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有心问点什么,苏教授使了个眼色,她顿时闭嘴了。
苏教授关切的看向艾蒂:“小艾,现在感觉怎么样?”
艾蒂缓缓收回尤娜娜身上的视线,她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没感觉。”
苏教授又问:“那脑子里还有声音吗?”
艾蒂摇头,她指着合拢过后的黑洞青砖:“黑洞没了就没有声音了。”
闻言,苏教授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好,平安回来了就好。”
艾蒂看着他脸上闪烁泪花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解,犹豫了好一会,才试探的伸出手去,想给苏教授擦眼角的湿润。
但她指尖才抬起,尖锐的黑色指甲映入眼帘,艾蒂手又放下了。
苏教授却没管那么多,拉着她就往回走:“走,跟爷爷好好说说你最近的事。”
艾蒂站着不动:“小娜……”
苏教授看了看还在生气,满脸不高兴的尤娜娜。
他道:“过一会,过一会我带你去找她,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用早餐。”
这话一落,艾蒂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可以等小娜填饱肚子再过去。
黄昏试图哄崽:“宝宝你要是知道坐标,我可以破开空间,你往里面倒汽油都行。”
放火而已,小幼崽的这个小心愿他还是能满足的。
“坐标?”小幼崽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
“啊!”一声悲痛的哭声响起,“徐池洲!”
秦冰面色一整,徐池洲也出现了?
小幼崽则眼睛一亮:“父父快,那边一定还有个黑洞!”
黄昏抱着她,直接一个瞬移。
下一眼,小幼崽就看到白鸽伏泣在具畸变的邪种身上。
那邪种后背生着四对蜘蛛般的节肢,腰部以下被层层黑影吞没融化,只剩下半截身体能看清。
在那畸变的身体旁边,是一枚同样一米高的肉茧。
肉茧顶端破裂,像一朵开败的花朵,喷涌着黏液,枯萎的散落在地面上。
“白鸽?”秦冰赶来,浑身紧绷的走近,“这是徐池洲?”
白鸽抬头,单边眼镜不知道掉哪去了,那双眼睛通红欲滴。
她点点头:“是他,又不是他。”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注视着那具畸变身体的目光逐渐温柔。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从肉茧里出来了,”白鸽似乎想要稳住情绪,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他在吃人。”
她转过身,表情悲怅的看着秦冰:“他不是我的徐池洲,我的徐池洲变成了邪种也不会吃人的。”
众人听着她说,小幼崽频频看向枯萎的肉茧。
蓦地,地上那半截身体,陡然一个弹射而起。
“嘻嘻嘻,”磅礴的黑暗,从脚下叠荡而起来,像轰隆的海啸,“当然不是徐池洲那个蠢货。”
这是,邪种多目!
猝不及防,黑暗当头砸下来,让众人视野一黑。
阴冷、滑腻,畸变的身体贴上了白鸽的后背,让她生生打了个抖,像是毒蛇缠住了。
然而,白鸽心里丝毫不害怕。
她站在原地转了个身,伸出双手抱住了那丑陋的身体。
汹涌的想念,使她心脏悸动到满胀,她疯狂的想念他身上辛辣的烟草味。
“徐池洲,”白鸽痛苦的喊着这名字,“徐池洲大骗子。”
噗嗤。
冰冷的节肢,刺穿了白鸽的后背。
同一时间,时空裂缝在黑暗里一搅,众人视野清明。
可第一眼,白鸽背后的猩红鲜血,顿时叫众人愤然。
“白鸽!”秦冰怒喝一声,抬手就是天平砝码砸过去。
艾蒂想也不想,脚尖一点,锋利的指尖直刺多目眉心。
然,白鸽脑袋偏了偏,挡住了艾蒂的攻击。
艾蒂不解,回头看向了苏教授:“爷爷?”
