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少地瓜
少地瓜  发于:2023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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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手递给鱼阵,“哝,小橘灯。”
  鱼阵欢喜无限,挑着在院子里转,各种美。
  师雁行正看着笑,胳膊被人戳了戳,一扭头,柴擒虎也悄默声递过来一只橘子皮。
  我不说,但是我想要。
  师雁行:“……”
  你怎么什么醋也吃?
  北方人过年必吃饺子,师雁行亲自下厨调弄了好多馅料,有林夫人爱吃的猪肉茴香馅儿,江茴爱吃的虾仁三鲜馅儿,剩下三个小辈什么都爱吃,便又弄了酸菜猪肉、羊肉萝卜和鸡丁菌菇馅儿。
  原本她只负责调味,一应洗菜、斩肉泥、擀皮儿等都由三妹带人操持,很是井井有条。
  后头各色材料都齐备了,师雁行一时技痒,又下手包了一回。
  虽许久未做,但技巧早已深入骨髓,手一碰到面皮就知道该怎么动。
  左手掌心托着盛有馅料的面皮,右手几根手指在面皮边缘一通飞舞,不待旁人看清怎么回事,一只白白胖胖圆滚滚的饺子就坐在了盖垫上。
  林夫人喜得不得了,对江茴笑道:“我也曾练过,还真不会这一手。”
  师雁行难得放松,当下又换了另一种技法:
  还是在面皮上放好馅料,不用手捏,小指和无名指往上一推,另外几根手指一合,眨眼功夫,又是一只!
  竟比刚才的还快些!
  林夫人都看呆了,柴擒虎也没见过这阵仗,娘儿俩动作一致地鼓掌、喝彩,分外钦佩。
  江茴和鱼阵对视一眼,都忍笑。
  师雁行包的上了头,又叫人去拿了菠菜来拧出汁水和面,再把绿色和白色的双色面团拼接起来,捏成上绿下白的白菜造型水饺。
  林夫人见了,越发赞不绝口,竟也脱了外头大褂子,要了围裙想学。
  “这个倒有趣儿,回头我也弄了给他爹吃。”
  柴擒虎就在旁边嘟囔,“您老人家也没这么想着给我弄点儿什么吃……”
  林夫人脱口而出,“你自有你媳妇,我只管你爹。”
  柴擒虎:“……哎!”
  您真是我亲娘!
  可说起来,我爹也没吃过您做的什么东西吧?
  厨艺这种事儿吧,还真得看天赋。
  师雁行自问教得尽心竭力,林夫人也学得大汗淋漓,奈何捏出来的白菜水饺就跟被车轮碾过一样,东倒西歪还露馅儿。
  柴擒虎:“……”
  还是给老头子吃吧!
  鱼阵张了张嘴,想安慰却无从说起。
  还是江茴硬着头皮道:“亲家母,你身份尊贵,何必做这些……”
  这不糟践粮食嘛!
  林夫人十分沮丧,看看自己呕吐状的“白菜”,再看看师雁行手边饱满而水灵的翠玉白菜,大受打击。
  “我,我就一步步跟着学的呀!”她百思不得其解。
  飒飒还手把手教呢,怎么就不成呢?
  师雁行心道,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您若认识郭张村张老五的话,指定有共同语言!
  好在林夫人是个不钻牛角尖的人,眼见自己没有天分便果断放弃,跟鱼阵在旁边剪窗花玩儿。
  这个她会!
  有三妹等人擀皮,师雁行只需要捏饺子就好,没了拖后腿的,速度直接飞起!
  普通形状的,元宝的,柳叶的,太阳花的,双色白菜的……每种馅儿一个造型,保准混不了。
  眨眼工夫一盆盆馅料就都用完了,师雁行意犹未尽。
  我还能包!
  果然烹饪使我快乐!
