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射仰头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轻笑一声问:“怕我在这儿弄你?”
花朝:“……”是有那么一瞬想了,但是这样被说出来显得她很胆小!
“你弄啊!”花朝梗着脖子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我现在也是金丹修为……哎哎哎!”
花朝感觉到师无射动手了,吓得立刻蹦起来,闪了老远。
师无射怀中一空,向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微微对着花朝的方向仰着下巴,凸起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
花朝也跟着咽了一口口水。
昨晚上两个人交流得太深,现在她有点不能直视师无射。
会自动把他如今衣冠整肃的样子,替换成昨晚上那放荡糜乱的样子。
他看着花朝,朝着她伸手道:“过来,不弄你。”
花朝臊红了脸,心说怪不得他说话总是让人脸热,妖可能羞耻心比较少,什么话都随便说。
“给你束发。”师无射坐直,那一身外放的骚气收敛起来,看着端肃无边,像是要和花朝商议什么天下大事。
花朝又回去了,被师无射拉着坐在桌子上,师无射站起来,拿过她手中一直背在身后的梳子,给她束发。
花朝看着师无射的正脸,仔仔细细地把他每一寸皮肤,每个轮廓的弧度都刻在眼睛里。
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以前还觉得师无射有点吓人呢,但是现在就很奇怪……怎么会有人长得明明凌厉端持,却让人无比想要扯开他端正的肩甲和压得一丝不露的领口,钻进去看看呢?
花朝问师无射:“脖子这里不紧吗?”
她伸手指了下师无射比寻常弟子服领口要高不少的刑律殿服制,差一点就要压住他的喉结了。
师无射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摇头。
花朝手指在桌子上抠了两下,手痒、心更痒。
师无射很认真给她束发,花朝转着眼珠子又道:“这也算是我应得的吧,毕竟我给你梳了好多年的毛。”
师无射闻言一顿,竟然“嗯”了一声,声线低磁,就像响在花朝耳边一样。
“以后都给换我给你梳毛。”
“你的才是毛,我的不是!”花朝说。
师无射挑眉看她,想起她之前的言论,问道:“种族歧视?”
花朝:“……”
很快头发梳好了,花朝顶着两个花骨朵一样的发包,伸手摸了摸,奇怪道:“你为什么总爱给我梳这样的发型,我好歹也是个金丹修士,这样毫无气势。”
“这是凡间小姑娘才梳的发饰。”花朝嘟囔。
师无射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的。”
花朝一愣。
她已经记不得师无射是什么时候进山的了。但好像确实是她十几岁的时候。
“你……到现在还记得?”
师无射点头,珍重无比道:“记得。”
“我还记得那天你和其他弟子都不一样,穿着一身纯白的纱裙,山风一吹,像个要飞升的仙女。”
花朝闻言竟然老脸慢慢红了起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确实只想做一个仙女。
一个天生的妖邪,见到了一个仙女,会是什么感觉呢?
师无射也具体记不清当时的感觉,他只是把她的样子,非常清晰地记了下来,包括她的发式。
“嘿嘿嘿嘿嘿……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花朝斜眼看着他,满脸揶揄。
她少有这么自信的时候,主要是师无射给她的感觉,就是花朝怎么样都可以,都是对的。
但是师无射的表情却变得有点奇怪。
片刻后他有些怅然道:“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惊艳。也可能是后来他不想要,所以故意在历练的时候扔进秘境,想让其自生自灭的本体,被她小心翼翼抱回来,整日搂在怀中日日夜夜滋生出来的。
记不清了。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了谢伏,和谢伏在一起了。
或者说,如果不是她和谢伏在一起,师无射自己也意识不到,因为他本体在她身边太久了,早对她生了刻骨附魂的妄念。
两个人提起过往,气氛旖旎,花朝看着师无射晃神的模样,忍不住手痒,伸手把师无射的衣领扯开了。
师无射:“嗯?”
