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少地瓜
少地瓜  发于:2023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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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柴振山因为职务的关系,总在军营后面跟将士们混着,林夫人就隔三差五打发柴擒虎去送饭。
  当时还小小的柴擒虎就很馋,哪怕是一样的东西,也莫名其妙觉得亲爹的更好吃。
  “有好几次,我爹收到的烧鸡都是一条腿儿,”现在说起来,柴擒虎自己都笑得不行,“每次我挨揍的时候还想呢,分明嘴上的油擦干净了,纸包也重新扎好了,爹怎么还能发现?”
  话没说完,师雁行就已经笑倒在炕上,上气不接下气。
  柴擒虎也有点臊得慌,扑过去按着她,“不许笑。”
  师雁行笑得脸都红了,眼睛亮闪闪,抬头在他唇上啄了几下,“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小柴大人被亲美了,也不计较自己被笑话的事,腻歪着挤过去跟她一起并排躺着耳鬓厮磨,说话的热气都喷在脖颈间。
  “陛下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之间的拉扯也是一样的,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陛下……”
  庆贞帝多大,皇子公主们多大?前者吃过的盐怕不比他们吃的米都多!
  什么拉拢打击的,都是庆贞帝自己玩儿剩下的!
  落在庆贞帝眼中,未必就比当年小柴骗自家老爹烧鸡只有一条腿儿来得高明!
  所以庆贞帝看猴戏似的观望几天后,直接就给否了。
  “谁想吃谁打发人自己买去。”
  当时还有皇子不死心,自作聪明解释,“吃食还是要干净些的,若从外头传进来,不知要倒几遍手,若是……”
  话音未落,庆贞帝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甩过来了。
  “连口吃食都护不住,朕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师雁行听完,沉默半晌,胳膊撑着头看柴擒虎,叹道:“陛下还真疼你的。”
  柴擒虎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是啊。”
  若说原本两人都存了点儿相互利用,可走到现在,多多少少也真有了点明君贤臣的意思。
  将师家好味纳为供奉,或是弄厨子进去,都包藏祸心,后患无穷。
  弄厨子进去就不用说了,宫中人多眼杂,哪儿有秘密?恐怕要不了多久,外头就能多出来无数张家好味、王家好味、李家好味……
  至于供奉,呵,就是皇商,专供皇宫一干大小祖宗的,别人想弄死裴门和柴门一脉可太容易了,随便动点手脚就能扣个“谋逆”“弑君”的罪名上来,就等于师雁行自己把脖子伸进去等人掐。
  庆贞帝亲自否了这个提案,明面上是敲打儿子们,暗地里,确实又一次保了柴擒虎一脉。
 
 
第194章 白嫖?
  佛诞节是个大日子, 城内外都会举办相应的庆祝活动,非常热闹。恰逢春暖花开,不出去春游可惜了。
  四月初八佛诞节,天刚蒙蒙亮, 师雁行就开始忙了。

  厨房里已经开始预备外出的野餐, 大多是成品和半成品, 到时候简单一弄就能吃。
  又有莲花模子扣出来的红豆糕、绿豆糕、山药枣泥糕等,俱都小巧精致, 女眷们也能一口一个, 方便取用。
  同款糕点打从几天前就开始在师家好味各大店铺同步发售了,销量喜人。
  严格来说, 这些加入猪油和牛乳的点心也算荤腥, 但大部分食客都非虔诚佛教徒, 本也不忌讳饮食,只取个意头便罢。
  日头将院中的牡丹香催发起来时, 师雁行已带着三妹等人做好了金莲自苦糕,稍后亲自看着端阳郡主的心腹宫女来取了其中一个, 又请对方写了签收单子,确认无误, 这才算是责任转嫁完毕。
  如此一来,不管后头出什么乱子, 都找不到师雁行身上。
  钱该赚就赚, 责任能推就推,潜在的锅咱不背。
  另一个打包好,照例垫着硝石粉包冰镇保鲜, 预备出城后与众人分享。
  还有一个不带蛋糕胚的, 纯透明莲花果冻蛋糕, 内部莲花瓣全是果酱,没加一滴牛乳,是要拜佛时做献上的供品。
  佛诞日当天,各处寺庙都会大开山门,散发佛饼的同时,也允许广大信众自发供奉,人来人往都能看见。
  师雁行不信佛,但她信佛背后蕴藏的商机,相当虔诚。
  因要进寺庙,今日早起桌上便没有荤腥,只一锅红枣小米粥,熬得浓浓的,清炒山药,外加一碟香辣脆萝卜小酱菜,一盘麻油香醋凉拌的野荠菜,一份胡萝卜、豆腐皮和海带的凉拌素三丝。
  另有葱油卷、豆沙饽饽两样主食,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倒也香甜。
  柴擒虎无肉不欢,坐在餐桌边跟牛嚼草似的,很有点了无生趣的意思。
  “要是天天这么着,人还不得熬干喽?”
