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三日成晶
三日成晶  发于:2023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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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前机关算尽,就想和花朝定下来,但是此刻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捧着花朝的脸,在她唇上虔诚地辗转不休。
  花朝又被他亲得脑子不清醒,而后听到师无射献祭一般地在她耳边叫道:“主人……”
  花朝后脊从脖子一路酥到尾椎,人都软了下来,唇分后,环着师无射的脖子有气无力道:“你就知道我受不了这个,这大白天的就别勾引我了吧?”
  被师无射这一声主人一打岔,花朝暂时先把结为道侣的事情给忘了。
  两个人相拥了好久,像一对连体婴儿,怎么都不愿意分开,哪怕分开,没一会儿又黏在一起了。
  一直到晚上吃年夜饭,他们才从花朝的屋子里出来。
  手拉着手,朝着落雨亭的方向走。
  到了那里一看,花朝笑起来,武凌和鸿博长老也在。
  “大师兄,师尊!”
  “先叫你大师兄,可见我这个糟老头子,在你心中地位不保。”鸿博长老已经喝上了,说话间从小婢女手中又拿过一杯,调侃花朝。
  武凌也笑起来,他原本霜雪堆塑一样的人,一笑就露出兔牙,整个人柔和得不像个剑修。
  “师妹、二师弟、来这边坐。”
  一行人落座,桌上菜肴不算多,但是胜在精,他们本来吃不了太多,只是聚一聚,喝点酒,凑个热闹。
  有武凌和鸿博长老在,花良明也不好再对师无射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行人吃得十分舒服,人间酒水本不醉修士,但是他们谁也没有用灵力驱散,因此个个面上都透出了一些薄红。
  天南海北地聊一些事,大多都是关于修炼,关于其他的宗门,更多的是关于这段时间蜂拥而至慕名而来,也想分一杯“清灵剑派越境进境”的羹。
  “人是多了点,但是大多数不是奔着安定下来来的。”师无射啃着花朝给他夹到碗里的肉,旁边已经堆了一小堆骨头。
  根据花朝投喂所得出的结论——狐狸不光爱吃鸡,什么肉都爱吃。
  “这样的人收入门中也是无用,”武凌接话,“不如过两日,门中出个筛选的章程,让他们过一遍心镜。”
  花良明闻言笑了,他坐没坐相,向后倚着,始终折扇摆动,端得好一番风流恣肆,加之眉目姝浓,今日还着了浅紫色衣衫,简直像一朵正在摇曳生姿的花。
  “过心镜?那玩意多少年没启用了?”花良明道,“你把那玩意请出来,整个清灵剑派,能过去几个啊?”
  “人有七情,”花良明用折扇扇骨砸了下双颊微红,显得竟然有些可爱单纯的武凌,道,“谁能无欲?就连你承了姬钏的道,那不也是在黄粱秘境之中,被那老族长给蛊惑了?”
  武凌有些羞愧低头,双手捧着酒杯又小小吸了一口。
  看向花朝道:“师妹定然过得去。”
  整天沉溺在爱欲之中,快溺死的花朝:“……”大师兄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
  “师妹那时在幻境之中,是第一个醒来的。”武凌从不吝夸奖花朝,“若无师妹早早醒悟力挽狂澜,我们大概都折在那里了。”
  花朝喝酒本来就有些脸红,被武凌一说,更红了。
  连忙摆手,“也不是……”主要是她活了两辈子了,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那老族长的幻术精妙,却编织不出两世的爱憎。
  师无射这时候侧身,用手指的骨节蹭了下花朝侧脸沾染的油渍,也接话道:“师妹心有乾坤,怜扶弱小,大爱博广,无欲则刚。”
  师无射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不是嘲笑,是善意的揶揄。
  但是师无射双眸似水面粼粼,看着花朝那样专注认真。
  花朝知道他不是吹捧,是真心这样认为。
  但是并不妨碍她觉得羞耻。
  她现在有点佩服谢伏上辈子做了御霄帝君,经常被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还能淡然应对,甚至自吹自擂了。
  花朝:“……”她面红耳赤,夹了一块肉,把师无射的嘴塞上了。
  落雨亭中欢声笑语不断,一直到深夜。
  师无射当然是想要留宿飞流院的,花朝更想让他留宿。
  但是不合适,花良明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他,要是他明目张胆留下,两人又没有结为道侣,花良明对他的印象肯定更差。

  因此结束后,师无射只能回自己的九重阁。
  花朝送师无射出门口,师无射眉眼染上了酒气的嫣红,显得格外的俊美。
  花朝凑上前踮脚亲吻他的脸蛋,“吧唧”一声,很响。
  “快回吧,不要熬夜做事,也不急着打坐,睡一睡。”花朝叮嘱。
  师无射点头,夜色之下,他捧着花朝的脸,摩挲个不停,不舍得放开。
  好像一放手,他们便要永别了一样。
  最后是一个突然而至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十里送情郎”。
  “咳,那个,我,等,等半天了……”
  一头红毛从不远处转弯过来,看着他们俩一脸揶揄,“要,要么我,明,明天来?”
