹给你磕头。
“哦,人家说了,女鬼就怕阳气重的人。我要阳气重的人去吓唬吓唬她,让她不要再跟着我入梦了。”程晏一本正经地道。
程亭钰:“……”
“不行不行,这会激发女鬼的凶性,最好先礼后兵。爹,要不待会儿你跟我一起烧纸给她,替我好好向她道歉,表示子不教父之过。之后她要是不听,再——”
程晏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一阵凉风拂过,紧接着听到一声巨响,身后的门板直接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温明蕴:前世作孽,今生穿越。
程亭钰:前世作孽,今生养儿。
第033章 看秘戏图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木门飞出好几米远,当场碎裂,木屑乱飞,还带起一阵飞沙走石,吹得他灰头土脸。
程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站在拐角的影卫,突然一个平移,就飞到了程亭钰的身边,急声劝慰。
“主子,主子,您不能激动,这是您——生的孩子啊!就这一根独苗了。”影卫看起来是拉住他的衣袖,实际上直接按住了男人的手。
程亭钰的手里已经捏了几根钢针,随时能要了程晏的命。
实际上方才甩出去的两根,若不是程亭钰及时调整了一下姿势,碎的应该是程晏的脑袋。
苍天啊,大地啊,究竟是哪个人才生出这么个东西!
“独苗又怎么了?有他还不如没他,就他这个样子,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堪大任?”程亭钰忍不住冲他咆哮。
额头上的青筋毕露,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这小兔崽子是敌人该有多好,一刀宰了多爽快,偏偏他明知这个货色是个蠢材,还不能动他,还得教好他,要不然就愧对太多人了。
“爹,不去就不去呗,您这么生气做什么?”
程晏的武艺目前还处于三脚猫的状态,自然看不清将门弄坏的银针是谁丢的,但是亲爹的脸色都气成铁青了,他还是能看懂的,顿时颇为委屈。
怎么了嘛,不就去烧个纸吗?火一点的事情,最多他再说几句话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至于气成这样吗?
他就知道,他爹身体不好事儿还多,脾气大还爱发火。
程亭钰看着眼前表情无辜且委屈的少年,眼眶都红了,纯粹被气得。
这厮竟然还觉得委屈?
最委屈的人不该是他吗?不仅花了大钱娶温明蕴,还为了和曹狗抢人,去皇上面前露脸了。
结果这个逆子不仅丝毫不知,还天真愚蠢地继续送钱给温明蕴,那也是他的钱啊!
他可真是个冤大头。
如果程亭钰生在现代,就知道有个词叫:大冤种。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方圆十里之内,再没有比他还冤的。
“趁着我还有口气,没当场吐血身亡,赶紧滚!”程亭钰抬手指着门外,厉声威胁道。
他这回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那侍卫给我两个啊,我真的需要很多阳气,府里小厮常随都不如您身边的侍卫阳气足,要不就眼前这个也行。”程晏直勾勾地盯着影一,视线着重停留在影卫的身体上。
嗯,肩膀宽胳膊粗,看着就阳气很足,特别是和旁边面色苍白羸弱不堪的亲爹比,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肯定能把阴气森森的女鬼给吓跑了。
“爹,他们去了,你就不用去了。我才想起来,您这身子孱弱得很,阴气甚重,要是女鬼看见你,见你面容俊秀貌美,要把你带到地下当鬼郎君,那我就没爹了。我可做不出如此不孝之事。”
程晏一本正经地道,他边说还边打量着程亭钰俊美的面容,一副遗憾的模样。
程亭钰手指一转,已经才衣袖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主子,主子,亲——生的,千万不能冲动。”影卫再次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语气恳切。
“我不动他,自杀行不行?”程亭钰看向影卫,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那也不成,您没了,这小少爷也活不长了啊。”
程亭钰闭上眼睛,默默收回了刀,对着影卫摆摆手,“你和影二去陪他烧纸去吧。”
“是。”影一点头。
程晏见爹答应了,顿时欢天喜地准备离开,迈过门槛的时候,又似是想起什么,重新转身回来:“爹,您这门也不结实啊,我找匠人给你做个好门。”
“你还有钱?”程亭钰问了一句。
提起钱,程晏瞬间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应该还有吧?”
“那就好,我这俩影卫帮你驱鬼,一次五百两。”
这逆子要是不提,程亭钰都没想到还有这赚钱的好法子,当场狮子大开口。
“什么,还要钱吗?而且还这么贵,我又不要你俩侍卫的命。”
程亭钰冷笑一声,嘲讽道:“贵吗?你去买个狗洞都要三百两了,我这俩侍卫还能不如狗洞值钱?”
程晏瞬间犹如小刺猬一般,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爹,你知道了?是谁说的!”
程亭钰见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想要趁机教教他,冷声反问他:“你说呢?”
这自然是卖地图的人泄露了消息,乖儿子,动一动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儿。
程晏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是在深思熟虑。
虽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想这么久的确让人着急,但是念在程晏一向不动脑子的情况下,想这么久也是情有可原的。
甚至还需要表扬一下,毕竟这代表他至少开启了脑子旅程,别人的一小步,他的一大步。
程晏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爹,我知道了,是不是女鬼来找你了?她告诉你的。男人一定保护好自己,不然就被她拖到地下去了!”