  没肉能叫吃饭吗?
  师雁行噗嗤笑出声,林夫人笑骂一句,“阿弥陀佛,佛祖莫怪。”
  说得柴擒虎倒笑了,大咧咧道:“娘,您自己个儿平时都不烧香,今儿倒也学人家唱号子了。”
  要不是想为老头子求个平安符,这春光烂漫的,谁去庙里啊!
  外间伺候的丫头没撑住,七零八落笑出声。
  林夫人无奈,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吃你的!”
  一时用完了饭,众人收拾着出门。
  林夫人自己坐车,师雁行和柴擒虎俱都骑马。
  正值春色如许,蜂飞蝶舞花开遍地,迎面扑来的空气中都透着暖融融的香,当真是种享受。
  “姐姐!”
  过了两条街,就见一身雪青色骑装的鱼阵催马赶来。
  她也像师雁行那般将一头长发都简单编成大辫子束在脑后,用一只碎宝石发箍扣着,十分英姿飒爽。
  柴擒虎打马立住,见了就笑,“如今骑术越发好了。”
  小姑娘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对师雁行道:“姐姐,前儿姚师傅教我打马球来着,我做得可好了。”
  她受师雁行的影响颇深,说话做事甚少拐弯抹角,好就是好,不好也坦然承认,有种寻常人没有的自信和坦荡。
  师雁行拉过她的手看了看,果然略有些薄茧,便知下了功夫的。
  “咱们淙淙做什么都好,真棒。”
  少女便如春日绽放的花朵,水当当透着鲜活,怎么都是好看的。
  鱼阵就高兴得像要飞起来,越发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些家常,竟衬得柴擒虎像个哑巴了。
  江茴在后面一辆车上,听见动静,挑开帘子看两个女儿,俱都美丽自信,心满意足。
  往前数几年,谁敢想能有今日呢?
  她知足了。
  姐妹俩在前面跑,柴擒虎在后面护送两位长辈,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城外。
  近日春光烂漫,出城踏青者颇多,又逢讲经观佛日,路上人头攒动,城外竟比城内还热闹,遇到不少熟人。
  一时到了最大的青龙寺,师雁行等人先去献了供品,又随大流儿拜了佛,顺便许愿。
  来凑热闹的人极多。
  来都来了,少不得上香,略花两个铜板求心安。外头几个大香炉都不够用了,整座山头上空都笼罩着滚滚浓烟,呼吸间全是香烛火气。
  师雁行等三个小的堂而皇之走神,林夫人和江茴都是当娘的,临时抱佛脚比较虔诚,还一同去求了平安符。
  后面有散佛饼的,鱼阵觉得稀罕,去看了一回,被塞了一大捧。
  多是做成佛家八宝样式的面点,有的里面还有馅儿,因为没有荤油,其实味儿也就那么着。
  但很好看。
  尤其一款揉成立体桃子的,还用红绿颜色点出顶心和叶片,圆滚滚胖乎乎,憨态可掬。
  掰开里面是甜甜的枣泥馅儿,还挺好吃。
  因一行人既有现任官员又有诰命夫人,进去后还有有名望的大和尚亲自接待了,十分笑容可掬,又说他们都有慧根。
  “今生的因,来世的果,诸位檀越积德行善,来世都会好的。”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听了这话确实挺受用,出来时,师雁行就顺手捐了点香油钱,于是大和尚的笑容越发真挚了。
  寺庙后山一片丁香开得甚好,难得来一趟,师雁行等人便去赏花,中途日头渐高,众人微微见汗,便去山中凉亭内休息,正巧遇到于夫人。
  于夫人初次见到江茴和鱼阵母女,之前只听说她们来自乡野,却不曾想都是这般知书达理的,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一点儿也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禁十分赞叹。
  又盛赞鱼阵落落大方,拉着说了许久的话,还顺手撸下自己的玉镯与她做见面礼。
  那玉镯细腻温润,触手生凉,俨然非寻常可比,鱼阵一时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看向师雁行。
  师雁行深知两边意外遇见,于夫人必然没有表礼在身上,况且她娘家世代书香,也不缺这些,便微微颔首。
  鱼阵身量未成,这镯子眼下有些大了,便郑重收在怀里,“尊者赐不敢辞,多谢夫人。”
  于夫人越发欢喜,对师雁行笑道:“我如今上了年纪,越发喜欢这样活泼爽利的女孩儿,来日得了空,千万带你们家二姑娘找我说话。”
  又赞江茴教得好,又对林夫人说笑,“您这门亲家结得好,日后只管享福吧!”