  师无射松开花朝,花朝侧头:“姬刹?你怎么来了,找我?”
  “怎么了?”花朝问。
  姬刹没说话,笑了笑,一头红毛在夜色中也有点扎眼。
  师无射道:“我先回去了。”
  花朝又转回来,捏着他的手,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还塞给了他一块酒心糖。
  师无射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开。
  花朝一回头,姬刹正在搓胳膊,“娘,哎!”
  “我的鸡,鸡,鸡皮,疙瘩!掉了,一……”
  “掉了一地,我知道了,这费劲!”花朝故意气姬刹,“结巴。”
  姬刹顿时瞪她,“你……”
  “不给,你了!”姬刹说完转身假装要走,花朝把她拉住,两个人打打闹闹的。
  没一会姬刹把一个装着符的荷包给了花朝。
  “是,是,平安符。”姬刹说,“我母,母亲,给,我去,族里求,来的。”
  “给你。”她说。
  “知道你,好,好东西,多,别……嫌弃。”
  花朝拆开看了看,是凡间那种很普通的黄纸符篆,但是上面流动的灵气却不凡,显然这是一位大能绘制的。
  花朝承情,“谢啦!不过你怎么想着去求这玩意了?”
  “你不是一直信奉的都是黎华那个大眼鱼吗?你说她将来定能成气候,要先收集一些她的符篆龟甲,比求你氏族那些老古董管用吗哈哈哈。”
  姬刹瞪花朝,要给她告诉黎华。
  黎华因为眼睛过大,睡觉闭不上,大家都叫她鱼儿。
  不过后来姬刹还真说了,她为什么突然让她娘去给她求符了。两个人坐在下山的石阶上,胳膊挨着胳膊聊天。
  花朝起先是当笑话听的,后来听着听着,表情就越发严肃。
  最后整张脸上的喜悦都没了,被凝重取代。
  “你是说,你在被灵火淬体,天雷加身之后,凭空多了一些你没有经历过的记忆?”
  “对!”姬刹点头!
  花朝又听她磕磕巴巴复述一遍,最后听到她说,她有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还是被妖兽给踩死的记忆。
  花朝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她神色复杂无比地看着姬刹,她说的那些凭空多出来的记忆,都是上辈子她真实的下场。
  花朝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如梦初醒。
  她想到了谢伏也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前世。
  她以为谢伏是天道之子,这是个例,但如果姬刹也记起前世……怎么可能?
  “你再仔细跟我说说!”花朝又坐下,用从未有过的耐心,一脸郑重听一个小结巴,说她可能脑子出的问题。
  夜凉如水,花朝屁股都在台阶上坐麻了。
  她和姬刹都站起来揉屁股,姬刹今晚说了她好几个月的量,怕花朝再要她说一遍,拍拍屁股跑了。
  剩下花朝一个人站在石阶之上,百思不得其解。
  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花朝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今生的人,会想起前世之事。
  而她现在问清楚了触发前世记忆的关键,那就是死。
  谢伏也是被她坑得身死妖魂出,才有了那些记忆,姬刹则是在天雷灌体之后,显然她越境进阶,灵火淬体,可不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此花朝想起了一个比较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死亡是触发上一世记忆的条件……那为她扛天雷,不惜死去活来了好多次的师无射呢?