  江茴就笑,“我看你就是想玩儿。这倒也不难,后厨多得是,把这些送人就完了。”
  师雁行想了一回,立刻分派起来。
  “找几个大食盒来,每种口味的都写了笺子标注清楚,去城外国子监给裴先生那边送一份,罢了,二师兄也在,送两份吧。大师兄家里一份,郑二爷那边一份,难为他为了咱们的事跑一趟,今年不能家去过年。徐大人府上一份……”
  春节人来人往的,董康那边还是先别送了。
  春节几日多有外地百姓京城看灯看烟火,为方便出入,从年三十开始,直到正月十六,京城四面正中那道城门不关。
  天寒地冻的,饺子放出去没一会儿就冻硬了,并不怕坏。
  每家每种口味一小盘,也就七八个,并不求吃饱,只图个分享的喜气和意思。
  前头几家都是自己人,自然会吃,恐怕还不够呢。
  后面的么,若不吃……随他们去吧。
  说来也巧,饺子送出去没多久,又下雪了。
  三妹又带人弄新馅料去了,师雁行洗了手,立在窗边笑吟吟往外看。
  今夜大家都守岁,处处灯火通明,洁白的雪片从高空飘落,被映得金灿灿的,甚美。
  鱼阵早就按捺不住,带姚芳在院子里堆雪人,师雁行就笑,“真是个孩子。”
  柴擒虎凑过来,眼神中满是追忆,“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沥州时,我也在县学堆了咱们的雪人。”
  当时他只觉得这位小师妹聪明又能干,颇讨人喜欢,便想法子逗她开心,何曾想过会有今时今日的缘分?
  师雁行瞅了他一眼,“怎么不记得?”
  一大排整整齐齐,都跟毁容似的。
  这辈子都忘不了。
  越想越可乐,伸手推了他一下,“想玩儿就去呗,又没外人。”
  这人自从成亲后就突然开始注重形象了,说是成家立业,以后自己就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云云,把师雁行逗得够呛。
  柴擒虎大为心动,仍努力克制。
  “不用了,那都是小孩儿才玩的。”
  堆雪人什么的,哼!
  哎呦呦,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如果不眼巴巴瞅着就更像了。
  师雁行噗嗤笑出声,朝外努努嘴儿,“给我堆一个。”
  柴擒虎的眼珠子好像瞬间就被点亮了,兴奋却矜持道:“哎呀,你想要啊,早说么,那,那行吧……”
  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
  也不知他怎么就那么熟门熟路摸了铁锨出来,三下五除二将院子里的雪堆了山,开始熟练地滚球。
  林夫人有点没眼看,拉着师雁行的手叹气,“那孩子对内没什么心眼儿,飒飒,你多包涵。”
  后头饺子下锅了,浑身是雪的柴擒虎才完活儿,看着院子中央一个巨大的毁容雪人心满意足。
  哎,还得是我!
  鱼阵面容扭曲,跟生吞了芫荽混生姜的调料碟子似的,扭头对姚芳道:“等林夫人和姐夫走了,你们就把那雪人脑袋搬走。”
  就这么尊玩意儿蹲院子里,非做噩梦不可!
  姚芳痛快应了,心道真是人无完人啊,老天正经挺公平!
  小柴大人看着多好啊,就是口味多少有些异于常人……谁家雪人这模样儿!
  那边柴擒虎也不进屋,兴冲冲跑到窗边让师雁行过去,神神秘秘的。
  他鼻尖都冻红了,头上、肩上停着未化的雪片,一双眼睛却跟沁了冰水似的透着亮,放着光,好似落了星星。
  屋子打了地基,比外面略高些,师雁行半趴在窗台上,双手托腮,“做什么?”
  柴擒虎把胳膊从身后转出来,将一样东西捧到她眼前,带点儿邀功般的说:“单独给你的。”
  是两个很圆很胖的小雪人,不过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眼睛是黑黑的煤炭碎,鼻子是削尖的胡萝卜。
  他甚至还给小雪人用一束松针做了翠绿的小帽子,尖尖的,神气极了。
  也可爱极了!
  一点儿都不像院子里的大雪人!
  柴擒虎将小雪人摆在窗台上,指着那个略大一圈,“这个是我。”
  又指着另一个,认认真真地说:“这个是你。”
  从没有人送这样的礼物给她。
  师雁行又惊又喜,开心得不得了。
  “怎么这么好啊,你怎么弄的?”她小心翼翼地戳戳胖雪人圆滚滚的肚皮,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见她果然喜欢,柴擒虎得意坏了,努力装得云淡风轻地说:“也没怎么,就随便弄了两下。”
  夸我!
  快夸我!
  师雁行狠狠夸奖了他!