  别的话倒还罢了,唯独这个,林夫人很是赞同。
  凉亭修做八角飞檐模样,四面悬挂铜铃,山风细细催得叮咚作响,合着远处水出山涧的刷刷声,十分惬意。
  两边一番寒暄,于夫人分明早来,歇也歇够了,却不急着走,一味干坐。
  林夫人品级还在她之上,私下想着自己和江茴之前都不曾与于夫人有往来,想必是有话要对师雁行讲,便借口更衣,先把人带远了。
  又悄悄拉着师雁行到了一旁,小声问道:“你那位二师兄,田大人,可曾婚配?”
  哦吼?
  这是要保媒?
  “倒是不曾听说有婚约在身上,只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师雁行谨慎道,“夫人可是要做那扯红线的月老?”
  数来数去,裴门之中也就大师兄宋云鹭是个正常人,余者皆不走寻常路,师雁行也不敢说田顷到底有没有成亲的意思,故而不敢大包大揽。
  于夫人携着她的手笑道:“实不相瞒,是我娘家侄女儿,人品模样都好,只性情腼腆了些……”
  于夫人娘家父兄如今官职都不算高,但世代书香,又有于夫人这位四品诰命的姑姑在,按理说,家中女孩儿是不愁嫁的,怎会想到田顷?
  并非师雁行说自家二师兄不好,而是来京城这一二年间,越发体会到阶级跨越之难,门户偏见之深。
  田顷毕竟出身商户,做了官后又光明正大地摆烂,故而纵出身裴门、身家巨富,竟也没多少人主动做媒!
  于夫人看出师雁行的顾虑,索性实话实说。
  “我哥哥便是与田大人公事,之前偶然见过几回……”
  外人只知田顷出身不好,又不思进取,但顶头上司于大人时常见田顷,却知他心思细腻,又生性乐观豁达,印象不错。
  偏生田顷家人不在此间,于家与裴门、柴家素无往来,又是女方家,竟不好随意开口。
  可巧昨日于夫人回娘家送东西,偶然间说起此事,她就乐了。
  “前儿我与那师夫人在端阳郡主的诞辰宴上便坐在一处,虽是初见,却颇投契,着实是个爽利人,又与那田大人是师兄妹,听说当初成婚便是田大人背她上轿,必然情分深厚,不如先去探探她的口风。”
  师雁行听罢,想了一回,老实道:“夫人待我至诚,我也不做那虚的,若您信得过我,我就去帮忙问问。可想必您对我师门风评略有耳闻,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究竟成不成的,如今倒不好说。”
  单身这事儿吧,上瘾啊!
  之前他们师门聚会时,大家都有了伴儿,也没见田顷怎么着急,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半点没有大龄未婚男青年的焦虑。
  谁知于夫人反倒松了口气,笑道:“缔结秦晋之好本就是两家结缘的好事,成不成的乃天注定,哪有强求之理?你放心,我且没糊涂到那般田地。”
  说完正经事,于夫人也不多待。
  “山上阴冷,我这会儿吹得骨头缝儿都有些发冷呢,这就走了。”她拉着师雁行的手道,“你们虽年轻,也别久留,暖天染了风寒更麻烦。”
  师雁行送了几步,稍后与林夫人等人汇合,才要下山,却见有个小沙弥来请,说是供品极好,方丈都惊动了,想要当面感谢。
  师雁行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来活儿了!
  等的就是这话!
  出来大半天,林夫人和江茴都有些乏了,柴擒虎便道:“不如先让淙淙和咱们娘去师父师娘那边,我陪你后走。”
  今天寺里人来人往的,单独留师雁行在这里他不放心。
  林夫人和江茴对视一眼,“倒也好。”
  她们略有了点年纪,平时也甚少出门活动,早有些疲乏。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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