苏教授招手:“小艾回来,这是白鸽想要自己解决。”
脸色苍白的少女乖乖回来,不过却站到了尤娜娜身边去。
她面颊微红,信手拔起一枚肉茧递过去。
小幼崽手上的刀刀一竖,噗叽一声,那肉茧就串了上去。
苏教授:“……”
随便吧,幼崽的游戏他不懂。
那边,秦冰气到跺脚:“白鸽,你在找死吗?”
白鸽用力抱住徐池洲畸变的身体,用自己柔软的身躯困住他。
那段节肢,从后背穿过去,几乎是擦着她的心脏透穿。
她咳出几口鲜血,只是仰头看着已经不太能辨别出五官的邪种。
“徐池洲,”她疼到嗓音支离破碎,“徐池洲,你……你的小鸽子……好疼啊……”
“徐池洲,我的心口好疼。”
邪种多目抽出节肢,挣脱不得它愤怒的就要给白鸽第二击。
白鸽死都不放手:“徐池洲,你舍得杀我吗?”
徐池洲,你舍得杀你的小鸽子吗?
……
唰!
锋利的节肢,末端的倒刺闪烁尖锐寒光,一滴温热殷红的血珠,半凝结在倒钩尖上,折射出凄迷的微光。
那节肢停住了。
白鸽双手捧起他的脸:“徐池洲,你怎么舍得杀我?”
只有黑色眼瞳的眼眶里,慢慢升腾起微弱的芒光。
邪种多目尖叫起来:“徐池洲?徐池洲你不是死了吗?”
“你给我滚开,不准跟我抢身体!”
间或,粗重、嘶哑的声音传来:“鸽子……鸽子……”
白鸽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的双唇沾染了血迹,热烈如艳色的红玫瑰。
然后,她就用那双唇吻上了邪种徐池洲的唇。
小幼崽正一边串肉茧,一边跟着众人一起看。
冷不丁,黄昏突然一抬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同样行为的,还有苏教授。
小崽儿眨眼:“???”
小亲亲为什么不能看?
艾蒂:“???”
啃嘴巴吞吃食物为什么不能看?
“徐池洲,”白鸽在他唇边问,“你说过很爱我,爱的可以把命都给我,这话还作不作数?”
徐池洲的意识,短暂的清明了会,他忍着浑身撕裂的剧痛点了点头。
作数!
我徐池洲对白鸽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
白鸽笑了起来,嘴角艳红如胭脂:“那就现在,现在就把你的血、你的命给我。”
徐池洲眨了眨眼,喉结上下滑动,面目狰狞的笑了:“好。
我他妈连灵魂都愿意给你。
白鸽眼底有泪光:“徐池洲,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死,我的命不属于我,它现在属于全人类。”
“所以,徐池洲你就为我死吧。”
噗嗤。
她的右手五指,轻松插进即便身体的胸口,精准的捏到那颗跳动的心脏。
滚烫,热烈,充满了对她的爱情。
一滴泪,从白鸽眼角滚落。
但她却真切的笑了起来,笑的一如拍婚纱照那天,幸福又甜蜜。
她搂着徐池洲往下倒的身体:“徐池洲忍忍,等我把你所有的血都抽出来,从今往后你就存活在我的身体里。”
“我们共用一个心脏。”
“我们共用一套血管。”
“我们一起杀邪种,我们一起活过浩劫。”
“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
……
精神能力,汲血发动。
徐池洲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被白鸽汲取了出来,在她指尖闪烁出红宝石的光芒。
畸变的身体,慢慢变冰冷。
徐池洲的意识,随着心脏里的血液枯竭而模糊不清。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白鸽脸上幸福的笑容,听到了邪种多目嘶声竭力的咆哮。
紧接着,一道绯红的血刀划过。
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白鸽汲取完了徐池洲全身血液,那血液在她手里化为一把血刀,下一刻就狠狠的送进了脑袋里,狠辣的刺穿眉心。