花朝不吭声,红着脸把领口扯大一点,嘴里还胡乱道:“我看看嘛,我看看你的心,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师无射好好的衣领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花朝如愿以偿,把他肩甲也拨歪,然后真的贴着师无射的下巴,把头凑到撑开的衣领边上,往里看。
“我看看啊……”
师无射:“……”
花朝自然看不穿谁的心,但是她心满意足地做了她想做的事情,然后蹦下地,拍拍屁股直接跑了。
殿门打开又关上,花朝脚步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这种事儿吧,就像是捅黑球的蛋蛋是一样的,没什么实际意义,就是手欠。
还不正常。
花朝虽然干了,但是不妨碍她觉得羞耻。
而被扯乱了衣襟,扒着衣襟看了一通“心脏”的师无射,站在桌案后面发起了愣。
昨晚上两个人那么放肆,他都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却忍不住面皮泛起了热意。
不得不解开腰封把衣襟重新整理的师无射,在重新扣腰封的时候,耳朵都红透了。他也想起了以前花朝总是手欠的其他毛病。
而好死不死好巧不巧,这时候一个司刑殿弟子有些着急地没敲殿门,毕竟师无射平时也不关殿门。
直接推门道:“掌殿,不好了……呃……”
这位司刑弟子刚才才撞见花朝红着脸跑走,知道花朝和掌殿的关系,现在一推门,就看到自己掌殿满脸春情在系腰带。
他脑子嗡地一声,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话还没说完,就屁滚尿流跑出去了。
第76章 过年
没有哪个修仙门派, 会像凡人一样过年。
清灵剑派也不过。
因此过年那天,整个清灵剑派,就只有飞流院过年。
这天师无射早早就把门中的事情都处理完, 然后跑来找花朝, 这算是花良明默许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师无射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上门来。
没有几个岳丈会看自己的女婿顺眼,越是宠女儿的父亲越是挑剔。
师无射手中提着花朝告诉他的,花良明喜欢喝的酒,还有一些花良明在凡间的时候比较吃得惯的点心。
打扮得肃整端庄,眉目沉敛神色庄重, 一副随时祭出武器便能杀出去斩妖除魔的架势,即便如此, 还是站在飞流院的门口, 被从二楼望向下面的花良明挑剔了好一会儿, 才总算是回头叫了花朝,告诉她师无射来了。
等花朝往出走的这一会儿, 花良明还是忍不住道:“妖族人面兽心说得可真没错啊, 你可够能装的, 变成一只秃尾巴狗蛰伏了这么多年, 如愿以偿把大壮骗到手了是吧?把你嘚瑟的, 还……”
花良明声音一顿,听到花朝过来的脚步声, 立刻拐弯道:“还在底下站着干什么, 好像我不让你上来似的。”
师无射:“……”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擅动。
只是站在楼下, 面红耳赤地被花良明用眼刀子扎得快漏气了。
幸好花朝很快从屋子里出来了, 从二楼的栏杆探出头, 看到师无射喜道:“你来啦!”
说着便顺着楼梯朝下跑,花良明看她看到师无射那么开心,一颗老心有些酸楚,像是浸泡在了陈醋里面。
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他自己能看出来,若说花朝之前对谢伏是喜欢,那对师无射就是明确的爱。
她无论是提起他,见到他,都会笑起来,眉飞色舞蹦蹦跳跳。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
最近还梳起了十几岁小姑娘才梳的发式,整日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司刑殿门槛快让她踏破了。
还夜不归宿!