 
 
第77章 魔尊
  关于从前的那一切, 师无射……想起来了吗?
  花朝晚上回去了一夜没有睡,也没有打坐,根本定不下心。
  她仔仔细细地回想师无射从被谢伏的本体金龙杀死, 又神魂合一之后, 各种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她又无法彻底确定。
  想去找师无射求证,又有种难以消解的情怯,如果他已经想起来了,那他……为什么不说呢?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生怕那些过往影响了他们今时今刻的美好?
  花朝又忍不住在自己的屋子里拉磨了。
  她其实不太能把这一世的师无射, 和上一世那个阴沉冷厉的魔尊联系在一起。
  他们上一世根本没有什么交流。
  或者说上一世师无射给她做了一辈子真的妖宠,根本没有以人形和她说过几句话。
  他是怎么想的?
  他会不会是介意她和谢伏结为道侣的事情?花朝想起自己上辈子对谢伏那眼瞎心盲一样的追随, 就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咬秃。
  她憋在屋子里疯狂吃糖, 细细捋顺她重生之后的一切, 先是她和谢伏的共感,她以为是天道给她的限制。
  在黄粱秘境里面, 她和谢伏的共感终于不解自开, 而谢伏的修为尽数被她褫夺, 人身毁去妖魂逃走。
  天道是想要做什么?花朝回想重生后的所有事情, 天道似乎从未限制过她任何“不符合剧情”的做法。
  花朝甚至开始怀疑起了天道。
  而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死亡能让人想起上一世?
  她快在屋子里把自己纠结成麻花儿了, 大年初二晚上,师无射来飞流院找她了。
  因为过年的时候师无射登堂入室的举动, 现在整个飞流院都知道, 师无射是这飞流院的“准女婿”,花良明自从除夕夜之后, 便又下地窖去炼丹了。
  因此师无射一来, 飞流院的婢女便直接把他引入了飞流院, 带到了花朝的房门口。
  而后才对着里面闭门不出的花朝喊道:“大小姐,姑爷来了!”
  花朝这几天想得太多了,脑子都木了,乍一开始都没有听懂“姑爷来了”,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她神识扫到了熟悉的人,师无射正站在她的门外!
  花朝抱着糖罐子险些一蹦三尺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见……魔尊大人。
  花朝对上一世魔尊的印象,停留在他把自己掳到魔界,却半点不敢沾边。
  整天好吃好喝供着自己,却根本都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
  而花朝那时候勾搭魔族反他,跑回了谢伏身边,如今想来就后悔。
  特别后悔。
  如果她那时候就知道了一切,和师无射一起把谢伏弄死,后面的那二百年,天下至少能少很多的战乱……
  花朝胡思乱想着,就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
  等她回过神,师无射已经打开门进来了。
  他能感觉到花朝在屋子里,却不像之前跑出来迎接他,本就奇怪。
  而且她这两天没有去找他,师无射非常想她。还很害怕,怕又是明月长老不喜欢自己,不让她来找自己了。
  结果一进屋,看到了花朝,师无射唇边的笑意就有些㥋蒊凝滞。
  因为花朝看他的眼神很奇怪,甚至带着些许陌生。
  师无射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过去,因为他能感觉到花朝的紧绷,她此刻像个炸毛的山狸。
  “壮壮?”师无射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生怕她下一句便是要同自己分手。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花朝勾起嘴唇僵硬笑了笑。
  她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师无射怕花朝和他分手,花朝又何尝不怕师无射介意上一辈子的事情?
  她在感情上的自信严格来说全都来自师无射,她上一辈子一生学会的都是妥协和顺从,隐忍和假装不在意。
  她好容易知道了那些都是不对的,知道了正常的健康的感情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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