邪种多目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鸽脸上的笑容,在徐池洲真的死亡那刻,就永远的消失了。
她冰冷的拔出血刀,未免多目没死透,她又一刀洞穿了这具身体的心脏。
邪种多目惊骇:“你……我……”
白鸽冷冷的俯视:“让你用他的身体吃人,你早该死。”
多目喉咙里发出咔咔咔两声,倒在地上,眼神却看向了尤娜娜。
救……救我……
小幼崽歪头,一脚踹向肉茧,噗嗤一声,刚好串好一串。
邪种多目彻底清除。
白鸽手里的血刀往回流动,重新变成柔软的液体,还带滚烫的温度,细密的将白鸽的手包裹了起来,以一种眷恋的姿态。
白鸽低头,她的指尖从鲜血里划过,搅动起圈圈涟漪。
她的神情出奇温柔:“徐池洲,我带你回家。”
丝丝缕缕的鲜血,附上她的臂膀,渗透过皮肤,悉数没进白鸽体内。
滚烫的鲜血,流蹿过她的五脏六腑,带起一波波的悸动,让白鸽身躯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她的面颊泛出不正常的氵朝红,目色迷离,呼吸紊乱。
秦冰:“……”
啊这,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
黄昏和苏教授不约而同的,再次将两只幼崽眼睛捂上了。
少儿不宜,不看为好。
几分钟后,白鸽呼出一口热气。
她捡起单边眼镜,擦了擦慢条斯理的戴上。
胸口被贯穿的伤口,在徐池洲的鲜血入体的瞬间,就已经修复愈合了。
汲血能力,强大如传说中的血族,只要有鲜血补充,想要杀死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白鸽整理好情绪,转身朝秦冰报道:“秦部长,此处的最大肉茧邪种,已经被我清除了,如果有其他任务请示下。”
秦冰微微恍惚:“哦,好,你做的很好。”
她狐疑的看向白鸽,上下打量她:“真没事了?”
白鸽微笑:“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秦冰看她的眼神更诡异了:“……”
她干咳一声,瞥了眼两只幼崽,压低声音说:“那什么,奇怪的XP不可耻,不过下次背着点人,这里还有两只幼崽呢。”
白鸽茫然,一时好似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秦冰拍拍她肩,扭头对小幼崽道:“尤娜娜你不是要烧垃圾吗?那下面是不是还有个黑洞?”
这话提醒了小幼崽,她蹬蹬跑过去,指挥着艾蒂帮她弄开。
艾蒂最听小幼崽的,根本用不着黄昏动手,她抓住肉茧一拧一扯,脸盘大小的黑洞再次出现了。
小幼崽兴奋到双眼发光:“烧!烧死小垃圾。”
艾蒂默契的点燃肉茧,小幼崽挥着长刀,就往黑洞里戳。
噼里啪啦。
焦臭味在雾气里蔓延,落到黑洞里的火光,照亮了一隅。
秦冰眼尖,敏锐的捕捉到黑洞另一端,似是一片蠕动的血肉。
新鲜的、粉红的血肉,一坨坨的生长在一起,挤挤挨挨的,形成巨大的血肉空间。
吼。
这一次,她清楚听到那头传来的愤怒咆哮。
小幼崽俯身低头,朝着黑洞那边吐口水:“呸呸呸,你再敢背着我过来,我下次就让父父把你串起来,洒上辣椒做烤肉串!”
吼吼吼。
接连三声低吼后,那脸盆大小的黑洞飞快合拢了。
小幼崽急了:“不准跑,回来让我继续烧!”
她扑过去,小脚只踩到硬实的青砖。
没玩过瘾的小幼崽,更气了。
“小垃圾小垃圾小垃圾。”她翻来复去,就只会骂这一句,根本不解气。
艾蒂想了想,吐出几个词语:“蠢货,白痴,臭虫,猪猡。”
说完了后,她看着惊呆了的小幼崽,又来句暴击的脏话:“问候你老母。”
小幼崽:“??!!”
苏教授:“???”
黄昏:“!!!”
秦冰等人:“??!!”
小幼崽张嘴就要学,黄昏眼疾手快捂住。
赤瞳危险一眯,唰的就落到艾蒂身上。
苏教授反应贼快,拉着艾蒂转身就跑,那健步如飞的速度,哪里还需要拐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