想到这里,花良明就忍不住狠狠又剜了师无射一眼,花朝已经从倒数第二阶台阶上蹦下来了,师无射双手拎着东西,也非常精准地接住了她。
花朝几乎吊在他身上,师无射那张对着花良明故作端庄的脸也绷不住了,露出了笑意。
师无射笑起来眉眼不自觉眯起来,狐媚极了,像是故意在勾引人。
花良明在楼上见了,一眼都不忍多看,无声嘟囔了一句:“狐狸精。”就转身回了屋子。
“你买了好多东西啊!”花朝勾着师无射的脖子打悠悠,他挺拔精壮,挂着一个她也能自如行走上楼。
“东西放在哪里?”师无射说,“给你买了广兰国国都新出了一种糖,酒心的。”
“名叫“烈火灼心”很是风靡,你肯定喜欢。”
两个人边拖拖拉拉地朝着楼上走,边鼻尖凑着鼻尖说话。
周遭侍奉的侍从婢女见状都捂着嘴偷笑,也有人眼中露出羡慕情绪。
花朝等不及进屋,轻车熟路从师无射腰间储物袋摸出了新糖,就开始吃。
“哇……酒心是烧刀子吗?”她震惊地瞪大眼睛,“好辣!”
“糖和酒还挺搭的!”花朝围着师无射,像个小孩子一样又翻找他储物袋里面的其他东西。
花良明在自己屋子里,看见了两人这般亲密,翻了翻眼睛,看着师无射就觉得他是个祸害。
从前自己的女儿追求了那么多年的“仙女”形象,行为端庄举止优雅,这才跟他在一起几天,就被教得完全像个扒着大人要糖吃的“小孩”了。
花良明闹心地一挥手,把窗子关上了不想看,顺着他房间的阶梯下了地窖,去炼丹了。
但是花良明同为男人,知道他女儿如今这个状态,才是正常的状态。
若是你跟一个人在一起,连本性都不敢暴露,连自己都不能做,还有什么趣味?
花朝指挥着师无射先把带来的酒和点心都给了婢女,准备晚饭的时候煮了,他们三个人喝一些。
师无射则是被她拉进屋子,门一关,花朝就像只猴子,迫不及待盘到师无射身上。
师无射也急切无比地托抱住了她的双腿,将她抵在糖罐架子上面,深切地亲吻。
唇舌像是裹着蜜糖,怎么都吃不够,他们每天都见面,夜里有时候还会宿在一起,但是每一次见面,还是会觉得久别重逢。
师无射将花朝吻得气喘,直把她眼角都要逼出泪来,这才缓慢地停下,用鼻尖一下一下蹭着她,将透着酒心糖香气的花朝,紧紧地搂在怀中。
闭着眼满脸都是沉溺和痴迷。
花朝靠在架子上,双腿还绞在师无射腰间,被他的热情和痴迷的样子带得热血沸腾。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相互影响的,一个人总是表现得冷淡,那另一个总会慢慢淡下来。
如果一个人总是热情似火,痴迷难解,看一眼都觉得惊心动魄。那么另一个很大程度上也会变得越来越热情。
毕竟爱是能够感受到的。
花朝正是因为师无射每次都像条吃不够的野狗,被他带得越来越喜欢跟他在一起,每天想见他,想被他狠狠抱着,勒到骨头都发疼。
他旺盛蓬勃的感情,让花朝沉溺不已。
两人缓了一会儿,嘴唇便又像是磁石,贴到了一起,不同刚才的“久别重逢激情四射”,这个吻就显得无比的缠绵缱绻。
花朝闭着眼睛,眼角洇出了一点水雾,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师无射,盯着他辗转痴迷的神态看了一会儿,师无射感觉到了,也睁开了眼睛。
他太沉迷了,变成了竖瞳。
花朝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师无射也闷闷笑了。
两个人总算换了一个地方,到了床边上去坐着。
花朝还是骑在师无射腿上,就没有下去。
他们小声说着话,花朝问师无射,“我刚听到我爹爹说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师无射摇头,鼻尖戳了下花朝的侧脸,在她耳边道:“明月长老说得也没错。”
他确实是潜伏多时,终于得偿所愿。
花朝又哈哈哈笑起来,不过笑了一会儿便道:“叫明月长老多生疏,你不想跟我一起叫爹爹吗?”
师无射闻言眸光沉沉看着花朝,缓慢点头,声音都有点哑了,“想。”
“那我们等到过完年,就举行道侣仪式,还不好?”
师无射眸色更沉,却并没有如花朝所想的一样,急不可待地说好。