  光夸奖还不够。
  她从窗子里探出半截身子,飞快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
  “谢谢,我很喜欢。”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第189章 封赏
  在古代过年真的很有意思, 没有调休,没有加班,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烟花,最纯粹的快乐, 最极致的享受。
  过了除夕之后, 林夫人和江茴、鱼阵也隔三差五串门子, 聊得十分投机。
  有时见天色晚了,索性就留在对方家里吃饭, 不分彼此。
  师雁行甚至还亲自捂麦芽, 熬了一回麦芽糖。
  琥珀色的浓糖浆,甜腻的气味被冷空气冲淡, 阳光下闪闪发亮, 好似上等蜜蜡。
  先给柴擒虎一罐子, 让他拿着两根棍儿搅。
  柴擒虎头一次做这个,初始难免手忙脚乱的, 不过他使得好棍棒,乱了一会儿就无师自通, 弄得很像模像样了。
  头两根献给林夫人和江茴,亲娘和丈母娘不偏不倚。
  林夫人就笑, “我这样大年纪了,还吃什么糖。”
  话虽如此, 到底接了, 也很快乐。
  爱吃不爱吃是一回事,孩子们会不会想着你,又是另一回事。
  小两口感情好, 江茴也开心, 想起去了的亡夫, 多少是个安慰。
  麦芽糖其实就吃个稀罕,砸吧着吮吸蜜汁,不敢轻易咬,特别粘牙,对上了年纪的人和小孩儿不太友好。
  师雁行怕这些人把牙齿弄坏了,剩下的都招呼胡三娘子等人卖力气,跟白糖一起熬煮,趁热拉成雪白的葱丝糖棍。
  健身狂人胡三娘子上手试了一回,发现挺沉,来了兴致,索性将外裳脱去,换了利落的箭袖单衣,在院子中央沉腰坐马,然后慢慢撇开一条腿,和李金梅一起一人一头拉扯开来。
  没多会儿,两人天灵盖上就冒了汗,呼哧呼哧小蒸笼似的。
  麦芽糖越拉越白,越拉越细,趁热剪成巴掌长的小段,在往芝麻筐里滚一回,也就不黏手了。

  放凉了吃,糖棍中空,雪白如霜,酥脆非常,入口即化,相当轻盈。
  偶尔咬碎芝麻,顶鼻子香!
  鱼阵一吃就爱上了,“好香啊!”
  又香又脆,咔嚓嚓的,可有趣。
  还有一罐子麦芽糖,分别加入黄豆粉、抹茶粉,混着糯米粉反复拉成龙须糖。
  这活儿技术要求极高,非熟手不能干,师雁行亲自上的。
  做好的龙须糖细若游丝,轻若鹅毛,煞是美丽。
  这两样糖果都特别显量多,把师家好味的点心盒子拿些来,地上铺油纸,板板正正装上,自家留两盒,剩下的都送人。
  中式糕点对基本功要求太过苛刻,师雁行自知自己的长处不在这里,况且精力有限,只学了寥寥几样,葱糖和龙须酥便在其中。
  这两种点心大禄朝也有,但远没有后世那么闻名,多局限在本地,京城并不多见。
  外头裴远山和宫夫人尝了,就觉得有些熟悉。
  “倒像是哪儿吃过似的,”宫夫人捻着一块抹茶味的龙须酥道,“不过飒飒心思巧,往这里头加了抹茶粉,顿时风雅起来。”
  飘飘似雪,凌凌御风,颇有诗意。
  柴擒虎洗了手,也过来吃,“师家好味要上这个么?”
  师雁行摇摇头,“太费事了,又不算独一份儿,划不来。”
  不过她还真打算节后对师家好味进行一次大规模整合。
  头一个要做的,就是尽快把甜品部独立出去,之后再分为两个小部分,一是面向普罗大众的量产窗口,另一个则是针对达官显贵等超高消费能力群体的高级定制部门。
  之前客人们来订制蛋糕,每次都是去师家好味酒楼的包厢商谈细节,虽说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独立性,但总体还是跟普通业务混在一起,已经有不止一位贵客抱怨。
  独立出去之后,贵客们的身份地位和独一无二的享受立刻便能得到展现,方便稳定熟客。
  从今往后,师家好味甜品定制部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没多少消费额都进不去的那种,不光老客户们满意,之前没来过的潜在客户必然也蠢蠢欲动……
  师雁行要尽快将它打造成真正的奢侈品。
  对普通定制款无法满足的顾客,来点金箔怎么样?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只要她敢说,就有人敢信。
  有钱人的钱其实很难赚,因为他们足够刁钻,足够挑剔。
  但只要能精准地掐住他们的脉门和敏感点,这份钱想不赚都难!
  第二个,外城区的自助餐厅可以再加一座。
  跟地方州城相比,京城的包容性太强了,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太多了,出来这么久,谁不思念家乡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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