程亭钰彻底绝望了,他看向影卫,影一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主子,属下这就带小少爷走,您要多保重身体啊。夫人就快进门了,等她嫁过来,您就能轻松许多了。”影一上前,一把将程晏提走,还不忘安抚他一通。
程晏已经被带走了,屋子里只剩程亭钰一人,他看向屋外的地上,看见一地碎木屑,顿时心疼。
哎,早知道就不冲动了,这买新门又要花银子。
不行,还是从逆子那里抠点钱来花吧。
*
关于这门亲事,两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很快就到出嫁前夕。
温明蕴正在看话本,陈婕就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三个出嫁的女儿,原以为已经习惯了,不会紧张,可是陈婕却比前两个还要担心。
毕竟知女莫若母,她也怕这三丫头婚后会搞出什么离奇的事情来。
在自己家无论搞什么,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事,爹娘都会替她兜着。
可是去了婆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更甚者还有程世子夫人这种不对付的,哪怕温明蕴不做什么坏事,那边兴许都会想方设法地栽赃陷害。
“娘,您又睡不着了?”温明蕴见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迎上去。
“您放心,我到了程国公府,一定好好过日子,凡事不强出头,受了欺负也先和程亭钰商量。若是他不理会,我再回娘家告状,绝对不会擅自出手,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都不等陈婕开口,温明蕴就主动汇报情况,这些话一套一套的,她都耳熟能详了。
虽说她一定不会照办,但是若能哄母亲高兴,她还是愿意一遍遍说给她听。
陈婕握住她的手,连连摇头:“不行,我又想了想,觉得那个程世子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味的忍让,会让她觉得你好欺负。但凡有办法,也要狠狠地反击,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还有你那个继子凶名在外,后娘难当,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既不能让他欺负你,也不能闹得太僵……”
陈婕忍不住又要叮嘱,说了一长串,口水都快说干了,才长叹一口气道:“这嫁的叫什么人啊,早知道皇上赐婚的是这门亲,还不如当初就把你远远地送走,山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了你,你只管过你的快活日子去!”
温明蕴轻笑着安抚她:“娘,您不是常说,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就算我被送去外地,那不成亲也得有很多人叨叨。这嫁去国公府,好歹也是个金银窝,日子是要过出来的。我不觉得我会吃亏。”
陈婕看了看她,再一想小女儿平时的机灵劲儿,忍不住点头。
虽说心底知道她的性子不吃亏,可是为人父母,总是会操心许多的。
“今日我来,还有个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儿?”温明蕴一听这话,立刻正襟危坐起来,表示认真听讲。
倒是陈婕对上了她好奇的视线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目光也变得闪躲起来。
温明蕴眨眨眼,不明白她为何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稍微一想,就猜到了些什么。
古代女子出嫁前,虽说不会有全面的性教育,但是家中的女性亲属,还是会给她们一本类似春宫图,好让他们晓事。
再一看陈婕这忽然吞吞吐吐的模样,恐怕被她猜中了。
“娘,您是不是要给什么图给我看啊?”
“秘戏图?避火图?”她试探性地问道。
古代不好意思直接叫春宫图,还会取一些文绉绉的名字。
她的话音一落,就见陈婕也不再不好意思了,立刻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坏丫头,你给我矜持点,在我面前这般大剌剌的就算了,等出嫁到了姑爷面前,一定不要如此直白,男人不喜欢这样的。而且这副轻狂样儿,也不像正经大娘子。”陈婕是真的急了。
这三丫头也不知随了谁,平日里鬼机灵,滑不留手得很。
但是在某些问题上,又异于常人的大胆直白,完全不符合规矩。
明明是羞死人的事情,她却毫不介意,甚至还主动提及。
“我又不要做男人喜欢的样子,程亭钰若是不喜欢我,我可以喜欢别的男人啊。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男人可遍地都是。”温明蕴毫不在意地道。
果然她这番离经叛道的话一说出来,对面的陈婕已经面无人色了。
温明蕴马上讨饶道:“娘,我说笑呢。我又不是五公主,没有人替我保驾护航,自然不会当出头鸟的。”
“这还差不多,哎,你心里有数就行。喏,这给你,记得看啊。”
陈婕长松了一口气,虽然怀疑女儿是哄自己的,但是却不想再追究下去。
她留下一本薄册子,又叮嘱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温明蕴拿过来,随手翻完,这图画的还算精美,只是没有脸,而且还没上色,一点都不唯美,看完之后丝毫勾不起人的兴致。
她随手丢在一边了,忍不住叹口气:“哎,可惜了我当年网盘里保留的各种片儿啊,男俊女美,女性向的更是一绝,要是能给娉婷一观就好了。”
怎么就不是五公主穿去现代呢,她俩成为一对好闺蜜,必然能大杀四方。
陈婕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就见温博翰单手捧着砚台,另一只手则在细细地摩挲着上面荷花雕饰,那轻柔的动作,比当初他们新婚夜,他摸她的时候还要温柔。
“行了,一个破砚台,你都摸多少天了?像个好色之徒一样。”陈婕看到他这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博翰知道小女儿要出嫁,发妻最近有些敏感,很听话地放下砚台,结果又把桌上的毛笔拿起来仔细看,正是前些日子程亭钰派人送来的清莲玉笔。
如今这一套笔和砚,都在他手中,温博翰连上朝的心思都飞了,就惦记着这俩宝贝。
陈婕见他这副不思悔改的样子,直接丢了个白眼过去,都不稀罕多看他。
倒是温博翰欣赏个够之后,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对着她长叹一口气。
“夫人,我是担心啊。这两样宝贝若是不趁着在手中好好观摩,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陈婕不信:“怎么没机会了?如意不是说了,用这两件换你家的几样传家宝,当她嫁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